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歸來之霸寵

素馨小花

124 真相

書名:夫子歸來之霸寵 作者:素馨小花 字數:29787

包公祠,半舊不新,香火倒很是旺盛,廟裏供奉的正是被世人譽為包青天的包拯,俗稱包黑子或者包公。

黑衣人將於文浩隨手扔至廟中。

於文浩一個‘唉喲’後從暈睡中醒轉,當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堆幹枯的稻草上時嚇了一跳。很是驚恐的拍著自己的腦袋還道著‘又作惡夢了’的話。接著,他將自己死勁的揪了揪,再度‘唉喲’一聲,道了聲‘不是夢?’後,迅速爬了起來,跪在稻草上,開始哆哆嗦嗦的四處察看。

祠外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倒是祠內隱有火光跳躍。

於文浩的眼光不自覺看向那個背對著他正在上香的穿著一襲黑衣的高大背影,本想問‘你是誰’的話,但抬頭間見香案前供奉的是包老爺,臉黑似鍋、怒目瞪眼、呲牙裂嘴的,在夜裏一眼看去還有些磣人。

又一個哆嗦下,他的聲音都是顫抖著的。“這,這是哪裏?本府怎麽會在這裏?你……是……是誰?”

“故人相逢。怎麽就不認識我了?”說話間,黑衣人轉身,揭了蒙麵的黑巾,正是穆易。

“穆夫子?!你怎麽在這裏?這是哪兒?快送本府回去。”見有熟人,於文浩的底氣又足了些。聲音也不顫抖了。

“來到黃泉路,怎麽能回去?”

一聽這話不對勁,於文浩有些不明白。“什麽黃泉路?”

“我是索命的判官,今日特來索你的命。”語畢,穆易將手伸向臉部,一揉一抹之下,已經變做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不是臉上那一條從左拉到右的傷口,眼前的人應該是個非常秀美的少年,雙眉若箭頗具英氣,隻是那雙滿月似的眸中如今滿是陰森的戾氣,看著便似要勾魂般。

雖然少年臉上有傷口,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認得出少年的樣子。於文浩在盯睛細瞧後,嚇得一個哆嗦,快速的竄至牆角處,一隻手捂著頭,一隻手不停的揮著,“啊……鬼……鬼啊……別過來,別過來”的驚聲叫著。

“包龍圖,日審陽、夜審陰,他接我訴狀,今夜審你。”

“啊,不是我,不是我,饒命啊……饒命啊……他們死了,我就知道是老天開眼了啊,可老天開眼就應該知道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啊……”

穆易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揪起於文浩,怒指著自己的臉,道:“看清楚,苦主在這裏,今夜不說出實情,馬上就下十八層地獄過刀山火海。”

“是他們,是他們撮合我的。如果我不幹,他們就要殺了我啊。”

原來,十年前,濯州水災,接著便起了瘟疫,一應吃喝穿用等物質急缺。於是,祖居濯州且世代在濯州經商的楊老爺準備前往湖州買進糧食、絲綢、藥物等物回濯州好發一筆橫財。不想途經合州時露了財,被江州死者、湖州死者二人盯上了。

這二人是慣犯,最喜不勞而獲。如果說原來隻是小偷小摸的話,如今就想大幹一筆好收手。自從他們盯上楊老爺後,更是尾隨著楊老爺住了同一客棧,也就是於文浩當年所開的客棧。然後,他們脅迫於文浩和他們合作,否則就殺於文浩全家。

於文浩受要脅,隻得屈從。他對客棧的構造最是熟悉,當事時,他和那二人趁著夜間的功夫將客棧承重牆牆體內裏掏空,看似結實的客棧實則受不得絲毫風吹雨打。

他們本等著來場風雨,好將一qiē都歸於自然災害。萬不想那兩天,合州天氣晴朗,根本就沒有風雨欲來的現象。

眼見著楊老爺在合州的事已是辦妥,第二日要起程往湖州,再不動手就晚了,三人一合計,便想到了一條毒計。

在準備好一qiē後,看楊老爺和他所帶的仆從、保鏢都在,於是於文浩示意客棧的跑堂、店小二一眾人等去三樓拖個桌子到另外的房間拚桌。

說要宴請朋友並要求拚桌的人正是江州死者、湖州死者。

跑堂、小二等一眾客棧的夥計們在賣力拖桌子的時候,江州死者、湖州死者假借要和於文浩商量菜單的事借機離開,實則他們三人都躲進了客棧的地窖。

那桌子奇重。跑堂、店小二等人合眾人之力雖然拖動了桌子,但因了拖動桌子產生力道的原因,客棧也在那一瞬間倒塌。

客棧中所有的人都被埋在廢墟中。

早有準備躲在地窖中的於文浩等人自然沒事。等人們挖空廢墟的時候,於文浩等人趁亂掏走了楊老爺隨身攜帶的銀票。

官府查清了楊老爺的身份便差人前往楊老爺的老家濯州報信,由於路途遙遠,待楊家的人來認屍的時候離那客棧倒塌之日隔了許久。

楊家的人在料理了楊老爺的後事後,這才說起楊老爺身懷百萬銀票的事,還拿出銀票的副本予以證實。

官府的人去察了,說銀票已被人兌huàn,而且就是在楊家人替楊老爺辦喪事的這幾天……

這件事就說不清了。

當事時,這百萬銀票的事是人雲亦雲,有的說‘是楊家人自己拿了、貪了,監守自盜也就罷了,還想再訛官府一筆’的話,也有的說‘許是別的人拿的,借著楊家人辦喪事之際去取了,栽贓在楊家人身上’的話。總而言之,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官府也未定論,隻做‘疑案’存檔。

後來,陸續傳來楊老爺這一房的人死絕的事,見東窗事未發,於是,於文浩三人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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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於文浩三人都覺得當初的計劃真是天衣無縫。

轉眼,十年過去了,去歲初,江州死者最先死亡,而且身亡地現‘老天有眼’字樣。這件案子給了湖州死者、於文浩二人當頭一棒。當事時,二人很是提心吊膽了一段時日,一年後發現他們二人無事後,於是他們二人還想著那江州死者的死是不是應在了其它事上也說不定,應該和十年前的事無關,於是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但緊接著,今歲初,湖州死者亦死了,身亡地亦有‘老天有眼’字樣。

這一下,於文浩便想著定是老天的懲罰來了。

這段時日,他過得相當的小心謹慎。出門有許多保鏢保護,上堂有許多捕快保護,不論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即使是夜裏睡覺,從來隻睡床裏側,讓妻妾等人睡在床外側守著他,還在睡房裏擺著菩薩以驅鬼。

不想所有的防護都是白搭,成天做惡夢也便罷了,今夜報應還是來了,閻王叫他三更死他便活不到五更,如今輪到他了。

一來本就一直日防夜防、擔心害怕,二來穆易的相貌和十年前的楊老爺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是以,在見到穆易的相貌後,隻當楊老爺果然在閻王麵前告了狀,閻王派包公來審案了。於是,在包公像麵前,於文浩一五一十將所有的事招了。

‘哈哈哈哈’的抑天長笑,穆易笑得比哭還難看,這聲音在夜中顯得越發的磣人。於文浩縮在牆角,顫抖道:“楊老爺、楊老爺,你看,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如果當初我不合作,他們二個就要殺我全家啊。”

“所以,用我全家的死成全你們全家活著?”

“不不不,不是,不是。後來我還專門派人去你們家來著,想送些衣物錢財,但沒有找到你們。”

楊老爺死後,楊門敗落。那百萬銀票並不是楊氏一門獨有,還有幾個合夥人。合夥人逼債上門,楊氏一門將能賣的都賣掉還了債,從此楊氏一門沒落之極。

因牽連了整個楊氏一門,做為楊家大房的楊老爺這一支人也就是楊老爺的妻兒便被楊門的人趕了出來,可憐楊老爺的妻子和穆易當年不但身無分文且還落了個上無片瓦遮雨的境地。楊妻拚著最後一口氣帶著年幼的兒子又活了兩年,最後含恨而終。臨死前將百萬銀票副本交到兒子手上並叮囑兒子一定要洗涮楊氏一門的冤屈以證實楊氏一門不是監守自盜之徒。

自從母親去世,可憐年幼的穆易孤苦無依,在餓得將要死的時候,一個掛名的道士正好路過,救了穆易一命。那道士見穆易生得機靈,很是喜愛,便又將自己一身的文武造詣傳予穆易。這才有了穆易後來一身的驚人才識和過人武功。

於文浩良心發現遣人前往尋找楊老板妻兒時,已是多年後。當然就尋不到穆易了。

聽了穆易的講述,對比了時間後,於文浩這才知道眼前的不是鬼而是人,不是楊老板而是楊老板的兒子楊斌。

至此,於文浩不得不感歎:時也、命也、運也。如果當初能早一步找到穆易,隱瞞此事照顧他長大,今日今時的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

“爹、娘,你們的仇,斌兒替你們報了,替你們報了。”

雖然知道眼前的是人,但於文浩仍舊一動不敢動,隻是呆呆的看著穆易。隻見穆易跪在泥塑包公像前,又將香案上的一個包裹打開,從中取出兩個牌位,喊著‘爹,娘’的話。眼見穆易對著牌位跪拜三拜後,於文浩才忐忑開口,道:“楊……楊斌。我……我們談談。”

“談,談什麽?你知道了一qiē,比我那糊塗鬼的父親要強了許多。便是死,也可瞑目了。”

穆易一逕說,一逕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瓶子,然後將瓶子打開,一逕將瓶子中的石灰往地上灑一逕道:“這裏,就是你橫屍的地兒了”。

隨著瓶子中的石灰灑完,他又緩緩的將瓶子塞入袖袋中。接著,緩緩的從腰間抽出軟劍。原來,他的武器是軟劍,不注意的話會認為隻是腰帶而已。

穆易用劍指著灑了石灰的地,看著於文浩道:“來,過來,躺在這裏,我讓你死得舒服些。”

“別,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麽都說了,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可以將所有的銀子還給你,還給你,別殺我……”一逕說,於文浩一逕再度想往後退,奈何他本就退到了牆角,無路可退。而那柄閃著寒光的軟劍反射著雪光不停的在於文浩臉上晃動。

自知今夜難逃一劫,於文浩不知不覺中褲子都濕了。

穆易冷哼一聲,道了聲‘孬種。’

眼見著穆易提著軟劍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於文浩兩眼一翻,差點便要暈過去,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有了。

“住手。”

穆易舉過頭的軟劍頓時頓住,回頭看向來人,正是靖安帝。他和於文浩同時道了聲‘鳳老爺’。

就似看到救命稻草般,本就在半暈不暈的於文浩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連滾帶爬的爬到靖安帝身邊,抱著靖安帝的腿,道:“鳳老爺,救命,救命。”

靖安帝踹了於文浩一腳,將他踹至一邊,亦是道了聲‘孬種。’

“鳳老爺,你不是回東傲城去了?”

“我又回來了。”

“今夜之事純屬個人私怨,請鳳老爺不要插手。”

“如果我偏要插手呢?”

一聽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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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鳳老爺要插手,於文浩再度有了生的希望。急忙不顧一qiē的再度爬到靖安帝身邊,躲在了靖安帝身後,猥瑣的伸出脖子,看著和靖安帝兩兩對視的穆易。

“那就不要怪我出手狠毒了。”說話間,穆易那年輕俊美的臉因了刀痕、因了抽搐而顯得陰森之極。

“爹。”武念亭擔心靖安帝,不顧上官瀾拉扯的從暗處現身,跑向靖安帝。

不想武念亭會出現,在穆易出手的同時,靖安帝亦出手,比穆易更快一步的將武念亭撈入懷中。並怒道:“天珠,你師傅呢?知不知道這裏危險?”

武念亭從包公祠外跑進,要經過穆易才能到達靖安帝身邊。如果穆易存心以武念亭為人質,那武念亭就危險了。好在靖安帝的武功不錯,心思轉念間出手也快,搶先一步救下武念亭。

穆易想將武念亭當人質的想法也就一瞬間,眼見靖安帝出手身後便空了檔,露出於文浩猥瑣的臉。是以在靖安帝救下武念亭的瞬間,穆易的軟劍直接便轉了方向,手起劍落直刺於文浩的心髒。

但緊接著,穆易隻覺得有什麽擊中了他的劍,逼得他的劍不得不偏了方向,隻聽於文浩‘啊’的一聲,那本要刺穿於文浩心髒的劍刺中於文浩的左肩。於文浩痛得倒地的同時,仍舊不忘飛快的又爬到了靖安帝身邊,躲在了靖安帝身後。

知道有人用暗器迫使他的劍轉了方向,穆易緩緩轉身,看向緩緩走進來的上官瀾。

“聶兄。”

“穆兄。”

“好功夫。”

“彼此、彼此。”依上官瀾的武功,救下於文浩輕而易舉。但不知怎的他猶豫了一下,心中對穆易居然有了測隱之心,是以仍舊讓於文浩吃了點苦頭。

“你不是走了嗎?”語畢,穆易還看了武念亭一眼,見武念亭的眼很是怔忡的看著他,穆易居然有了絲不自在,很快的別過臉,不敢再去看武念亭。

“我走是走了,不過是去帶兩個人過來。”

隨著上官瀾拍手,兩個四十上下的清瘦男子走進包公祠。穆易一見,笑道:“曾知府、穀知府。”

在生死邊緣混的人,愛鑽法律漏洞的人當然對官場是熟悉之極的,穆易口中的‘曾知府’是江州知府,而‘穀知府’正是湖州知府。穆易在這兩個地方犯下血案,自然便認得他們。

曾知府一揮袍袖,指著穆易厲聲道:“楊斌,你先後犯下兩樁血案,如今人證物證據在,還不束手就擒。”

穆易卻是笑著搖頭,道:“人證,誰是人證?”

穀知府道:“我等都是人證。”

“你們在我眼中,不是活人,如何能成人證。”

這是要將他們都殺光的意思嗎?穆易這話說得信心十足,倒讓靖安帝‘哦’了一聲,道:“你確信你有讓我們全都閉口的本事?”

也不回答靖安帝的話,穆易隻是看向上官瀾,道:“聽聞,京城中逍遙王爺的郡王爺上官瀾年少便被禦封為金牌禦醫,更被禦封為我東傲的少年聖儒。他有一個徒弟,是武府武老爺子天賜的孫女,小字天珠。如果我沒猜錯,聶兄,你應該就是上官郡王上官瀾罷。其實我該道你一聲上官兄才是。”

曾知府、穀知府聞言均大吃一驚。他們二人雖然聽說過上官瀾,但並不曾和上官瀾謀麵過。他們隻是接到密令,說是欽差至合州,命他們二人速至合州共同協助欽差破‘老天有眼’血案。不敢耽擱密令,兩人速速啟程,日夜兼程來到合州,然後今夜便被安排在了包公祠附近,接著便親眼目睹了今夜的一眾事。

現在,兩位知府想著上官瀾方才說的‘我走是走了,不過是去帶兩個人過來’的話,如今再聯係著穆易的話,便認定上官瀾的身份了,想著上官瀾也許就是欽差。二人急忙作揖道:“參見郡王爺。”

上官瀾隻是擺了擺手,笑看著穆易,道:“穆兄的探子不錯。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還說出我們在你眼中隻是死人的話。你這也忒小看我逍遙王府了吧。”

“穆某雖不才,但也察得清楚。上官兄,你不過是尋徒而來誤打誤撞撞進楊家的私人恩怨中罷了,所以並未做多少準備。除卻跟隨著你的四個保鏢外,那四個抬轎的轎夫也勉強可算保鏢。也就是說,能夠保護上官兄的不過區區八人而已。至於鳳老爺,我倒是看走眼了。但鳳老爺要保護天珠,就會束了手腳,所以不足為懼。”

語及此,穆易看向曾知府、穀知府,又道:“至於二位知府大人,我倒真不知你們來了。更不知上官兄明著回東傲城實則是接你們去了。這一招,上官兄瞞我瞞得好苦。我本以為,他隻是一個來接徒弟的師傅而已。不過,便算如此,你們的人仍舊沒有我的人多。所以,今天,這包公祠,將是你們一眾人的葬身之地。”

語畢,穆易揮手間,包公祠附近四周居然同時燃起了火把,裏三層、外三層都是烏壓壓手持弓弩的黑衣人。一眼掃去,近百人。

而這近百人同時弓弩上弦,對著包公祠的方向,形shì緊急,一觸即發。

萬不想一個學堂的夫子居然也有這許多的隨從。曾知府、穀知府同時吃了一驚。額頭的汗不自覺的往下淌。他們想著來了合州自然便有合州官府的人幫忙抓拿案犯,無需他們出手,是以所帶隨從不多。哪曾想方才藏在暗處居然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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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讓他們聽了一曲案中案,這合州知府居然是十年前‘百萬銀票案’的案犯。那於文浩已是自身難保,又怎麽能做他的指望。

對方有那麽多的幫手,看來這一次在這包公祠中的一眾人確實在劫難逃,保不準就會被人射成馬蜂窩。

在江州知府、湖州知府思緒間,武念亭看著她曾經崇拜的夫子,眼中有了淺濕,道:“穆夫子,你的意思是,天珠也要死?”

不敢看武念亭的眼睛,穆易隻是說道:“你放心,夫子不會讓你太痛苦。”

嗬嗬一笑,武念亭眼睛更濕了,道:“果然,果然天珠太小,許多事還看不清楚。天珠自以為看得清一qiē,但在處理問題的時候仍舊會感情用事。原來,穆夫子的貪欲越來越大,大得不但要報個人私怨,還要累及無辜。今天累及無辜,明天呢,是不是就要將自己當做替天行道的大俠,扯起反旗,和朝庭對著幹。”

穆易含笑點頭道:“若我能還一片澄淨於天下,又何樂而不為呢?”語及此,他又道:“天珠,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學生。如果你沒看到今夜的事,我當傾全力將自己所學教授予你,可惜……”

不待穆易將話說完,武念亭截話道:“不可惜,一點也不可惜。”說話間,她走到上官瀾身邊,抱著上官瀾的腰身,看著穆易道:“因為天珠有師傅,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師傅。他會教導天珠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黑,什麽是白,什麽是大義、什麽是小節。這些,都無需穆夫子操心了。一個心中隻裝著個人私怨的人,便算是才高八鬥也隻是庸才。在天珠眼中,穆夫子如今不過是一個庸才而已。天珠又怎麽能和庸才去學什麽才識呢。”

眼角不自覺的抽搐著,穆易道:“天珠,你……”

“穆夫子,你放心。你死後,我會將你的骨灰帶往濯州,葬在你父母的身邊。使得你和你父母團圓,這是學生能為夫子最後做的事了。權當還夫子教導天珠這段時日的恩德罷。”

“天珠,你這個樣子,我倒有些不忍心下手了。”

“不,您下手,下手的好。最好是重重的下手,這樣天珠才不會又生出不忍之心。”

“傻子。”一逕說,上官瀾一逕替小徒弟擦著眼淚,又道:“明知他所做不對,還為他掉什麽淚。”

“穆夫子的母親當年將那百萬銀票的副本交予穆夫子是為了洗涮楊氏一門的冤屈以證實楊氏一門不是監守自盜之徒。而穆夫子領會錯了他母親的意思,如今不但沒有洗涮楊氏一門的冤屈,更沒有向天下人證明他楊家不是監守自盜之徒。我是為穆夫子的母親傷心,不是為穆夫子傷心。”

穆易惱道:“胡說,我殺了他們,自然就洗涮了冤屈,自然就證明了我楊家不是監守自盜之徒。”

“誰,誰知道?我們倒是知道,可你要殺了我們滅口。”語及此,見穆易身軀一震,武念亭又道:“既然要殺掉我們這些知道真相的人。依此類推,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想必你都會殺掉。那天下還有誰敢出麵證實你們家是冤屈的,還有誰敢證實你們家不是監守自盜之徒呢?”

是啊,知道的便都知道他殺了人。知道他殺人的他都得殺死以絕後患。這樣算來,有誰能夠給楊門作證?

隻有他一人,仍舊隻有他一人而已。

念及此,穆易手持軟劍的手無力的垂下。半晌,他又突地執起,指著武念亭道:“不,我有人馬,我今日殺了你們,明日奪了合州,它日不愁奪不了天下。勝為王、敗為寇,我說我楊家是冤屈的就是冤屈的,我說我楊家沒有監守自盜就沒有監守自盜。”

“師傅,你瞧。他母親在九泉下之下肯定要傷心。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她拖著病體含辛茹苦的將兒子又養大兩年,原以為她兒子至少懂了點道義。不想她兒子不但不懂道義還誤解了她的叮囑。你說,這位母親在九泉下該是多麽的傷心啊。傷心自己怎麽生了、養了個為了個人私怨卻要謀奪天下的兒子。這個兒子在謀奪天下的時候得殺多少人啊。”

“不許說,不許再說了。我母親沒傷心,沒有……”說話間,穆易的劍直指武念亭方向,但手卻是顫抖著。

“果然,這國家還是依法治法的好。要不然,個個為了私怨便去奪天下。這百姓哪還有活頭。”

隨著武念亭語畢,穆易的劍直指她麵門前,他那句“天珠,別怨為師”的話未盡,在眾人的一片驚叫聲中,上官瀾看似緩緩出手,卻僅用食指、中指便輕巧的夾住了穆易手中的軟劍,在穆易不可思議的眼光中,上官瀾隻是輕輕的將兩指挪動一二,那軟劍‘啪’的一聲,居然斷為兩截。緊接著,上官瀾踹起一腳,踢向穆易心窩。

穆易也不是吃素的,隻在一怔間便飛身後退,避開了上官瀾的腳。退至包公泥塑像麵前站定,他看了看手中斷劍,道:“不可能,不可能。”

這柄軟劍是他師傅也就是那個掛名道士送他的,是千年玄鐵製成,無堅不催,更別說上官瀾方才隻是用手指頭便輕巧的折斷了它。

這等功力,這等功力……

很快,穆易便想到上官瀾家的財力,他抬頭道:“上官兄。不想上官兄醫術驚人也便罷了,更是武功高手。如果你肯為我所用。它日奪了天下,我許你和我裂土封王。”

‘哧’笑一聲,上官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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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瀾道:“家父就是逍遙王,你說我的王位用得著你來封嗎?”

一滯,穆易又道:“可你今日若不從我。這外麵上百的弓弩手就會將你射成馬蜂窩。你就沒有未來了,也不可能承襲你父親的王位了。”

“嗯,是個問題。”語及此,上官瀾很是為難的看向靖安帝,道:“陛xià,您說,臣下該怎麽辦呢?”

一聲‘陛xià’之稱。震得穆易手中的斷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是啊,靖安帝禦封武府天賜的丫頭為‘明鏡公主’的事雖然被一眾朝臣攔阻,但這天下無人不知那也就是遲早的問題。既然眼前的上官瀾是上官瀾,眼前的鳳天珠就是武念亭,那天下敢當武念亭的爹的人……

在穆易的腦袋快速運轉中,曾知府、穀知府早就跪伏於地,道:“卑職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未示意二人‘平身’,靖安帝隻是看了目瞪口呆的於文浩一眼。也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驚嚇連連,在知道鳳老爺就是靖安帝後,於文浩兩眼一翻,直接便暈死過去了。

“瀾兒,你真調皮。朕多次許你王位你都拒了,如今倒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王位來征尋朕的意思。你是真聰明呢還是裝糊塗呢?大不了一死,陪著朕死,你也落個忠義兩全。”

“呃,既然如此,那臣下就還是陪著陛xià罷。”語及此,上官瀾牽著武念亭的手來到靖安帝身邊。而武念亭呢,一手牽著上官瀾,一手牽著靖安帝,高興得時不時的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一幅尚不知死神臨近的神采。

曾知府、穀知府相互看了眼,然後亦急忙跪著爬到了靖安帝身邊,雖然跪著,但仍是伸手擋在靖安帝麵前,道:“臣等保護陛xià。”

“嗯,倒有可取之處。”

其實,穆易早就有奪天下以還天下一片澄澈之心,但他也知時機尚不成熟。不到萬不得已,他一般不會出動自已暗中準備了幾年的人馬。今日出動這許多的人,也不過是因了上官瀾的出現。就算上官瀾回京了,但穆易總覺得還是小心謹慎的好,是以這次出手便在這包公祠備了許多人馬。

穆易想著就算上官瀾去而複返,他有這許多的人馬,一樣可以置上官瀾於死地。

果然,上官瀾去而複返。

萬不想靖安帝也在這裏。

此時他想,是不是老天真的有眼了呢。隻要擒得靖安帝,這天下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再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念及此,因了激動,素來覺得穩重有餘的他此時再也止不住的激動,臉一抽一抽的,因了刀傷的原因,顯得極度的猙獰。他手指著靖安帝方向,看著包公祠外裏三層、外三層的弓弩手,道:“留下他,其餘的人,殺無赦。”

隨著‘殺無赦’三字落地,‘唰唰’四聲刺耳之聲響若驚雷般疾弛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分別直貫穆易四肢。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穆易便接連後退,最後退到牆上一動不動。

再看,原來他的四肢被四根粗如臂膀的箭羽釘在了牆上。

穆易震驚看著著那四枝箭羽,居然沒覺得疼痛。當他想動彈的時候才感覺到了疼,而且根本就動不了。那箭羽便似釘子般將他釘住了。

武念亭不忍,扭了頭,上官瀾輕輕用手捂住她一側的臉拉入懷中,不讓她看下去。

箭羽都有這麽粗,那弓有多大就無法想像。這力道之大當然就可以將武功高強的穆易釘在牆上了。

小刀、小槊背著手走進來。本來相當有氣勢的二人,一見靖安帝便躬身跪下,道:“屬下救駕來遲,望乞恕罪。”

緊接著,那圍在包公祠外裏三層、外三導的弓弩手亦跪下,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都撤了吧。”

原來,上官瀾等人雖然出了合州城,但精明的感覺到一直有尾巴追隨。如果有尾巴追隨,那就說明穆易不是一個人在行動。是以,眾人一合計下,直覺此事不是簡單的‘老天有眼’案了,隻怕有更大的隱情在後麵。於是他們分做了三路。

一路由小渺、小茫等人組成,仍舊帶著大量的合州特產招遙進京。一路由小刀、小槊暗地裏拿著靖安帝親批的密令去江州、湖州傳曾知府、穀知府到合州看‘老天有眼’案的偵破過程。最後一路便是靖安帝、上官瀾了,他們人不知、鬼不覺的重新潛回了合州城,住進了引鳳山莊。

然後,天猛等人暗裏打探,終於探知所有的事,知道穆易手中集結了一批為數不少的人馬,這幾天這批人馬活動很是頻繁。

可以說,如果穆易這次不小心謹慎、不調動人馬的話,靖安帝、上官瀾他們未必便能發現這個更大的隱患。

這也是上官瀾在教導小徒弟的時候可以那般篤定穆易的膨脹之心、貪欲之念的原因。

可以說,今天,上官瀾給小徒弟上了一堂紮紮實實的課。雖然殘忍,但小徒弟卻是受益匪淺。

天猛、天玄等人查清了一qiē,當然便知道穆易今夜為了小心行事而出動了大部隊的事。於是,他們分做兩拔,一拔直接將潛伏在這包公祠的穆易的人都悄悄殺掉換上自己的人。另一拔由天平、天滿等人帶著直接去了穆易的大本營挑館,估計現在應該也是一個不剩了。

小刀、小槊早得靖安帝的吩咐,一旦他說‘殺無赦’三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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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字便是事情結束之時。萬不想靖安帝還沒說‘殺無赦’三字,穆易卻是狂妄的喊了出來,然後便出現方才穆易被釘在牆上的一幕。

‘嘖嘖’的搖著頭,看著穆易,靖安帝歎道:“朕都還沒說那殺無赦,你便說了,唉,你這是有多狂。楊斌,事已至此,你可有後悔?”

“成王敗寇,何有悔之?”

“至死,你沒有完成你母親臨終的遺願,你枉為人子。有何臉麵去見你父母?”

穆易一怔,眼神黯然。隻聽靖安帝又道:“知道朕為什麽不允你殺了於文浩?”

穆易抬頭看著靖安帝。

眼中有了絲憐惜之彩,靖安帝道:“因為他是人證。是唯一可以證明你楊氏一門沒有監守自盜的人證。你若殺了他,你楊氏一門就徹底的被釘在了監守自盜的恥辱柱上,你母親的臨終遺願將再也完成不了。如今,朕還你楊氏一門的清白,但你也必須為你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語畢,不看穆易動容的神情,靖安帝牽了武念亭的手往包公祠外走去,臨出門之際又站住,並不回身,隻是說道:“楊斌,你也許想不到,最終是你要推翻的朕替你楊家一門翻了案。其實,朕亦如你一般,期望著這天下一片澄澈。但天下之大,朕不可能事事顧及。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力而為,盡力不負天下百姓厚望。你呢,你的目光所及到底有多遠?果然是看透了天下、心懷了天下?我們在你眼前做了這許多事你一無所知也便罷了,卻仍舊在做著你主宰天下的美夢。如今,朕用你那一百五十隨從的命祭旗,希望你能看得明白,你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一百五十,這麽清楚?

原來自己沒有長遠目光,不過鼠目寸光。

原來自己沒有心懷天下,因為這一百五十人都為他而死。

原以為的寵圖大誌不過是不符實際的紙上談兵。

原以來的萬丈高樓不過是虛構的空中樓閣。

到最後,卻是他想推翻的人替他償了他母親的臨終遺願。

嗬嗬,他的人生哪有什麽對錯,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念及此,穆易‘嗬嗬’的笑了起來,道:“天珠,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放心。天珠說了將穆夫子送往濯州安葬便一定算數。”

口口聲聲仍舊是‘穆夫子’,在武念亭的心中,他不是那個隻記個人私怨的楊斌,也好。穆易淒愴一笑,倒也從容。道:“謝了。”

“不謝。”

“陛xià,對不起。”

聞言,靖安帝閉了閉眼,但也隻是一瞬間他便平複了心神,仍舊牽著武念亭的手,堅定的步出包公祠。

上官瀾看了穆易一眼,亦步出包公祠,武念亭的聲音傳來,“師傅,你們故意瞞著天珠,讓天珠風風火火的請假說什麽回東傲城,就是為了迷惑穆夫子的吧。”

“不是。因為張家二郎之事,為師在合州露了身份。想那‘老天有眼’的案犯便會留心,既然他要留心,為師便得作態。隻是為師也沒想到會是穆夫子。隻是誤打誤撞而已。”

“哦,那就好,隻要師傅不利用天珠就好。”

包公祠內,小刀、小槊行至穆易麵前。

穆易看向小槊,道:“那一晚,在我臉上留下一刀的人是你。”

“是。想報仇嗎?”

“不,我要謝謝你。”原以為是於文浩的保鏢救了於文浩一命,萬不想是靖安帝的侍衛。若起先還怨懟於文浩的狗命大的話,如今穆易卻慶幸於文浩能夠活著。

當然明白穆易如今明了自己錯在何處,也當然明白穆易如今明了於文浩的活著才是洗清楊氏一門冤屈的關鍵,隻可惜知道也晚了。

念及此,小槊拍了拍穆易的肩,道:“走好。”

穆易含笑閉上了眼睛。

小刀、小槊相視一眼,同時快速伸手,將釘著穆易的巨形箭羽拔出。瞬時間,穆易四肢處似碗口般大的箭洞噴出如柱的血。

穆易跪倒在包公祠,迷蒙的看著包公泥塑,看著包公泥塑前的牌位,嘴中道著‘爹、娘,對不起’的話,漸漸的合上眼睛。

合州知府於文浩居然是十年前合州發生的那樁‘百萬銀票疑案’的案犯!

這件事一夜間傳遍合州城上下,兩個月後仍舊是合州城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想那楊老爺的百萬銀票果然不是他楊家的人監守自盜。”

“更不想那穆夫子居然就是楊老爺的兒子楊斌。世事難料啊,那般儒雅有才識的人居然是那‘老天有眼’案的案犯。”

“他也太過極端。若不是靖安帝親臨合州破了此案。這案子還不知要被傳成什麽樣的怪力亂神呢。有才識的人走了歪路真是可怕啊。”

“萬不想那豆腐鋪的鳳老爺就是我們東傲英明神武的靖安帝。哈哈,我東傲之人有福了。”

“你有福,那豆腐西施卻是哭了三天三夜。”

“為什麽?”

“因為徹底的無望了唄。”

一時間,都明白那個‘無望’代表著什麽,酒樓中笑聲四起。相鄰的茶樓中,有人接話。

“不管怎麽說,靖安帝還了楊氏一門的清白。楊氏一門總算可以抬起頭做人了。”

“我看,楊氏一門大房的人都死絕了,還不還都無所謂。”

“誒,話可不能這麽說。好歹楊氏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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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楊氏一門二房、三房的人都還活著。雖然他們當初將大房的人趕出來不地道,但他們也是傾盡財力將所有能賣的都賣了替大房還了債也算仁義。”

“是啊,因了這個案子。楊氏一門二房、三房的人被釘在恥辱柱上已經相當可憐了,從商不允、入仕不可。這麽些年,還不知他們是如何生活下來的。”

“我聽聞,陛xià親派上官郡王前往濯州安葬楊斌,並宣讀了十年前的疑案真相。楊氏一門的人哭得稀哩嘩啦。那楊老太君終於長歎了一口氣,這才閉了眼。”

“誒,我還聽聞陛xià有意命上官郡王暫時接管合州一qiē事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小舅子就在府衙當捕快。他親口說了,上官郡王確實接了合州知府的班,不是暫時管理我們合州,而是要長期管理我們合州。”

“真的?”

“那是當然。雖然上官郡王以郡王之身暫管合州事務確實委屈了些。但聽我小舅子說,他不但要管理合州事務,便是江州、湖州的事務也要暫時監管起來。”

“為什麽還要管江州、湖州的事務?”

“因為江州、湖州發生了那般大的命案兩州知府破不了案不說,還準備以‘惡人有惡報’之說來結案。靖安帝不信怪力亂神之說這才下來查案,案破了自然便要責怪兩州知府辦事不力。還有,那穆易在暗中網羅了那麽大的一個組織,做為兩州的知府居然絲毫不查。這處處顯得他們二人失職。不過好就好在那天在包公祠中,兩州知府誓死保護靖安帝,於是靖安帝念及這兩州知府雖然糊塗,但難得的有忠君之心,也算有可取之處。於是隻治了他們兩個的失職之罪,罰降職一級,罰俸一年,仍舊在知府之位留任察看。但在這察看期間,江州、湖州兩州所有的事必須先呈報上官郡王才可下定論。”

“啊啊啊,我可是相當期待上官郡王當我們合州的家啊。”

“隻怕還得再等一段時日。”

“為什麽?上官郡王兩個月前便去往了濯州,按時間算應該早就回合州了啊。”

“因為,還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上官郡王必須處理好後再回合州。”

因茶樓中這人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無論是酒樓還是茶樓的人不覺都看向了他,同時問:“什麽事?”

“此番隨著靖安帝潛伏一年有餘破了‘百萬銀票案’、‘老天有眼案’、‘楊斌謀逆案’的還有一個重要人物,難道你們忘了?”

“鳳天珠!”幾乎所有的人異口同聲。

“正是。原來她便是武老爺子那天賜的孫女武念亭。”

於是,一時間,整條朱雀大街的酒樓、茶肆中談論的皆是武念亭那神奇的出身,由樓上至樓下,由大廳至門外,由門外到隔壁的酒樓、茶樓,所有人都在感歎著武老爺子唯一的兒子英年早逝的事,談及往事一眾人都唏噓不已。

“話說,去歲大年初二,靖安帝曾頒布了禦封武念亭為明鏡公主的聖旨,不想被內閣駁回。雖然這道聖旨被駁回,但天下誰人不知靖安帝對那武念亭的寵愛。”

“不說靖安帝對她的寵愛,隻說那武念亭小小年紀就和靖安帝潛伏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如今更協助著靖安帝破獲了一起驚天冤案、兩起恐怖血案、一起謀逆險案。如今誰再敢反對她明鏡公主的禦封,我就和誰急。”

“嗬嗬,不光是你急,我也會和那些上書反對的人急。”

“還有我,還有我……”一時間,談論的人們皆舉手,生怕少了他們的份。

那最先報料的人又道:“諸位別急,別急。我得來消息,上官郡王要處理的事便是那武府的丫頭禦封公主之事。他出手處理,這件事十有**便能成。也許你們不知道上官郡王為什麽要插手這件事,因為那武府的丫頭可是上官郡王唯一的徒弟。”

“誰不知道?上官郡王來合州的第二天……”

於是,議論的全部是上官瀾來合州第一天的風光,以及第二天上官瀾將張家二郎起死回生為小徒弟武念亭平冤的事。

待議論之聲漸小,那報料的人憨笑著摸了摸頭,道:“原來你們都知道啊。知道的我就不說了,我就說你們不知道的吧。我京中的朋友得來消息,說靖安帝回了京城後,將那武念亭在江州、湖州、合州陪著他潛伏於民間破獲數樁奇案的事告之了內閣,內閣的人在感歎武念亭智勇雙全的同時,憶起去歲過年時曾駁回了武念亭禦封明鏡公主的聖旨,一時間內閣的人都羞愧之極,於是他們在商量後同時起草了一份奏折,奏請靖安帝禦封武念亭為明鏡公主。但偏偏,靖安帝將這折子給壓下了。”

眾人聽得精彩處,那報料的人居然閉口了。一時間,眾人急了,道:“為什麽?”

“因為啊,靖安帝說武府那丫頭的功勞雖然不小,但禦封公主是不是也不合規矩了些。嗬嗬……”

這笑明明就是笑去歲內閣的人也是以‘不合規矩’駁回了靖安帝的諭旨的事,同時也是笑內閣的人如今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可,可……如果內閣的人又收回奏請……”

“急什麽?這奏請隻怕收不回了。”

“為什麽?”

“上官郡王前往濯州為那百萬銀票疑案中受了冤的楊氏一門宣讀洗冤聖旨時,隨同上官郡王的還有他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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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的小徒弟武念亭。聽聞武念亭捧著楊斌的骨灰將它葬在楊老爺夫妻墓邊的時候,說了一番‘學生敬重師長、一諾千金’的話,當時便感動了在場的好多父老鄉親。更感動了楊門的那個老太君,那個老太君在臨死前便叮囑楊家的二房、三房連夜趕製了一把萬民傘,同時以一個活了百歲的老人的最後心願親手寫了一封請求靖安帝禦封武念亭為公主的萬言書,如今那萬言書和萬民傘都在上官郡王處。”

“啊,是啊。萬言書出自一個受盡人世間悲歡離合的一個過世了的老壽星,而萬民傘又承著萬民所請,這樣看來靖安帝沒辦法不得不批準那奏折了。”

“不但如此,上官郡王在濯州一行後,同時又去往江州、湖州察看了一番,那兩州的人一見上官郡王便激動得不得了,當他們看到武念亭時便更是激動了,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在那萬民傘上簽下名字。嘖嘖嘖……兩州數十萬人,聽聞那萬民傘被簽得密密麻麻,而湖州的人恨不得再製一把萬民傘才是。”

“這武府的丫頭雖是天賜,但論出身卻是出自於我們民間,算不上世族中人。可以說是寒門中首出的一位公主。不但承載著天賜的重任,更承載著我們民間眾多美好的心願,別說一把、二把萬民傘,便是十把、百把萬民傘要做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也正因了此,上官郡王便阻止了一眾人的請求,隻說有心便成。這不,聽消息,上官郡王已拿著萬言書、萬民傘上京去了。這一下,沒有人再能反對武府的丫頭公主之封的事了。便是靖安帝那‘不合規矩’的話也得收回了。”

“哦,等郡王爺的小徒弟禦封公主之後,他便會回合州了吧。”

“正是。”

“啊。原來還有這許多的奇巧在裏麵。不論如何,我現在最希望的便是上官郡王早些處理好他小徒弟的事。然後來合州當我們的父母官。”

於是,再次議論的皆是不知哪家的姑娘有幸會成為上官瀾的妻子的事,還有好事者將合州上下能夠排得上名號的有才識、有家勢的待字閨中的姑娘們比劃了一番。一時間,酒樓、茶肆是笑鬧聲一片、嘖嘖聲一片。

此時,一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轎從合州朱雀大街鱗次櫛比的酒樓、茶肆、書肆等地方走過。

小轎內,聽著外麵傳來的眾口一致的讚美、議論,上官瀾看向那個坐在他身邊,隻顧揭著轎簾,看外麵的場景、聽外麵一眾議論的小徒弟,那總如小老虎般鬥誌昂揚的臉上如今滿滿寫著‘與有榮焉’四個字。他的唇角不自覺的勾起。

當普通的小轎出了合州城的時候,眾人皆不知他們議論的主角已經離去。

------題外話------

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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