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下的深草叢裏，徐長青慢慢起身，舒展一下筋骨。“起來吧，”他對夏澄說，“已經走了。”
夏澄依然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那個女妖，”她聲音顫顫地說，“要不是親眼看見，我絕對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幸好之前已經聽你說過邪靈圖鑒，這要是突然間看到，我真沒法保證自己不會叫出聲來。他們、他們、”她指著長椅上一對幹癟的人皮，“就那樣死了？”
“那應該是邪靈圖鑒的能力。吸收死人的靈魂和精氣，增強書中邪靈的力量。”
“我們能贏嗎？”夏澄似乎有點心怯，“這霧妖貌似好強大――”
徐長青摸摸她的頭：“不用怕，有我在。這一趟收獲不小，至少我已經發現了霧妖的一個弱點，”他言語中充滿自信，“也許是個非常致命的弱點。”
夏澄啪一下把他的手打掉：“不許摸頭，嚴肅一點啊！”或許是被徐長青的鎮定自若感染了，她心情開始轉好，“好像是有弱點。他召喚那個拿劍的妖怪之前，需要念一段咒。隻要不給他時間把咒語念完，也就是個會放霧氣的死胖子而已……應該吧？”
徐長青點頭讚同：“我覺得也是。”
“那我有辦法了，應該說，是一個作戰計劃……”夏澄又恢複了信心，自信滿滿地一揮手，“走，回去討論。”
又等了三天，黑色雷克薩斯再度出門。負責監視的上杉第一時間觀察到情況，立刻通報：“霧妖出門了！”
徐長青和夏澄依然在聯怪物獵人，聞言丟下手柄：“兩人都走了？”
“肯定啊，”上杉的語氣不容置疑，“每次都是信田開車，胖子坐車。我懷疑那胖子根本就沒考過駕照。”
夏澄抓起早就準備好的背包，招呼徐長青：“走，準備開工啦。”
徐長青也抓起自己的背包。裏麵分門別類塞了好些東西。特製的無聲電鑽，心跳探測儀，微型筆記本電腦，甚至還有一把手槍。那是一支蘿莉控武器工業外銷的仿M1911，做工比較糙，隻有10發子彈。但這裏是扶桑，禁槍比較嚴格，有就不錯了。
信田入住的高級公寓門禁並不太嚴。雖然有值班室，但裏頭的保安並不管事。夏澄和徐長青穿得像一對年輕情侶，挎著眼下很潮的單肩背包。那保安隻瞅了一眼就算了，一句話也沒多說。
閃身進電梯，巧妙地遮擋了臉，徐長青摁下3樓。不一會兒，電梯門開了。他探頭看了看，走廊裏空無一人，好機會。
信田入住的房間在走廊盡頭拐彎處。兩人走過去。夏澄站在外側一擋，徐長青迅速掏出一把鑰匙，試著開門。這鑰匙昨天剛配，是通過膠模重鑄的，精度不太好。他輕輕地前後調整，很有耐心地試了兩三分鍾。終於，把手順滑地開始旋轉，門無聲地打開了。他推門進屋，示意夏澄跟上。
這就是商量好的計劃。霧妖出門，家裏無人留守。兩人趁機潛入，來一個守株待兔。等傻兔子回來，兩個人兩把槍一齊上，絕對不給他念咒的時間。至於旁邊的信田？戰鬥力隻有五的小透明一個，誰管她。
不愧是高級公寓，十分豪華寬敞，客廳目測能有六十個平方，家具器物也都是名牌。然而，眾多名牌卻堆不出格調。無數吃剩的泡麵殼子，披薩紙盤胡亂丟在高級茶幾和意大利真皮沙發上，整個客廳像大垃圾堆一樣。
“好臭……”夏澄捂住鼻子，“我們要在這一直埋伏到那兩人回來？我懷疑自己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別抱怨了，寶具獵人就要有寶具獵人的覺悟。”
這一等就是幾個小時。時鍾滴答滴答，已經過了午夜三點，耳機裏依然毫無動靜。沉著如徐長青，也有點沉不住氣了。他開始呼叫守在對麵窗口，專門負責監視雷克薩斯行蹤的上杉達哉：“喂，上杉，你不會睡著了吧？”
“沒有，喝咖啡撐著呐，”上杉打著哈欠回答，“眼皮都沒敢合，但真沒見到那輛車回來。”
“太奇怪了……”徐長青想了想，“還能通過交通管製係統追蹤他們的車嗎？”
“啊，你不早說。我以為重點是監視公寓附近，就沒追蹤雷克薩斯。”
幌劄是蝦夷第一大都市，時刻都有無數車在路上跑。要從這些車的汪洋大海裏撈出那輛雷克薩斯，得有彩票中大獎的運氣才行――不、等等、應該有辦法。腦海裏靈光一閃，徐長青有了主意。“你監控一下警方通訊頻道，看看有沒有霧妖殺人的緊急通報，”他告訴上杉，“如果有通報，注意一下地點和發現時間，差不多就能推斷出他們現在的位置了。”
有了方向，上杉頓時也精神十足。“好辦法！”他話音裏都是幹勁，“我這就開始查。”
這一查，又是幾個小時。眼看東方破曉，窗外陽光漸亮，然而那輛該死的雷克薩斯依然不見蹤影。
“有消息了……”
耳機裏傳來上杉的聲音，徐長青精神一振：“回來了？”
上杉的聲音顯得很困惑：“不、死了。”
“……誰死了？”
“霧妖，就是那個胖子。”
陡然聽到這樣一個消息，徐長青的感覺就像一拳打在空處。埋伏了大半夜，結果人已經死了，情何以堪。“是被警察打死的嗎？屍體呢？”他連連追問。
“不是，聽警方頻道裏說的意思，他們隻是發現了屍體。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意識到那人就是霧妖，隻當成又一個霧巷殺人事件的受害者。至於屍體，和之前那些死者一樣，隻留下了一張人皮。”
“你確定人皮是那個胖子的嗎？”
“這個，法醫報告沒出來之前不敢打包票。不過至少可以確定胖子已經死了，”上杉的聲音一百二十個肯定，“警察弄到了附近一個攝像頭的監控錄像片段。我剛剛下載。圖像雖然不清楚，但可以看見胖子躺在地上，渾身是血，那本怪書也不見了。”
“誰幹的？”
“目前什麽都不知道。錄像不完整，警察還在整理線索。”
徐長青摸著下巴上的胡茬，陷入沉思。上杉傳來的消息，讓他非常意外。
霧妖竟然死了，死法和其他霧巷犧牲者一樣，最後被邪靈圖鑒吸幹了靈魂和精氣。也就是說，邪靈圖鑒被別人控製了。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道有個高人正好路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胡扯啊，這種武俠橋段，都市中有可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