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好好坐著,看看你這身子,哪裏還經得起折騰。”白夫人捂著嘴巴笑著說道,周圍的人見了一時間嚇得厲害,這林洛同白夫人是何時這樣好的。皇後更是不解,看著這二人談笑風生的樣子,皇後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本來這林洛是她在皇上麵前提及的,林洛若是還想為宮妃,那每日早上的問安必定是少不了的。故而這林洛方才會過來,皇後本想在眾人麵前給林洛一個下馬威,可現在。看著白夫人的笑臉,皇後有些拿捏不定。
畢竟白夫人的性子,皇後是領教過的。當年她都敢扇皇上耳光,還有什麽事是這個女人做不到的。皇後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窩著氣的榮妃,眉毛一挑,生出一計來。
“白妹妹,你桌上這茶是榮妃剛喝過的,你可千萬不要再碰。翠袖再給白夫人倒上一杯。”皇後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看著這白夫人正打算將桌上的茶水放在唇邊,便說了此話。
“恩?”白夫人卻將手中的茶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這杯口明顯幹淨,怎麽會是人喝過的。若是自己真的嫌棄的拿下,隻怕那個一肚子火的榮妃會馬上衝上來同她理論了。白夫人將口中的茶咽進肚裏。
“我又怎麽會嫌棄榮妃妹妹呢,皇後也未免把我想的太小氣了。”白夫人去了帕子擦嘴,笑得溫婉,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歪著腦袋朝皇後眨了眨眼。“倒是皇後,搞得好像是嫌棄自己的同胞妹妹一般。”
榮妃聽了這話,也甚覺有理,遂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後,扭頭便起身走了。留下皇後在那苦笑著,真是丟進了臉麵。林洛在旁冷眼看著,這皇後一直利用自己的親妹妹,根本就沒有半分親情。若是將榮妃同皇後離間,應該不會是什麽難事。想到這裏,林洛溫柔的勾起了嘴角,這兩日修養。她的臉色也漸漸的好了起來,隻是依舊瘦。
“你的身子怕是不中用了,如今我是用藥給你吊著。具體怎樣,還是得看造化。”
昨夜,林洛去找了白夫人,又喝了一大碗的苦藥。白夫人表示自己無能為力,看著林洛的樣子,她也隻能盡力把林洛的氣色吊的稍微好些,但是內裏,的確已經沒救了。
“皇後,我不會是說錯什麽話了吧。”白夫人捂嘴,蹙眉說道。那模樣可真是一朵盛世白蓮,純潔無辜。看的皇後牙直癢癢。
“無事,榮妃心情不好,由著她去吧。”皇後卻隻能忍下心中的不快,再怎麽說她也是皇後。身為皇後,怎可同妾室撕下臉皮硬來。皇後強忍住不快,將這件事草率的翻了過去。
白夫人輕聲笑了一句,她可沒想這麽輕易的放過皇後。今日她既然來了,就要讓皇後印象深刻。當年的聖寵優渥,要讓皇後一點一滴的想起來。
“無事就好,我太久沒見幾個姊妹,隻怕是不會說話。再者,皇後也知道我這張嘴,平時也是口誤遮攔慣了的。當年那樣罵你,你都沒跟我生氣。想來也是極愧疚的。”白夫人提的是她進宮頭一年的事。
那年白落進宮便十分得寵,一時間就連蕭貴妃的風頭也蓋下去。不出兩月,便懷了孩子。平帝心疼白落,便不讓她去問安。那時皇後便有些氣不過,當著平帝的麵抱怨了幾句。這白落聽見了,不由分說的便扯住了皇後的領子,狠狠的罵了一頓。
白落剛進宮的時候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脾氣大的厲害。當時說的皇後麵色羞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大概是皇後這一生中最恥辱的事情,後來白落的孩子掉了,這皇後狠狠的拜了幾天菩薩。一直念叨著菩薩顯靈。這也算是坤寧宮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如今白落又提起這件事,皇後氣的恨不得將手邊的茶朝白落扔過去。
“皇後,你這是怎麽了。我當年也是年輕氣盛,如今也知道錯了。說的話可算不作數的,你可千萬要原諒我啊!”白落見皇後忍得可憐,遂又在那火上澆了油。她話音若百靈,可卻嘲諷意味十足。
就連坐在下首的夏季兩位都不由得變了臉色。皇後卻忍住了,她莞爾一笑,將緊攥著衣角的手慢慢的鬆開。
“怎麽會呢,本宮哪裏是那等記仇的人。”皇後裝的十分賢良,若不是知曉她真麵目的人,隻怕會被這一臉的慈悲給欺瞞過去。且說如今這廳內,就隻有五人。其餘的妃子們死的死,關的關。皇後倒也不是太丟臉麵。
“呼,那就好。”白落聽見皇後這般說,連忙捂住胸口鬆下了一口氣。“我就知道皇後你不是那等小肚雞腸的人,不愧是母儀天下。我也有些餓了,不如咱們就散了吧。”白落笑著說道,沒等皇後開口,她便自己站了起來。
“好了,散了吧。”皇後麵部有些抽搐,看著白落一臉興趣盎然的模樣。放佛又看見了之前那個受寵的白夫人,鬼馬精靈,心思細膩。根本就不是蕭貴妃能夠匹敵的,更何況,如今過了三年,白落還是一樣的貌美。皇後感受到了極大的危險。這一威脅遠比林洛那個快死了的人要大的多。
林洛跟著白夫人出了坤寧宮,這才放開了些。林洛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夫人,見她又恢複了以往的清冷模樣,不由的笑出了聲。
“我看你剛才的囂張樣子才是你的原樣吧。”
“我剛剛純屬是為了膈應皇後,我平時才不是那樣的。”白夫人嗤笑著說了一句,轉身看著那後頭熠熠生輝的坤寧宮牌匾,勾起了嘴角。“我若是想要那塊牌子,平帝一定會給。隻是我不屑罷了。”
“為何?”林洛問道。
白夫人肩膀一僵,看著林洛的眼神,笑著應付道。
“畢竟他愛過我。”白夫人說的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隻是林洛哪裏會信。平帝不是為了感情不顧一切的男人,葉氏如今是平帝的左膀右臂,怎麽可能會為了白落這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廢後。這不可能隻是因為平帝愛她,一定有什麽原因。
林洛收起自己的探究眼神,平靜的說道。
“你厲害你厲害。”
“皇後暫時不會再對你做些什麽了,隻是可憐了我每日都要陪你來問安,不過想來膈應膈應那個惡毒的女人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林洛,如今你最主要的便是趕快鏟除掉蕭家的勢力,明白嗎?”白落一本正經的說道,樣子十分的認真。
林洛堅定的點了點頭,她馬上就要去宣威宮聽聽昨日的計劃實施的如何,便同白落分開,自己領著虛機往宣威宮的方向走。
“主子,這白夫人為何要幫你。”虛機這是頭次這般八卦,還偏偏八卦的是林洛不想告訴她的事情。林洛有些頭疼的看了一眼虛機,那眼神已經說的不能再明白。
“奴婢知錯了。”虛機看出了林洛的意思,也不再追問,兩人沉默了一陣,虛機挪了挪嘴唇,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主子,白夫人不是什麽善茬,你還是要小心。”
“什麽意思?”林洛聽虛機這般說,不由的起了好奇的心思。聽虛機的話頭,這白夫人似乎也幹過不少壞事,尤其是這虛機的臉色,更是不言而喻。
“奴婢不知該當不當講。”虛機卻猶豫了,那件事著實太過隱晦,皇上都曾經親自下旨封口。如今知道的也隻有她這些老人了,凡是品階低一些的人都被拉出去打死了。
“說。”林洛看著虛機,更加覺著這個秘密不小。既然她要跟白夫人同盟,那也應該好好的了解自己的盟友才是。
“白夫人曾經親手把自己的孩子勒死過,四個月大的胎兒就這樣被她親手勒死了。”虛機小聲的說道,見四下無人,方才敢將情緒顯露出來。“奴婢曾經看過那場麵,白夫人渾身是血,可還在笑。就像從地獄裏爬上來的鬼一樣。”
“怎麽會這樣,可知是因為什麽?”林洛聽此,嚇得臉色蒼白。這白夫人竟然會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是何等的痛苦。
“不知。但是皇上氣的吐血,將消息全部封鎖了。除了他們兩個,隻怕誰也不知道原因。”虛機搖頭,她雖然掌握著德莊太後的人脈眼線,可是這件事她怎麽查也查不出來。就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唉。”林洛歎了口氣,眼神淒切,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白夫人是被迫的,也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若真是被迫,那會是誰逼得。太後?皇後?又或者是皇上。林洛想不明白,隻是往前走著。眼看著就要到宣威宮,她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自己。
“喲,林昭容您這樣早就來了。隻是皇上還沒下朝,您進裏間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可好。”在那宣威宮的門口,一個小太監迎了上來,林洛瞧那小太監精靈勁十足,也生出了些好感,便跟著那太監進了屋。
倒也不是平帝下朝下的晚,著實是林洛到的太早。因白夫人鬧了一通,便出來的早些。此時的平帝還在朝堂之上鑒賞者一塊石頭。
那石頭上頭寫著一個試字,眾人參詳了半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平帝朝站在一旁的葉國公使了使眼色。那葉國公便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依臣看來,這塊石頭既是從天而降,那必然是帶著天意。”
“沒錯,沒錯。”眾臣對於這一說法紛紛讚成,這巨石世間難見,不是上天恩降,又會是怎麽來的。
“這石頭上刻著一個試字,臣愚見,便是試驗之意。”那葉國公也是照著平帝的意思來的。
“葉國公說的有禮,但這試驗又是何意。”一個大臣隨口附和道,聲音極大,將四周的討論之聲紛紛壓了下去。
“這試驗,可謂出新。試,又有考之意。臣愚鈍,倒是想到了一個原因。”葉國公此話是對平帝說的,見平帝點頭,這也國共方才繼續說道。“若是聯係起來,可不就是新出考試之製的意思嗎?”
“說的有理啊。”
“恩,這樣說來確實符合。”
“葉愛卿果真是睿智。”平帝笑著說道,“隻是朕不知這新出考試之製,又是何意。如何新出,又如何考試呢?”
“這,老臣的確是不知了。隻是老臣曾在古書上翻到一處典故。有一古朝,名唐,其盛行考試選官之製。有道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葉國公說道,倒也算是謙遜的很。
“葉國公的意思,就是日後做官都得考試了。這可真是笑話,那些貧民有什麽資格在朝為官。”其中一個蕭家黨羽說道,嘲諷之意濃烈。
“何為貧民,我大慶開朝皇帝不過也是貧民起家,怎麽今天你劉大人是想瞧不起皇上不成。”葉國公連忙回擊,一番話說的那個姓劉的閉了嘴。
“這石頭是上天所賜,便是上天給皇上的旨意。臣以為葉國公說的有理。”
“葉國公說的的確有道理,臣也以為應當實行此政。”
一時間群臣皆同意了此事,剩下的蕭家人雖沒有表態,卻也不敢在反抗。且說這件事雖然說是不利於世家大族,但是人葉家都主動認同了此時,其餘幾個小權貴哪裏敢不依。
平帝坐在龍椅之上,他沒有想到此事會這樣順利,也許這朝中蕭家的勢力已經遠遠不像自己想象的一般厲害了。隻是平帝暫時還沒有想到那些世家打的小主意。
就算是考試選官又如何,卷子是世家出的,也是世家批的。想讓誰進,想讓誰走,不過都是考官一杆筆的事情,這可比之前的蒙陰要便利的多,不僅省了申請的麻煩,也沒有人再上奏說個不字了。
這朝堂上的老狐狸可厲害的很,林洛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隻是製度開了,日後又何愁完善不了。如今平帝的處境,能夠做到這一點實屬不易。
沒有想到葉家會如此配合,本以為會功高蓋主,可葉家卻還是忠心耿耿的。當平帝將此事告知林洛之後,林洛卻皺了眉,太安分也不是什麽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