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她在幹什麽,隻能站在一旁幹看,沒多久,就見她從四個角都挖出來東西。
秤砣、鍾馗小相、一個披頭散發的布娃娃,還有一個紅頭紅臉的鬼。
我看著這些沾著泥的東西,不知為什麽,就心驚肉跳起來,而且覺得胸悶氣短,頭昏眼花,快站不住了。
阿年對著我的中指就咬了一口,直接出血了。
這麽一陣激痛,我才清醒了些。
“別對著這些髒東西看。”阿年提醒道。
“這些都是什麽?”我顫著聲問道。
“東方紅鬼追命,北方鍾馗索命,南方偶人厭勝迷心,西方秤砣定魂。祁伯伯一家人,除了天養的魂魄和屍首還在一起,其他人的魂魄都被人拘了。”阿年皺著眉頭說道。
我渾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了,“這些東西,就是要了他們一家人性命的東西嗎?”
阿年點頭,“這些不過是道具,真正厲害的是有高人在背後催動這些東西。如果天養真的是回來找那個人的,以他現在的能力,就是以卵擊石,必死無疑。”
“那怎麽辦?”我慌不擇言。
“燒了這些東西,控製它們的人一定會感應到,到時候會主動來找我們的。”阿年說著,已經掏出打火機,對著那個鬼頭就點了起來。
紅通通的火光,給陰森的小院帶來了一絲溫度,我朝那個鬼和同樣燃起來的厭勝偶看過去,居然發現它們的眼裏開始往外滲血!
“啊!!它們在流血。”我捂著嘴,指著那一堆灰燼。
阿年無所謂道,“這有什麽,它們全都是見了人命的東西,流血是很正常的。”
我嚇得驚魂不定,渾身發抖的站在一邊。
就在這時,不知道哪裏刮進來一陣邪風,那些燒出來的灰燼,隨著風就翻過院牆往外飄。
阿年敏捷的跟上了那陣邪風,對著還在發呆的我喊道,“還不快來!”
我連忙拔腳跟上,出了門之後,漸漸地已經漸漸地感受不到那風,阿年卻從懷裏掏出一塊羅盤,不斷地招呼著我,“這邊,這邊!”
我們一路發足狂奔,很快就出了村莊,到了一片田地,田地過去,又是一片山林,我有點不敢往裏走,阿年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我隻好跟著她,最後我們倆走進了一個山洞,她手上的羅盤才算是停了下來。
山洞裏黑黢黢的,不太能看得清楚。
阿年從包裏掏出一個很袖珍的手電,啪的一聲點亮了,這才能看到山洞全貌。
幽深而又狹窄,最多隻能同時容納得下兩個人經過。
我扯了扯阿年的衣角,“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危險?祁天養叫我在家等他,萬一他不在這山洞裏麵,我們……”
阿年回頭瞪了我一眼,“你懂什麽啊!天養現在一定很需要幫助,你要是貪生怕死,你就在這等著或者自己回去,沒人管你。”
說著,她就往裏走去。
我正遲疑,突然看到阿年的有點晃到了一個黑影上,仔細一看,是一頂舊舊的棒球帽!
我衝過去撿起來一看,心立刻涼了半截。
老徐的帽子!
難道祁天養真的在這山洞裏?
阿年看到我的反應,聲音也有些顫抖,奪過我手中的棒球帽,不敢相信的問道,“這……不會是天養的帽子吧?”她把帽子湊到鼻尖聞了聞,立刻一副作嘔的表情,“臥槽,這麽臭,怎麽可能是天養的?”
我隻好解釋道,“這不是祁天養的帽子,卻是早上來找他的那個人戴的,你猜的沒錯,他們很有可能就在這山洞裏。”
阿年得意的挑了挑眉,“你看我沒說錯吧?我雖然沒有得到我爸爸一算子的真傳,但是我卻很會利用各種工具,羅盤在手,天下我有!”
說著,她便徑直往裏走去,我緊緊的跟上她。
越往裏麵越黑,也越來越窄,到最後我和阿年都要側著身子才能走過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阿年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我問道。
阿年側過身子,我循著她手上的光往前一看,倒抽一口冷氣!
路已經沒有了,前麵是一個往地下延伸的狹長通道,深不見底。
阿年從脖子上解下自己的絲巾,對我說道,“把手給我。”
她把我們倆的手綁到了一起,然後深吸一口氣,也頗緊張的說道,“下麵到底有多深我們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我們也不知道,等會我先下去,你緊接著一起,牢牢地抓住絲巾,千萬別跟我散了。”
我點頭。
一想到祁天養可能就在這下麵,心裏不由一緊。
阿年率先跳進了那地下通道裏,我也連忙跟了進去,我們便開始了仿佛沒有止境的下落,一直往下滑。
好在這通道四壁光滑,並沒有什麽阻力,我們也就沒有受傷,但是越往下,我們都漸漸聞到一股奇腥的味道,而且通道也變得黏膩,伸手就能摸到一把粘液。
阿年急促道,“捏住鼻子,小心有毒。”
我快喘不過氣,想著空氣裏就算沒有毒,隻怕也要被這味道尋死。
也不知往下滑了多久,我們終於停了下來,我用腳探了探,感覺到了一片平地上。
阿年為了節省電源,剛才把手電關了,這會重新打開,到處照了一遍,才發現我們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地洞裏。
因為手電太小,光源有限,我們也根本看不到太遠。
阿年扯嗓子喊了一聲,“天養!你在嗎?”
空空的山洞裏什麽回應都沒有,隻有一陣陣的回音傳回來。
阿年有些氣餒,“不知道這裏到底多大,也許天養還在裏麵,我們進去找找。”
我點頭應允,心裏卻還是有些擔憂,“咱們這樣冒冒失失的下來,萬一找不到祁天養,該怎麽上去啊?”
阿年被我問住了,皺起眉頭不耐煩的揮揮手,“車到山前必有路,總不能憋死在這裏吧?”
雖然我覺得我們憋死在這裏的可能性非常大,卻也不敢說出來打擊阿年的信心,隻好跟著她一起往裏走去。
“這到底是什麽味兒啊?這麽腥氣?”阿年走了幾步,就忍不住嫌惡起來。
我低頭看了看地上,隻覺得鞋子都快被地上的黏液粘住了,心頭不禁湧起不祥的預感,但是此時回頭無路,也是無可奈何。
“阿年,這是什麽啊?”我彎腰撿起地上黏液裏的一片白白的膜一樣的東西,對著阿年問道。
阿年接過去看了兩眼,“不知道。”
她把手電往地上晃了晃,我們猛地發現滿地都是這樣的白膜。
光一點點的散去,我們看到了光的盡頭是一麵山壁,角落裏有一堆這樣的白膜。
我走過去,想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阿年卻一把抓住了我,聲音都顫抖起來,“跑……”
“什麽?”
“跑啊!”阿年尖叫一聲。
我朝那一堆白膜裏一看,隻見裏麵不知什麽時候,拱出來一個碩大無比的頭一樣的東西,上麵還有兩個洞,發出綠瑩瑩的光。
細細一聽,“嘶嘶”的聲音傳過來,蛇!
那是一條蛇!一條巨大無比的蛇!
我也嚇得魂都飛了,拔腳就和阿年狂奔起來。
腳下的那些粘液,是蛇口中分泌的粘液,白膜其實是蛇蛻,這蛇不知道在這洞裏活了多久,才會褪下那麽多的蛇蛻,分泌出這麽多的粘液!
它長年累月的把這地洞變成了自己的領土。
阿年一邊跑一邊嚎著,“媽呀,我最怕蛇,我最怕蛇了!要是它追上來了,你先結果了我,我不想活著被它吞。”
說著,她就往我手裏塞了一把匕首。
見她這樣,我的心沉到了穀底,我們今天難道真的要葬身蛇腹嗎?!
我不敢想象,隻能跟她一起狂奔。
可是那巨蛇顯然被我們驚動了,已經扭動著巨大的身體遊動過來。那些粘液對我們來說是逃跑的阻力,對它來說,卻讓它如魚得水。
巨蛇帶來的腥味兒和陰風越來越靠近,我感覺都快貼到我們的後背了。
“完了完了!”我在心裏拚命的喊著,卻一點法子也找不到。
就在這時,我又撞到一麵山壁上,往旁邊一看,隻見阿年也撞上了,我們都被迫停下了腳步。
“媽呀!快捅我啊!下手準點兒!”阿年對著我就哭道。
我握著匕首,哪裏下得了手!
“它來了它來了!啊!!”阿年一聲尖叫,整個人就消失在我麵前了。
我嚇得也尖叫起來,“阿年,阿年!!!”
阿年沒有了聲音,我連她手上的那點光源都失去了。
轉身一看,隻見那巨蛇已經快到我麵前,兩隻眼睛散著陰冷的綠光。
我舉起匕首,放到脖子上,劃破了一點皮,閉上眼睛,狠了又狠心,還是對自己下不去手。
天啊,我自己不敢殺自己,有沒有退路了,阿年不見了,難道我得一個人被吞嗎?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那巨蛇對我吐出信子,噴出一股濃濃的粘液,沾了很多在我臉上。
我嚇得尖叫不已。
與此同時,我隻覺得兩隻腳踝被什麽東西抓住,還沒來得及尖叫,已經被一把扯下,仰著身子往下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