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洲當然不是去找溫孤燁。他追尋著那一點自己熟悉的氣息回到昌平城,潛進城主府,一路上越來越肯定,那幫蠢貨做事竟連遮蓋的意思都沒有!
自詡名門正道的修士都能為了一點資源爭奪不休,何況是更加強化了強弱階級的潛龍淵。當初是季連洲在,有他壓製,潛龍淵才勉強有了個算得上穩dìng的局麵。在他離開後,留下的魔修會怎麽樣,根本不難想象。
還真當自己有什麽能耐了?
季連洲冷笑不止,不消片刻,已站在一處院落外。
此處陣法密集程dù堪比逍遙宗內門,說沒有貓膩都沒人會信。不過他沒法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況下進去……也無妨,走到這裏,季連洲已經能斷定,幕後之人不是鞏荼就是柯熙。
當初他麾下有五員魔將,三男兩女,四人一妖。二女之一的高姝在四百年前正邪之戰中元氣大傷,退到旁人身後不輕yì露麵。剩下四個人裏,柯熙這女人空有狠辣手段和豔麗外表,偏偏沒有腦子,隻憑特殊體質采陽補陰一路上爬,和魔域內叫的上名號的男修都有一腿,還試圖勾引過他。鞏荼則是終日一副病弱的樣子,同樣陰毒,做事不顧後果。
剩下兩人,王三五外表看上去五大三粗,實則粗中有細,專拿外表唬人,高姝實力大損後就到了他名下。季連洲渡劫前曾很看好這兩人有朝一日徹底反目,高姝利用王三五不成反被榨幹價值的場景一定很有趣。至於最後一個,妖修餘溫,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和潛龍淵的氣氛格格不入,卻是狠毒勝過鞏荼和柯熙的存zài。
當初和他提出想用上古陣法與他一同飛升的就是鞏荼和柯熙,剩下三人則是背後推手。
四百年前,為了布陣,那五人付出著實不小。現在心有不甘,想要另作打算,也算自然而然。
不過季連洲半點不想理解。
院內魔氣濃重,大概很快就會引起蒼原正道的主意。他十分心煩,全然不願攙和進這些事裏。可在這種情況下,故意逃避無異於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
究竟如何是好。
季連洲心緒翻騰,良久後,長長舒出一口氣。
他重新回到送親隊伍,而溫孤燁,全然不知奪舍者曾到過自己身邊。
離開昌平城城主府後,溫孤燁給江頤然遞了一隻傳信小雀,自己隻身回往逍遙宗。
他知道林嵐定然又要不高興,不過那與他又有什麽關係?昌平城內的陣法及魔氣入體後瀕死的人讓他想起很多,整本書中最重要的主線劇情就要開始。
季淵追查魔修蹤跡,從蒼原到鳳棲原,再到潛龍淵。
最後季淵斬殺所有魔頭,成就大道,逍遙無邊。
奪舍者歸宗時和他說,昆侖聖女定然不會看上一個人盡皆知的斷袖。當時溫孤燁沒細想這句話,可時間一長,聯想起周邊人看自己與那斷袖的眼神,他把對方所做之事猜到七七八八。
居然用了這種手段……溫孤燁一時竟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妹子是推不了了,相應的許多門派勢力都無法得到。這種情況下,奪舍者再不盡盡殺妖除魔收小弟的職責,實在說不過去!
以兩人現在的修為和原文劇情來看,奪舍者要追上他還要過許久。溫孤燁對此並不擔心,他已下定決心,回逍遙宗後把魔修所為報給林驚白,再要求林驚白讓他與奪舍者一同前往各處,完成劇情。
奪舍者的行為在一定程dù上還幫了溫孤燁一把。在聽首徒說道希望與小師弟一起奔波調查時,林驚白麵上閃過一絲欣慰,又重複了遍之前叮囑過的話:“毓澤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指點他。”
溫孤燁自然說好,心下不以為然。
林驚白道:“可惜毓華那邊……”
溫孤燁早打好腹稿,此刻道:“弟子也覺得對不起小師妹……可當時那種情況,又由不得弟子多想。”
林驚白道:“這怎麽能怪你?毓煌,莫要太過自責。”
溫孤燁這才放鬆了神色,轉而說起:“師弟和毓瑤師妹大概已在回宗路上,她們應該會帶來北辰宮那邊的消息。師尊,逍遙宗境內當真無事?”眉眼間帶著一絲擔憂。
林驚白沉吟道:“總歸無事報上,倒是潯陽宮……”
溫孤燁從昌平城回逍遙宗費了一個半月。又過一個半月後,季連洲與江頤然匆匆趕回。
他們果真帶回了北辰宮的消息。說那魔氣入體的人最終還是沒有救回――這點不出所料――不過北辰宮已做好布置,在昌平城城主府和境內所有其餘有重要陣法所在之處布下埋伏,一旦魔修出現,定要將其生擒。
而季連洲,則在林驚白轉述了溫孤燁的要求後,實實在在地被驚到。
林驚白眼中揶揄顯而易見,可他不會覺得溫孤燁是真對自己有什麽心思。對方能提出這種要求的理由隻有一個,未來還有坑等著自己。
通guò林驚白來說這事兒,連要求的份額都省下。
季連洲良久無言,林驚白奇道:“莫非是高興壞了?你師兄他就是麵冷心熱,且放寬心。”
季連洲一點都無法放寬心。
林驚白道:“毓煌說他近幾天就在葭祿山內尋上一處山澗練劍,順道等你找他。毓澤,為師先來和你說說潯陽宮近段時間的事。”
季連洲百般不願地答應:“徒兒在聽,師尊請講。”
聽著聽著,他恢fù了點精神。溫孤燁沒有明確告sù他他到底在哪裏,如此一來,找不到也屬尋常。
……然而溫孤燁怎麽可能會犯這樣無謂的錯?
當天夜裏,季連洲站在葭祿山內某個山澗中的溪流旁邊,望著一身中衣頭發被水濡濕靠在青石上擦拭靈劍的人,沉聲問:“你又想做什麽?”
溫孤燁注視著掌中靈劍,一絲注意力都未分出:“急什麽,時機到了,自然會告sù你。”
季連洲怒極反笑:“師兄現在這副作態,莫非不是想勾我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