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環兒的態度太過明顯,就算是日常之間比較嗜睡的雲蓁都發覺了什麽。
眼瞅著白止的眼珠子都快粘在環兒的身上了,環兒卻是保持著無視對方的態度。
雲蓁眉梢微微一揚,轉眸瞧了眼坐在對麵捏著信件也不知在琢磨些什麽的祁盛華。
祁盛華興許是注意到了雲蓁的目光,下一秒便心有靈犀的抬眸與雲蓁對視,勾了勾唇角,順著雲蓁的疑惑望了過去。
祁盛華唇角勾出個頗有深意的笑來,最終卻是什麽都未曾說,低頭專心瞧著手中的信件去了。
雲蓁也知曉從祁盛華處也聽不出什麽來,雲蓁琢磨了片刻,眼見坐的端正的小包子捏著糕點不小心沾到唇角。
從懷中抽出絹帕,細心的替小包子擦拭個幹淨。
在小包子乖巧的仰起頭來時,雲蓁柔聲問道。“環兒姑姑跟白止叔叔是不是又鬧騰了?”
小包子似乎微微愣了愣,注意力好似還未曾從手中的糕點中走出來,反應慢了半拍,仔細的想了想。
而後方才奶聲奶氣的開口道。
“恩。”
也不等雲蓁再哄幾句,便聽小包子迫不及待的開口道。“因為白止叔叔不害臊啊。”
端著托盤進來的環兒正好聽到這麽一句,雙眸瞪得老大,身子僵硬的站著,一時竟是不知作何反應。
雲蓁似乎覺著環兒這個反應甚是有趣,戲謔的目光在環兒的身上掃視了一圈,眼見環兒磕磕巴巴的好似想要解釋些什麽,方才漫不經心的低聲引誘著小包子繼續開口道。“怎麽?”
隻是到底小包子年紀尚小,也不懂環兒姑姑為何僵直站著,隻是懵懵懂懂的開口道。“因為白止叔叔搶環兒姑姑的糖糖吃啊。”
這句話仿若是觸及到那個點一般,可見的環兒的麵龐上逐漸浮出幾抹紅暈,而後還有加深的模樣,在雲蓁的矚目底下,環兒磕磕巴巴的開口道。
“主子。”
......
白止覺著自己最近甚是無辜的緊,環兒那小丫頭躲自己也就算了,先前做得已經夠明顯了。
讓自己覺著她害羞的小模樣倒是甚為可愛。
隻是不知為何,這時間一長,白止也有些覺出味來,事情好似有些脫離掌控。
環兒那丫頭躲自己也就算了,現下都避免跟自己單獨相處了。
白止這般想著,便聽見馬車裏頭環兒的嬌笑與小包子軟綿綿的聲音。
聽到此番,白止越發覺著心頭憋屈的緊,麵上神色便難看的緊。
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火了,惹得環兒生厭了?
這個疑惑伴隨了白止許久,直到到了下個驛站,白止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
待到雲蓁等人下了馬車,白止將馬車趕到後院,讓人好生喂養著,方才轉到前頭。
還未走兩步,便發覺已然上樓收拾房間的環兒此刻正好推開了窗台,直勾勾的與他撞了個正著。
環兒似乎也未曾想到竟是與白止來了對視,還不待白止反應過來,便又猛地將窗戶猛地關上了。
....這什麽意思?
白止感覺胸膛之中的那股子氣,好似要將自己悶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一時氣急,竟是想直接飛上去,把那扇礙眼的窗戶給拆了。
就在白止死死盯著那窗台,琢磨著如何下手之時。
“白止叔叔。”他麵前陡然冒出個聲音。
白止低頭瞧了一眼,發覺小包子正負手而立,那白皙稚嫩的麵容皺在一起,似乎想要學著他父親,努力憋出一股氣勢來,隻是他這個年紀做這樣的動作卻是顯得十分的可愛。
白止低頭瞧著小包子,似乎疑惑他為何會走至這後院來?
“小包子,你怎麽過來了?”
在外頭以防意外,祁盛華讓他們都喚小包子的乳名,再加上白止他們也著實算是瞧著小包子長大,在某種程度上來講,祁盛華那個父親坐的,陪小包子的時間,還不如白止他們。
小包子甚是嚴肅的瞅著他,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珠子在眼眶之中亂轉,著實沒有在他母妃麵前那股子安分乖巧的勁兒。
“白止叔叔?”
白止心裏頭有事,瞅著小包子這模樣,也著實未曾放進心裏去。
估摸著這麽個孩子懂些什麽啊,便也就隻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心裏頭著實琢磨著,到底是要如何緩解一下與環兒之間的氣氛。
隻是,若是白止能開竅,何須要跟環兒僵持這麽多年?
故而,白止左思右想,也著實沒得到什麽好辦法,隻得在原地轉悠了幾圈。
白止的動作微微一頓,因為他突然聽到小包子神經兮兮的低聲道。“白止叔叔,我跟你講哦,因為母妃與環兒姑姑在說話,不讓我聽,便讓我來尋你了。”
白止不由低頭瞧了小包子一眼。
小包子年紀尚小,且十分乖巧,故而就算是雲蓁與祁盛華兩人之間商量些什麽,也著實不會顧及小包子。
皇子妃這是要跟環兒說些什麽?才要支開小包子?
白止下意識的抬頭瞧了一眼,先前環兒所站的方位。
“小包子可知曉,為何不讓小包子聽?”
小包子故作深沉的撇了撇嘴,這乃是他父親的專屬動作,在他麵上浮出,顯得格外的嬌憨與可愛,他仔細的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白止心中異動,琢磨著要不要將小包子丟給旁人,他摸上去聽一聽....
畢竟,祁盛華幾人出行,雖說明麵上隻帶了他跟環兒,但是暗地裏的人不知多少,皇子妃既然讓小殿下來尋自己,那便表明皇子乃是有事,不可讓小包子打擾。
若是自己此刻摸上去聽一聽,興許還能聽個正著。
“隻是,白止叔叔。”小包子疑惑的開口道。“環兒姑姑是不是年紀大了?”
白止渾身上下不由僵了僵,低頭瞧著小包子。“什麽?”
小包子眨巴著一雙通透的大眼睛,瞅著白止。“母妃說,環兒姑姑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能常年跟在母妃身側。”
小包子這般想著,不免有些難過。“母妃是不是不要環兒姑姑了?”
這句話落在白止心頭,仿若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張餡餅似得,將白止砸的暈頭轉向的,眸底浮出一抹深意,青年麵上的笑容越發加深。
聽著小包子開口如此說,那便表明,皇子妃也動了心思,要將環兒許配人家了。
環兒乃是皇子妃從泠國帶來的丫鬟,乃是跟在皇子妃身側最為親近之人,自然是舍不得將環兒嫁的遠了些。
皇子妃是顯然不會讓環兒受委屈的,那就自然是要在皇子身側挑一個貼心的。
白契已然婚配,
那最好的人選。
白止隻覺得這個消息一下掃空了近些日子以來的陰霾,他高興的彎腰,一把將小包子摟入懷中。
那雙眸子熠熠生輝著,任由誰人也看的出來白止的心情甚是不錯。
“如果母妃不要環兒姑姑,那小包子幹脆將環兒姑姑要到身側來,專門伺候小包子好了。”小包子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下,好似覺著這個要求挺不錯的。
白止聽聞這話,眉梢不由一跳,忙開口岔開小包子的思緒。
“小包子可餓了?需不需要用些東西?”
提及吃食,小包子的那雙眼珠子都仿若在一瞬間亮了亮,他忙點了點頭,下意識砸吧砸吧了一下嘴,好似將先前那小小的傷感拋之腦後了一般。“要,白止叔叔,我先前瞧見了那人吃的那碗黑乎乎的東西,那個是什麽呀?”
白止將小包子摟在懷中,點了一碗黑玉膏,眼瞅著小包子一口一口的吃進肚子裏,琢磨著,好不容易才等到皇子妃開口說要放人,若是小包子開口說不滿意,不要環兒離開。
按照環兒那個性格,十有八九是舍不得的,那還得了?
白止心中琢磨著,還是覺著要解決現下的問題,他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循循善誘道。
“小包子,你母妃並非不要環兒姑姑了,隻是環兒姑姑年歲大了,需要身側有人陪。”
小包子放下勺子,極為認真的開口道。“小包子可以陪環兒姑姑。”
白止再接再厲的開口道。“你想想,小包子身側那麽多人陪,小包子需要做那麽多事情,環兒姑姑不是很寂寞?你想想,若是小包子有事,環兒姑姑身側有陪,等到小包子身側無事了,環兒姑姑再出現,這樣環兒姑姑不就不寂寞了嗎?”
小包子仔細琢磨了許久,方才理解了白止的話,懵懂的點了點頭。
白止眼見小包子應了下來,心中大石方才落地,他不由低聲歎息了一聲,雖說等了這麽些年,但這事到臨頭他竟是有幾分心急,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道。“小包子除了聽到這些,還有沒有聽到別的什麽?”
小包子仿若是從白止的目光之中察覺出了什麽,仔細的想了想,而後鄭重的搖了搖頭道。
得到這個答案的白止不免有些失望,但到底也沒再說些什麽,喜滋滋的隻等著消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環兒再次瞧見他後,也不躲他了,隻是態度未免有些古怪的緊。
白止還未來的及高興,便覺著有幾分奇怪,便隻瞧見環兒幾次三番的端著飯菜去與藏於暗處保護的暗衛搭話。
而,這時他方才想起。
接他手的暗衛統領乃是個比他還要小上一些的,跟環兒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郎,蘇奇容色算不得太英俊,他自認為,蘇奇的容貌至少比不得自己,除了年歲比自己小一些外。
在白止看來,可謂是樣樣都比不過自己,怎的瞧著環兒對蘇奇態度卻是那般殷勤?
容色比不過自己英俊,身形比不得自己壯實,就連身手也算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
環兒到底是個什麽眼光,竟是瞧上了蘇奇?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主子的默認,蘇奇一個暗衛,竟是顯露了身形,跟他坐在了一處不說。
白止原本期待的兩人行,便成了三人行。
正與環兒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的蘇奇恍然之間隻感覺背脊一陣發涼,下意識回過頭,便瞧見了自家教官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個眼神,蘇奇以往常常見得,那乃是白止要揍人之前最為明顯的表現。
次日,環兒端著托盤一路逡循過來,卻是再也找不到蘇奇的下落,正當疑惑,端著托盤便想回轉過身子。
便被白止堵了個正著。
環兒未曾想到白止神出鬼沒的,便嚇了一跳,不由連退數步,麵色不善的瞪著白止。“你做些什麽?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白止直勾勾的瞅著環兒,俊秀的麵容不免有些猙獰。
環兒好似被他這個表情嚇了一跳,手中端著的托盤也險些脫落,砸了她一腳。
好在白止眼疾手快的托了一下,故而上頭的湯罐雖說灑了一些出來,但卻並未翻個幹淨。
嗅到裏頭傳出的香味,白止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托盤。
環兒瞅著他這模樣,不由疑惑的開口問道。“你可是餓了?”
白止心情複雜的跟著環兒入了房間,眼見環兒將雞湯呈出來,送至他手邊,白止低頭瞧了一眼。
那小兔崽子豔福不淺啊,每天就喝這個?
環兒瞧著白止那變化莫測的神色,著實覺著白止這些日子裏頭著實不正常的緊,琢磨著這湯不喝著實也是浪費不是?
她便開口道。“你喝不喝?”
白止抬頭便對上環兒嗔怒的眼神,心裏越發不是滋味了。
這小丫頭對那小子就溫柔備至的,端湯送藥的。到自己這裏,就成了這樣。
瞧著白止那麵上神色就似便臉譜似得,她不由撇了撇嘴,伸手就去拿那碗,隻是碗剛拿起來,便被白止捏住了手腕。
環兒疑惑的抬頭問道。“作甚?”
白止緩緩抬起頭,那眸底神色怎麽說呢?十分的複雜,他低聲開口道。
“你可是喜歡蘇奇?”
環兒被這句話駭的不輕,手中的碗一時沒拿穩,咚的一聲砸在了桌麵上,環兒嘴角抽了抽。
“你莫不是失了智?瞎說什麽?”
眼見環兒眼中的震驚不似作假,白止猶豫著低聲開口道。“不是蘇奇,那皇子妃想要將你許配給誰?”
環兒似乎不曾想到白止竟是開口說出這麽一句,她雙眸陡然瞪大了一圈,而後反應過來一般,濃烈的紅色從她的脖頸一直衝上她的腦門,她整個人紅透了。
“你,你在說些什麽?”
白止又瞧見環兒羞成這樣,心裏頭卻著實沒有上次那般的好心情了,他眸光黯淡了下去。
“皇子妃說你年歲不小了。”白止頓了頓,心中已然認定小包子開口的乃是真的了。
卻不料想環兒聽見這話,麵上神色陡然一變,心中原本就對白止存有幾分怒意,眼見白止竟是還如此評價自己,她咬牙一把抓過紅木托盤作勢要打,瞪著白止。“你說誰老?”
似乎不曾想到環兒的注意點在這裏,白止微微一怔,眼見環兒氣勢洶洶的舉著紅木托盤,他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麽,隻是下意識的抬手去擋。
隻是未曾想到,那托盤在距離他一手的地方停了下來。
白止疑惑的抬頭,發覺環兒的目光落在他露出來,那小半截青紫的手腕上。
在白止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環兒一把將他的袖子挽了上去,發覺白止手腕上小臂上都多少帶著些青紫痕跡。
畢竟跟在雲蓁身側這麽多年了,不會醫術,耳濡目染之下也學了不少。
環兒吃驚的瞧了白止一眼,便下意識的取過房內的藥,給白止上起藥來。
白止低頭瞧著環兒小心的給自己上藥,瞧著她潔白細嫩的耳朵,一時竟是有些入迷。
“這是怎麽弄傷的?”
替白止上好了藥,環兒冷著臉,眸子裏頭有著毫不掩飾的疑惑。
這一路走來,甚是太平,白止這是跟誰打成這副模樣?
白止卻是從裏頭分辨出了一絲的緊張之意,他眸底不由溢出一抹興奮,低聲道。“你可是在意我?”
環兒微微一怔,白止便隻瞧見那白嫩的耳垂暈紅了一片,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一般,她好似被白止提醒了些什麽一般,磕磕巴巴的縮了縮手,下意識就要站起身子。
白止就算是情商再低,也知曉環兒嬌羞成這副模樣是為了些什麽。
想著今日都這副模樣了,還管那麽許多?
白止一把伸手將環兒抓到近前,強迫著環兒瞧著自己。
環兒原本想要避開,隻是想著白止手臂上的傷,一時猶豫之間,便被白止抓在了手中,強迫著去瞧白止那張麵孔。
不得不說,白止這張麵容的殺傷力不小,環兒瞧著,麵上也不由浮出了一層粉色。
隻是顧慮著白止身上的傷,環兒也不敢太過用力,隻是推搡了白止片刻。
“放開我。”
眼見環兒躲閃的模樣,白止乘熱打鐵道。“我先前聽聞皇子妃說你年歲不小後,甚為開懷。”
不等環兒發作,白止便意味深長的開口道。“我年歲也不小了,畢竟等了你三年了,若是再等下去,白契那個悶木頭,怕是連老二都生出來了。”
環兒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駭的不輕,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瞧著白止。
“你等了我三年?”
白止卻容不得她躲閃,隻是開口極為認真道。“是。”
白止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若非是你不開竅,我現下又怎會還是個孤家寡人?”
環兒麵上豔色好似又加深了幾分,這下是徹底不知應當如何是好了,腦子裏頭一片空白,目光隻能直勾勾的盯著白止。
話既然挑開了,白止隻有再接再厲了,非要問出個答案不可。
否則,這到手的鴨子要是飛了,白止非得瘋了不可。
畢竟這小丫頭瞧來呆愣愣的,今日冒出個蘇奇,後天冒出個張奇,他可消受不起。“你可願嫁於我為妻。”
環兒猶豫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些什麽,垂下眸子,避開了白止的視線。
在白止矚目之下,環兒垂下眸子,頭越來越低,緩緩的靠在了白止的胸膛上。
雖說明言,白止卻隻感覺自己那顆原本吊著的小心髒終於是落在了地麵上,欣喜若狂的便要將環兒抱起。
環兒驚呼一聲,被白止抱起轉了一圈,放下,連忙瞧了一眼,白止手臂上的傷口,遲疑著開口問道。
“你這傷口不痛嗎?”
白止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轉了轉,而後搖了搖頭道。“無妨。”
“這是何人打的?竟是下如此狠手?”
白止心道:他隻是傷了手,蘇奇那小子的臉可腫的跟個包子似的,這些日子應該不敢出來作妖了。
他又一想,不由在心中冷哼了幾聲,方才解了氣,暗道那小子還有幾分分寸,還手隻傷了他的手臂,若非如此,他可不會如此便輕饒他。
蘇奇心道:我他丫的招誰惹誰了?
明明是皇子妃讓人給他們補身子,怎麽白止就揪著自己打?
環兒心中美滋滋:公主當真是料事如神,白止這孩子還當真對自己存著幾分心思?
她以往怎麽沒瞧出來?
以往白止那般欺負自己,自己以後可要好生欺負回來!
小包子心道:母妃不知為何要自己去尋白止叔叔說這些?真是奇怪。
哎呀不管了,明天中午要吃些什麽?
華雲蓁:深藏功與名。
祁盛華:???我就跑了個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