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是怎麽死的,隻知道妻子的左腳腳心有一顆紅色的痣。
聽老一輩人說,那是厲鬼勾魂。
喪妻之痛令他性格大變,幾度淪陷在仇恨中。
多虧以為過路的道士搭救,才讓他免得墜入魔道,但是仇恨積壓一身,所以他每當遇到邪祟,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之而後快。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再娶,而是以誅殺邪祟為己任。
“這就是你不分青紅皂白逮住鬼就殺的理由?”
他的經曆雖然很悲慘,但是我還是有些不理解。
是那隻鬼殺了他老婆,又不是所有鬼殺的。
“我也自知罪孽深重,也許在臨死之前,我還能做一件好事。”
“什麽好事?”
他臉上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笑容,然後伸出右手拔出了胸口那半截桃木劍。
“拿上這個,我不能送你們出去,但是你拿著這把劍,如果碰到什麽東西,就用這個捅他,它有我的心頭血在,一般邪祟根本抵擋不了。”
“前輩。”
“嗬嗬,小夥子,我救了你兩次,連一聲師傅都不肯叫?”
“不是我不叫,是你……”
“是我承受不起對吧?其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讓茅山上下都難看的小子,對吧?”
“嗯,所以。”
“沒事兒,反正我也是一個將死之人,死前受你一聲師傅,不虧。”
“那……”
我正要叫出‘師傅’這兩個字,院子的木門被人踢開。
她跟他一起從外麵走了進來。
地上的血跡清晰可見。
聽到外麵的聲音,老道士臉上露出一種堅毅的神色。
“小子,你老實呆在這,我去引開他們,記得每年給我燒紙,哈哈。”
老道士說完,直接拉來院門跑了出去。
他手裏捏著把柄斷了的桃木劍向武滕蘭身上刺了過去。
武滕蘭的臉就像是被油炸了,額,確實是被油炸了。
但是旁邊那個小女孩,也就是曹格她奶奶身上卻散發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老道士還被走到近前,兩道黑色的氣體纏住了他的雙腳。
他的腳腕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被腐蝕,三秒之內僅剩下白骨。
他趴在地上,眼中滿是不甘。
手中那半截桃木劍被他丟出去,卻也無濟於事。
“剩下那三個還沒有出村,去找。”
“走。”
那麽蒼老的聲音從一個小女孩的軀體散發出來,讓我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等他們走後,我悄悄拉開院門。
老道士此時還沒斷氣,但是也快了,說是氣若遊絲都是誇大了說的。
他攥著我的手,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我很想叫他一句師傅,但是好像有什麽東西卡在我的喉嚨,讓我說不了話。
沒一會兒,他的手軟了下去。
把他眼睛抹上之後,我毅然的站起身。
我不是那種不懂變通之人,我要逃走,去找救兵,黃永威既然是嶗山的人,而且還是舉足輕重的人,那就不會死,到時候嶗山的人來了,也一定有辦法把他們兩個從黃永威他們身上逼出去。
我沒有走前門,而是從這屋子的後院跳了出去。
落在地上,樹葉發出哢哢的聲音。
我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盈一點,但是人的體重是沒辦法改變的。
剛走沒幾步,那武滕蘭就跑了上來。
他已經被炸熟了,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英叔電影裏麵那個油炸鬼橋段一樣,不一樣的是他叫油炸屍。
我抬腳就跑,但是沒幾步就被他給扣在了地上。
拿出老道士給我的東西,我直接插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慘叫著,雙手依然扣著我的雙臂。
那種渾濁的濃跟血噴了我一身,臭氣熏天。
我一腳蹬開他,轉身就跑。
跑了一會兒,我發現這路似乎有些不對。
我用陰陽眼看了看,這也不是鬼打牆?
奇門遁甲?
我腦海中閃過這麽一個詞。
奇門遁甲中有一種陣法可以讓人迷失方向,但是這種陣法除非正統的弟子,不然常人是布置不出來的。
清水?
我操他媽。
我現在連殺了清水那王八犢子的心都有了,本來以為那一次給我澄清之後清水就會收斂一點,沒想到現在還變著法的弄我。
轉念一想,我也釋然了,這地方也並非隻對我一個人有用。
如果那小女孩或者武滕蘭過來的話,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但是被困在一個幻境中,是最難受的。
“誒,你看,是天玄。”
我身後突然傳來趙然然的聲音。
隨後就是黃永威的聲音。
“天玄,你在幹嘛?”
“你是大黃?”
“是我。”
“你是大黃?”
“是我。”
“你是大黃?”
“我特麽的是你大爺。”
“滾犢子的,我以為是鬼,所以叫了你三遍,這是一個奇門遁甲的陣圖,你們別進來。”
“奇門遁甲?這些隻對我們這種人有種,對然然沒用,我讓她帶我們過去。”
“好。”
然後就是黃永威讓趙然然下地的聲音。
沒多久,我感覺一個人抓住了我的手。
剛要動,趙然然開口了:
“天玄,你別亂動,我還沒到你旁邊。”
“哦,好。”
我身上的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
眼前什麽人都沒有,卻有人抓住我的手。
過了大概三分多鍾吧,我的手再次被抓住。
“好了,跟我走吧。”
“好。”
這一次,我無比肯定這是趙然然的手,因為,有溫度。
“誒,你往那邊走什麽,往這邊走。”
“哦哦,好。”
我額頭上滿是汗水,這陣法太他媽惡心人了。
而且我不光害怕,還有點頭暈惡心,我看不到周圍的是,但是卻能感覺到我自己在轉圈。
“順著我的力道走。”
“好。”
我剛邁開兩步,就感覺身子一頓。
“大黃,你怎麽也轉起圈了,你往左轉九十度,錯了,那是右邊,對,就是那個方向,走三步。”
“然後呢?”
“再往右走七步。”
“現在呢。”
“往前走,然後左拐,三步,之後直走,然後往右直走就行。”
我明了了,黃永威背著趙然然,而趙然然一邊給她指路,一邊拉著我。
終於,費了一番力氣之後,我們走出了這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