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幾人說了一通話後,晨妃便高高興興的帶著清寧回去了。將今兒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娘娘,奴婢這就吩咐人去提水。”清寧小聲的說道,晨妃點點頭,如今夜幕四合,她也有些倦了。遂她坐在椅上,想著快些將澡洗了。
清寧出了門,見後院裏的都沒幾個人。心下生疑,便到處找。這宮裏頭有一處暗道,那兒開著一處小門,本是守夜的婆子在這待著的。可是如今這裏,怎麽嘈雜的很。清寧偷偷的進了那暗道,卻瞧見那兒聚著一大群人,看樣子像是在賭博。
清寧皺眉,沒想到這宮裏頭這樣的亂。晨妃果真是不會禦下,清寧躊躇了片刻,終究還是偷偷的離開了。她不敢徑直去揭穿,這暗道若是他們惱了,她隻怕是沒法出這扇門了。
清寧偷摸的跑了出去,自己親自拎了水送去給晨妃。晨妃見是清寧親自把手提來,不禁有些疑惑。
“怎麽是你提水,那些人呢?”晨妃問道,她不太管事,就連奴才們的名字都說不出來。看著清寧額上的汗珠,晨妃還是有些心疼的。畢竟清寧在蕭貴妃處是一等宮女,向來都是指揮別人做事,哪裏做過這等粗活。
“奴婢頭次伺候娘娘,事事都想自己來。故而就沒有麻煩她們。”清寧並沒有將那些人聚眾賭博的事告訴晨妃,一來這晨妃就算是知道了,憑她的本事也根本做不了什麽。二來,這件事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最好是私下解決了。否則傳出來影響不好。
清寧笑著將水倒進了浴桶中,親手伺候晨妃沐浴更衣。見那桶邊的花瓣都枯萎了,清寧不得不從懷裏取了一個小瓶子出來,將那裏頭的東西倒上了兩滴。瞬間這水便泛著粉色,還帶些玫瑰的香味。
“好香啊,清寧,你這是什麽。怎麽比花瓣還要香。”晨妃十分的開心,她將鼻子湊在水麵上聞了聞,十分滿意享受的閉上了眼。
“這是奴婢無事的時候做的些許小玩意,倒是比花瓣還要精巧些。想著娘娘****洗花瓣澡也應該是倦了,如今換點新鮮玩意用用。”清寧笑著說道,這個晨妃真是什麽事情都弄不明白。想到之前白藥說的話,清寧先前還覺得白藥誇張了。可如今來瞧,簡直是有過之而不及。清寧略微皺眉,日後自己可不太好過。
可是,這幾個月跟著白芷曆練,她早就想找個地方大展拳腳了、這次是一個挑戰,雖說很艱難,但也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清寧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晨妃這樣受寵,日後自己的地位隻會比在碎瓊閣高。
“清寧,你真是個心靈手巧的。要是本宮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晨妃極其認真的說道,她知道自己腦子不好,故而做事都很小心,看著清寧這般的人,不知道有多佩服了。
“娘娘說笑了,奴婢不過是個宮女,哪裏能比得上娘娘。娘娘可千萬不能妄自菲薄。”清寧連忙彎腰,謙卑的說道。被新主子誇可不是什麽好事,可是清寧很明顯想多了,晨妃的肚子裏沒有那麽多心機手段。她隻是單純的誇清寧而已,再加上,妄自菲薄這個詞,晨妃甚至於都聽不明白。
晨妃抿著唇,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她沒有讀過幾天書。依稀認得幾個字罷了,如今清寧說話這樣的文雅,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低著頭臉微紅,想著哪日要學學才是。
清寧見晨妃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再說些什麽。泡了半晌,清寧取了衣裳來與晨妃換上。伺候晨妃上床歇息了,方才到了外間的暖閣子裏頭。暖閣子裏還有些冷,那床上也是亂的厲害。清寧輕聲歎了口氣,親手將那房間收拾了,才躺下。那是都已經快天亮了,賭錢的幾個宮女也都進來。其中一個喝多了酒,便掀起簾子走進了暖閣裏頭,一上床竟摸到一個人,一下子驚得渾身冒汗,酒也醒了一半。
“你是誰。”那宮女哆哆嗦嗦的說道,看著床上躺著的清雅女子,滿麵通紅。
“噓!”清寧見這人聲音這樣大,不由得皺眉。晨妃還睡著,這些奴才們真是太沒有規矩了。
“我是今兒新來的清寧,從碎瓊閣過來的。”清寧輕描淡寫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曆。“你們是從哪兒回來的,怎麽這樣晚。”
“嘿,你從碎瓊閣到了這個鬼地方。也真是難為你了。放心,日後姐姐帶你玩。”那宮女十分豪爽的拍了拍清寧的肩膀,大聲的說道。
“噓,主子正睡著呢。”清寧見那人聲音這樣大,不由得再次提醒。
“好了有什麽怕的。她醒了也不敢說什麽的,今天被皇後娘娘狠狠的罵了一通,如今也應該知道收斂了。不過是個奴才,跟咱們一樣的人,偏偏人家運氣好,長了張狐媚子臉,爬到了上頭去罷了。”那宮女想必是這兒的一等宮女,說話十分的不屑。隻恨不得把晨妃往死了說,看那樣子,她倒是比皇後娘娘還要尊貴幾分。
“姐姐,好了,別生氣了。咱們睡吧,睡晚了對身子不好。”清寧連忙將那宮女拉下來,坐在床上。這個宮裏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放縱,日後可真的不好混啊。清寧暗中抱怨道,但麵上還是溫柔的勸慰著那個宮女。
“也是,太晚了。我睡了,你出去睡,這是我的地方。”那宮女將清寧一把推了下去,十分不耐煩的將腳上的鞋蹬掉了。繼而躺在了床上,呼呼的開始睡了起來。
“不懂規矩。”清寧小聲的罵了一句,自己出了暖閣。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睡著了,故而便睡在了榻上,將自己的衣裳裹緊。這房間裏有很大的夜風,就算是關了窗,也沒法擋住那風。睡了半夜,清寧嗓子疼的厲害。也隻得起床,將自己的鞋穿好。見時辰不早了,便進去叫晨妃起床。
一進屋,便瞧見晨妃不知何時起的。此刻正自己對著鏡子梳頭,看那手勢倒像是極其嫻熟的。清寧覺得有些心酸,便連忙走上去,將從晨妃的手中把梳子取了出來。
“清寧,你醒了?”晨妃還是不太習慣有人伺候,見清寧起的這樣早,有些詫異的問道。
“當然,主子您都醒了,做奴才的自然應該起來了。”清寧笑著說道,“主子你的脾氣也是太好了,這宮裏的人著實是沒什麽規矩。不過,不必擔心,如今奴婢來了,一定好好的整治整治。”
“辛苦你了,她們脾氣都不好,你可千萬別跟他們強行的吵。”晨妃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她玩弄著自己的發梢,不知該說些什麽別的東西了。看著那清寧那樣自信的神色,晨妃自愧不如。
“恩,知道了。好了,主子你看這發髻如何?”清寧在晨妃自愧的時間裏,就十分利落的將那頭發盤好了。不得不說,這晨妃長得確實不錯,雖說比不得蕭貴妃,可也能算的上是數一數二了。
“真好看,清寧你太厲害了。”晨妃還是頭次看見這樣美麗的自己,喜得不停的點頭。也不敢亂動,手放在腿上,含蓄的笑著。
“時辰不早了,該出門了。今兒奴婢陪你去。”清寧點頭,親自替晨妃上了妝,還拿紅胭脂描了一朵極美的花鈿,這才算完。
晨妃點頭,也不問為何是清寧陪她去。之前的那個杏兒今日也沒見著,這杏兒便是昨晚上罵人的宮女兒。昨兒個杏兒睡得晚,如今還躺在暖閣裏頭迷迷糊糊的打著呼。哪裏顧得上晨妃的事。清寧無法,隻得陪著去。反正皇後遲早也得知道自己的存在。
兩人去了坤寧宮,已經有些遲了。皇後坐在上首,見今兒個晨妃比往常要好看些。唇邊多了一絲不滿,遞了個眼色給一旁的榮妃。
“喲喲喲,晨妃妹妹今兒可真好看,可是有什麽喜事。”榮妃會意,連忙上前拉著晨妃的手,手裏卻用了大力氣。捏的晨妃生疼,可是晨妃看著榮妃的笑,也不敢掙紮,隻是任由榮妃拉著。
“哎呀,娘娘你的簪子有些亂了。”清寧見晨妃的手已經有了些紅痕,立馬出聲說道。
榮妃聽此言,連忙抽出手往自己的頭發上頭摸了摸。發簪果然有些歪了,榮妃連忙坐回去讓自家的宮女弄好。
“娘娘,來坐著。”清寧扶著晨妃坐下,晨妃很明顯疼的厲害,下唇都快咬出血了。清寧看在眼裏,不禁心驚。看來這麻雀變鳳凰的事,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事。看著晨妃的樣子,清寧開始慶幸自己不過是一個宮女。
“白夫人到!”宮外突然傳來一聲太監的尖細嗓音,聽清來人後,皇後的臉立馬垮了下來。白夫人,皇後真正的宿敵,是皇後最不想看見的女人,可偏偏,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後宮的傳奇。不管皇後再怎麽不爽,她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白夫人依舊素雅,款款走來,輕輕的屈膝說道。
“妹妹怎麽有空過來。”皇後嗤笑道,沒有說免禮。
可是白夫人哪裏會在乎這個,皇後的話她就當耳旁風似的。她站直了身子,徑直走到了榮妃的位置上,也就是皇後左手邊那一個。這位置都是按照位分次序來排的,故而白夫人讓榮妃讓位也沒有什麽不妥。
“起來。”白夫人十分不客氣,淡淡的說了一句,將手伸出來。
“憑什麽。”榮妃不服氣的說道,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椅背。看上去十分的不情願,但是卻並沒有什麽用,按照規矩白夫人本來就應該坐在那。
“這個就無需我多說了吧,快起來。”白夫人歪頭一笑,語氣卻十分的強硬。“你進宮的年份也不少,身為葉家女,怎麽如此的不懂規矩。也該學學你的姐姐。”
“榮妃,快起來。別鬧了。”皇後立馬說道,葉家的臉麵不能丟,如今白夫人雖然十分不客氣,但是她的要求卻合情合理,皇後就算心情憤懣,可並不能說些說呢麽反駁的話來。
“姐姐!”榮妃撒嬌般的說道,可看著皇後凝重的臉色,也隻得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看著白夫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榮妃氣的跺腳。
白夫人剛坐下沒多久,林洛便從外頭進來了。她帶著虛機,因為實在是沒有貼身宮女,故而也隻能很不合規矩的帶了虛機過來。林洛看見白夫人坐在裏麵,也鬆了一口氣。
她回宮這樣久,也不能一直躲著不來問安。可是若是林洛自己一個人來,隻怕會被這群女人撕得渣都不剩,林洛沒有辦法,隻有將白夫人請過來。
白夫人自然一口答應,一來便給了葉家一個下馬威。如今皇後也沒了弄林洛的心思,她被白夫人氣的發抖,哪裏還有時間去搞林洛。
林洛看著皇後的樣子,心下竊喜。這白夫人果真不是虛的,不愧是精英特工。一出場就把皇後氣的半死,可偏偏皇後還不能說什麽。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白夫人。”林路特意將白夫人跟皇後一起說,這樣一來,皇後的臉色更加不好了。這白夫人有什麽資格跟她並列,這個林洛真是太不合規矩了。
“起來吧,林洛你快坐。看著你我都覺著心疼。”白夫人笑著說道,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上,這是讓林洛坐在自己的對麵。這樣的行為,無疑就是拉攏林洛,若是林洛果真願意坐在那個地方,那邊是告訴所有人,她同白夫人站在了一邊,而林洛所要的,也正是這樣。
“是,謝娘娘關心。”林洛微微頷首,自己走了過去,輕輕的落座,唇邊掛著笑意。雖說這樣暴露了白夫人,也許會使得皇後對她們下手,可是林洛知道如果自己不先發製人,很有可能會被皇後悄無聲息的滅掉。就像先前的那個顧梅茶,自己孤立無援。必須得找一個強大的外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