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少一怔,眼神瞬間從散漫不屑變成驚恐與慌亂,如果不是手銬還銬在桌子上估計想必一定奪門而出,相對比臉毀得跟怪物一樣的羅三少,此時一臉肅然的魏征反而更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羅明”魏征還想說什麽卻被羅三少打斷。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想說,他就是個瘋子,瘋子……”
羅三少情xù激動掙著想站起來,可惜腿腳不便手又被銬著,隻能劇烈攥動手腕想脫身,但他孱弱的的身體又怎能掙得掉結實的手銬。
門外的獄警聽到動靜猛地了打開門,羅三少登時不動了,乖乖坐回座位頭都低到胸口。
獄警察看了一下羅三少的手銬見沒什麽異狀又轉身關門離開。
獄警一走羅三少一掃頹勢凶相畢露,“該死的,你怎麽會知道那件事,還有,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粗糲的聲音並不比地上拖的鐵鏈好聽多少。
魏征表情不變,“我看到一段你庭審現場的視頻,你在法庭叫嚷的東西讓我很在意,我要知道那天葉小七都跟你說了什麽。”
是的,魏征就是無意看到那則被鎮壓下的視頻才有了一係列的行為,特別是羅三少在法庭上陳述他將葉小七活埋時失口說出的重生,以及……藍晨為了小七中了一槍。
羅三少神色一變勾起嘴角,令那張早就被毀的臉更加恐怖。“要想知道他說些什麽你先把我弄出這裏。”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他還是曾經風光一時的羅三少,在這個監獄裏求生的**每時每刻都在煎熬著他。現在的羅三少終於可以體會衛傳雄在監獄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魏征不動如山,隻不過靜靜坐著就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特別是現在他蹙起眉威勢更甚。
“羅三少,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在我收回剛才的承諾前你最好快點說。”
說罷魏征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勞力士手表,不緊不慢道:“你還有21分鍾。”
“你……”羅三少氣急,雙眼赤紅。地上的腳鐐又帶得嚓嚓作響。
“20分鍾。”
“我說――”羅三少咬著牙認輸。
羅三少靠上椅背,像是在思考從哪裏說起,滿是傷痕的臉顯得又陰沉幾分。他想起葉小七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羅明,你注定死在我手裏,無論是這一世還是我的……前一世!
前一世怎樣羅三少不知道,葉小七所說的場景過於可怕。
他說這仇他在前一世已經報過了。如果不是這一世的羅三少繼續糾纏繼而想要他的命他甚至連一眼都不想看到他的嘴臉。現在羅家所遭遇的一qiē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昔日風光無限的羅三少才是害得自己父親臨退休前被刑拘,兩個哥哥殞命的罪魁禍首。
在誰也看不到的桌底下羅三少隻剩下一隻手的五指絞在一起,指甲插進肉裏他都仿佛沒有任何知覺。
“那個瘋子……他說他死過一次,從醫院27樓跳下去死的,可是醒來時卻發現自己重生回十年前……”
羅三少極盡沙啞的聲音回蕩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裏,短短的20分鍾述盡葉小七前世悲慘命運,卻道不出那人一身傲骨。
魏征終於知道小七為什麽拚了命都要對安然好。為什麽在夢裏會叫出小五哥的名字,也明白了他跟藍晨的恩怨情仇絕非他所認為的那般不堪。
他想起小七認下的弟弟小勳。他調查過,知道小勳為了救他的母親曾經出賣過身體,還欠下一大筆的高利貸,也許是小七在小勳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悲哀的命運,所以他會出手相救。
還有在催眠時看到的社夏炎,那些有錢的富豪……
一qiē的一qiē,原來隻是這般的簡單。
小七經曆過了太多的無奈與不堪,遇見過太多的人,利用他的人,貪戀他身體的人,或者像安然那樣真心真意地願意幫助他的人,當這一qiē在小七重生後得到了升華。
葉小七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葉小七,卻也是原來的那個葉小七。
時間已到,羅三少被獄警帶走,離開時羅三少粗啞的聲音已經分辨不出他話裏的意思,魏征也根本無法仔細辨聽,此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想起跟小七第一次在宿舍裏相見,那時小七跟他打招呼,他理都沒理……
他還想起小七為了他跟馬大福的矛盾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
他想起在酒吧裏時,小七不顧一qiē衝上來的身影……
還有,為了他的一單生意,他喝到酒精中毒送醫院。
他還想起,那日小七搬新家,他說過的以身相許……
直到這時魏征好像明白了什麽,但細細一想,好像什麽又什麽都不明白了。
就像他以前不明白小七為什麽比對震遠公司的前景比他更堅信,他一度以為小七是對自己盲目的信從,現在看來……
但這成功背後又有多少是小七的功勞?
從聚福樓章總拚酒那一晚開始?還是更早,小七為他出謀劃策,甚至教他與人相處時的要領?
無疑的是――
小七為自己付出過最真摯也最純淨的感情,而他卻又做了什麽?
在這一刹那魏征心裏有根弦“錚”地一聲,斷了,陷入絕望的深淵!
監獄的這間小房子壓抑至極的氣息讓他的胃整個抽搐起來,疼的冷汗迸出出漿,魏征不得不坐下來,渾身顫栗不止,雙腿似乎灌了鉛般沉重讓他連站起來走出房間的力氣都沒有。
魏征他的手緊緊揪著自己的頭發,把頭深深埋進掌心,直到指骨發白,他生生地承受著著那股來自靈魂的炙烤。
他背叛了自己最愛的人,也背叛了自己這一生唯一心動過的情……
然後魏征就突然地開始嘔吐,吐的一塌糊塗,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難聞的味道,而他直到整個人也無力的跪在冰冷的地上……
魏征是怎麽離開監獄的並不知道,他瘋了一般把車開得飛快,當他抵達目的地時卻像忌諱著什麽般不敢踏出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