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朝陽初生,陽光灑遍大地,融化著積雪。仍然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夕陽小鎮中心,古堡的大門外,十餘張小桌子一字排開,坐滿了人。而在小桌子旁邊,是一隊隊衣著整齊,鎧甲鮮明,負責維護秩序的衛兵。
現場圍滿了很多人,交談議論聲響不絕耳,鬧哄哄的,像極了菜市場。這些人,大多都是昨日看到公告,準備前來參加應聘麥酒廠改建工作的年輕男子。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看熱鬧的老人和孩子。
大隊長首先發表了一些聲明,圍觀人群的情緒被調動,很快,應聘開始了。
人群自動分開,安分守己的排好了長長的隊伍,一一報名,做著登記。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
不過,現在卻沒有見到威廉和老管家比爾的身影。
“這麽多人,小鎮上大半青年男子大概都來了吧?”
在人群最後方,一個誰也沒注意到的角落裏,停留著一輛馬車。馬車裏,突然傳來了威廉的聲音,有些感慨。
老管家比爾點了點頭:“是的少爺。不過,你真的要先去夕陽穀看看,不帶任何人嗎?”
“放心吧,比爾先生。夕陽穀距離這裏很近,附近更沒有什麽盜匪出沒,我不會有危險的。”
威廉笑著安慰道:“我會在日落之前趕回來的,你們就準備好晚餐吧。”
老管家比爾一歎,不再相勸。
大隊長多多拉負責招收應聘的工人,老管家比爾需要留下幫忙,而威廉卻不準備參合進去。
他要去看一看夕陽穀。那裏可是它們選定的新啤酒廠的地址,不親自去看看,威廉還真不放心。
事實上,威廉自從出生,就一直生活在繁榮的帝都,夕陽小鎮也僅僅回來幾次,這夕陽穀,威廉是一直沒去過。
沒去過不要緊,威廉有夕陽穀的地圖。隻要順著地圖走,一定能抵達那,也不至於迷路。
當威廉駕駛著馬車,木質車輪轉動,碾壓著積雪而過,晌午時分,威廉已經走出了夕陽小鎮,馬車也行駛在了一片平原之上。
在威廉視線的盡頭,夕陽穀的模糊輪廓,已經曆曆在目。
又繼續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威廉終於順利抵達目的地,夕陽穀。
跳下馬車,將馬兒的韁繩拴在附近一棵大樹上,威廉站在了夕陽穀外。他抬頭眺望了夕陽穀一番,不知怎的,竟然感到了一絲絲的陰冷,涼颼颼的。
這絕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陰冷。就像黑夜中獨自一人行走在墓地,忽然聽到一聲淒厲尖叫聲,所表現出的背脊發寒的陰冷。
威廉也沒有多想。
眼前這片山穀並不小,其麵積,幾乎相當於十個巨型足球場的麵積。
白色積雪,積壓在夕陽穀中茂密樹林和一些山石上,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宛若仙境,非常的美麗。
而在山穀中,密林叢生,荊棘遍布,百年老樹比比皆是。
要將這個地方改建,連買木頭和運木材都的金幣都可以省了,直接就地取材。
而且最重要的是,威廉聽聞在麵前這片山穀中,還有非常幹淨的自來水水源。
水源常年流淌不息,將夕陽穀的土地灌溉的極其肥沃,這也是叢林生長茂密的原因之一。
“確實是個好地方,都可以在這裏栽種穀物。甚至發展個幾年時間,完全可以做到自給自足了。”
懷中愉悅的心情,威廉踏足夕陽穀。
他一手持刀,劈砍著麵前擋路的荊棘,一邊照著地圖的指引,前往水源之地。
“希望水源還沒有枯竭,被凍住都還好,明年春季都可以自然解凍。這樣,就不用去科威特運河搬運水源,又可以節省下一大筆費用。”
走上充滿荊棘的小路上,威廉喃喃自語道。
科威特運河,是科威特行省非常重要的水利工程之一。整個科威特行省,無論是野火鎮,亦或者是夕陽小鎮等等,其水源供給,幾乎都是從科威特運河運來。
毫不誇張的說,科威特運河,就是科威特行省的母親河。
如果夕陽穀中的水源沒有枯竭,就地取水用以釀造啤酒,自然可以節約非常大的一筆開銷,降低釀造成本。
一路披荊斬棘的走上小半個小時,威廉終於來到了水源之地。
他迫不及待的剝開荊棘和雜草一看,一潭已經被徹底凍住小小的湖泊,赫然印入眼簾,根本沒有枯竭的跡象。
而在小小湖泊的旁邊,是一大圈破爛木欄圍起來的建築。那些建築占地十餘畝,全都是荒廢已經的夕陽麥酒釀造廠。
順著小路前行,威廉來到湖泊邊。
他用石頭敲了敲冰麵,砸了個洞,用水袋裝了一些寒冷刺骨的凍水,喝了一小口。
凍水入口,味道甘甜,像是正宗的山泉水,威廉當下更為滿意了,“水源保存完好,仍然非常的幹淨!”
他嘴角微笑著。
水源檢查完了,威廉還想繼續參觀參觀荒廢的夕陽麥酒釀造廠。
不過,當他往前踏出十餘步時,忽然之間,天旋地轉。
原本晴空萬裏,豔陽高照,此刻卻猶如烏雲壓頂,周遭幾乎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暗。
四周變的非常寂靜,蟲鳴鳥叫聲都不見了,像是一塊壓迫在威廉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而前方夕陽麥酒釀造廠,更是在一片黑暗之中,遙遙升起了零星火光,幽藍色的妖異火光。
甚至,威廉耳邊還似乎聽到了惡魔的低語,在哼著一種古怪而玄妙的調子,呼喚著他踏進前方的夕陽麥酒釀造廠。
感受到事物的不同尋常,威廉臉色一白,血色頓失。
他還能眨眼,還能轉動眼珠,能走能跳能呼吸,甚至,麵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可怕場景,威廉還可以立刻轉身離去,永遠的離開這兒,再也不回來。
若換了它人,興許早就掉頭就跑,但是威廉沒有。他仍然堅定的站在那兒,不進不退,深深呼吸著,雖然眼中有一絲慌亂的神色,卻失蹤鎮定著。
駐足默默觀察良久,終於,威廉有所動作。他邁開步伐,一步步的往夕陽麥酒釀造廠走去,宛如走向魔鬼的擁抱。
最終,威廉走到了麵前一棟廢棄的夕陽麥酒釀造廠的門口,駐足。
在他麵前,原本經過腐蝕的大門此刻已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一條條殷紅的血管,一塊一塊蠕動的散發著惡臭的腐爛血肉,長在了大門之上。
威廉伸手撫上門把,不顧上麵溫熱惡心還在蠕動的滑膩感覺,閉上雙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雙眼睜開時,手中一用力,推開了大門。
“吱呀…”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絲絲幽藍色光亮,也照射進入其中。
威廉往裏一看,隻見房間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正站著一隻頭生尖刺,沒有皮膚,隻有鮮活血肉的恐怖怪物。正伸著長長紅舌,裸露在外的兩顆眼球死死的盯住自己,饑渴難耐。
仿佛,隨時都會撲過來,用它尖尖的獠牙一舉咬死自己,再把自己一塊塊的分食入肚。
“你的幻術雖然很逼真,但還欺騙不了我。”威廉突然開口道。
怪物不懂人言,唰的一聲就椅子上竄起,像隻野豹一樣,飛速朝威廉撲來而來。
見這場麵,威廉眼皮也不眨下,待雙方離的近了,威廉都能看清那血盆大嘴中獠牙與血管,甚至腥臭撲鼻,威廉仍然不為所動。
自始自終,他都表現的非常鎮定,仿佛眼前的畫麵再恐怖可怕,也嚇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