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荊南沒有說話,我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繼續說:“用一座城市困住兩方是不現實的,我們都錯了,感情不是看不見就會忘記,最怕的是念念不忘,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離對方最近的地方,繼續生活著,最好的方法其實是淡忘,而不是忘記。”
我抬起頭看向他說:“你同意我的說法嗎?”
喬荊南說:“楊卿卿,如果這是你愛我的方法,很殘忍,別忘記了,就算沒有你,這個世界上也會出現下一個你,隻是恰巧是你,為什麽你要感到這麽大的壓力?”
我說:“你不是我,你當然不會明白我的壓力,我沒辦法成為那樣的人。”
喬荊南沒有說話,因為他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轉身便離開了,房門在半夜發出關門聲,有些刺耳,我望著他掛在衣架上的外套,笑了幾下,任何事情都是這樣,既然沒有辦法承受,那就退縮,這是最好的方法。
時間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緩慢,很快,我的傷勢基本上還算複原了,我獨自在醫院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獨自在n市找好房子,幾乎用了兩天的時間,去了隆城的酒店辭掉工作,既然逃避沒有用,那就隻能麵對刀鋒,總有一天,淡忘了,所有一切都將成為過去,沒什麽大不了。
陸梁靜在得知我要回n市的時候,感到特別的驚訝,因為我曾經過永遠都不會在回那座城市了,卻在短短四年的時間,再次打算回去,她以為我是和喬荊南複合了。
我告訴她沒有,陸梁靜聽了這個回答,感覺非常不解,問我那為什麽要回去,我告訴陸梁靜,我回去就是想離喬荊南最近的地方,天天看著他,然後將他從我心裏連根鏟除,這是最好的方法。
陸梁靜大笑,她說:“楊卿卿,你這是傻瓜辦法,越看你就越想得到,就像狗惦記著別人吃的骨頭。”
我看了她一眼,陸梁靜忽然一頓,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那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就去唄,我反正要跟著盧森回n市了。”
陸梁靜這樣說著,我們兩個人彎身將我四年內在這裏所留下的東西全部收拾好,一直待在隆城兩天,要走的時候沈奶奶的突然召見我,說是想見我最後一麵。
我想著,是該和她老人家好好告別一下,畢竟下一次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上次因為訂婚宴那件事情,沈奶奶被氣到病倒了,現在還沒好,我去的那天,她正躺在床上不斷咳嗽著,阿姨喂著她中藥,她都有氣無力的搖著頭表示自己不喝,然後蒼老的手一直緊緊握住我,她說:“卿卿,是奶奶對不起你,是我們沈家對不起。”
那件事情我早已經不在乎了,話雖然是別人說,可生活是自己的,日子還是要過的,隻能選擇把那些話聽不見。
可沈奶奶似乎對於那件事情還一直記在心裏,我安慰她說:“奶奶,那件事情沒事,沒對我造成什麽傷害。”
沈奶奶說:“是我們沈奕那臭小子沒福氣。”
她說完那句話,不知道是不是阿姨喂過來的藥太苦了,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裏半響,才重新睜開眼睛來看我說:“奶奶一直把你當自己親孫女對待,既然沒有緣分在一起,奶奶多希望看到你們兩個人擁有各自的家庭。”沈奶奶喘了一口氣,咳嗽了幾聲說:“奈何,人一輩子隻有這麽長,奶奶怕是走不到那一天了。”
她這樣說著,再次重重咳嗽了幾聲,昏暗潮濕的老房間內滿是中藥味,連窗口透進來的光都有種生命到盡頭的陰鬱,我看著沈奶奶這樣心裏難過,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隻是口頭上說:“不會的,等我結婚那一天,奶奶一定要牽著小曾孫來看我結婚。”
她躺在床上微笑的點點頭,我在那裏陪了她好一會兒,她躺在床上和我說了好長一段話,全部都是她和已故丈夫的事情,說的特別詳細,我在一旁靜靜聽著,一直到她有些累了,睡了過去,才起身離開沈家。
第三天後,把隆城所有一切全部處理好後,早上十點我的飛機,陸梁靜跑來送我,當時我正在將房間的家具全部罩衫遮塵布。
陸梁靜還是像往常一樣和我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又問我在n市有沒有什麽好玩好吃的,和盧森結婚的陸梁靜似乎想通了,與其痛苦的生活在丈夫的花心中,還不如用時間花在怎樣讓自己舒心上,所以她現在比以前開朗,完全都是自己在開導自己。
我覺得陸梁靜本該是這樣,以前的她有著自己所有想要的一切,偉大的夢想,還有一顆善良的心,老天不會讓她就這樣頹廢下去的。
她拖著我行李最先出了門,我站在門口將鎖好門,陸梁靜站在那裏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說了一句:“卿卿,今天早上你看了新聞沒有?沈奕他奶奶死了,死於昨天半夜淩晨一點,今天早上發現的。”
我關門的手一頓,手中那串鑰匙從我手心滑落,陸梁靜是背對著我,沒有發現我異樣,仍舊是隻顧自己說:“她以前好像挺喜歡你的,看上去挺慈眉善目的一個老太太,沒想到短短這麽久,人就沒了。”
陸梁靜轉身看向我,非常驚訝的說:“楊卿卿,你哭什麽啊!”
我立馬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隻不過覺得可憐而已。”
陸梁靜見我笑容顯然覺得怪異,她問我:“你要不今天別走了,去看看她老人家最後一眼唄,好歹你們兩人也認識一場。”
我結果陸梁靜手中的心裏箱,沒有任何遲疑的說:“不用了,我相信不去看她,她一定也走的非常安心。”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條路要走,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輪回,死,未嚐不是一種幸福,隻是從一段旅程奔向另一段旅程,那天沈奶奶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她等了大半輩子,等到現在,終於要見到她的丈夫,她期待這一刻很久了。
是的,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那天的淩晨,她的丈夫一定來接她了。
陸梁靜沒想到我會這麽絕情,但她也沒說什麽,開車送我去了機場,我和她在機場告別,雖然我們沒隔多久就會見麵,可陸梁靜這人最受不了離別了,上次我從隆城出了那樣的事情,她在家裏哭了好幾天,想要去看我,看門外都是保鏢,她根本進不去,現在我好了,我們兩個人又要分開了。
我叮囑她不要和盧森去鑽牛角尖,脾氣要是能夠柔和就盡量柔和一點,陸梁靜擦著臉上的眼淚說,知道了。
我拖著行李離開隆城,那裏十年一度還是下著大雪,不愧是雪城之城,任何時候都是大雪紛紛入的模樣,仿佛永遠都不會落幕。
這座城市容納了我四年,也藏了我很多好的回憶,不管過多麽久,我依舊覺得隆城是最美的城市。
回到n市後,我找好了房子,然後重新投簡介,用了四年的時間去遺忘這段城市,現在卻又開始用重新來融入,還算好,處了在找工作上麵有點難,其餘的都和隆城差不多。
還是找的酒店這方麵的工作,還好基本上我之前所工作的酒店很出名,而且那裏的經理和我挺熟,在得知我要隆城的時候,主動給我寫了一封推薦信,推薦我到了n市一間六星級酒店當行政辦,沒有讓我當大堂經理那工作力度強的職位,而是選擇了歸納文檔這些比較輕鬆的行政人員。
我對於前經理的好意表示感謝,都沒有麵試,在那一天直接就去工作了。
我剛到那裏的時候,總經理秘書都是分派一些相對輕鬆的工作我做,之後幾天,開始收發文件,和打印,還有歸類。
一切進行到這裏,根本沒有什麽時間去想別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下午,同我一起新來整理資料的同事拿著報紙在那裏抱怨的說:“搞什麽啊,這些報社也真是無聊,總是登一些誰誰包養明星,誰誰為了誰一擲千金,這次還說梅爾集團的老總不顧妻子病重,為了演藝圈新星鄭小亞砸了一部電視劇當主角,聽說那女的才二十二出頭的年紀,剛從藝校畢業,還兩人逛街的親密照都被人拍了出來,怎麽可能!”
那同事忽然將報紙氣憤一扔,那張報紙忽然落在我腳邊,我低頭一看,那張報紙正麵上角,正好是一個男人的背影,身邊挽了個女人,那雙挽在女人細腰的手正好被相機聚焦,他手腕上那隻皮質的腕表,正好清清楚楚在眼前。
我彎腰本來想要撿起,忽然有隻手比我更快,是總經理的秘書溫達,她穿著職業套裝,滿臉嚴肅的說:“有心情為這些花邊新聞氣憤,還不如早點想好怎麽處理好下午的工作,別人的花邊新聞和你們半點關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