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想起的是收到的那條沒頭沒尾的短信,從內容上看,短信應該是琅琊人家的某位管理人員所發,而目的,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秦風也不打算用惡意去揣度他人的想法,不過,既然對方想要和他麵談,那就談一談,說幾句話而已,反正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然而,花海哲看見秦風有意外出,卻是一把拖住他,苦苦哀求他先把麵點間的工作人員安撫好,他說:“我現在要忙著算大賬,你的人,請千萬伺候好他們,順便把工時數統計出來……別這麽看著我,看在我老妹的份上,幫你大哥一把。”
“我真的有事啊。”秦風把手機短信調出來給花海哲看,花海哲卻表示,所謂同行是冤家,對方可能是想要收買秦風,所以,秦風想要去琅琊人家,他絕對不會阻攔。
“你實在太陰險了啊……”這算什麽,懷疑他要跳槽走人不成?秦風仰天長歎,最後也隻能承認輸給他的大舅哥。
看著秦風走向麵點間的背影,花海哲得意洋洋自語道:“看到沒,這就是領導藝術……”
“高,實在是高……”李如萍幽靈似的出現在花海哲身邊,一臉小花癡模樣深情看著花海哲,眼睛裏閃著小星星說道:“花總,我會永遠崇拜您的……”
“小李,這我就要批評你了,這是個人崇拜嘛……當然,現代社會,個人有個人崇拜的自由,不過,我還是認為咱們還是躲起來崇拜的好……”花海哲語重心長說道。
“嗯,嗯……”李如萍用力點頭說。
隨著時間推移,雨廊之下的早餐攤點也逐步開始收了起來,到了早上九點,盡管還有三三兩兩前來買早點的顧客。不過,酒樓還是在這個時間點上把早餐生意停了下來,一門心思開始準備午餐食材的洗、切、配工作,而剩餘下來的肉包與灌湯小籠包,自然是早班的麵點間與前廳工作人員分食。
九點十五分的時候,秦風作為酒樓高管之一,出席了歡迎新員工暨新老員工結對子儀式。早餐生意的試營業,意味著酒樓出現了用工荒,所以,昨晚上麵試得分較高的求職者。優中選優,敲定了表xiàn突出的十人,這十人早在昨晚上就由人事部門電話通知,今天全部已經開始上班,新員工的培訓是一項長期的工程,而在現時情況下,需要她們馬上進入工作角色,也隻能采拜師父結對子的形式,以期她們能做到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花海哲顯然是很重視這項工作。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所有部門經理一級的高管全部叫到現場。花海哲親自主持會議,會上,他聲情並茂為新員工畫了個大大的餅。並慷慨激昂喊出了“我努力、我奉獻,月薪萬元不是夢”的口號。
正當所有員工被他激勵得鬥誌昂揚的時候,員工座位中間忽然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鈴聲是廣場舞神曲之一的《荷塘月色》前奏。潺潺的流水聲中,簫與古箏吹奏出恬靜唯美的動聽樂曲,不但把會場肅殺氣氛一掃而空。花海哲苦心營造出來的蓬勃向上勢頭也被打消於無形。
花海哲當時就氣得大拍桌子,鐵青著臉吼道:“誰?是誰?給我站起來!”
幾乎是在花海哲發怒的同時,新員工席位的地方站起來一位麵目嬌媚的少女,她滿臉犯錯誤之後的自責,未語先鞠躬,其他先不說,隻求花總不要開除她,讓她戴罪立功。
少女鞠躬的姿勢是十分標準,腿與腰形成了九十度夾角,目測之下,上半身幾乎與地麵平行,而且還長時間保持這種謝罪之態。
這個姿勢,讓人很難看清楚她的長相,然而,妙就妙在,之前站起來的時候,是在花海哲震怒之下,於是,所有人靜若寒蟬之際,少女站了起來,給人以驚鴻一瞥之感,當下,她靚麗的容顏瞬間定格在所有人印象深處。
秦風暗暗皺了皺眉頭,這位少女他認識,正是昨晚上他作為主考官,麵試的第一位求職者,名字好像就石蘭來著。當她離開包房的時候,曾給了他一張寫有手機號碼的紙條,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她是很懂得利用自身資源、並且樂於走捷徑的女孩。而在這一刻,她的舉動,也可說完全吸引了花海哲的注意力。她的舉動,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是無意,那麽,她的應變能力實在是太出色了,你看,花海哲看見一位神秘少女當眾認錯,麵色和緩了不少,而且還顯露出那麽點猴急之色,好像很想要目睹少女的真容。當然,如果少女是有意營造這種讓總經理特別關注她的機會,那隻能說,她的心機太深沉了。
秦風不由得多了一個心眼,暗地裏提醒自己,一定要對她小心提防,別到時候被她粘上,惹一身騷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這時候,花海哲的怒氣好像已經完全消散,他點點頭,說道:“既然你認識到自身錯誤,那就下不為例吧。”
此事好像就此揭過,少女坐下之後,秦風也悄悄把自己的手機給關機,他擔心有人打他電話,花海哲不明情況之下再來一聲大吼,那才真叫丟人呢。
會議開的時間不長,會後,花海哲還曾和秦風當麵談起那位叫石蘭的新員工,稱她有良好的職業水準,你看她的鞠躬姿勢,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
秦風則提醒他說:“有時候,你眼睛看見到的,未必是事實之全部。”他沒有把做完麵試的小插曲說給花海哲聽,一則是認為沒必要學那些長舌婦搬弄是非,二則,或許對方隻是比較開放,畢竟,石蘭在麵試時候表xiàn的職業能力的確可圈可點。
在辦公室簡單喝了口水,秦風馬上又離開還沒捂熱的座位,下去廚房間打算去巡視一番,說起這個,他難免慨歎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就像今天早餐試營業以來。他還沒到熱菜間去過一趟,前幾天說好了的一起研究中原菜的製度,實行了兩天就有荒廢跡象了。
從辦公室裏出來,路過二樓大堂的時候,趕巧看見客房服務部經理李素紅正在給新老員工訓話,並兼有培訓最基本的服務技能。秦風道了聲:“李經理早。”李素紅遂從身邊小姑娘身上收回目光,含笑道了聲:“秦總廚好。”而李素紅身邊的新員工,秦風也認識,正是那位滿口鄉音的淳樸妹子林文芝,可能對方也還記得秦風。看見他單獨出現在這兒,顯然有些驚喜的意味,嘴唇砸巴砸巴著,想要打招呼又不敢。
秦風對林文芝的印象還在於李素紅對她有很高的評價,現在看來,李素紅對她還不是一般的期許,特別把她拉在身邊單獨指導,或許,從林文芝身上。李素紅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吧。另外,所有經秦風打分的求職之中,林文芝獲得的分數也是最高的,有著這兩方麵因素。他就對林文芝點了點頭,算是和她也打過招呼了。
林文芝很高興秦風還能記得她,正當她用力點頭當作回禮的時候,她身後卻冒出了一張漂亮臉蛋。開口就對秦風說道:“咦,大哥,你辦公室也在二樓的嗎?”
說話之人正是之前因在會場響起手機鈴聲。而引發所有人關注的石蘭,此話一出,李素紅隨即皺眉表示不快,就連秦風自己,也覺得對方用太過熱絡的語氣和他打招呼有著大大的不妥,畢竟,他和石蘭的關係,與其她新服務員的關係,在本質上沒有任何的不同,但她用這種語氣,明顯是帶著誤導性的目的。當然,不明真相的人或許會認為她生性活潑、或者天真爛漫,總之,秦風認為,這是一個絕對不是甘於平淡的女子。
出於禮貌,又或者是因為這些新人多半是秦風經手麵試的,李素紅就對秦風說道:“秦總廚和姑娘們說幾句吧。”
“李經理別開玩笑了。”秦風笑著和她揮揮手,也沒有刻意去回石蘭的話,僅僅隻是點頭而過。
身後傳來了李素紅嚴厲的訓話,要求新人在業務培訓時候注意力一定要集中,不允許再發生走神說話這等事件。以秦風的理解,這應該是李素紅對石蘭不點名批評了,就是不知道石蘭會不會把心思擺正。
熱菜間裏,人到的很齊,楊可仁知道秦風最近幾天會一直比較忙,所以,例行訓話時間並沒有打擾他,而是由他主持,傳授他多年廚藝生涯總結出來的一些心得。秦風沒有打擾他,靜靜站在入口處一角,發現廚師們都聽得很認真。秦風很欣慰,手下有一個得力的廚師長,到底要讓他省心多了。原本他還打算在冷菜間重新任命一位廚師長,以分擔楊可仁肩上的擔子,但現在看來,一人分擔熱菜間與冷菜間廚師長也有意想不到的妙處,在麵點間的重心向早餐傾斜之後,已經相對獨立於廚房間之外了,這樣一來,楊可仁管理起來也方便,而秦風這個做總廚的,也要省心省事不少。
於是乎,秦風又悄悄離開了熱菜間,在麵點間找到了韓斌。韓斌他躲在角落的躺椅上偷偷睡覺,秦風把他拍醒之後,他嚇了一大跳,連忙解釋說,躺椅是新買的,沒來得及帶回家裏,又表示,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酒樓在中餐與晚餐之間有專門的休息時間段,所以,在酒樓睡覺從來不是個事,有事的是在麵點間睡覺。鑒於今天大家都忙壞了,所以,秦風隻和顏悅色說:“別讓做事的人背後說閑話就行……對了,加班費的統計單子盡量快點拿給我簽字,我也可以早點讓花總掏錢。”
“行,我這就統計。”
“那好,你忙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