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檢察官,你去哪兒?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時苑搖下車窗麵向正準備打車的段司南,客套地說了一句。
可沒成想,段司南一點要推辭的意思都沒有,伸手打開車門就坐到後座上繼而嫻熟地係上了安全帶
“那麻煩你了。”他道著謝,但是麵上還有一些探究的意味。
時苑和坐在副駕駛座的許半夏都是一愣,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即使搭個順風車也都先報出自己要去的地方,然後再問一下方不方便,是否順路,這樣也不會給別人造成負擔。
但是——
“覺得我很不一樣?我其實就是想和時苑小姐多呆一會兒。”段司南慢慢地說出自己的主要目的。“所以時苑小姐把車開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就可以,我哪裏都無所謂的。”
這麽明顯的示好,讓旁邊看戲的許半夏都有些興奮。隨即又把剛剛沒仔細看的段司南通guò後視鏡再打量了一遍。
再看一遍,也還是,嗯,也還是“衣冠禽獸”。
段司南的側麵線條很流暢,透著一種堅毅的正氣,但偏生生長了一雙狐狸眼,仿佛一眨眼眼裏都會有漩渦,能把你的魂給勾進去,是個極其矛盾的存zài。看著根正苗紅,但又不知道為什麽浪蕩不安。
“我剛剛看你是覺得你有點兒眼熟了,現在想起來你和林暘給人的感覺很像啊。”許半夏轉頭對著段司南沒頭沒腦地來著這麽一句。
時苑是知道林暘的,最近剛剛憑借許半夏的劇本《原來》躥紅,是人氣上升的小生。
“林暘?看來我需要使用百度了。”段司南淺淺地笑了一笑,然後真的拿出手機搜索了什麽,在得到搜索結果以後,又是一笑,“許小姐太高看我了。有林暘這種外貌的話我也進娛樂圈了。”
許半夏不知為什麽好像狀態有點不好,剛剛還興奮地笑也都收斂了,淡淡地飄了一句,“他整過了,鼻子眼睛下巴都動過了。”
時苑當然立即察覺到了許半夏情xù裏的不對勁兒,當下轉了個話題,怕她一急把人家明星的**全給扒了出來,車上畢竟還坐著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人。“段檢察官今天沒開車過來嗎?”
依照杜玉蓮的標準,她不可能想要給許半夏介紹空有才華卻沒有物質基礎的一個男人。
“前兩天出了車禍,車報廢了,正準備重新買一輛。”
“出車禍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段檢察官現在還好好地待在這兒就已經很幸運了。”
“我也覺得,最重要的是能見到時苑小姐更是幸運。”
今天段司南的幾番暗示讓時苑突然有點兒不舒服的感覺,雖然段司南並沒有任何言語上的逾越,但時苑就是感覺他好像懷有目的,隻是這種目的是善意的還是惡意,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判斷。
“城東的TWENTY,把我送那兒吧。”剛剛把頭倚在窗戶邊的許半夏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時苑不禁有些擔心。
但時苑取舍衡量後又決定陪許半夏去一趟,因為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許半夏的性子了,不撞南牆不回頭,什麽痛都要自己經曆一遍才知道,哦,原來這個是會痛的啊。而今天許半夏的情xù這麽不對勁兒,她有責任有義務陪著她,看著她。
“那個,段檢察官我們兩個去酒吧,你呢?”時苑問得時候突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段司南是檢察官啊,肯定不能和她們一樣廝混吧。
“我就不去了,不太方便。不過時苑小姐,你們這樣去酒吧也不太方便吧。”段司南打量了一下時苑和許半夏的衣服,一個人一身薄荷色連衣及膝長裙,另一個米黃色鏤空蕾絲邊連衣裙,兩個人都端著的是款款的大家閨秀的樣子。
“恩,應該是要回去換衣服的。”
“那時苑小姐把我放到你家樓下就可以了。”
額額額,原諒時苑的腦子有點兒懵,這不是變相的要家庭地址嗎?這怎麽可以?但是拒絕的話——
“段檢,怎麽說我也是算半個公眾人物,你又是我的粉絲,這樣是不是不太方便?”時苑糾結了一下還是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段司南對她是什麽想法,她都不習慣被別人這麽突然的靠近。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吧,我覺得時苑小姐可能對我有些偏見,希望下次見麵能更加愉快一些吧。”
“哎,你們兩個煩不煩,我在旁邊聽都聽煩了。”許半夏的情xù突然有些急躁起來。
許半夏突然來這麽一下,時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剛剛還好好兒的,怎麽半夏突然就這樣了呢?在腦袋裏重新梳理了一下線索,時苑瞬間了然,問題可能出在那個叫林暘的男人的身上。
可是許半夏從來就沒有瞞著她的事情?怎麽?
“段檢,今天不好意思,半夏可能心情不太好,我需要照顧她一下。”時苑在熱鬧的街口把段司南放下,那個地方是最好打車的位置。
段司南笑著表示理解,“那下次見吧,時苑——”他原本是要開口叫時苑九段或者是時苑小姐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把後綴給省掉了。
“那你小心。”時苑抱歉地笑了笑,然後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人都走了,說吧,告sù我怎麽回事兒?因為林暘?我沒聽你提起過這個男人啊,你不會背著我又在把人給睡了吧?”時苑關切地問道,這裏離她家不遠了,她在考量著是先和許半夏進行個深入會談還是帶她去酒吧來個宿醉。
誰知道當事人突然曖昧一笑,悠悠地飄出來了一句,“時苑,你是不是傻,我真急假急你看不出來啊?你用後視鏡看看啊,後麵跟著的是誰的車?我是真擔心你把段司南帶到你家樓底下,然後你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許半夏笑著笑著在車窗上哈了口氣,勾勾畫畫地不知道寫了什麽,等她側身過來,時苑才看到,她寫的是——應廷。
在許半夏看來,應廷有的是手段,原本他們協議離婚,時苑盡最大能力爭取應該能拿到應廷一半的財產,但是如果時苑是過錯方,時苑就什麽都撈不著樂。
所以,秉持著現實主義的她一定要守住時苑的底線。
退一萬步講,就算時苑有婚內出軌的念頭,她也一定要幫時苑守死不讓應廷抓到。
大致了解了許半夏在想些什麽的時苑無語地笑了,她是以為自己想要和段司南春風一度才這樣的嗎?
“我看起來有那麽饑渴嗎?”
“那可說不準。你今天撞見了紀然會不會有點兒精神不正常我怎麽知道?”許半夏鬆了一口氣,在車的前匣裏摸出了時苑放那兒的巧克力,拆開了就往嘴裏送,“真的累死姐姐了,演個戲怎麽這麽累?”許半夏本來和林暘的確有些不快的事情,但是不是什麽大事兒,許半夏也就順著接下來了。
許半夏現在是輕鬆了,輪到時苑緊張了,好死不死的怎麽應廷的車在後麵?是專門堵自己還是順道?
正當糾結的時候,車開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應廷也隨即跟了進來,時苑可以確定應廷一定又是來找事兒的。
“時苑,你站那兒別動。”
地下停車十分安靜,應廷的聲音回聲之大讓時苑想要裝作沒看見都不行。
“那個,你們慢慢聊啊,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先去酒吧浪一浪。”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我送你。”
“時苑你先顧好你自己。”時苑才邁開兩步,手腕就被應廷大力地拽住了。
許半夏見局勢不太對,選擇趕緊撤退。對於應廷,她隻能在背地裏給時苑出出主意,這要是在明麵上,嗬嗬,她一朵“小白蓮”哪裏鬥得過“大魔王”?
見許半夏中途撤退,時苑決定獨自應敵。
“應廷,我們快要離婚了?你這樣有意思嗎?昨天你還說再也不幹涉我了。”
“是嗎?我說的不幹涉就是任由你給我帶綠帽子嗎?”
“我沒有。”時苑無奈地回應,“我就算是想尋求刺激,我這脖子上都是你的傑作有男人看了會有興趣嗎?”到後來時苑又開始透著點兒冷意了。
應廷一聽這話倒是來了興趣,昨天他故意下了“狠手”,時苑的皮膚很敏感,這印記要完全消除得等一個月了。
“你看手機,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時苑從包裏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兩下手機沒亮就知道沒電了。把這種狀況展示給應廷看了以後才開始問他打電話的目的。
“今天你大伯往家裏打了電話,讓你明天去他那兒吃飯。”應廷說明來意。“你就算急著和我離婚,麵上還是要做到位的吧?”
“我又沒說不去。”時苑低頭想了想,作出了回答。夏夜的風吹動她長直的黑發,在燈光暗的地方這樣看,有一種平時少見的溫柔。
應廷不知道為什麽嘴角就攀上了笑意。
那年的他們是怎麽樣的呢?
——“時苑,要和我結婚嗎?”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