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心月心裏滿是不屑,依舊沒有停止大笑,心裏暗道:像你這樣的人,才會被上天懲罰,我這麽討人喜歡,怎麽……心裏的話還沒有嘀咕完,突然竄進嘴裏一股子涼氣,猛的咳嗽了起來,咳嗽的臉頰都泛紅了。
連易卻在一旁不厚道的笑了起來:“看看吧,我說什麽來著?人一定要心存善良,不然,上天肯定會懲罰他的。”然後拍了拍身上蹭到的塵土,走到馬前,伸手撫摸了一下馬的脖子,馬前腿猛的一用力,站了起來。
“連……連……”宮心月咳嗽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心月,再出現這種咳嗽的情況,先不要急著說話,慢慢調整氣息,等氣息平緩了,咳嗽自然也就好了。”連易念經似的,又開始叨叨了起來。
宮心月聽著這話,氣的都要岔氣兒了,勉強的吼了出來:“閉……閉……閉嘴!”
連易竟然真的不說話了,聳了聳肩膀,繼續安撫自己的馬來。而就在連易低頭之時,宮心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跐溜就竄到了連易的懷裏,一把摟住他的腰。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是把連易給驚住了,兩隻手還放在馬背上,完全僵住了身子,心裏像被什麽狠狠地敲了一下一樣,五髒六腑都跟著不安了起來,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敢動的:“心月,你……”
宮心月立刻小聲地說:“等一會兒再說話。”然後把頭深深的埋進了連易的胸口。
連易好像五雷轟頂一樣,一顆平常心,被震得四分五裂,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時,突然一個身著灰藍色長衫的男子,出現在了連易的視野中,看到男子,連易似乎明白了什麽,把手從馬背上放下來,輕輕的攬住了宮心月。
也怪不得宮心月會如此緊張,原來,迎麵向他們走過來的人,竟是端木雋。端木雋離開水舞花魂之後,就開始尋找宮心月的下落,找了許多個地方也沒有找到,後來想到當初自己受傷的時候,在西河村這邊,曾被宮心月給救下來,便抱著最後的希望來到了這裏。
端木雋也注意到了連易,正想著問路,才發現,他正與女子相擁,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下去,心裏暗道,這麽冷的天,一對小情侶在此幽會,實在不應該打擾。
端木雋隻得歎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往前走,宮心月的心也隨著端木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往喉嚨上麵抬升,又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心也隨之慢慢的落了下來,就在宮心月覺得沒什麽事的時候,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宮心月心裏咯噔一下,又緊張了起來。
端木雋思來想去,還是轉過身來:“呃……那個……仁兄,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何事?”連易表現出一抹不快。
“仁兄,我知道這樣打擾你們,很不好,真是對不住了,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是不是這裏的人?”端木雋滿臉的歉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連易微微側了側身子,擋住了宮心月的臉。
“仁兄,是這個樣子的,我有一位好友,曾經跟我說過,就住在這附近,可是我卻忘了問我好友的家門,這次特地來尋他,如果仁兄是當地的人,我向仁兄打聽一個人。”端木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我住在這裏了?還敢使詐。”宮心月小聲的嘀咕著。
這樣細小微弱的聲音,正好就被端木雋給聽到了,雖然不是很清楚,可是總是覺得有些耳熟,於是側側身子,想要看清楚宮心月的麵孔,連易立刻用袖子擋住宮心月的臉:“你這人,好沒禮貌,打聽人就打聽人,你這樣赤裸裸的盯著一個女子看,是不是太沒教養了!”
端木雋連忙道歉:“真是對不住,我隻是覺得那道聲音有些耳熟,請恕在下冒昧。”
“哼!你還是去問別人吧,我們兩人隻是路過,閣下所說的人我們肯定是不知道的,告辭!”連易聲音忽的清冷了起來,然後攬著宮心月,轉身拂袖而去。
端木雋臉上一陣黯然,抬頭像他們倆人看去,總覺得奇奇怪怪的,有哪裏不妥似的。
連易和宮心月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走了好久的路,宮心月小聲地問:“快看看,他走了沒有?”
連易往後麵撇了一眼,見後麵空無一人,這才放下了攬著宮心月的手臂,此刻,感覺這隻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陣陣發麻。
“走了。”連易也是送了一口氣。
宮心月一直用袖子遮著臉,聽到連易的回答,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出來,扭頭往後麵看去,果真見沒有人跟著,立刻就將袖子放了下來,揉著自己的胳膊,一臉的抱怨:“哎喲,可把我給累死了。”
連易目光灼灼的看著宮心月,滿眼的審視:“心月,剛才那個人是誰?你為什麽見到他那麽害怕?這裏麵有什麽貓膩?”
宮心月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個……其實呢,我也不是那麽害怕他,隻是這個人實在太纏人,我收了他的銀子,他這是千裏迢迢追著我要銀子來了。”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宮心月也覺得心裏有愧,當初為了擺脫端木雋,就胡亂找了一個借口,讓他在水舞花魂等著自己回信,要不是今天在這裏碰到他,自己早就忘了這一茬子的事了。
“你欠人家銀子?”連易明顯的不相信,這樣拙劣的借口:“我看此人氣度不凡,肯定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從他的眼神當中,我能看得出來,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在心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心月,你好像還是沒有跟我說實話,我都把我自己的家底兒給你抖了個底兒朝天,你卻對我遮遮掩掩的,我的這心很是受傷呢,我這心裏一不舒服,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就沒有辦法再教你習武了,我……”
連易的這一番長篇大論,讓宮心月又是一陣頭疼,這一個一個的字,好想一個一個的魔咒,瞬間就把宮心月的頭撐大了,宮心月一抬手:“停!我說還不行嗎?我說!”
連易嘴角揚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宮心月眯著眼睛:“其實,剛才那個人,是西夏的二皇子端木雋,也算是我一個朋友。”
“西夏二皇子?”連易也是吃了一驚,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審視的看著宮心月:“心月,你是不是欺騙了這位二殿下的感情了?”
“啊?”宮心月愣了一下:“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剛才都已經告訴你了,我拿了他的銀子,他是向我討銀子來了。”
可是,連易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了三個字——不相信!宮心月也是一臉的無奈,一瞄到連易正要開口,宮心月頭疼地緊,趕緊解釋:“你別說了,我全都告訴你還不行嗎?”
連易又是滿意的一笑,不僅激將法,威脅也是很管用的。
“當初……”宮心月便將這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與連易講了一遍,連易聽的是陣陣驚訝。
“原來你真是欠了人家的情債,人家現在來找你討債來了。”連易上下打量著宮心月,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心月,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讓西夏的二皇子對你如此死心塌地的。”
“連易,你夠了啊,再這樣我可是要生氣了!”宮心月翻了個白眼兒。忽然鄭重其事的看著連易,很認真的說道:“連易,我決定了,我跟你去東晉。”
這一本正經的話,可聽到連易的耳中,怎麽著都像是逃逸:“心月,你不會是為了躲避這個二皇子,所以才暫時去東晉避避風頭的吧?”
一語中地,宮心月麵色一陣尷尬:“額……那個……其實吧,我是從來都沒有去過東晉,很好奇東晉的風土民情,所以呢,正好現在我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要做,我們可以去看看呐,再說了,我還想見見在東晉的那些親朋,這總是應該的吧。”我才不會告訴你,其實你說的很對,我就是為了躲避端木雋的。
“雖然你這個借口來的很突然。”連易慢吞吞的說道,宮心月一直緊張的盯著連易,生怕他不同意,連易瞄了宮心月一眼,將她的緊張神色都看在眼裏,故意放慢了語調:“雖然你很可能是為了逃避什麽。”
“不過,你這話也不無道理,你既如此說,我就帶你回東晉,讓你認識認識你的其他的兄弟姐妹們。”連易臉上忽然就冒出了喜色,他現在都能想象的到,皇上見到心月時是有多興奮,心月見到那麽多親人之後,應該也是非常激動的。
宮心月很認真的點點頭:“嗯,你說的很對,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出發吧。”
連易卻突然搖頭:“誒,不著急,練功夫就得持之以恒,切不可兩天打漁三天曬網,今天的訓練還是要完成的,你加緊速度,時間所剩不多了,我回去收拾行李等你。”說著,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悠哉悠哉的走了。
宮心月一臉苦逼,什麽意思?就這樣就把我給扔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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