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黑夜交替了三次,三天就這樣過去了,擎蒼非但沒有醒來,如今病情惡化已發熱高燒,臥房裏乎著眾位太醫,你一言我一嘴已亂作了一團,薛將軍的眉頭擰成一團疙瘩,愁眉苦臉的樣子簡直難看極了,再過四天如果擎蒼還沒醒來,那他的項上人頭可就保不住了。
這時薛沐晟急匆匆的走進來,朝著薛將軍喚了一聲,“父親。”,薛將軍見是薛沐晟,眼裏立刻閃出一絲期盼,焦急問道,“沐晟,怎麽樣?可找到慧明大師了?”,薛沐晟堅定的點了點頭,“兒臣這幾日快馬加鞭去了慈光寺,碰巧慧明大師雲遊歸來,兒臣已將父親的話帶到,慧明大師說他今夜就到府上。”
薛將軍頓時舒快的喘了口氣,“太好了,慧明大師一定是有辦法的。”
薛沐晟隨後望向擎蒼方向,見數位太醫擁堵著床頭個個愁眉苦臉,自知情況不妙,隨後擔憂問道,“父親,皇上這是怎麽了?”
薛將軍沉沉的歎了口氣,略帶煩躁道,“哎,皇上昨夜病情惡化突發高燒,眾太醫皆束手無策啊,真是愁死為父了。”,薛沐晟寬慰道,“父親切莫擔憂,慧明大師神通廣大自然會有辦法的。”
這時隻見沁媛從門外闖進來,麵色驚慌至極的疾步到擎蒼旁邊,隻不過三日而已,沁媛麵色卻已不如以前那般紅潤,體態照比以往也略顯清瘦,穿著裝飾也是簡單極了,完全可以看出並無精心打扮,更加平添了憔悴之意。
眾太醫皆行禮讓開,沁媛俯身望向擎蒼,見其臉色透著非一般的潮紅,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嘴唇慘白而幹裂。
沁媛一時焦急的瞧著身邊的太醫,萬分急切道,“皇上昨夜不實還好好龗的嗎?如今怎麽高燒了?”,這時朱太醫上前回稟道,“惠貴嬪娘娘,皇上昨夜胸口傷口發炎,導致頭熱高燒,微臣已開了退燒去熱的藥。”
沁媛怒目瞧著眾位太醫,低吼道,“皇上暈厥這麽多天,喝的湯藥是換了又換,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惡化了,宮裏養了你們這麽多太醫有什麽用!”
沁媛的聲聲怒斥,使得眾太醫皆是垂頭無語的站在原地,一旁的薛沐晟上前勸慰道,“妹妹,父親已經請了慧明大師,慧明大師神通廣大,一定會有辦法的。”,沁媛眉頭緊皺,不顯一絲安逸,頗為擔憂道,“皇上都暈厥四日了,如此不吃不喝也是熬不住的,眼下可如何是好。”
“妹妹,你也別太著急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幾日你都瘦了。”
沁媛隨後煩躁的擺了擺手道,“哥哥,讓他們都下去吧。”
薛沐晟隨後送眾太醫出龗去,臥房內隻留下沁媛和薛將軍二人,一時喧鬧的臥房頓時清淨極了,沁媛略微轉頭冷漠的瞧了薛將軍一眼,語氣淡漠道,“父親就沒什麽話要對女兒說的嗎?”
薛將軍此時緊閉著雙唇,神色深沉極了,兩條濃黑的眉毛含著威嚴果斷,剛毅的額頭上蘊蓄著智慧,一條條深深的紋路,顯示這半生戎馬的艱辛,深嵌在眼窩裏銳利如劍的眼神熠熠閃光。
薛將軍唇瓣微開,語氣粗獷淡漠道,“媛兒自打入了宮,倒是變得成熟穩健了許多,少了以往的柔情,多了幾分狠厲。”,沁媛嘴角淡淡上揚,語氣尖酸道,“女兒能有今日,當然是拜父親所賜了,若不是父親當初執意讓女兒入宮,女兒怎能從那爾虞我詐的日子中磨練出來。”
薛將軍此刻語氣帶了些許沉重道,“媛兒,你應該清楚,即便你不入宮,你和穆親王也是不可能的。”
薛將軍的一句話,使得沁媛原本的笑意瞬間的消逝,隨後聲音極淡,帶著冰冷的氣息道,“女兒之所以不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就是因為父親的不容許!”
“媛兒,對於大夫人的事為父已不予追究,為父希望你不要再如此倔強!”
“嗬,父親這是在恐嚇女兒嗎?父親當初讓女兒入宮的時候可否想過女兒的感受?既然父親對女兒冷漠相待,那女兒也沒必要姑息父親的新寵夫人了。”
薛將軍麵容漸漸轉為厲色,原本還保留的一絲隱忍早已不見,語氣有力道,“沒有為父舉薦你進宮,怎會有你今日榮寵?怎會使你如今可以威嚴於薛家?如今皇上昏厥,對薛家很是不利,為父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沁媛隨後鄙夷一笑,“嗬,父親是在指責女兒了斷大夫人一事,做的不是時候是嗎?女兒若不抓住這個機會,隻怕日後再也無法鏟除那個奪了娘親地位的賤人了!”
“沁媛!”,薛將軍再也忍不住怒氣,高聲怒吼著沁媛的名字,隨後憤憤道,“為父知龗道娶了大夫人進門有違你娘遺囑,但為父也是不得已之舉,為父在朝中需要的曹大人的支持,如今都被你搞砸了,你居然還可以這般理直氣壯!”
“父親眼裏除了權勢和地位以外還有什麽!從小到大父親寵著女兒,慣著女兒,給女兒用最好龗的,不過都是因女兒相貌出眾又是嫡出,能為父親鋪路罷了,父親一直想讓女兒入宮,以求得在宮中有一席之地,日後若是添了子嗣,你在朝中地位便可層層攀升,可你有想過女兒的感受嗎!你沒有!伴君如伴虎的日子想必父親應該清楚,榮華富貴、權勢在握縱然是好,但也要適可而止,今日皇上昏厥就是一個例子!即便父親為朝廷戎馬沙場又如何,事到如今太後不也依舊動怒了嗎?再有四日皇上若是在醒不過來,咱們薛氏可就要到大黴了!”
一句話使得薛將軍一時語塞,從小到大沁媛第一次這般氣勢洶洶的頂撞他,他如今竟有些後悔將沁媛送進宮,他早該猜到沁媛這般倔脾氣入了宮是很難控製的,薛將軍憤怒的看著沁媛,隨後不再說話抬步便出了臥房。
沁媛淡淡沉了口氣,方才的強勢生硬已煙消雲散,代替的憔悴疲累之態,隻聽擎蒼這時柔弱輕聲喚著,“婉兒……婉兒……你別這樣對朕……婉兒……”
沁媛瞬即閃出苦笑,為擎蒼重新換了毛巾敷在額頭,語氣帶著苦意道,“我在這日日夜夜的守著你,你居然喊著別人的名字,叫我情何以堪呢?若是念著你的心儀人,那就快快醒過來吧,即便不是為我而醒,我也是高興的。”
擎蒼瞬即無聲,躺在那裏艱難的穿著粗氣,隨後又念念碎碎道,“媛兒……這裏危險……媛兒……快跑……”
沁媛苦笑得更深了,繼續徐徐道,“你還真是多情啊,快些醒過來吧,如今腹中胎兒已經可以踢肚子了,你還不快快醒來瞧瞧,讓我一個人夜裏獨自感受豈不太過孤寂了?以前總覺得你這個人挺煩的,巴不得看不見你才好,如今你暈厥在床,反而挺懷念以前的日子,擎蒼,媛兒的淚都快流幹了,快些醒來吧。”
話到尾處,沁媛眼角帶了些許悲傷的淚花,徐徐道,“一點寂寞一點愁,獨守床頭,往事怎堪回首,再回首,愛恨交錯人消瘦,孤盼俊郎夢醒,不問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