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家原本也不是什麽大門大戶,但是在A市奮鬥了多年,又有應氏集團的支持,倒也是把事業做得不錯,再加上出了時苑這麽個世界冠軍,這兩年也算是聲名鵲起。
時家的房子雖然比不上應家極盡奢靡,但是古樸自然的風格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院子裏種了各式各樣的月季,需要穿過花叢走小徑才能到走到正廳。
隻能容納一個人的小道,應廷走在前麵,時苑慢慢地跟在後麵,悠悠地飄了一句,“看你這駕輕就熟的樣子來得比我都勤。”
時苑平時比賽要各地飛,本來就沒時間對家裏費心,另外她也不願意耗費那麽多心力去管時家的事,她欠時家的早就在和紀然分開的時候就還清了。但應廷不一樣,平日裏即使再忙在逢年過節的時候一定會抽時間到時家拜訪一下。
就連時苑有時候也說,“應廷,你意思意思得了。”但是應廷隻要是時家那邊有人讓他幫忙什麽的,他一定一句話都不會推辭。
就連時苑都和疑惑應廷為什麽要這樣。
“我這一直很好奇,為什麽你大伯這麽喜歡月季?”
“這哪有什麽理由?從我有記憶起大伯就喜歡月季。”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應廷沒有再說話,他今天穿了一件銀灰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淺灰色的修身褲,端端地走在前麵,時苑看著他直挺挺的背和寬厚的肩也一時失神了。
等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兒被應廷的“美色”誘惑了,時苑笑著搖了搖頭,想著最近是不是過分寂寞了?怎麽看著應廷都會愣愣失神?
走到正門前,應廷熟稔的按了門鈴,剩下時苑站在他的後麵講頭微微低著,看不清神色。“怎麽了?這兒是你家,怎麽每次回來都緊張?”應廷隱隱的能感受到時苑的情xù,但是具體原由他大概能猜得出來,卻又知道的不那麽全麵。
“這不是我家。”
時苑的話音還沒落,這個家真正的主人正笑意盈盈地從門後探頭出來,“姐,姐夫好久不見。”
站在門口的時苑和應廷都是一愣,顯然出來開門的是他們兩都沒有意想到的人。
應廷的餘光往後一掃,時苑的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麽鬆動,但是她右手的拇指在微微的發顫,還是泄露了她的情xù。
“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時苑終究還是理性的,這裏是大伯家,她知道自己不能把時歆怎麽樣,也不能怎麽樣。
時苑是時家的人,礙著麵子不好說什麽,但是應廷姓應,看著時苑被欺負了,他倒是沒那麽好的脾氣。“回來的比想象中早,我以為你會一輩子待在美國,以後直接讓人把骨灰搬回來就行。”
時歆的定力倒是比想象中好,裝作什麽沒聽見一樣,但實際上卻剛剛的笑意收斂了一些,“都別站這兒了,爸媽都還在裏麵等著呢。”
時苑看著時歆的那種笑容,沒來由的覺得討厭,心中浮起一陣惡寒,心裏隻能咒罵,虛偽,做作。
“要不要我幫你收拾收拾你這個妹妹?我聽說她以前可沒少欺負你啊。”
應廷靠近時苑壓低聲音詢問一下時苑的意見,這件事兒他不能主動插手,畢竟是時家,他不能太放肆不是,但要是時苑開個口,那時歆在國內的日子就不會太好過。
“你不用管,我沒事兒。”時苑深吸一口氣,在心裏慢慢地想著,“沒事兒的,沒事兒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我們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用暗示來麻痹自己,事情如果真的過去,是根本就不需要這種無謂的暗示。
真的推開門以後看到裏麵的景象,時苑就知道,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還真的過不去了。
因為客廳裏麵,除了大伯時瑞大伯母蔣鑫,還有一個男人。
沒辦法,世界這麽小,更小的是他們之間的圈子的交集。
“時苑,又見麵了。應廷,好久不見。”紀然見到他們過來便從沙發座上站了起來,起身迎了一下。
“別這麽客氣,你不是還沒進時家的門嗎?這麽急就想認我這個姐夫啊?”
被應廷突然的搶白,紀然在某個瞬間是有著內心起火的感受,但是片刻間又平靜下來了,依舊笑著看著時苑和應廷這對夫婦。
“姐夫你今天是怎麽了?像吃了槍藥一樣?”時歆的麵上有點兒繃不住了,應廷說自己沒關係,刻意針對紀然讓她心裏就有點兒不舒服了。
時瑞和蔣鑫看大這總局麵麵上也是有點發白,兩邊都算是女兒,可是這碗水要怎麽端平?她們原來也沒有安排時歆和時苑見麵的,但是不知道時歆是從哪兒聽得消息,特意扯著紀然回家裏吃飯。
“今天我公司裏的一個比較紅的藝人跳槽了,心情有點兒糟,不好意思。”應廷信手拈來地扯了個理由,再這樣僵持下去,這頓飯就可以不用吃了,掀桌子走人了。
“行了,行了,都回家了,就少說兩句,吃飯吧,吃飯吧。”最後還是蔣鑫出來打的圓場。
長桌不算大,上麵擺滿了菜,時苑抬眼一掃,大多數都是自己喜歡的菜,特別是自己喜歡吃海鮮的,而時歆是對海鮮過敏的,這樣一來誰是不請自來的就很顯而易見的了。不過,時苑倒是不喜歡這樣的優待,怎麽自己就成了一個重要的“客人。”
“小苑,這是你喜歡的蝦,這個這個你喜歡的茼蒿,快吃啊,你大伯媽今天親自做的飯,現在也就是每次你回來吃飯我才能嚐嚐她的手藝。”
“爸媽,你們真偏心,從小到大都偏心我姐。”時歆想撒個嬌,卻得到了她爸時瑞的一個白眼,示意她別多說話。
時苑看到這對父女的交流也沒多說話,隻是埋頭吃菜。
“對了,應廷啊,聽說你的公司要籌備上市了。”正吃著飯呢,不知道時瑞怎麽又談到生意方麵去了。
“就是我也想把我的製藥公司推一下,你看――”
時苑聽到這話,默默地把筷子放下了,飯還用得著吃嗎?都被惡心飽了。她以前也知道大伯會有一些拜托應廷的事兒,但是像現在擺在明麵上說,還是當著她的麵,這還是第一次。
她和應廷快要離婚了,她不希望時家去指著應家什麽,這樣讓她連最後一點尊嚴都守不住了。
“大伯,有什麽事兒別去麻煩應家了,我快要和應廷離婚了。”時苑原本不打算這麽快的說的,大伯的心髒不太好,不想給他添堵,但是今天這種局麵已經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了。
一直默默無言的紀然在聽到離婚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時苑,帶著晦澀的目光。
現在輪到時瑞和蔣鑫不好做人了,他們兩個一來是擔心應家會從時家的製藥公司裏撤資,但是讓他們最擔心的是,時苑離婚的理由是因為紀然回來了。
“我會等應廷的公司上市以後和他離婚,提前告sù你們一聲。”
“好好兒的,怎麽離婚呢?應廷對你多好,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
蔣鑫一邊說著一邊又往時苑的碗裏布了幾道菜。
“時苑,你早不提離婚,晚不提離婚,偏偏今天提,你是故意的嗎?”自打時歆看到紀然的視線都沒離開過時苑,她就知道情況不好。
“隨便你怎麽想,今天謝謝大伯,大伯母了,應廷,我們走吧。”
“小苑,你先站住。”時瑞受到的衝擊有點兒大,坐在椅子上想起身去攔住時苑,卻又怎麽都起不來。
“時苑,你是想把我爸媽逼死嗎?你都結婚了,離婚的話你就成了個破鞋,怎麽還這麽不知廉恥呢?”時歆今天是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騰地站起來像浴火鳳凰一樣有著極其高傲的美豔,但是麵上的表情卻過分猙獰。
“我逼死他們?難道不是他們要把我逼死了嗎?我為什麽不能離婚,我是被你們賣給應家了嗎?另外,現在我的監護人是應廷,不是你們了,你們沒有權利幹涉我的自由。”
終於說出來了,看著大伯父大伯母交錯變幻的臉色,時苑像在經曆冰火兩重天,一邊是對伯父伯母的愧疚,一邊是久壓情xù的抒發的暢快。
時苑不想理會後續結果會怎麽樣了,她總是思慮太多,思慮得多了,最後受委屈的竟然完全隻有她一個人。
“怎麽了?想哭?”
應廷看著時苑眼睛裏閃爍著瀲灩淚光,卻堅持著沒有眼淚滾落下來。
“哦,我怕妝花了,今天的妝我畫了快兩個小時呢。”時苑仰頭一笑,生生地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應廷隻是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這妝,花了也就花了吧,化了還不如沒化好看。”
“那是你在娛樂圈裏美女看太多了,偶爾看到我這樣的你的審美標準還不習慣而已。多看看就好了。”
應廷和時苑有說有笑的,離開了飯桌,準備走出門。
突然,時苑聽到了背後傳了一句時歆的咒罵,“哼,久負大恩必成仇。”
時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意,是麽?她負的大恩早就還清了,至於成仇?那也是不是因為身上擔著恩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