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刀比之一般的刀略長上一份,刀背極為厚重,刀身上有著略顯庸俗的倒刺,而且斑駁的刀刃上,滿是缺口,刀身還有絲絲裂紋。
整柄刀呈現猩紅色,君輕寒卻是分不清,那到底是沉澱的鮮血,滿是斑斑的鏽跡!
一柄破刀,掛在雪白的牆上,顯得極為刺眼,任何人見了都覺的別扭,君輕寒緩步坐過去,看著幾乎報廢的鐵刀,略帶著驚疑。
這把刀,不值一兩銀子,掛在這作甚!
“你幹什麽,不準碰刀”,正當君輕寒伸手準備取下鐵刀之時,背後驀然想起斥責之聲,君輕寒的手直接定在了空中,尷尬的收回。
“那可是我家傳了幾百年的寶刀,誰也不準碰!”
君輕寒麵色抽了抽,“寶刀?寶刀千裏不腐,光澤如新,這一把破鐵塊,還是寶刀”,無奈笑了笑,當即轉過身,看著前方的漢子,忽然愣在了原地。
麵前,漢子的身材略微顯得有點臃腫,兩手帶著袖套,身上係著花色圍裙,手中握著一把劣質的菜刀,沒有任何刀刃。
殺豬的屠夫!
君輕寒腦海中驀然閃現出最精確的詞,來形容中年大漢,磨了半天的刀,竟然將刀刃磨沒了!
君輕寒咳了咳,對著漢子拱手抱拳,“在下君輕寒,多謝大伯救命知恩,否則,恐怕我君輕寒此生就要葬送在這裏了”。
“哼,醒了給我趕緊滾,老子一下午插秧十畝,你來了倒好,殺了半天的豬,采了十幾年的花,全被你小子給用了”。
漢子麵色黢黑,沒有好氣的說道。
“你剛才說什麽,采花?”外麵傳來了尖唳的聲音,顯得十分憤怒。
漢子登時轉過身,嘻嘻的說道,“盈盈,不……不是那個花,我是采花……但我采的不是那個花,是那個花”,漢子口齒不清的焦急解釋。
“給我殺豬去”,女子在漢子的腰間狠狠擰動,咬牙切齒的說道。
君輕寒麵色微楞,“窮鄉僻壤,竟然有如此絕色美人,不施粉黛,卻依舊傾人城國,一顰一笑,嫵媚妖嬈,魅惑紅塵!”
搖了搖頭,心中呢喃,真是應了一句話:
鮮花插在牛糞上,花是鮮豔欲滴的話,糞是幹癟枯黃的糞!
對比之下,極不協調。
漢子嘴中嘀咕了兩句之後,走到案板旁邊,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瘦弱的豬,露出了為難之色,舉起菜刀,比劃了半天,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盈盈,還是不殺了吧,我們都養了三年,好不容易長到了一百斤就殺了,多可惜啊”。
“你殺不殺?”
女子咬著薄唇說道,眼睛瞟向了自己的閨房,露出得意的神色。
“殺……殺……”漢子頓時說道,現在不殺,可要忍受孤寂的漫漫長夜,手舉得老高,雙眼緊閉,不忍心的將菜刀從上劈殺。
“嗚!”
瘦豬一聲悶哼,全身顫動,卻是沒有絲毫鮮血,漢子握著刀,訕訕的笑了笑,“這刀……鈍了,還要磨磨,不急不急”。
“十幾年了,你怎麽連豬都不敢殺?”女子氣憤的說道。
“嗬嗬……嗬嗬……”漢子尷尬的笑了笑,“這個,術業有專攻啊,我又不是專門殺豬的”,漢子的麵色忽然一黑,看著君輕寒冷聲道:
“小子,把這頭豬殺了,然後快滾!”
君輕寒眉頭微皺,在漢子凶神惡煞的眼神中,不得已接過了菜刀,看著無鋒的刀刃,麵色怪異,“一般殺豬都是一刀捅進去,這菜刀怎麽捅啊?”
而且,這刀也奈何不了什麽,完全就成了破鐵塊。
右手抹過戒指,正準備抽出長劍的君輕寒忽然愣在原地,嗅了嗅空中的氣息,竟然沒有絲毫血腥的問道,手當即收回。
“這個豬,還是不要殺了吧!”
看著兩人,君輕寒禮貌的說道,“畢竟,這豬也算是生靈,輕易殺生,有違天和”,說出這句話是,君輕寒麵部肌肉劇烈顫動。
這是人屠說的話?
自己手染鮮血,殺伐果決,從來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竟然說出如此違心的話,當真是傷了天和。
但是這豬不能殺,一刀捅下去,血腥味散布四方,很有可能將八旗古族的供奉引來,到時候無論是誰都必死無疑。
漢子聽著君輕寒的話,麵部抽了抽,附和的說道:“對,對!有傷天和,天和!”
女子靚麗的眸子一瞪,繼而嫵媚帶著一絲蠻橫的說道:“可是人家,想喝豬肝百葉湯嘛”,體態聘婷,略顯可憐的看著漢子。
“殺!你一定殺,天和算個屁啊!”
漢子頓時沒了主見,手起刀落,在空中拉出風聲。
“嗚啊……”
一聲慘叫,鮮血飛濺,案板上豬頭直接被剁了下來,鮮血嘀嗒,血腥氣息順著微風散發到空氣中,顯得十分濃稠。
“小子,還不滾,難道還要吃豬肉不成!”
漢子黢黑著臉說道,舉起鮮血淋漓的菜刀,對著君輕寒,意思很明顯,“再不走,老子就拿刀砍你了”。
君輕寒臉色卻是變得極為凝重,“你們走,離開這裏”。
“啥……你小賊還想鳩占鵲巢,活的不耐煩是了吧”,漢子眼中怒火蹭蹭上漲,舉著菜刀,向著君輕寒蠻橫劈殺過去,“盈盈,我說的吧,就應該將他扔了,完全就是白眼狼”。
君輕寒稍作閃躲,漢子頓時撲了個空,嘴中喘著粗氣,卻依舊扛著刀,劈像君輕寒。
“走!”
君輕寒忽然抽出長劍,架在了漢子的脖子上,厲聲說道:“再不走,我殺了你!”
“老子就不走了,這裏依山傍水,好墓地”,說話的同時,漢子手中菜刀揮動,自顧自的向著搭在脖子處的長劍砍去。
君輕寒看了看麵前的兩人,當即閃出了院落之外,道:“君輕寒拜謝兩位救命之恩,我走之後,你們最好遠離這裏,若是有人問起,如實告知我的行蹤便可”。
說著,天隱之風一展,不過走了十步,君輕寒便消失在兩人眼前。
看著蕭瑟的披風,漢子的眼中,掃過銳利的精芒!
“盈盈,我們走麽?”漢子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女子,眼巴巴的說道。
“你又想去哪兒,就在這,這豬你還沒有弄完呢”,女子一聲嬌叱,捏住漢子腰間的肉,再次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
“嘔嗚!”
看著鮮血淋漓的豬的屍體,漢子麵色豁然變得蒼白,一陣陣幹嘔,“盈盈,我真的殺不了豬啊……”
君輕寒離去不過多久,玉米地的外圍,百十號人急急忙忙的轉悠了出來,神情顯得甚是有些狼狽,身體上還有玉米稈的葉子。
“姥姥的,不就是一個玉米林子嗎,竟然困在了裏麵三個時辰!”
白衣長老氣急敗壞的說道,看著手中的血蠱,略微顯得有些生氣,“剛才,他們一步小心被血蠱帶進了小路兩邊的玉米地,結果在裏麵轉悠了三個時辰,卻始終沒有轉出來,簡簡單單的玉米地就如同一座巨大的迷宮”。
直到血蠱吸夠自己的鮮血,身體脹大一倍,感受到濃稠的血腥味之後,才指引眾人走了出去。
看著前方的院落,白衣老者眉頭微皺,感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精神亢奮,“快,那小子肯定在裏麵,一半人包圍這裏,一半人跟我進去殺了那個小賊”。
說話的同時,白衣老者身體縱躍,升入空中,落在了院子中。
此時,中年漢子終於將豬肉淩遲,分割開來,看著院子中突然多了五十多位不速之客,當即托著菜刀,跑向女子,將她護在身後。
白衣長老,看著被分割的豬肉,又看了看嘀嗒的鮮血,眉頭皺起,前方的漢子,光著膀子,帶著袖套,係著圍裙,手中一把菜刀舉在胸前,神情錯愕的說道:
殺豬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