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顧青青不過是個初中生,十四五的年紀,雖然“血氣方剛”這個詞用在一個女孩兒的身上不怎麽妥當,但是卻足以形容顧青青當年的脾氣秉性。
這也難怪,家中沒有成年的男性撐著,隻有一個性子柔弱,連小販兒虧了斤兩都不敢分辨的母親,如果顧青青再沒有幾分男孩子的“剛”,估計娘兒倆即便不會像是舊社會那樣生不如死,生活也肯定是萬般艱難。
那個時候的顧青青的想法很簡單:拳頭硬了,那些總愛嚼舌頭根子的七姑八婆和總愛在後麵跟著起哄的小屁孩兒們就能老實了。
所以,對於自己的“負傷”,還是半大孩子的顧青青覺得自己是“為了保護家人而受傷”,所以“傷的光榮”。這個時候的她還太年輕,而且性格中酷似男孩子大而化之的成分也讓她並沒有注意到,很多時候,硬碰硬並非最佳選項。
就這樣,顧青青如她自己所講述的一樣,一路“打遍左鄰右舍無敵手”,一路從初中打到了高一下學期,打出事兒了。原因很簡單:她打了作為小老百姓來說惹不起的人。
對方是個官兒二代,他老子雖然不是什麽跺一跺腳抖三抖的大人物,在顧青青那個小城市也是有一些勢龗力的——至少能夠讓顧青青這種家庭的小老百姓毫無反抗之力。
對方“索賠”的方式很奇葩——人家不用讓你賠醫藥費,因為人家“不差錢”。但是人家就一根獨苗苗被打了——當然,此時對方那家人已經徹底無視了是那個官二代出言太過惡毒惹毛了顧青青——所以他們要十倍地討回來。
什麽?欺負一個小姑娘丟人?什麽丟不丟人的!沒看我家寶貝兒都挨打了嗎?才讓那小丫頭挨一頓揍而已,還沒讓他們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呢,夠意思了!
結果那一次,顧青青饒是身體素質不錯,也到底被打得很了,到最龗後是被抬著回去的。顧媽媽雖然白著一張臉,但是卻很出奇並沒有情緒失控——甚至沒有落淚。隻是日夜在病床旁邊守護著女兒。
但在顧青青被宣布能夠出院的當天,顧媽媽卻病倒了——病因是長時間的擔驚受怕焦慮不安等負麵情緒堆積而來,使得他患上了心髒病。
“當時我真是嚇傻了。”顧青青歎了一口氣,看向麵前的周宣默,“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直觀地認識到,我媽一直以來到底為了我承受了多麽大的心理壓力。”
從那以後,顧青青漸漸認識到忍耐的重要性,也漸漸嚐試著用“拳頭”之外的方式解決事情。
而且自從聽醫生說,自己的媽媽不能再這樣擔驚受怕,顧青青便開始有意無意地對自己在外麵遭受的委屈閉口不言,反而盡量撿一些有趣的事情講給顧媽媽聽,讓她笑口常開。
長此以往,顧青青便漸漸養成了個“報喜不報憂”的習慣了。
“我媽的身體本來就不怎麽樣,心髒病這種事情也隻能養著,就像是不定時炸彈,我可就這一個親媽,我冒不起這個險。”顧青青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