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出事了?”我整個人像是當頭一棒,什麽也顧不上了,抓著二姥爺就問道:“我媽怎麽了?”
“你媽旅遊回來給你帶了不少禮物,想給你送過去,結果四處找不到你,就過來找你姥爺了,”二姥爺苦著臉說道:“結果你媽就在去找你姥爺的路上,不見了,現在家裏人都急瘋了,你姥爺也去找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心裏一股子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難道,也是因為我媽是個形單影隻的養鬼師……”
被阿九那一夥專殺養鬼師,嫁禍魏淺承的人給盯上了!
“怕就怕這樣。”二姥爺擰著眉頭說道:“這件事情我也沒跟明朗說,還想著你姥爺親自去找了,總不可能找不回來,能不嚇你就不嚇你,誰知道,又過了一晚上,連你姥爺的影子也不見了……”
我的心越揪越緊了:“二姥爺,我媽和我姥爺走的哪一條路?我帶著程恪也去找!”
“你快拉倒吧!”二姥爺四下裏看了看,說道:“魏長生上次就將你給綁了走 了,你姥爺跟我說了,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露麵了,再說,你有幾斤幾兩的本事,能把你姥爺做不到的事情給做到了?”
“那現在怎麽辦?”我心頭上直發慌:“對了,我爸呢?”
“還沒人告訴你爸這件事情呢!”二姥爺說道:“你爸是個普通人,養鬼師的事情,他怎麽能懂?還是別嚇他了,我跟他說了,你媽回娘家了。”
“可是……”
“我知道你著急,”二姥爺說道:“現在能去找他們的,也隻有二姥爺我了,所以現在,你得在這裏替咱們長生行者一起開了那個養鬼師的大會,各個家族的養鬼師們全都給聚齊了,就要商量了聯合起來反抗魏長生的大事,咱們潭深鎮,一定也要有一個代表,你替我去了,我好去找你媽和你姥爺。”
“我?”我愣住了:“我怎麽行啊!關於碧落門和長生的事情,我一竅不通啊……”
“你也是長生行者,怎麽不行?”二姥爺的神色凝重了下來:“你好歹得對得住你腰上的長生香囊。”
“二姥爺,”我盯緊了二姥爺的眼睛:“如果這一陣子,那殺養鬼師的人,並不是魏長生,那咱們這樣……”
“不是魏長生,還能是誰?”二姥爺望著我,有點吃驚似的:“你這話是從哪裏說的?”
“我是想,如果,殺害養鬼師的,不是魏長生,而是某個人,想將這件事情當成了導火索,引著咱們養鬼師家族跟魏長生打起來,自己等咱們和魏長生兩敗俱傷了,好……”
“你就是黑幫電影看多了!”二姥爺虎著臉說道:“魏長生都沒有叫屈,你叫什麽屈,再說了,你以為我們是平白無故隨便懷疑的?那些個死去的養鬼師,大部分,都是碧落門裏麵的養鬼術殺死的,那就是證據!行了,你別說了,我這就要動身,你趕緊去找他們開會去!”
我猶豫了一下,隻得點點頭:“我知道了,等開完了那個會,我過去找你們!”
“你還是等著我的話吧。”二姥爺望著那胭脂河邊的一圈人,說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千萬不要離開這些養鬼師。”
說著,又望向了李明朗:“我家外孫女,就交給你照顧了。”
一直沒開口的李明朗笑的尷尬:“我很願意,可是陸蕎她……”
“很多事情,由不得她。”二姥爺瞥了程恪一眼,故意重重的說道:“我們認定的孫女婿,就是你。”
程恪側著頭,像是根本沒聽見一樣,什麽也沒說。
“二姥爺……”
二姥爺也沒理我,自己轉身走了,臨了搖了搖手,說道:“硬氣點,別給咱們潭深鎮丟人。”
我訕訕的望著李明朗:“對不起……”
“這沒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李明朗笑了笑,說道:“隻要你不嫌棄,能幫忙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我哥呢?”羅蔚藍因為我家出事,耐著性子等了半天,這會看我二姥爺走了,趕緊拉住了李明朗:“你知不知道我哥在哪裏?”
“剛才聽說養鬼師家族都去了代表,估計你哥哥也會去代表羅家吧?”李明朗說道:“咱們先過去吧!”
程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低低的說道:“你別擔心,不管抓走了咱媽的是阿九還是魏淺承,應該都不會把他們怎麽樣,因為,對他們來說,咱媽和咱姥爺,還有用。”
“我明白。”我吸了一口氣:“隻是……”
“有我。”程恪隻像是跟說什麽尋常話一樣:“他們不敢。”
李明朗抿了抿嘴,忽然像是覺得自己站在了這裏多餘,隻跟羅蔚藍說道:“咱們走吧。”
羅蔚藍早等不及了,趕緊跟了上去。
我和程恪緊隨其後,一側頭望見了那些背著水站著的人,禁不住也有點納悶。
程恪說道:“這是在探陰氣。”
“探陰氣是個什麽意思……”果然,細細的一看,那些人的身後,正隱隱約約的有一條一條的細線,探到了胭脂河的河水裏麵去了:“啊……他們是在找碧落門方向的線索。”
“離著這裏應該不算遠……”果然,羅白從人群之中鑽出來,煞有介事的說道:“八九不離十!”
“哥!”羅蔚藍見了羅白,一下子撲了過去:“我終於找到了你了!”
“蔚藍?”羅白一看見羅蔚藍,像是有點意外的說道:“我送的信你看見了?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
“咱們羅家村發生的事情……”羅蔚藍攥緊了拳頭:“你還不知道吧?”
“咱們村怎麽啦?”羅白是個滿頭霧水的樣子:“最近實在太忙了,玄陰地這邊的手機信號又不怎麽好,我也沒顧得上跟家裏打電話,奶奶和族長爺爺還好嗎。”
羅蔚藍忍著眼淚,將事情說了一遍,羅白瞪大了眼睛,腳底下沒站穩,也險些摔在了胭脂河裏。
羅蔚藍拉住了羅白,咬著牙說道:“這一次,咱們跟碧落門,不共戴天!”
羅白嘴裏是答應了下來,可是眼神閃爍,顯然心裏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我也過去了,說道:“咱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羅白看見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仔細辨認了,才看出來我並不是阿九,像是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跟著我過來了。
羅蔚藍見我跟羅白像是認識,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到了背人的地方,我先說道:“阿九呢?”
“她……”羅白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現在,已經不跟著阿九了,所以……”
顯然是在說謊。
“碧落門位置的事情,不是阿九告訴你的,你怎麽會知道。”我望著羅白,說道:“你肯定看得出來,我跟阿九之間的關係。”
我在賭,阿九不屑於會把跟我之間的事情,跟羅白說。
“這……”果然,羅白猶豫了一下,試探著說道:“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長得這麽像?”
我心裏有了底,說道:“除了血緣關係,還能是個什麽關係?阿九她最近,到底在打一個什麽算盤?我知道,她也希望魏長生死。”
羅白像是揣摩了一下我這話的意思,還要猶豫,我先說道:“阿九身後的人,有魏長生,但未必隻有魏長生,很多事情,你最好留一個心眼兒。”
羅白的眼神,又閃爍了起來,果然,他也在打他自己的算盤。
“陸蕎?” 李明朗忽然在那邊說道:“ 開會的時候到了,你們快過來吧!”
“什麽時候想開了,你可以什麽時候來找我,”我對羅白說道:“你不會不想知道真相。”
羅白盯著我,像是在揣摩,我究竟是個什麽來頭。
跟著那些魚貫而入的養鬼師,我們進了一個不知什麽時候蓋起來的老房子裏麵,對於這一片地方,真是越來越覺得神秘,分明我就住在了這附近,可是這裏的東西,總出現的讓人意想不到。
老房子裏麵已經圍坐了不少的人,就連杜家的那些個侏儒們也來了,那個杜家的頭頭兒這下子徹底的跟阿九結仇了,自然也投身到了反抗碧落門的陣營裏麵來了。
羅蔚藍望著那些人,倒是如數家珍:“魏家,張家,杜家……這麽多的養鬼師家族,全來了……”
主持這個會議的,本來應該是我姥爺,所以,一進了場,大家議論紛紛:“不是潭深鎮的楊家主持的嗎?怎麽沒見楊蘊昌?”
我聽了這話,趕緊站起來了,說道:“我姥爺臨時有事,先沒法子過來了,我叫陸蕎,是他的外孫女,也是潭深鎮的長生行者,今天我代他來。”
這話一出,所有的養鬼師的眼光全刷刷的投了過來盯著我。
還有一些養鬼師滿眼的懷疑,有一個養鬼師則直接質問了起來:“是你們潭深鎮把我們全叫來的,楊蘊昌倒是放了我們的鴿子,這難道是拿著我們當羊肉片涮呢? ”
我心裏也有幾分尷尬,隻得代替姥爺說了一些場麵話:“感謝大家今天共聚一堂,響應了反擊碧落門的大事,不過今天我姥爺確實是遇上了……”
“該不會,你姥爺也被魏長生抓去了吧?”一個年輕的女養鬼師不屑的望著我,說道:“這下子可倒是好了,鬧一個群龍無首。”
她一張瓜子臉,兩隻杏核眼,人很明豔,卻帶著點氣勢逼人的淩厲,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我吸了一口氣,心想,二姥爺交給我的,還真是個重任:“我姥爺還會回來的,現在……”
“你姥爺不來,也輪不到你來說話吧?”那個年輕的女養鬼師倒是咄咄逼人:“你身上的毛長全了嗎,就來充大頭?啊,我看出來了……”她盯著我,恍然大悟說道:“你會陰陽禦鬼之術,我記得,這是我們魏家的本事啊,是不是,小魚?”
一個跟她相反,看上去白白淨淨很文雅的年輕女養鬼師說道:“菁菁,沒錯,她那個陰陽禦鬼之術,是我們魏家家傳的,你叫陸蕎是吧?這個陰陽禦鬼之術,是跟誰學的?”
“不用說了,”那個叫做菁菁的笑的有點鄙視,說道:“楊家是個日薄西山,連長生行者也來學我們老魏家的東西了,還代表什麽楊家……”
別的養鬼師也議論起來:“楊蘊昌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怎麽弄了這麽個小丫頭子來代替,這算怎麽回事?”
隻有杜家的頭頭,因為跟我多多少少有了點交情,倒是沒跟著一起譏笑我,但是也沒幫我說半句話。
眼看著,正會場亂哄哄的,倒是對我比對魏長生更有興趣。
程恪側頭望著我,道:“要不然……”
“沒事,”我望著亂成一團的養鬼師們,沉住氣,說道:“今天過來,好像是為了魏長生的事情來的,並不是為了我的陰陽禦鬼之術。”
一提起了魏長生,所有的養鬼師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一雙雙眼睛全盯在了我身上,那個叫菁菁的更是挑起了眉頭來:“喲,這麽說,你有什麽高見要說?”
“我想說的是,”我環視了一下在座的養鬼師:“大家,真的確定,殺了那些養鬼師的, 就是碧落門?”
“什麽?”在座的人全愣了:“不是碧落門,還能是誰?”
“魏長生惡貫滿盈,你倒是來替他說話,”那個菁菁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你倒是說說,你說怎麽想的?”
“魏長生確實是個無惡不作的,”我接著說道:“可是他這些年尋找長生的時候,一直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麽就在突然之間,冒著跟所有養鬼師為敵的風險,對養鬼師下了毒手了?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內情……”
“難道還是我們得罪了他?那種大奸大惡之人,當然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難道還有什麽道理可講?”那個菁菁冷冷的望著我:“這麽為魏長生說話,該不會,你就是魏長生的人吧?”
“說得沒錯。”忽然那個清雅的聲音就悠然的響起來了:“不瞞你說,她身上的那個陰陽禦鬼之術,還是我幫她學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