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後的那段日子裏,我們有了一小段短暫的甜蜜,雖然日子依舊過得緊緊巴巴,但我們的心中始終孕育著希望。看著團隊一點點在複蘇,雖然很慢很慢,但也足以讓我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夠一起展望遙遠的未來了。
相識十五年,相戀也快五年了,我從未料到自己也會走到今天。好幾次,當我的人生和事業麵臨絕境的時候,雅涵都以為我會放棄美路,但我終於還是挺了過來。真正的美路人是有信念的,無論對事業,還是愛情。
曾經給雅涵寫過三封情書,一封掛在宜春明月山山頂的鬆枝上,一封在西街“如果酒吧”留言冊的扉頁中,而第三封,則被我埋在薊縣盤山一戶農家的老槐樹下。雅涵曾追問過內容,我一臉幸福地笑著對雅涵說,等上了皇冠大使我們一起去把它挖出來吧,現在來看,已經永遠沒有這個必要了。
短暫的蜜月後我們又開始了爭吵,為換貨,也為所有的事。銀行還貸的巨大壓力和團隊淒慘的無情現實在雅涵的心中有著無比的反差,壓力太大的時候她喜歡找人發泄,歇斯底裏地像條瘋狗一樣。誠如她所言,誰叫我是她最親近的人呢?可最親近的人難道就注定要被肆意傷害?她甚至在家裏還要擺出一副領導人的姿態,我就差在家裏叫她顏經理了。
我跟她提到了孩子,我喜歡小孩,當然更希望我們將來能有一顆愛的結晶,可雅涵不想生,她總是極力勸說我將來去領養一個,這成了我與雅涵繼換貨這個焦點後爭吵的新主題。2007年上半年的那幾個月,我們常為這個爭得麵紅耳赤。直到最後我才明白,不是她不想生,實在是她太害怕離婚了,她不希望將來有這麽個“拖油瓶”。從五年前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刻,雅涵就幻想著我們將來總有一天會離婚,這個信念隨著我們感情的熾熱而日益強烈。或許是從小經曆了太多家庭的悲劇,亦或是她身邊有著太多不幸福的家庭,所以,雅涵在心底從來都是不相信愛情的。我用了很多年才終於證明了我對她的愛,可她更願意相信這份愛是暫時的。她總說,我愛她是因為我現在還需要她,這傷透了我的心,本以為從廣州回來她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念頭了,可信念這東西是經年融匯沉澱而成的,又豈會因為一份愛就輕易融化?五年了,有人曾說,經曆五年的愛如果還不能開花,那結局就注定是分手。
在我遠走的日子裏,雅涵的內心太寂寞了。一個人去新加坡旅遊的時候形單影隻,看著別人一個個成雙入對,她想起了我,那是她最渴望我的時刻。於是,在我終於撥通電話的那一刻,她便迫不及待地希望我回來。我回來了,可沒多久一切又回到了老樣子,分開想,見了麵又吵,活脫脫一對前世的冤家,就像兩隻彼此靠近意圖取暖的刺蝟。麵對她三天兩頭莫名其妙的暴怒,我回敬以冷漠。我們彼此都留下了很深的傷痕,難以彌合。
我們那時時常住在中心,等夥伴們全都離開後,我們就會從櫃子裏把褥子拿出來,在辦公室裏簡單打個地鋪。家離中心很遠,住中心不僅可以節約時間、節省精力,還可以省下大把油費。我有時會在工作結束後玩上一小會兒遊戲,對此雅涵一直耿耿於懷。她的哥哥因為沉迷網絡遊戲而玩物喪誌,也因此離了婚,雅涵從此對遊戲有了很深的芥蒂。至於單機版遊戲和網絡遊戲的區別,完全不懂電腦的雅涵是不想去分辨的,反正發火又不需要理由,更何況是觸碰了她心底的傷痕。那天晚上完全是一場戰爭,雅涵不僅怒衝雲霄,也狠狠地用皮帶抽打了我,多虧不是在家裏的廚房,否則拿刀也不是沒有可能。我的身上也因此留下了兩處深深的血痕,至今一處永遠都無法複原了。我曾在不久後來津的陳鑽和林鑽麵前脫下上衣,麵對剛剛結痂的傷口,他們也隻能相對無言。
有段日子雅涵曾強烈地渴望我出去上班,她覺得兩個人生活、工作都在一起,距離近得讓人有些窒息了,同時,我上班也一定會有一筆不菲的工資,多少可以一解那時的燃眉之急。我堅定地拒絕了,因為美路也是我的事業,我為什麽要離開?於是雅涵給我製定了嚴格的財務規定:除去養車、加油和宴請重要的新人,我每天的生活費不能超過20元,而這20元有時也要包含帶給雅涵的盒飯。每逢月底,她都要例行查賬,而我必須將全月所有個人開銷登記列表,小到一包煙、一瓶水都不能遺漏,否則就一定會有些賬目對應不上,這種瑣事總是讓我不勝其煩。雅涵常常會因為幾十元對不上就大發雷霆,我相信,這種境遇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更何況是腦門兒上頂著小光圈兒的所謂鑽石!
到了2007年5月的時候,團隊所有過期的兒蛋、多寶和兒鈣終於在我不懈的自用下被消耗一空,我陷入了沒有營養品吃的尷尬境地。為了保持精力,雅涵仍在大把地吃營養品,而她母親的營養品也必須持續供應。我換回來的新貨總是不得不分給她一部分,以換得她對我換貨的默許和所謂的支持。而我送給父親幾千元過期的營養品雅涵卻會怒火中燒,在她看來,產品是不能隨便送人的,哪怕是過期貨,哪怕是我的父親。過期了,即便是扔掉,她也從來不會去心疼一下。7月末,盛世天下健康生活館的裝修終於結束了,我大病一場高燒不退,痛苦中終於熬不住吃了兩勺她的蛋**,我那時已經好幾個月沒吃過任何營養品了。這事終於還是被晚上回家後的雅涵發現了,她對我怒吼道:“像你這樣吃,我怎麽供得起?”那天晚上我跑到網吧熬了一個通宵,極度痛苦中我想到了分手。
雅涵總說我的冷漠就像一把刀,可她的怒火又何嚐不是?我們彼此的傷害都很深,深可見骨。她不願意分手,她總希望我們可以這樣不婚不嫁永遠下去,她問我,做一輩子情人難道不好嗎?談到愛,她會例證五年中曾給我買過的三件襯衣和兩條領帶,她總覺得給我買東西就是在表達對我的愛,可我寧可一無所有,隻要她對我的關心。可惜,我們對愛的理解從來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雖然女人來自金星而男人來自火星,可這種分歧早已跨出了銀河係。
那次激烈的衝突以後,我們冷戰了好些日子,對我想分手的想法,雅涵著實有些慌,她還從未想過沒有我的世界會是怎樣。她提議去北戴河好好放鬆一下,忘記所有的不愉快,一切重新開始。帶上我們的狗狗Nemo,我們愉快地上路了。在海邊宿營、陪我回曾經的母校、站在聯峰山頂縱覽海天一色、看著她一盤一盤把麵前的海鮮狼吞虎咽地全部吃掉是很幸福的,隻可惜這種幸福總是轉瞬即逝。回程已是三天後的中午,獨自開車上路總是容易犯困的,一路上上眼皮搭下眼皮直開得我迷迷糊糊,可雅涵仍不願意替我,她睡得正鼾。雖然早知道她晚上約了公司的高級營運主任碰麵吃飯,可我仍然不得不拐進服務區耽誤了十幾分鍾,我太需要衝個冷水臉好好清醒一下了。後麵的路確實越來越清醒,因為雅涵開始不斷地抱怨我在服務區耽誤了太長時間可能會影響到她傍晚的宴請,這種抱怨因我的沉默而不斷地升級,直至我再也忍受不了一腳刹車把車停在了路上。雅涵摔了手機,我摔了車門,那時,但凡我身上有個兩三百元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衝進路邊的莊稼地再也不回來。因為吵架,我們耽誤了更多時間,晚上的宴請真的不得不取消了。類似的衝突後來越來越多,有一次她又在我開車的時候發狂,我打開窗戶直接就把她的手機給扔了出去……
每當有美路人在我麵前對雅涵大唱讚歌的時候,我總會說,人是有很多麵的,而你說的那一麵確也真實。沒有人了解全部的雅涵,除了日益痛苦掙紮的我。我一直認為雅涵的人格是分裂的,工作上她是力量型,生活中她是活潑型,感情上她是完美型,而對婚姻,她卻是和平型。四種人格集於一身,一生之中,她還是我僅見的類型。慷慨豪情是她,自私自利也是她,宛如春風是她,狀如烈火還是她……她的每一麵都是那麽的真實,真實到毫無間隙也絕不矛盾,轉換間如行雲流水,她的內心是沒有任何痛苦的。我常常感歎,了解一個人是何等的艱難,老友十年、相戀五年,才開始真正地了解一個人,又更何況那些一場OPP就將自己的一生交給領導人的新人。
雅涵的母親總希望我們能夠盡早完婚,可她隻是個目不識丁的老太太,不像雅涵的父親,她的話對雅涵幾乎是沒有任何影響力的。雅涵對我提出了新挑戰,她更希望上到皇冠大使再結婚。單身女皇冠大使伍彩芸的傳說誘惑著雅涵,她早已是單身女鑽石了,屢獲殊榮的她極度渴望著那份炫目的榮耀。而隨著我把越來越多的前排辦在雅涵下麵,我也越來越失去了安全感,我不敢想象,一旦我不能如願和她結婚,那我的結局會有多麽悲慘。
我曾多次建議雅涵去做心理谘詢,可她總是借故拖著不去。其實,她知道自己的心理是有問題的,可她不願別人知道她的那些事兒。對心底的秘密,雅涵一直諱疾如深,而我,算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算了解她的人了吧。無法做到坦誠不公,那再厲害的心理醫生也是束手無策的。
2007年的春節後,我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向雅涵逼婚,而遠在湛江的上手陳鑽心裏其實比我更加焦慮。隻有穩定的家庭才會有穩定的團隊,這個道理他們比我懂。在遠赴湛江東海島大會的時候,上手陳鑽和林鑽把雅涵叫到他們的房間,兩個人輪番上陣一直把雅涵熬到淩晨五點,磨破了嘴皮雅涵硬是沒鬆口。說實話,我從沒像雅涵認為的那樣賄賂了他們什麽,為了這個生意能夠快速向前,他們也需要我們的結合。
依照公司對兩營銷人員離婚的若幹規定,公司建議主卡(如雅涵)繼承戶籍並享有總收益的60%,而副卡(如笑非)放棄戶籍並享有總收益的40%。春節後,麵對我日益迫切的逼婚企圖,雅涵終於跟我談起了條件。她希望我可以簽署一份經天津市公證處公證的結婚合同,而合同的主要條款是除大顏經理那組市場外,其他未來離婚前的DD以上市場其收益部分按公司規定的執行,銀章及以下的小部門不算在內,我很痛快地同意了。雅涵的理由很充分,因為大顏經理那組市場在我出山前就客觀存在了,從感情上她不能接受未來離婚後我還能從她家人的市場那裏獲取收益。
幾個月後,雅涵的條件又變更為除開大顏經理(大港及部分北京市場)和林超(江西、貴州市場)這兩個最大的市場以外,其他未來離婚前的DD以上市場其收益部分按公司規定的執行。我咬著後槽牙點了頭,可沒過兩月雅涵又變了卦。困惑中我撥通了上手陳鑽的電話,沉默了好一陣子陳鑽才說,那誰推薦的部門就歸誰總不會再有意見了吧!我深以為然,這才是最公平的方案,誰也不占誰的便宜,我也不是吃軟飯的人,推薦前排我向來都不比任何真正的鑽石手軟。
對上手領導人的方案雅涵是堅決不能認同的,因為此時她又有了新想法。到了那年的九月,雅涵的新方案終於新鮮出爐了。雅涵草擬的主要條款其內容如下:
(1)未來離婚後,別墅與車歸雅涵所有;
(2)未來離婚後,所有存款歸雅涵所有;
(3)未來離婚後,雅涵推薦的市場100%歸雅涵所有;
(4)未來離婚後,笑非推薦的市場在離婚時做到DD以上的笑非擁有所有收益的40%,雅涵擁有所有收益的60%;笑非推薦的市場在銀章及以下的小部門100%歸雅涵所有。
雅涵言之鑿鑿,未來離婚後她還會為我的部門繼續付出,給我一小部分的40%已經很照顧我了。可這麽多年來我為整個大團隊傾心付出的一切難道比她少嗎?我的內心開始嚴重失衡,大半年來像個市儈的商人般討價還價,一樁婚姻終於還是被談成了一樁生意,在心底我甚至自己都開始厭惡起自己。我終於認真地渴望分手了,可我清楚,以我對雅涵的了解,一旦分手我必將一無所有,強烈的患得患失讓我難過得徹夜難眠。用了整整五年我才終於明白,雅涵骨子裏就根本不是個女人!
九月末的時候,我們去唐山大會。唐山的翡翠媛媛和石家莊的牛鑽是2004年後我們常在一起合作的兩位旁部門領導人,時常聚在一塊兒合辦大會。因為牛鑽在家排行老二,故而親近的朋友們都稱呼她二姐。會議進行期間,在嘉賓休息室,我終於引起了牛鑽強烈的好奇,她對我麵熟得很,幾年間總見我貼在雅涵的身邊不離左右,媛媛鄭重地向她作了介紹。朋友們都很關心雅涵的終身大事,趁著我上台演講的間隙,牛鑽問了很多,等我下場時雅涵已經簡略地講了不少和我的故事,她這個人極要麵子,是不可能涉及過多細節的。在美路中兩度離婚梅開三度的牛鑽無疑對婚姻是很有發言權的,她很熱心地想盡快撮合我倆的婚事。雅涵上場後她又追問了我很多,我講起這一路的艱辛和風雨,許許多多的點點滴滴。等雅涵下場後牛鑽牽著我們的手對雅涵說,既是多年的同學又是一起經曆過的老人,這樣的伴侶實在是人生難求。說到這裏她話鋒一轉,像個老大姐一樣開始善意地批評起我們走到今天的局麵其實雙方都有責任,雅涵七我三,而我最不該的就是一路縱容她到現在以致得寸進尺、得隴望蜀,而作為一個男人,如果覺得一切難以接受還不如從容放棄,是個男人就應該灑脫一些……牛鑽的一席話如醍醐灌頂,雖然她的初衷是想成就這段姻緣,可我從心底感激她,一個男人的尊嚴是不可以被金錢和利益所綁架的。
回程的路上,雅涵質問我到底都跟牛鑽說了些什麽,麵對感情的危城,她還在關心她到底丟失了多少麵子。她很惱火我不該把太多底細漏給外人,將來還怎麽讓她和牛鑽繼續合作?我淡淡地說:“分手吧,這回是真的。”她說:“好!”然後就是一路的沉默。
整個十月,一有時間我就會反複斟酌,這是人生最為關鍵的十字路口,我必須慎之又慎。就像被套牢的股票,已經到了必須斬倉的時刻。斬倉,損失是巨大的,但也是可控的;而一味堅守下去,除了賠掉更多青春,更有可能葬送掉一生的幸福。我默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一切,雅涵以為跟往常一樣說說算了,而我的心卻早已漸行漸遠,慢慢冰冷,然後凝固,最後變得像化石一般堅硬。整整五年了,再堅不可摧的愛情都早已被風霜摧殘得千瘡百孔了。
很多朋友可能會覺得雅涵太過吝嗇,何以待我如此薄情?可隻有我明白,對愛情和婚姻如此絕望的她是想用經濟徹底束縛住未來我可能變心的任何企圖。骨子裏雅涵是極度自卑的,可無論如何,作為一個人格健全的男人,這在尊嚴上無法接受,我不可能為了鑽石這個頭銜就簽下這卑微的城下之盟,真正的愛是不可以拿來交易的。
11月初,我鄭重通知了雅涵我最後的決定,一個月裏她幾度以淚洗麵,懇求我不要棄她而去,但我的心早已堅如磐石,五年了,我已退無可退,而她也不可能再改變什麽。主動撤離永遠比被迫潰退損失要小,我那年33歲,東山再起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雅涵說,如果我走了,她這輩子就很可能會獨身了。是的,我知道,因為我了解,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會傻到可以對她如此百般忍耐,而我們每個人都注定要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她要我賠她青春,可放棄六年多打拚換來的一切難道還不夠嗎?往後的日子裏,她要麵對一個人的孤寂了,而我,一個快要人到中年的男人,卻要在33歲的時候一切從頭再來,都夠殘酷的了,夫複何言?
整個11月雅涵都處在幻想之中,她覺得這次跟往常一樣是個賭氣的玩笑,不當真的,而我一旦真的作出決定就不可能回頭了。她建議我們去麗江度蜜月,看看彼此能否再重新接納,我拒絕了,沒有任何本質的改變去到天涯海角都毫無意義,我還不至於蠢到讓自己的人生第三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整整一個月過去了,我毫無回心轉意的念頭,雅涵終於絕望了。我們那時已經分居好幾個月了,一切都是性格的悲劇!
一個女人如果太過強勢,那男人要麽精神陽痿,要麽肉體出軌,要麽就會一走了之……從11月起,我就開始著手團隊善後的諸項事宜了。我那時就像一個死囚突然從無期改判當庭釋放那麽迫切地想要衝出牢籠,可我手頭還有大把團隊的事務亟待處理,新人配貨、團隊賬目、糾結的三角債、殘留的存貨、雅涵經銷商執照的重辦……很多工作無人可以接手。我必須盡一切可能將遺留問題減至最小,無論對團隊還是對雅涵,這都是必要的。無論我的心情如何急切,但我那時都還不能一走了之。那個月貌似還有三四個新人可能會出來,隻要把他們跟出來就還能再配出去一萬多元的陳貨,許多老朋友還眼巴巴地等著呢。
對我的決定父親是萬分震驚的,他不明白為什麽雅涵不願分享共同打拚的一切,更不明白好好的未婚妻為何一下子就分道揚鑣了,對我美路六年多卻要一無所有地毅然離開,太多的事情他無法理解。可隻要我還在繼續美路,留在天津亦或北京,同一個圈子裏每個月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是令人尷尬的。不想繼續活在雅涵的陰影之中,唯一的辦法就隻能遠走他鄉,離天津越遠越好,遠到雅涵伸手也夠不著的地方。父親總是埋怨我被雅涵利用了,怎麽說呢,從心底我並不認為雅涵是存心在利用我,她隻是太自私、太消極,從不為他人著想,至於利用一說,隻不過是個客觀存在的事實而已。
因為一直替雅涵打理團隊及她個人的財務,她的賬戶以及現金全都捏在我的手裏,我本可以帶著100萬元人間蒸發的,但我沒有那麽做。跟雅涵交接資金和賬目時我問:“方便給我多少跑路?”雅涵說:“2萬元吧!”我說:“好!”可等到臨走前她又改口1萬元了,我說:“沒問題。”其實,她一分錢都不給,哪怕是借錢我都會想辦法離開的。四年下來全團隊共計49萬多元的陳貨換到最後就隻剩下了1.5萬元,看著這些過期貨最後都得自己買單,雅涵顯得很不情願,我隻能冷冷地說:“1.5萬元買個鑽石玩了這麽些年,也值了,你就知足吧!”
作為這1萬元的交換,我必須向全團隊宣布我到南方開拓市場的消息。而無論我在南邊兒怎麽折騰,在天津,我還得繼續扮演雅涵未婚夫以及鑽石的角色。雅涵很清楚,以我的影響力,分手之事一旦曝光,團隊立時就會如鳥獸散。對於我眾多辦在雅涵下麵的前排和部門,她揚言,有本事你叫他們退卡啊,隻要他們願意退卡,她沒意見。是的,跟我幾年以上的部門我都私下交換了意見,他們都自願退卡,甚至願意追隨我跳線,可退卡就意味著他們以及他們下麵的人整整半年不能正常開展業務。吳昊下麵已經有了銀章,大林下麵也有了七八條“槍”,小聶的團隊在廣東已經延伸到了兩個城市,而我不能那麽自私。我說服他們安心在雅涵的團隊裏好好幹,對此,雅涵還是感激的。分手時,她曾對我承諾,時機恰當的時候她會還我兩條DD腿,今天,這一切也可以省去了吧!1萬元?真的不貴!
臨行前,我對雅涵說:“沒有我,你永遠上不了皇冠大使!”雅涵不信,我笑著說:“那我們五年後再見!”那之前,我們曾計劃用五年時間衝上皇冠的,而現在,那已不再是我人生的追求了。分手兩年離開美路也一年多了,雅涵還是一戶藍寶石,看來三年後她能不能恢複鑽石都還是個未知數,更何況皇冠大使?故人雲散盡,我等亦輕塵!曾經的“夢之隊”早已不毛,團隊的靈魂也已魂飛魄散了,還在那裏癡人說夢!
靜室焚香相對坐,孤帆明日又天涯。2008年1月10日的清晨,雅涵仍在熟睡,我拎上拉杆箱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了生活了16個月的“家”,離開了天津,隻把腕上那塊象征鑽石身份的美路手表留在了床頭。雅涵在窗前又額外壓了2000元,總共1.2萬元,一次性買斷了我五年的一切:青春、熱血、愛情、忠誠……帶著這人生僅有的資產我又開始了新的漂泊。何處是我家?我沒有答案,看著車窗外城市的身影一點點從眼前飛逝而去,心情是奔放的,我很清醒地意識到:我,終於自由了!
幸福是什麽?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這些年,雅涵是幸福的,或許每個成功的奧特曼背後,都有一隻默默挨打的小怪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