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海和秦風談不上積怨，他的資格和職務擺在那兒，若是和秦風鬧別扭，反而讓人看輕了他。因為這個原因，他盡量不帶感情色彩地說道：“秦風，你的小鮑魚料理得很好，以你的廚藝來說，應該不會是無中生有、歪曲事實的小人……先不論對錯，你先把整件事的過程說一遍。”
“好的，廚師長。”秦風神色自若，從陳昌青在爐灶間不停指派他幹活開始說起，才沒說一會兒，總廚席誌軍和花月辰來了，他隻好從頭開始說起，又說了沒一會兒，陳昌青又帶著他的助手到場了。
秦風馬上抗議說：“我有異議，爐灶間裏的是非，不是一個人能夠說得清楚的，你要叫人，就應該把所有人都叫上。”
賈海的辦公室不算很大，所有人都叫上的話，來的人又實在太多了，賈海為難地看了一眼花月辰，於是，花月辰做主，人都叫上，全部到十四樓的小會議室裏去。
到了小會議室，在花月辰指派下，矛盾衝突雙方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的一邊，仲裁方花月辰、席誌軍和賈海坐在他們對麵，而爐灶間的廚師和廚工則在兩側就位。
“秦風你先說。”花月辰說道。
“好吧。”秦風點了點頭，說道：“今天上班，從站爐開始，領班陳師傅他總計安排了我宮保雞丁十一份、魚香肉絲八份、麻婆豆腐六份，另有其他麻辣味的低價菜若幹份……”他拿出了點菜機，進入他的管理後台，調出了他今天所烹飪的菜式然後傳遞給花月辰他們。
陳昌青冷笑道：“我也是按點菜機上跳出來的菜安排烹飪……”
他的小動作主要集中在一個低價、一個麻辣，低價的奧妙在於降低秦風的績效考核分數，麻辣味可以起到嗆鼻作用，摧殘秦風身心。不過，他是領班，安排廚師烹飪本來就是他的職責，這方麵他自認為無懈可擊。
“是的，可問題是，這些菜，都是在持續半個多小時之內完成的，也就是說，中間我沒有停下手……”秦風接著話鋒一轉，道：“就在這個時候，陳師傅中途離崗，而配菜間裏又傳過來配好了的廚碟……請花總、廚師長、還有總廚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當你們處在我的位置，這個時候，應該是偷懶呢，還是繼續烹製菜肴？”
賈海浮現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他點頭說：“小秦你稍等一下，陳師傅，你有沒有要補充的？”
“當然有。”陳昌青含怒道：“我的助手一再提醒，這是顧客指名是我料理的菜，可是秦風卻不理睬他，強行把菜給做了……計洪與計俊也在場，你們說說，當時你們有沒有勸過秦風？”
“我？”計洪一臉茫然，道：“我身後的打荷台堆滿了廚碟，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麽事……”
計俊卻點頭說：“我倒是聽見秦師傅對陳頭的助手說，陳師傅不在，這道菜隻好我來處理嘍……”
陳昌青一臉得意說：“花總，您聽見了計俊的證詞了吧，他不但不把我這個領班放在眼裏，而且，他還有蓄意破壞咱們酒店名廚製之嫌，設想，如果酒店都是秦風這樣子的愣頭青，顧客指名由名廚料理的菜式都被普通廚師搶著處理了，咱們酒店的聲譽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計俊摸了摸小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花總，我想，陳頭恐怕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嗯？”陳昌青訝然。
“哦？”花月辰大感興趣，手腕一抬，道：“那，你說說，你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陳頭一向都有威逼廚師幫他料理菜式的習慣，點菜機上由他自己應點下來的菜單，他經常會讓我和我哥幫他料理，所以，秦師傅應該是投其所好……”
“計俊，你，你血口……”
計俊麵不改色，道：“有一次，我忙著處理自己的菜，忘了幫陳頭，事後，他連著一個星期分配我烹飪價格低廉的麻辣菜式，直到我和我哥買了禮品上他家賠罪，他才允許我自由應點。”
“計俊……計洪……你們陰我？”陳昌青臉色猙獰，看他的樣子，恨不得跳起來去掐計俊的脖子。
秦風卻似乎並不認同計俊的說法，他說道：“我也不是投陳師傅所好，實在是被他差得團團轉，這方麵，花總和總廚、廚師長，你們可以觀察監控錄像，幾乎已經成條件反射了，配菜間裏一有廚碟塞過來，我就二話不說開始燒菜，就這麽簡單……倒是陳師傅的助手，他極力阻撓我烹飪菜肴，我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受到了陳師傅的教唆，故意讓我停下不幹活，好讓陳師傅回來之後再以偷懶為借口、狠狠罵我一頓……”
“汙蔑，純粹是汙蔑……”陳昌青臉色發青，他站起來，指著自己的兩邊臉頰說道：“就算他說的有道理，我這兩邊臉被他打了耳光，這個總不會錯吧？”他又惡狠狠對著計氏兄弟說道：“計洪，計俊，秦風打人的事，你們總不可能幫他抵賴了吧？”
計洪神色如常道：“秦風應該不是打人，他在自衛……”
“你放屁！”
“就算我是在放屁吧……”計洪摸著自己的一邊臉頰，苦笑著說道：“兩年前我剛進來的時候，因為和你頂了一次嘴，被你扇了耳光……今天的情形和兩年前差不多，你要打秦師傅，秦師傅如果不抵擋的話，就是他挨你打……”
計俊點頭說：“陳頭你是大廚，秦師傅也是大廚，你想動手打他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了……”
“好，好，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是不是？”陳昌青眼中噴火，他雙手一拍桌子，大聲對花月辰說道：“花總，我請求把計洪和計俊開除。”
“理由。”花月辰不動聲色說道。
“我是您任命的領班，現在他們是合起夥來汙蔑領班，今天如果您不開除他們，以後，就會有更多的廚師不服從爐頭領班的管理。”
花月辰點頭說：“如果是他們汙蔑你，我當然會開除他們……可如果，他們說的是事實呢？”
說著，花月辰目光轉向計洪和計俊兩兄弟，問道：“你們確認，今天的事情，是陳師傅先動手打秦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