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我還沒軟弱到那個地步,”她冷哼一聲,突然驚訝地看著他,一把拍開他的手,“你瘋啦!醬油裏有大豆,你要是過敏了怎麽辦?”
“這料是你加的,我吃得心甘情願,”他笑了起來,直接喝了一口粥,“就這麽一點兒,死不了!”
“你騙我!”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人老奸巨猾,怎麽可能把事關他生死的秘密告訴她?剛才那些話肯定是瞎扯。
“唔……”他卻捂住嘴,表情十分痛苦。
她一驚,這樣子不像是假裝的,不會真的過敏了吧?這過敏反應的速度還真是驚人!
“你沒事吧?”
他扼住自己的喉嚨,一副食物中毒的痛苦模樣。
“真過敏了?快去醫院啊!”她慌亂地上前拖著他往外走,“能走得動嗎?要不要叫救護車?你這個人有病吧?這種事也能拿來開玩笑?”
“我沒和你開玩笑。”他的聲音有些啞。
夏遙又悔又恨,“那你明知道裏麵放了醬油還喝?找死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種話?你是不是瘋了啊?”她看著他那痛苦的樣子,急得不行。
“你別急,”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就是被燙到了。”
她急出了一身冷汗,卻被他一句話給定住了,她緩慢地轉過身,“你說什麽?”
“我被燙到了啊。”他喝了一口涼水,清了清喉嚨,“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不是過敏嗎?”
“哦,忘記和你說了,我對大豆隻是輕度過敏,這麽少量的醬油對我基本沒有影響。”他一本正經地喝粥,模樣十分自責,“剛才真是太急了,剛出鍋的粥還是要涼一涼才能入口。”
“安從哲!真是好演技,你不拿奧斯卡真是可惜了!”她不怒反笑,克製住將那碗熱粥砸到他臉上的衝動,和他相處果然處處都是坑,他剛才的確沒有說過自己過敏了,隻是用他的一舉一動暗示她,堵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麽不吃?還是沒胃口嗎?”他假惺惺地問道。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要再和這個幼稚鬼計較,用“幼稚”來形容他都算客氣的了,他完完全全就是個麵白心黑的無賴!
“嘶——”他倒抽一口涼氣,自言自語道,“嘴唇被咬破了,喝熱粥的時候很疼啊。”
竟然還不怕死的火上澆油?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神陰惻惻的,“找死?”
“輕點兒,還疼著呢?”他揚了揚唇,吃準了她不敢對他怎麽樣。
她氣得直咬牙,她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頭腦發昏地允許他住進來?這是要把自己活活氣死的節奏嗎?
她攥了攥拳,真的很想揍他那張欠扁的俊臉,可是看著他那被咬破的唇,心裏又覺得莫名地心虛。
到了晚上,安從哲真的毫不忌諱地睡在了李阿婆的房間,她懶得招呼他,直接就上樓把門一關睡覺去了。
今天折騰了一天,發生了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明明已經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可是意識卻十分清醒。
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竟然越睡越清醒了,原本因為夏方蓮突然拋下她出家的傷心難過,被安從哲的出現衝淡了不少。
想起這隻老謀深算的狐狸種種卑鄙無賴的舉動,她就氣得直磨牙,此仇不報非君子,剛下定決心,結果翻了個身,兩人之間纏綿熱吻的畫麵,又驀地浮上腦海。
她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那時候的她雖然是一時衝動,可也不是意識全無的,換作其他的男人,她會允許他靠近自己嗎?
答案是否定的,她很清楚。
她對他從之前的好奇,到後來的欣賞,從始至終都對他保持著某種程度的好感,這種感覺雖然沒有到達男女之情的地步,但是在她認識的同齡男生中,他是唯一特別的存在,而其他人在她眼中,都還隻是小孩子而已。
這種感覺和前世的一麵之緣有關,也和他異於常人的精明穩重有關,不知不覺中,在他們倆的這段關係中,她始終處於弱勢,她總覺得他能夠掌控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情緒,就連剛才她被他撩撥得憤怒跳腳,恐怕也在他的計算之內。
她的臉色凝重,這種現象十分罕見,也很可怕,要知道就算是對她恩重如山的林若水,也常常被她利用,像她這樣強勢的人,怎麽甘心自己淪落到弱勢的地位。
但是這樣一個皎皎如天上明月般高不可攀的“男神”,竟然吻了她,她不會忘記,那時候他捧著自己的臉,那模樣就好像她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珍而重之地哄著寵著,那一刻的她說不動心是騙人的。
她翻身歎了口氣,壓下內心深處那絲又甜蜜又惶恐的蠢蠢欲動,有了母親的前車之鑒,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這些世家子弟扯上關係的,她閉了閉眼,很堅決地和他劃清界限。
母親走了,她更要振作起來,為自己活一遭,永遠都不要再受人擺布,才不枉費重活這一世。
這時候聽見樓下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看了一眼時鍾,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不由得眼底染上了一抹怒意,安從哲又在樓下搞什麽鬼?
她躡手躡腳地下樓,如一抹幽魂突然出現在洗手間門口。
洗手間的門半掩著,她探頭進去,安從哲若有所感地回頭一看,兩人都被對方嚇了一大跳。
“半夜三更你不睡覺,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什麽?”她劈頭蓋臉地質問道。
“我在上洗手間,你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推門進來?”他難得慌亂地將手裏的東西藏到身後。
他很少在她麵前露出這樣害羞慌亂的樣子,尤其是今天之後,更是讓她見識到他臉皮的臉皮已經厚出了一個新高度,到底是什麽東西會讓他這樣驚慌失措?一定是什麽要命的把柄!
“你在洗什麽?”她側過身子,繞到他身後,好奇地看著他手裏的東西,仔細辨認著那東西的形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