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急,他沒聽到山子接下來的一句話,“這葉大夫怎麽跟我家婆娘似的,受了氣就不待見人,這藍哥得罪葉大夫可有的罪受了。”
原以為藍晨先到家的,可小七打開院門時才見滿院的漆黑落寞,一時間他還真不習慣。
看來那廝真打算跟他強上了!
不過也好,至少耳根清靜。
藍晨見小七進了院才離開的,當然他不會知道那個晚上院子的門沒鎖,甚至睡覺的那個房門也沒鎖。
小七抱著被子睡了一夜,卻起了無數次,一會兒要上衛生間,一會兒又爬起來查看門窗有沒有關好,每一次總會下意識地看看床的旁邊有沒有人。
該死的,今天晚上怎麽會這麽冷?
小七越想越生氣,卻不知道要氣什麽,想起身燒壺水泡泡腳讓身子暖暖卻又賭氣般又躺了回去。
凍死算了!
有人在這頭自暴自棄,另一頭某人也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鋪,蓋著帶有別人體味的被子,哪怕他藍大少沒有認床的習慣也不能習慣。
還是自家老婆好,床鋪洗得幹幹淨淨,就連被子都曬得暖乎乎的,晚上抱著他冰冷冷的身體,爽,倍爽!
也不知道那家夥睡著了沒有,手腳都暖起來了嗎?晚上有沒有充個熱水袋暖暖腳啊?晚上回家泡腳了嗎?
曾幾何時,他堂堂藍氏的太子爺有一天也會這樣被某個人占據內心。牽腸掛肚,雖然很狗血,但不能否認。這樣的藍晨更有血性。
終於熬不過思念,藍晨摸著黑溜了。
當小七第N次翻身時突然就聽到小院的大門“咿呀”一聲被打開,緊接著又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響。
心猛地跳了起來,跟擂鼓似的怎麽都安撫不下來。
不多時就聽到窗戶被小心翼翼推開的聲音。
“笨死了,有大門不走非要去爬窗,不嫌那麽大的身體累得慌嗎?”小七閉著眼睛裝睡,心裏好笑。
聽到動靜。小七偷眼一看,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藍大少爺跟作賊似的從窗戶躡手躡腳地爬下來,完事了還記得把窗戶輕輕拉上。
都幹完了。這一回頭卻見個大黑影站在背後,頭皮一麻,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有門不走非得爬窗?跟柱子似的玩探險不成?”小七拉燈了光,這才看到藍晨一身濕。
村裏夜露深重。這家夥又是趕著回來的。這副模樣倒顯得狼bèi。剛扯了條毛巾給他擦頭發,卻見藍晨凶猛得跟狼一樣,拉小七就是一頓猛啃,等人嘴巴都被啃腫時才發現懷裏的人冷得跟冰塊一樣。
心疼了,也啃不下去了,少爺一把就把人抱了起來,衣服都不脫就鑽進被窩裏,熟悉的味道讓藍晨不由得多吸了兩下。跟上癮了似的。
“你去哪兒了?”小七悶悶地問。
“我能去哪兒,在山子家。被子硬邦邦的還一股子黴味,天花板都垂了那麽長的蜘蛛絲他老婆跟沒看見一樣,茶杯都結了一層垢也不知道洗洗……”
藍晨摟著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肯收留他歸宿的人壞話,聽得小七想笑,之前的鬱結早已一掃而空,得來的是陌生而又令他眷戀的滿足感。
“嗅什麽呢?怎麽跟狗一樣。”小七把不斷往他脖子根裏鑽的腦袋往外扒。
要換別人說他是狗早被削得體無完膚了,但說的是他老婆,藍晨竟覺得有種打情罵俏的意思。
“讓我換換氣,在山子家那黴味房裏坐久了我感覺都不能呼吸了。”繼續跟野豬似地拱著小七溫熱的脖子。
小七怕癢,夾著脖子,“你就一晚上坐著沒睡?”
“你沒睡我旁邊我哪兒睡得著,晚上泡腳了沒?我給你燒好水了放在洗澡房裏,看到了嗎?”
一陣澀然,小七這才意識到最近的洗澡水包括洗腳水都是藍晨給他燒的,一般燒好灌進保溫瓶裏放洗澡房備著,每次他起床或者上夜班回來總能看到灌得滿滿的幾個保溫瓶。
大概猜到什麽,藍晨忍不住勾起嘴角:“你說說你,要是離了本少爺你還能有什麽用,洗腳水都不知道倒。”
小七瞪眼,在清晨微亮的晨光中熠熠生輝,藍晨寵溺笑笑,低頭親了親他眼睛,柔聲道:“快睡吧,沒幾個小時你又要去上班了。”
一個晚上都沒暖起來的身子現在竟熱得不像話,小七貪戀上這樣的溫暖,聽著某人哄人般的話閉了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你什麽時候才肯接受我啊?”
一縷陽光斜射進窗台,藍晨低喃一句也靠著小七沉沉睡去,兩人頸而眠,被下四腳相交,密不可分。
清晨雖冷,但總有陽光,隻要耐性等待冰凍三尺終有一天會被曬化。
人心亦然!
而在同時,在地球的另一邊,有個人正陷進無盡的痛苦與自責中……
按預約,魏征抵達美國洛杉磯,洛杉磯也是美國西部的旅遊中心,但魏征此行無關玩樂。
才下了飛機早有一部車子等候,接到人之後就匆匆消失於夜色中。
“瑪麗阿姨,請您告sù我實情。”
坐在瑪麗阿姨對麵的魏征極其認真,本就沒什麽表情的五官更顯得刀削般鋒利,但此時此刻從他緊蹙的眉頭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壓製著什麽。
瑪麗阿姨,也就是當年給小七他們催眠的瑪麗.海瑟薇看著魏征,深幽道:“你們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我知道,但我有權知道真相。”魏征並沒有正麵回答,正視瑪麗阿姨的目光異常堅定。
瑪麗阿姨輕歎口氣。放下咖啡看著窗戶紛飛的雪花輕道:“既然已經結束了又何必探究到底,那樣受傷的就不止他一個人。”
魏征的身體輕微地顫了一下,仍是堅持道:“瑪麗阿姨。我懇求您告sù我一qiē。”
“你想清楚了嗎?也許這事實不是你願意麵對的,甚至不是你可以承受得住的。”
“我既然來了您這裏,就不打算退縮,無論是不是我願意麵對或者是否是我能承受得起的,我都要知道真相。”
瑪麗阿姨沉默了半晌,開口道:“孩子,我隻能告sù你。那天在對你們催眠時你們的時間段並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
魏征身心俱震,想起那個視頻就連瞳孔也因突然的刺激而劇烈收縮。
“這件事我也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就像是……時間的一個斷層。或是我窺探到並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時間點,簡單點說就是,他記憶深處的時間段是發生我們現在時間的幾年之後。”
魏征猛地站了起來,身體抖不成樣子。摸了半天哆嗦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之後才略微恢fù情xù。隻是夾著煙的手指仍顫個不停。
瑪麗阿姨對魏征的反應也很是吃驚,她也僅是從魏征的父母口裏聽說魏征與那個孩子的事情,當年之所以答應為他們催眠也是還魏征母親人情,但她也有職業操守,並沒有在催眠中導入其它不好的因素,隻是循循善誘地將隱瞞對方的謊言戳破,讓兩個相愛的孩子沒有任何遮擋物地將內心最不想讓對方知道的事情暴露在彼此麵前。
相對比那個孩子灰暗離奇的曆史,魏征的內心更讓她吃驚。她可以確定魏征是真的愛那個孩子,可是……他卻並沒有從心裏完全信任過那個孩子。哪怕那個孩子為了他……
魏征當晚就離開洛杉磯,瑪麗阿姨並未送行,魏征走時瑪麗阿姨忍不住說了一句,那個孩子,很好。
風雪太大,魏征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行色匆匆,隻是離開的背影稍顯落寞。
幾天後魏征走進一間特意安排的探監室,獄警讓他在裏麵稍等一會兒就快步離開,魏征坐在正對房門的方向,目光盯著緊閉的門縫眨也不眨。
大概五分鍾後門再次被開啟,一個精神萎靡蓬頭垢麵,隻有一隻手的犯人踉蹌著被推了進來,一臉頹廢。
短短的距離不難看出該犯人一隻腳已經廢了,現在隻是半拖著走路,腳上鎖著的腳鐐在地上摩擦著,格外的刺耳。
獄警利索地上前把人按坐在座位上又把犯人單隻手的手銬銬在桌底,對魏征說你們隻有30分鍾時間,然後看了犯人一眼就退出房間。
現在房間裏隻剩下魏征跟這個犯人,犯人低著頭,時不時咳嗽兩聲,身體微微地顫抖,殘缺的身體看上去嚴zhòng的營養不良。
“羅明。”魏征盯著低著頭的犯人冷冷地開口。
犯人並沒有抬頭,隻是又咳了兩聲。
“監獄裏不好過吧?”魏征的聲音冷漠聽著像一柄鋒利的鋼刀。
犯人還是沒有吱聲,拖一下腳上粗重的腳鐐,聲響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裏更加刺耳。
“如果你想在行刑前過得好點,就回答我的問題。”
犯人冷哼一聲,總算抬起了頭,魏征突見他的臉震了一下,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這人的臉顯然被刀子劃花過,皮肉翻卷,而且傷痕不一有新有舊,現在看來顯得異常恐怖。
“知道我是誰嗎?”魏征冷聲問。
“你?嗬嗬……震遠公司的魏總。”犯人的聲音沙啞難辨,聽起來就像風箱拉動的聲音。
魏征看著眼前麵目全非還少了一條手臂廢了一隻腿的羅三少,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跟魔鬼一樣的犯人以前居然是大名鼎鼎羅市長的三公子,羅明、羅三少!
房間不大,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裝飾,給人造成一種空間幽閉的錯覺,魏征盯著眼前這個怪物一樣的人內心像有一種無法控zhì的恐懼,好像他正要打開潘多拉的盒子,明明知道裏麵的東西會讓他粉身碎骨卻又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碰它。
“我要知道那日葉小七都跟你說了什麽。”魏征語氣冷淡,隻有在桌下看不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指骨泛白。(未完待續……)
PS:打算這個月完結,大家再支持洛洛一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