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等著她醒過來,直到聽到外麵有敲門聲,才驚慌失措的爬起來飛上房梁。他也是做賊心虛,堂堂一個君侯做這般沒品的事,也怕被人看見了。
剛好這時候三春醒來,迷迷瞪瞪的也沒看見他,她下床開了門,又令丫鬟送進來熱水。
她在下麵洗得舒服,卻不知他在房梁上趴的有多累,虧他昨晚那麽賣力的奉獻,才換上她現在的神采奕奕。
三春確實神采奕奕,她的眼都瞪成了包子,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
自從看見他,她就隱隱覺得肯定發生什麽了。這會兒牙咬的咯吱吱響,恨聲道:“你怎麽在這兒的?”
仲雪被她瞪的退了一步,幹笑道:“聽說你成親了,來看看你。”
“然後呢……”
“然後你太熱情了,非得要我留下來做新郎,我一時情迷,沒忍住,就這樣了。”
這是她今年聽過的最無稽的話,可卻偏偏發生了,身體的還隱隱作痛,讓她想忽視都不行。若現在她都猜不出到底發生什麽,那就是在自欺欺人。
她努力回想,昨晚季徇進來,又匆匆出去,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回來。再後來,她覺得身體發熱,然後看見他進來,就撲了過去。難道她真的再一次把他當成季徇了嗎?
同樣的錯誤又再犯一次,她無法忍受這種結果。這應該不是她的本心,但昨晚究竟怎麽回事?她怎麽可能把他錯認的?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仲雪聳肩,“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進來時你就這樣了。”
三春心裏一陣寒涼,她怎麽陰差陽錯的又跟他行了夫妻之禮?前世誤以為是季徇也罷了,誰想今日終還是落在他手裏。
“這事可是你主使的?”她問著,已經揮寶劍對著他就斬了過去。剛才趁他不注意,把床頭的劍抓在手,此刻正好報仇了。
仲雪艱難的閃身避過,嘴裏不停地歎息著,這都怪他,昨晚做的太狠,下身無力,現在連走路都得叉開腿,實在很難躲開她的攻擊。
他躲閃著,一邊匆匆係著衣帶,一邊勸道:“你先別惱,此事既已發生,我定會給你個交待,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動靜太大,叫外麵人聽到就不好了。”
三春也知道有個男人在屋裏,若被人看見,她也不用活了。便收了寶劍,慌忙把衣服整理好。
兩人打鬥的聲音,外麵有丫鬟聽到了,輕敲了下門,問道:“夫人,您怎麽了?”
三春定了定神,高聲道:“沒怎麽,不小心踢到木桶,你進來把澡桶搬出去吧。”
“諾。”幾個小丫鬟進來搬澡桶,四處看看,屋裏確實沒看見人。不免心中疑惑,剛才明明聽到有人說話的。
等她們走後,三春插上門,對著房梁上的仲雪招招手。
仲雪跳下來,這會兒他已經穿好衣服,衣衫平整,神情淡淡,好像昨晚發生的偷香竊玉的事根本不是他所為。
三春看得直咬牙,恨聲問:“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仲雪笑笑,“我也想知道怎麽回事呢。”
他把昨晚的情況跟她表述了一翻,說他本來是要跟她興師問罪的,可剛進房裏就碰上她要投懷送抱,他一時保持不住就成了好事,說起來也不能完全怪他嘛。
三春心中有疑,昨天和他的事她雖有些不太記得了,但自己是如何對他嫵媚求歡還是有點印象的。可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如此,除非……
想到有人可能給她下藥,心裏便拱起一團大火,她走到門前,伸手開門要出去。
仲雪忙追上去:“你要去哪兒?”
“去找小鶯。”
“找她做什麽?”
“問罪。”若不是他,那肯定就是小鶯,這個府裏最恨她的人是她,而最見不得她和季徇好的人也是她。
仲雪打了個哈欠,兩個女人打架,他一個男人沒必要摻和。轉身又躲回房梁上,那裏的橫梁很寬,正好可以躺一個人,他累了一夜也該歇歇了。至於剩下的事就交給季徇煩惱吧。
他就不相信小鶯會放著這麽個好機會不用,沒準這會兒季徇還在女人的臂彎裏吧。一個小鶯再加上一個鍾靈,接下來的這場好戲可有個瞧了。可惜啊,他不能出去,倒失了大飽眼福的機會。
三春憋著一股火氣出了門,仲雪說是小鶯派人給他送的信,想必下藥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她找了一圈,問過不少人,也沒找到小鶯,尤其是季徇,他也不知去哪兒了。府裏這麽多人,竟沒一個知道他的行蹤。
她正走著,忽然迎麵過來幾個女子,領頭一個一身大紅色的衣衫,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她長得很是漂亮,麵似芙蓉,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翠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那女人一見三春,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冷笑道:“你就是那個三春?”
她身子擋在唯一出入的門口處,三春根本走不過去,隻好停下來,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輕蔑地撇撇嘴,“難道你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嗎?我是公子的大夫人,先你進門,先你拜堂,你不過是個平妻而已。”
三春聽著很有種想仰天長嘯的衝動,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她以為自己嫁的很好,沒成想老天卻給她連開了兩個玩笑。
新婚之夜被人下藥,便宜讓另外一個男人占盡,現在居然又得知自己相公瞞著她,先娶了一個妻子,那她是什麽?別人的小妾二房嗎?
季徇啊,季徇,你到底還要給我多少個驚嚇,才覺滿意,你又究竟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鍾靈看她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震,此刻的三春眼神淩厲,氣勢令人,就好像一個在戰場上嗜血的戰士,隨時都可能找人拚命。
她嚇得後退了一步,顫聲問道:“你……,你要幹什麽?”
三春一把推開她,鍾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不由尖叫起來,“來人啊,小妾打人了。”
三春回眸瞪她一眼,她嚇得慌忙住了嘴。
三春也不理她,邁開大步往前走,她問過丫鬟,有人說看見他昨晚挑著燈籠去了東園。而東園住的正是鍾靈。
鍾靈雖被嚇住,還是緊緊跟著她,碎嘴的在旁邊說著風涼話。
她雖然先進的府,可新婚之夜的洞房,季徇卻沒在她那兒過。她以為是三春把人搶了去,今天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找她麻煩的。那些話一把把都像刀子似地,刺人心肺。
三春強忍著想揍她的衝動,她不欲跟這個瘋女人矯情,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季徇和小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小鶯肯定是和季徇在一起。
走過東園的一間廂房,突然聽到裏麵低低地啜泣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輕哄著,那個聲音像極了季徇。
她走過去,推了推門,裏麵是插著的。心中一顫,不由狠狠敲了幾下。
鍾靈追了過來,見她敲自己院裏的門,立刻叫道:“你幹什麽,這是我的地盤,容不得你撒野。”
三春敲著門,隻覺自己的手都跟著顫起來,血似乎從心髒流出流過頭頂,然後瞬間凝固在那裏了。她很怕,很怕會看到不想開的一幕。
門開了,裏麵出來的果然是季徇,他穿著一身內衣,頭發蓬鬆披下,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透過他的臂彎,依稀可見屋裏的床上坐著一個女人。那人掩麵哭泣著,雖看不清臉,但那身形絕對就是小鶯。
三春隻覺頭“哄”地一下,好像被天雷劈過。小鶯不僅害了她,看這情形似乎已經和季徇成了好事,還攏住了這位趙國公子。
季徇一見她,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醒了之後,一直想離開,可小鶯不讓他走,抱著他的腰不斷地哭,說他昨晚如何對她用強,說她的清白已失,也不想活了。
他覺得煩躁異常,很想推開她,卻又覺心中不忍。一個女人失了貞操,想必都會和她一樣尋死覓活的吧。他無奈,隻能低聲勸她,說昨晚是場誤會,他不是故意的,還要她不要告訴三春。
他怕,很怕三春知道了會恨他,會不想和他在一起。
剛才小鶯告訴他,說王後並沒把鍾靈先嫁進府裏的事告訴三春,他聽後大吃一驚,心裏本就覺得心虛,現在新婚之夜居然和一個丫鬟在廂房裏,真是說什麽好話都不管用了。
想解釋一下,又不知該說什麽,正躊躇時,三春後麵的鍾靈已經尖叫著衝過來,她抬手給了小鶯一巴掌,罵道:“你個賤人,居然背主做出這等醜事?”
小鶯垂淚哭泣,楚楚可憐地眼神掃向旁邊的季徇。
季徇幽幽一歎,“是我的錯,是我沒把持住,這事怨不得小鶯。”
看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藥了,三春很想罵她,但又不知該罵什麽,她原本很生氣的,但是這一刻,忽然間似乎沒那麽生氣,就好像他是個跟她無絲毫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