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兩條胡同,前麵道上果然現身出來豺狼虎豹四大乾坤殺手,看來他們已經跟蹤銅鍾一段路了,已經丟開那些關外韃靼,此時才現身出來截住銅鍾,四個人神情傲慢輕蔑,那意思是小子看你此時還能弄出什麽花樣來?
殊未料到,銅鍾那小子絲毫沒有任何膽怯畏縮,反倒是氣血上湧,勁貫雙臂,歪著腦袋,斜睨著豺狼虎豹四個人,放開喉嚨大聲道;“四個畜牲,真是陰魂不散,小爺本不想開殺戒,今天說不得,小爺就重操當年打獵和弄野味的手藝,來個刨豬湯一鍋燴,看怎麽收拾你們。”
他這句話立刻激怒了豺狼虎豹四個人,再加上他聲音粗澀破響,洪亮如鍾,震得四個人耳膜‘嗡嗡’作響,極不舒適,不由得怒火衝升,但是四個人雖然再老羞成怒,畢竟也顧忌乾坤殺手的名譽,總不可能一齊向一個孩子下手吧?呼雷豹子早已經按納不住,一聲低吼,身軀縱彈而出,一記重拳成長弧形搗出,呼呼生風。
銅鍾做個鬼臉,調皮地繼續譏諷道;“矮個耗子,你咧牙擠眥凶巴巴的幹什麽,小爺又不成強行做你家的姑爺?”眼見重拳來勢凶猛,他還是一個閃身躲過重拳的擊打範圍,他此時的身手教之以前不知敏捷過多少倍。
堂堂的呼雷豹子,江湖上也是赫赫的一流殺手,諸多門派也都是聞風喪膽,什麽時候成了矮個耗子?真是氣煞匹夫矣!盛怒之下,呼雷豹子一連猛揮出三記重拳,原想一下子就解決這臭小子,沒有想到又猛又狠的幾記重拳居然連臭小子的衣襟都沾不著,狂怒之下,深吸一口氣,烘動氣海內元罡流,待要真正痛下殺手,不料恰在此時,那臭小子不知怎地動作好快,居然一下子鑽到他身後,返身向他反擊一拳,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他後背上,這一拳直把呼雷豹子打出八九步外,踉踉蹌蹌方才穩住身軀,雖然沒有受內傷,但是卻奇痛鑽心難受。
銅鍾這招式用的就是虎形十八縱中的‘玉虎翻風’,他虎形十八縱功夫已經初具雛形,隻是缺少臨敵經驗,真氣內元勁功的應用還欠缺火候,否則呼雷豹子此時就已經躺在地上起不了身了,銅鍾一招得手,童心玩趣頓增,盯住拳頭笑嗬嗬地直歡呼道;“好,打得好,再來兩下子,矮個耗子就慫下啦!”
霹靂虎眼見同伴兄弟受損,更加狂怒暴躁,氣得嗷嗷怪叫,搶身而出,顧忌不得身份,也是重拳出擊,恨不得一下子將那臭小子砸個稀粑爛,一則他恨極了這臭小子刁鑽潑辣,二則也有些責怪他兄弟對付不了一個孩子,太窩囊,所以出手就是重殺招式,他這招式足可以對付江湖的凶狠角色。
銅鍾眼見霹靂虎凶神惡煞般的模樣,腦海裏閃過念頭;‘對付這些粗野魯莽的匹夫,就要像剛才那樣,激怒他,讓他亂方寸,乘他亂方寸時才可以出奇製勝。’餘是他一邊躲開對方的拳路攻擊,一邊扯開破嗓子大聲嚷道;“大黃狗,你看到你舅子挨了捶,心裏不服氣,想來報複嗎?好,看小爺怎樣打斷你的狗腿!”
恰在此時,斜刺裏衝過來一個青年漢子,揮舞雙掌架開霹靂虎的攻擊雙拳,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而且對方的身手也有些份量,霹靂虎不由得一愣,趕緊後退幾步,停下身來打量不速之來者。
青年漢子身段略顯清臒,五官麵廓線條分明,清秀中隱隱透出逼人英氣,一身寶藍色衣襟,腰束寬帶,左胸至胸脯肋下縫綴得有一排很小的七個補巴,卻是丐幫的裝束,而且從補巴的數量上看是丐幫的七袋弟子,青年漢子搶身護在銅鍾前麵,出聲安慰銅鍾道;“少主人莫怕,南地總壇七袋弟子李峭岩護駕在此!”
霹靂虎呆在原地,不由得伸手揉揉眼睛,因為這青年漢子的身段輪廓和五官麵目都依稀與南秀描鳳公子相似,那小子確實不好惹,待仔細分辯此人不是南秀描鳳公子,更是怒氣暴衝,有持無恐,心裏自語道;“他娘的,虛驚老子一場!”隨即一聲虎吼,重拳再度揮出。
而又在此時,空中忽然閃現起一線匹練劍光,斜刺裏飄移過來,正好封住霹靂虎拳路,而且劍光潔白如雪,隱隱閃現一絲耀眼的金芒,不用說,定然是一支罕見的神兵利器,霹靂虎不得不再次將一腔怒氣硬生生吞落肚中,後退數步,打量來者。
一位年方妙齡的白衣少女,手橫一泓清冰的軟劍,靜靜地站立在他麵前,少女發髻高挽,珠環玉佩,閃爍奪目,一身銀白的燕形劍衣,錦麂軟靴,外罩一件寬大的雪白兜風鬥篷,秀眉緊蹙,星波含怒,有一股桀驁不馴,頤指氣使的大家氣質,定然出自名門望族之輩。
霹靂虎知道少女手中的軟劍非同平凡兵器,不敢空手托大與她搏擊,立即反手伸向背後取下自己的成名兵器五行輪,再與她一決高下,他多少沒有將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看在眼裏,這些大家閨秀不過仗持自家的勢力和一些神兵利器,有什麽真能耐?
不待霹靂虎出招,則旁邊響起一陣拍掌聲,隻見追風狼一邊拍掌,一邊陰陽怪氣地道;“好一支柳葉小金絲環軟劍,不用說,姑娘一定就是江南武林盟主柳一公的掌上明珠,江南三燕子中的銀燕子柳蟬兒小姐了。”他一語點破對方兵器身世來曆,足見他也是見多識廣,他慢騰騰解下腰間長鞭又道;“在下見識一下少盟主的柳家絕技和震懾江南的名門神兵。”
驀地,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匹快馬轉眼間就來到眾人麵前,馬上騎士個個精神抖擻,利索幹練,一看就知道是身懷絕技的練家子,特別是為首一匹黑馬上的中年漢子,短須錯亂連結雙耳鬢須蓬飛,瘦骨粗礪,一雙眼如鷹隼般犀利,熠熠生輝,寬大的灰褐散衫,腰束板帶,左胸至胸脯肋下縫綴得有九個很小的補巴,儼然就是丐幫中的九袋弟子,其餘跟隨的人中還有三位老者也同樣是九袋弟子,都是丐幫中的頂尖重量人物,這一行丐幫眾人大概是看出了路邊一群人張弓拔弩的氣勢,不由得放慢了坐騎,好奇地打量眾人,見人群裏麵有一個孩子,更加注意地觀察。
那護住銅鍾叫李峭岩的青年漢子一見到丐幫眾人,立刻振臂呼叫道;“師傅,弟子在這裏,少主人安然無恙,也在這裏!”
一行丐幫眾人正是丐幫南地總壇首席弟子長老翟毅,他正帶領丐幫屬下星急火燎地趕往京都,到達京都落腳丐幫的下屬住址後,就帶領人分頭在英雄大擂場裏和大街小巷中尋找銅鍾,恰好此時尋找到這裏,呼喊他的人是他的大弟子李峭岩,他是受命前往北地總壇深澤縣吊唁老幫主喪事,並趁機會揭露顧行風弑師滅祖,篡位謀權罪行的,可以說此行凶險萬端,九死一生,為此,翟毅心裏一直忍痛難舍,耿耿於懷,但是為了幫主,他不得不這樣做……又不知因何原由他又到了這裏,而且還找到了自己正苦苦尋找的未來少幫主,翟毅大感驚詫,趕緊翻身離鞍跳下馬來。
鬼影豺見對方新添了不少幫手,又都是些丐幫高手,人多勢眾,他怕打起來驚動了京都裏的五虎飛捕和錦衣衛,如果給纏住身就相當麻煩,於是咕噥一句道;“這臭小子鬼精機靈,福大命大,”低呼一聲道;“撤!”
四大乾坤殺手忿忿不平,心有不甘,但是瞬間還是就消失得無蹤無影。
翟毅與眾長老上前扶持住銅鍾和李悄岩,大家驚喜雙重,百感交集,竟然激動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處說起,倒是李悄岩教為鎮定,忙分開眾人,拉住那位白衣少女給大家引薦道;“少主人,師傅與各位長老,這位姑娘叫柳蟬兒,乃是江南武林盟主柳一公的膝下千金小姐,晚輩能夠死裏逃生,都靠柳姑娘仗義出手施恩。”
眾人聽李峭岩這麽說,暗想這之中經曆必定離奇曲折,於是紛紛抱拳給白衣少女揖禮致敬。
白衣少女莞爾一笑,落落大方也拱拳回禮,她確實是金陵城江南三燕子中的‘銀燕子’柳蟬兒,不過她此時的神態已經不像先前那段時期時的沮喪低落,充滿怨恨,而且恢複得就如從前般明朗活潑。
另一位長老提醒大家道;“諸位的經曆一定坎坷艱辛,三言兩語恐怕一時難以訴說得清楚,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家先回到住處去,再慢慢詳談。”
眾人覺得這話說得在理,於是就跟隨翟毅等人來到一處胡同中的院子裏,院子雖然陳舊,但是寬大清爽,東西廂房教多,這是丐幫中人在京都做生意營生用的,也算是丐幫的產業,眾人直進大堂落座,早有丐幫弟子接待牽馬獻茶,翟毅大聲吩咐屬下立即備下海宴替銅鍾接風洗塵。
眾人端著滾燙的熱茶還沒有喝完,飯廳裏麵已經備下三大海桌菜肴,大壇烈酒開封,眾人依序魚貫進入飯廳,按丐幫規矩,銅鍾自然一人獨坐首席方位,兩旁邊四位九袋弟子長老相陪,下首則是貴賓柳蟬兒與李峭岩,李峭岩因為北地總壇之行和救護少幫主有功,所以能夠坐到主桌席相陪,丐幫規矩,論功行賞時,無論職位低下,凡對幫中有樹建功勳者,幫主及高層長老都要與他同桌相聚。
三桌丐幫人斟滿大碗酒,紛紛站立起來向銅鍾敬酒,三巡禮儀酒之後,就各自暢飲閑聊,不在拘束,丐幫雖然有規矩,但是簡單明潦。
銅鍾本來為躲避豺狼虎豹的追殺,先前在酒樓裏麵與七個關外的大魔頭喝得大半醉,但是經過李峭岩,翟毅相聚一番折騰,酒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內功罡元已經俱備相當火候,心情又舒暢激動,酒落肚腸再添新香,此時見滿廳的人對自己行敬幫主之禮,更是感慨萬千,想到自己一個弱冠少年,毫無寸功,日後就能號令大江南北的百萬之眾馳騁江湖,不由得更加想念起先師逍遙翁……
翟毅眾人見新幫主心情複雜,一時激動,一時沉重,於是大家頻頻向他敬酒,氣氛輕鬆活躍起來,銅鍾喝得幾碗酒,情緒鎮定下來,他就把自己當初與先師如何離開南地總壇後,北上深澤縣北地總壇,先師逍遙幫主如何遭遇顧行風勾結天魔神秘宮人發難的前後經過一一詳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