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佳成

紫鳶傾歌

第210章 心夢瀟湘

書名:良緣佳成 作者:紫鳶傾歌 字數:4284

腰圓膀闊,卻不代表能夠毫無疑問地勝利。田源獨守肅州多年,雖然做不到劍戟鉤鉞樣樣精通,但應對這種四肢發達的猛頭漢還是綽綽有餘。不過三兩招的功夫,已將其斬落馬下。他傲然地勒著韁繩站在兩軍中間的寬敞平原上,對著南楚陣營喊,“還有誰要比試嗎?”

那些人信心本就不堅定,見此落荒而逃,軍心一旦受到騷亂,幾座城池則不攻自破。

贛州離金陵雖然路途遙遠,但如果士氣低落,攻進金陵也不過是朝夕的事。在皇城正陽宮中坐鎮後方的楚修澤聽說軍報,自然是怒不可遏,然而一人難顧兩端。放眼朝野,他又沒有推心置腹的人,如果被派遣到贛湘交界統兵的人出賣了他,那南楚就沒有退路了。

這件事情讓他心煩意亂無比,隻得將軍政擱置在一邊,跑到了英華宮中來。蘇琬清早就通過素紈了解到了外麵的情況,再打量他的神色,狀似無心道,“陛下心情不好?”

楚修澤低頭望向那隻抓著鎏金高頸酒壺的芊芊玉手,以白嫩如瓷、細膩如綢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忽然抬起頭薄涼地看向蘇琬清,那犀利的目光沒來由地讓她覺得心裏發虛,“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孤家寡人…真是孤家寡人啊!”

他悲歎一聲,什麽都沒說便離開了。蘇琬清知道他沒有信任的人,但這種情況,卻不是沒有原因。江南故地在夏朝統治下安穩十年,故民早已傾向於現世安隱。雖然楚修澤以奇才重建南楚政權,在最短的時間內建立了南楚朝廷,卻也不得不清楚地認識現實,其中太多的人是趨炎附勢而活,畏懼權威倒向他們罷了。

那些人現在是觀形勢而抉擇,如果夏軍渡不了江,這群臣子們會依附於南楚朝廷。如果局勢一旦不明朗,大夏所向披靡,他們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再次策反。

“皇貴妃,您該喝藥了。”

蘇琬清的思緒被拉回,她側首望去,又是一碗稠黑的藥劑。

苦澀的藥汁沿著咽喉而下,蘇琬清不禁想起被匆匆送走的瑞瑞。從有孕到生產,她恍然做了一場夢。而現在,每想起身在遠方的孩子,她心頭總是忍不住酸動,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親生骨肉。

獨自踱步回寢殿,蘇琬清坐到了矮榻之上,南窗下的竹屜中還放著紗繃和各色絲線,可礙於楚修澤,她隻能繡一些花花草草,半點孩子用的東西都不敢繡,想起這些,她便覺得懦弱無能。

兩軍對壘,戰事膠著。也是在這一日的傍晚,康必成匆忙地到英華宮中來宣讀旨意。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楚修澤不打算再羈押自己,主動派遣暗衛送她去普蘭寺。

她能脫離皇宮的桎梏,自然欣喜萬分,但還是裝著樣子追問康公公,“陛下怎麽會突然下這樣的旨意?”

康公公似乎有些焦急,敷衍答道,“聖意不可臆測。”

“那陛下他人呢?還在正陽宮忙政事?”其實,她還是有些擔心楚修澤隻是一時衝動。而且,她想知道他怎麽想的,在這麽緊要的關頭,他就不擔心宇文徹的人將自己劫走?

康必成哀歎一聲,“陛下回正陽宮後,與諸位將領商議過,決定到贛湘之地指揮軍事,以固疆土。現在,已經出了金陵城了!”

“什麽!”

蘇琬清聽到楚修澤已經離開金陵,心中忽然湧起說不出的滋味來。他精通兵法,竟然在這個時候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實在令她詫異。

雖然贛州情形危急,大夏蜀軍有可能直逼金陵,但派遣將領過去抵擋一陣子總還是有希望的。他身為一國之主,理應坐鎮金陵,況且,宇文徹在揚州。他就有那麽十足的把握,能將宇文徹的飛虎軍攔住嗎?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她還是踏上了去普蘭寺的路。出了皇庭大內,她便不再是被人監視的狀態。雖然暗衛和侍周等人跟隨著她,但想要傳遞一些消息,已經不是難事了。

她離開宮禁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揚州軍營,楚青當即便站出來,請求渡江營救於她,卻被宇文徹給否定了。

“楚修澤其人心機頗深,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離開金陵的後果是什麽,所以他主動將琬兒送到普蘭寺也必有玄機。現在不能魯莽,即便是派了頂尖高手過去也未必能夠將她帶離。朕定要光明正大地將她帶離!此外,朕現在倒是好奇楚修澤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

“可是,金陵軍營確實已經沒有主心骨,之前我軍敗退的戲也已經做足了,何不趁此機會,一舉渡江。以楚軍現在的懈怠,隻怕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了,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是誰冒出這麽一番狂妄的言論,宇文徹不悅地皺了皺眉,開口道,“朕覺得,楚修澤隻怕是根本就沒有離開金陵!”

“沒有離開金陵?”營帳中眾人紛紛失聲,麵帶疑惑與不可置信。

皇帝沒有解釋,反而望著掛在麵前的戰勢圖,問道,“周英他們已經到贛湘交界的地方了?”

“正是,比原計劃提前了整整五天。”

宇文徹手握上古玄劍,對著麵前暗沉發黃的地圖上標紅的城池久久出神,“朕無意再跟楚修澤耗下去了,令人給周英飛鴿傳書,提前計劃!你們都退下吧!”

“是!”

眾將紛紛退下,禦營歸於悄然。宇文徹輕步至屏風後的榻邊,在枕衾下摸出一個荷包,久久望著它出神。

“此戰,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再也不能看著你身處水深火熱了,琬兒,楚修澤利用你引我上鉤,可我偏是那條樂意至極的魚。”

他複捏緊了腰間挎著的佩劍,“但願,三日後,一切都順利。”

夏軍不再主動發起攻擊,便意味著要有事情發生了。兩岸軍營的將士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一些苗頭,皆加緊訓練,不敢掉以輕心。

三日後的清晨,金烏高升,江麵平穩無浪。大夏軍船剛剛出航,對岸便看的清晰無疑,一場決戰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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