江揚雖然總之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但是卻並非拖拉的性子。從和周宣默通話結束到周宣墨聽到敲門聲,不過才過了二十幾分鍾。
“來的倒是快。”這麽說著,周宣默非常熟練地從鞋櫃上為江揚拿了一雙拖鞋放在他的麵前。
如果是平時,周boss自然不屑於做這種卑躬屈膝伺候人的舉動——更何況對方還對顧青青別有心思。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周宣默這個舉動卻是帶有“主人招待客人”的舉動。
也就是說,江揚剛剛一進門,他就無形當中被周宣默壓低了一頭。
江揚也不是笨蛋,周宣默看似“客氣”的舉動背後的意味他自然也明白,於是乎他也不打算客氣,前腳剛換上鞋,後腳就開始不客氣地吩咐道:“一杯龍井,要濃一點。”
“沒有茶葉,隻有咖啡。”說著,周宣默自顧自地走到櫥櫃那邊去拿咖啡豆的磨成粉——咖啡豆價格不菲,顧青青自然不會舍得銀子去買這種“奢侈品”,所以這一罐是周宣默拿來的。
江揚雖然不太願意喝咖啡,但是沒有茶葉的情況下也隻能用咖啡來湊合,於是點了點頭:“咖啡豆也可以。”
片刻之後,周宣默走進了客廳,手裏端著一隻藍色的咖啡杯和……一隻瓷碗。
江揚盯著那隻瓷碗目光詭異:“……難不成你想要我直接端著碗喝?”
“有什麽不行?”周宣默揚了揚自己手中那隻淡藍色的杯子,頗有些居高臨下意味地問道,“這裏的馬克杯隻有兩隻,青青的那隻我自然不會讓你用——難不成你想要用我的?”
不得不說,周boss“隱性、妻奴”的的屬性隻有在麵對顧青青的時候才會體現出來,在平常的時候還是會給人一種“孤高”的感覺。
現在雖然周宣默身著白襯衫,甚至穿著拖鞋圍著圍裙很有居家男人的樣子,但是他周身的氣勢以及睨著人的時候讓人產生的那種如芒刺在背的壓迫感,卻一點兒也沒有減輕。
即便江揚已經算得上是沉穩內斂的性格,此時被周宣默一瞬不瞬地盯著,並且聽到這種類似於挑釁的話語,還是會感到一陣心弦緊繃。
“……”盯著那讓人感到萬般詭異的盛著香濃咖啡的白瓷碗片刻,江揚終於笑了一笑,抬眼看向冷著一張臉的周宣默道,“你終於露出真實的態度來了。”
那天在音樂禮堂門口,周宣默那一番“有什麽不便盡管說”的話,與其說是熱情客套,更像是在向江揚示威——就算你和她有著青梅竹馬的情意又能如何?現在她在我的身邊,而在這裏,能夠保護她的也是我而並非你這個“青梅竹馬”。
周宣默點點頭:“沒錯,既然覬覦我的人,我自然沒有必要客氣。”
當然,這個“不客氣”指的是態度上的寸土不讓——周宣默即便再怎麽看著江揚不順眼,也不可能真的把對方怎麽樣的。撇去這麽做沒有意義又不合(河蟹)法的客觀因素,但就這麽做會引來顧青青的反感和憤怒,周宣默就不會真的對江揚“不客氣”。
江揚聽到周宣默的話皺了皺眉:“‘你的人’?真是好大的口氣。青青是她自己,不是屬於任何人的。”
“她當然是我的人。”周宣默十分自信,然後看向江揚,別有深意地說道,“而你,則無論如何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雖然江揚的眼神淩厲地瞪著周宣默,但是他下意識收緊的五指已經泄露了他被說中心思的真相。
“就是這個意思。”周宣默好像是幹掉一杯生啤那樣仰頭一股腦喝掉了那一杯咖啡,“你既然守了她十幾年,甚至也覺察到了自己的感情,卻任由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自己白白錯過了她,說你愚蠢都是對你的表揚了。”
周宣默這一番話說的頗為不客氣,即便江揚的涵養不錯,臉色也不禁沉了下來,他冷笑道:“當年的我還沒有無(河蟹)恥到對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姑娘下手。”
“所以說你愚蠢,”周宣默瞥了一眼臥室的方向,“如果是我的話,一旦看中了就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絕不會讓她脫離我自己的視線——這樣才能保證穩賺不賠。”
穩賺不賠……被這個說法弄得有些無語,江揚不由自主地嘴角抽搐:“你以為青青是股票麽?!”
“這和炒股有什麽不同?”周宣默挑眉,“她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潛力股,而你卻在她成長值最猛烈的時候拋售出龗去,想要等到她漲勢更好龗的情況之下再買進。”
周宣默站起身來,居高臨下道:“可是,那隻潛力股隻有一個,在你‘等待’‘觀望’的時間內,自然會有有識之士先下手為強——當然,從這方麵來講我要謝龗謝你,不然如果被你捷足先登的話,依照那個女人死心眼的個性,我就沒有什麽機會了。”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現在和顧青青交往的是他周宣默,那麽依照顧青青死心眼兒的性格來講,這回“沒有什麽機會”的人就是江揚了。
正在這個時候,臥室的方向傳來一聲模糊的呻(河蟹)吟。這一聲雖然十分輕微,甚至在客廳這邊已經是幾不可聞,但是周宣默還是立即敏銳地朝著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對江揚說:“我去看看青青,她好像醒了。”
說著,便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著臥室的方向奔過去。
坐在客廳中的江揚聽到顧青青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麽,又聽到周宣默嚴卻不失關心地吩咐:“你現在一身是汗,別著急起來。”
聽著兩人的互動,即便不用親眼所見,江揚也能夠想象得到,那是一幅怎樣溫暖的畫麵——溫暖到,讓他的眼睛微微刺痛的地步。
他端起那隻讓人哭笑不得的瓷碗,輕抿了一口裏麵的咖啡——那黑色的液體已經冷卻,苦澀的味道更加濃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