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昌青動手打計洪的耳光是否屬實,這件事過去了兩年,本身就是一筆糊塗賬,再說計俊遭到陳昌青打擊報複,兄弟倆帶著禮品到陳昌青家通融,更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找人來證明確有其事,找得到才見鬼了呢。正是因為這兩方麵的因素,陳昌青才膽敢提出要開除計氏兄弟,他也吃準了沒有人能夠證明。
然而,花月辰所問的,卻直接繞過了以上難以證明的兩件事,作為雲馨酒店的餐飲部經理,她所關心的隻是今天所發生的一qiē,也就是說,在爐灶間裏,究竟是誰最先挑起事端。
計洪和計俊本來已經臉上變色,陳昌青是高級烹飪師,而他們兄弟二人,一個隻是中級,另一個更是才入行不滿一年的見習廚師,如果酒店要想穩dìng廚師隊伍的話,肯定會留下手藝精湛的、而把手藝不精的他們兩個當做棄卒。
然而,花月辰的提問卻是讓計洪、計俊精神一振,他們連忙說道:“我們以人格擔保,爐灶間裏的確是陳頭先要動手打秦師傅,秦師傅最先開始的時候抓住陳頭的手腕,不讓陳頭打他的臉,陳頭卻不罷休,另一隻手伸過去要打秦師傅的耳光,秦師傅迫不得已才反擊的……”
正當他們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的時候,陳昌青卻驚問道:“花總,您怎麽不調查他們汙蔑我的事情?”
“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事,是不是汙蔑,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我沒這份閑工夫調查與公務無關的事……”
計洪和計俊更是起勁,又說道:“我們爐灶間裏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秦師傅要是不還手,他就要挨打,我們都是證人……即使陳頭認為我們和他有私仇,口供不能采信,爐灶間裏還有攝像探頭,總可以把整件事情還原出來。”
這邊的人,除了陳昌青的助手,其他的都看清楚了形shì,似乎花總並不認同陳昌青,於是,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都開始七嘴八舌數落起陳昌青的不是。
花月辰不斷地點頭,以示他有在聽員工向她反應的問題,而每當她點一次頭,陳昌青的臉色就要發白幾分,到最後,他完全是臉色慘白一片,朝著夕日任打任罵的手下,居然露出了苦苦哀求之色。
差不多所有人都發言完畢之後,花月辰才淡然問道:“陳師傅,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陳昌青慘然笑道:“牆倒眾人推……花總,我隻想說的是,不遭人嫉是庸才……”
“我部分同意你的說法。”花月辰其實是相當認同這句話的,隻不過,陳昌青已經明顯犯了眾怒,整個爐灶間裏麵,他居然隻有一個親信,可見這人平時的管理,一味的強調剛,卻少了應有的懷柔手段。
“你放心,在雲馨的這幾年,你還是付出了辛勞了的,這一點,總廚、廚師長,他們都看在眼裏。”
聞言,席誌軍和賈海都點頭表示認同。
陳昌青本以為花月辰會對他從輕發落,卻不料,花月辰話鋒一轉,道:“你的廚藝還是不錯的,我會給你寫一封推薦信,在信裏,我會承認你的廚藝和管理水平,希望你在新的崗位上,發揮出你的專長。”
“什麽?你要開除我?”陳昌青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激動地站起來說道:“我為雲馨打拚了這麽多年,為餐飲部招徠了為數不少的回頭客,遠的不說,就說今天被秦風攪黃了的熟客,就她,一年就能給酒店帶來數十萬的營業額……”
陳昌青越說越激動,他幹脆站起來,口沫橫飛道:“秦風他進來酒店才多少天?他的貢獻有沒有我的一個零頭?啊?就說《美食林》的招待晚宴,他的小鮑魚受到賓客好評,可那又怎樣,《美食林》的晚宴,花總您有賺到錢麽?是在虧本賺吆喝吧……我告sù你,花總,我不是多留戀這邊,就是你這樣子的賞罰不公,我不服。”
“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花月辰麵色如常道:“秦風在《美食林》招待晚宴主理的那一道失傳名菜,今天已經在本市多家報紙刊登,目前為止,已經有不下百人來就餐的時候,指名道姓要品嚐他烹製的菜式,隻是,我們的名廚製向來都是需要預約的,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也不知道……”秦風咕噥道:“已經有百多人了麽?真的還是假的?那我還不得忙死……”
“不是真的,不會的……”陳昌青跌坐回位子,驀地又站起來,大聲說道:“那我的熟客呢?那些專程慕我之名而來的食客?”
席誌軍聽不下去了,他歎息說:“陳師傅啊,本來我是想給你留點麵子的……”他掏出點菜機,切換到後台,道:“就在剛才,你的熟客要求麵見料理‘海參眉毛丸’的師傅,傳菜員告sù她,你現在不在,可你知道你的客人是怎麽說的麽……她說,陳師傅料理不到這個水平,肯定有大師主勺、或者是大師指點的陳師傅……”
“這,這不可能……”陳昌青已經完全失態,他大叫道:“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花月辰敲了敲桌子,冷聲道:“陳師傅,請克製,我還是希望,咱們賓主能夠好聚好散……如果你需要推薦信,可以提前向小芸預約……”花月辰似乎有很多事要忙,她很快就走了,剩下的席誌軍與賈海,二人相視苦笑,也並肩外出,濟濟一堂的小會議室,少了餐飲部的三巨頭,頓時顯得冷清了不少。
陳昌青落到如此這般田地,完全可說是咎由自取,對此,爐灶間裏的人,除了他的助手,所有人都露出了解恨之色。
魯大師不在,陳昌青鐵定已被開除,所有人裏麵,秦風忽然之間就成了職級最高的人了。他也很快進入了角色,拍了拍手說道:“好了,爐灶間裏還有的忙呢,下去吧,都下去了……”
大家夥都挺給秦風麵子,他這麽一說,計洪為首的馬上就嘻嘻哈哈說:“遵命!謹遵秦頭之命!”
計俊以下,馬上就有人有樣學樣,於是,陳頭已經不再,新的秦頭還沒經花月辰任命,就已經開始傳頌。
“秦風,你等著,我一定會要你好看……”身後,陳昌青不甘心地怒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