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潼關。
西出陽關無故人。但如果東出呢?——東出潼關。
東出潼關的有老有幼,一共四人。
其中兩個人在說話。
“肖夫人,你還放不放心我這老頭子?”
裴紅欞笑了,夕陽下的她原來可以如此美豔。隻聽她微嗔道:“當然不放心。昨天,隻一個沒照顧到,你就把小稚給灌醉了。我看小稚隻要有你在,所有男人的壞毛病都要沾上學來。”
那餘老人哈哈大笑。餘老人笑過後認真地問:“我也許真能走好這一生最後一趟鏢,但我真把你送到諸暨後,你可知‘東密’是不死不休的,到了諸暨你又如何呢?”
他是真的在為裴紅欞母子擔心。
裴紅欞也笑了:“我當然有辦法。”
“第一,我要讓小稚纏著你一定留在他身邊,有你威正鏢局的總鏢頭在,嘿嘿,任誰想動我們母子隻怕都會很難。”
“第二,餘老伯你知道諸暨有個‘蕭門’嗎?聽說它不大見稱於世,但也暗暗名聞於江湖,先夫說,他與‘蕭門’大有幹聯,隻要我找到蕭門中的一人……”
裴紅欞抬起頭:“那麽天大的幹係,也有他一劍承擔。”
餘老人一愕,他倒沒想及此,難道、難道是……?——坐在前麵車轅上的二炳這時一振韁繩,馬兒跑得快了些。餘老人眯起眼看著身後的落日,他又一次把落日甩在了身後。現在不想這些、不想這些了。前途正長、誰能逆料未來的事?隻要這一刻自己能盡力與安然也就是了。
他這麽想著,全沒管身後之日已經落下,墜入長安。
而潼關外的古道上,一個老人、一個女子、一個小孩、一個仆傭,坐著一輛車,插著一杆鏢旗,就這麽行走在自己的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