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虹,薑夙願,蒙迪等人在北鬥寨裏一連幾天都受到隆重款待,綠林好漢們豪邁爽快,雖然粗野不拘小節,但是熱情周到之處,讓人不得不愜意接受,這天空閑下來,三位寨主都俱在,劍南虹抓緊時機,就把此次上山寨的目的直截了當地說出。
話音剛落,十三豹子就笑嗬嗬地道;“蒙公子乃咱們山寨的大恩人,若沒有他祖先的慷慨仗義,咱們這個山寨就沒有今天,既然是他祖先寄托在這裏的東西,當然應該歸還給蒙公子。”
古尚武也爽快應允道;“物歸原主,理所當然,況且蒙公子又是用這裏的寶藏去購置戰馬兵器,壯大軍隊來保衛自己的家園故鄉,沒得說的,隻是——”他說到此處,突然委婉躊躇道;“在下並不知道蒙公子祖先寄放的寶藏存放在山寨的什麽地方,先寨主遺囑裏也沒有提到過寶藏一事。”
劍南虹笑笑解釋道;“學生也隻是僅憑剖析推測蒙公子祖先的遺筆書畫寒江圖上的意境蓄意而斷定寶藏在貴寨,所謂紙上談兵,如果沒有,蒙公子也決不會怪罪貴寨,或許就是學生剖析推測有誤,權作閑聊一博,貽笑大方,如果真有寶藏,蒙公子就可以迅增雄騎十萬,放手與滿清的八旗鐵騎決戰,收複失土。”
薑夙願一直沉吟不語,此時忽然接過話道;“北鬥寨曆代寨主都是坦蕩磊落的錚錚漢子,或許當初遺囑裏有提到寶藏存放的地方,有待飛鷹龍翔圖案的恩人來取,可是一直無人來取,曆代寨主都是重義氣,視黃金如糞土的人,又很尊重恩人的東西,沒有人去查看寶藏,久而久之,就淡忘了,所以遺囑裏就隻有見著飛鷹龍翔圖案的人就是恩人,而沒有再提到寶藏存放的事情……”說到這裏,他看看三位寨主,詼諧地道;“不好意思,這隻是在下照理推測而已,三位寨主千萬莫怪在下信口開河。”
郝雲鵬咧嘴開懷笑道;“薑大俠說那裏話,在下們都是橫躺六尺的大肚漢子,沒有那麽小氣,即便沒有寶藏也不會怪罪薑大俠,不過薑大俠的話也許還有些道理。”
劍南虹看著古尚武問道;“古寨主,想一想,山寨裏有沒有什麽隱秘地方?”
古尚武思索一會兒,猛然一拍腦門道;“這石廳裏麵盡頭深處就有一個隱秘的石洞,為本寨禁地,隻許寨主一個人進去,在下接任敝寨十一二年來,從來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裏麵是怎麽回事?隻是先寨主在臨終時的遺囑裏給在下提過,劍公子不提談到,在下幾乎忘記了。”說完,猛地站立起身來大聲喊道;“來人!準備幾支火把。”
幾個屬下隨從利索地拿來幾支火把站立在旁側等待吩咐。
古尚武環視一下眾人,雙拳抱定向空中仰天拜了幾下,然後鄭重地道;“我古尚武視寨中眾兄弟如同親兄弟一般,北鬥寨就是眾兄弟的家,家裏有什麽底,眾兄弟都應該知道,沒有什麽可以隱藏的,所以現在在下宣告,本寨禁地隻準寨主一個人進出的規定就此破除,倆位寨主及屬下兄弟都可以進去,曆代祖先莫怪,萬請諒解,大家都隨本寨主進禁地石洞去看看,說不定寶藏就在裏麵。”說罷,領頭在前直往石廳盡頭深處進去。
眾人紛紛都隨著他身後,魚貫而行,到石廳盡頭深處停住身,曲玲兒做一個滑稽的鬼臉,莫明地興奮起來,童趣橫生,她喜歡這些探險尋寶的行徑,驚險,神秘而且刺激。
石廳盡頭深處是一壁斧斷刀劈的完整石壁,粗看過去,已經沒有路了,但是到了石壁麵前卻發現另有蹊徑,繞過壁沿不顯眼的小路轉進去,竟然別有天地,小路漸漸寬敞起來,本來很大很高的頂層空間,狼牙交錯的岩縫裏又透進幾縷自然陽光,光線還較明亮,根本用不著火把。
驀地,前麵道路上出現一塊六尺高的青石碑,上書‘禁地’二字,古尚武領頭越過青石碑,又見前麵的道路上出現一個洞口,古尚武正要吩咐手下人點亮火把,卻聽見眾人驚歎連聲,仔細看洞口裏麵時,仍然依稀有光線,大家依序進入洞裏,洞徑慢慢由窄變寬,最後竟然是一間天然落成的大石室,它與外麵一樣由頂層空間的岩縫裏透進陽光,光線較明亮,幹燥通風,冬曖夏涼,真是別有洞天,天然渾成一角天地。
再看大石室,裏麵竟然有石幾石桌,上麵放著各種兵器,暗器,圍棋,象棋,玉簫,鐵篪等物件,另外還有一些喝酒用的銅觥銀樽器皿,看樣子是北鬥寨曆代寨主各自喜歡的東西,以此可見曆代寨主們都是些剛勇清貧的真漢子,沒有奢侈貪婪之心,曲玲兒忍不住嚷道;“哇塞!北鬥寨的寨主們也太寒酸了吧?”她是山東綠林第一寨黑獅烈焰寨的千金少寨主,想必在寨裏見慣了大秤稱金的場麵,所以口氣特別大。
劍南虹白她一眼,糾正道;“人家北鬥寨曆代寨主都是鐵血好漢,俠骨柔情,人家不貪愛財物,他們的財物都用來救濟窮苦百姓了。”
這話解釋得體麵合理,眾人隨即一片讚賞聲,聲音還未落盡,眾人又是一聲驚呼,因為眾人發現到石室的一個角落裏,一張巨大厚實的矮石幾上整整齊齊堆放著四隻大皮箱,大家趕緊奔過去查看,皮箱的輪廓邊沿都是用帶有鉚釘的銅排包箍,石壁上方用刀或者劍刻鑿得有一行字‘飛鷹翔龍,恩公存物’,從字上的意思看,蒙迪祖先在北鬥寨寄放寶藏屬於確有其實。
皮箱上裝有怪獸板扣,但是沒有上鎖,眾人欣喜萬分,近不急待地打開箱蓋,刹那間,四隻皮箱蓋一齊打開,箱裏麵的珠光寶氣頓時將石室映照得滿室生輝,眾人再次驚呼尖叫,顯得激動異常,原來皮箱裏層是用紅木板用成,外麵用牛皮蒙襯,裏麵堆放著黃金白銀,珍珠瑪瑙,玉器翡翠,更有罕見的琥珀,珊瑚樹,貓兒眼,夜明珠,紅綠黃各種色澤和花紋的寶石,琳琅滿目,有些物件卻是皇宮內廷的禦用物品,看得眾人觸目驚心,畢竟都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這麽多寶物,隨之而來,眾人都陷入沉默,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有薑夙願不看箱裏的寶物,卻在石室中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這石室原來沒有這麽大,北鬥寨的寨主們因地製宜,既擴寬了石室,又用這些石壁改做石幾石桌石礅,真是靈妙思緒,匠心獨運。”他生性疏狂散漫,淡薄名利財物,對這些黃白寶物不感性趣。
沉默一陣,古尚武用手指著寶物對蒙迪道;“蒙公子,令先祖存放的東西盡數在這裏,一件不少,現在完璧歸還。”
蒙迪一把拉住古尚武,激動地道;“古寨主,在下代我大漠王室及草原臣民感謝貴寨,這麽多年來,星移鬥轉,沒有想到貴寨這麽重承諾,貴寨曆代寨主交替,都沒有誰動過這些東西一個指頭,貴寨的人品義薄雲天,高風亮節,真令在下十二分欽佩。”說完,鬆開古尚武的手,退後幾步,忽地倒身跪地,對三位寨主叩拜,口稱道;“在下代先祖謝過貴寨的信譽承諾,代大漠草原謝過貴寨雪裏送炭,在下可以放手與滿清八旗鐵騎一搏,收複失地有望,如果有一天,在下完成統一河山之願,一定按照王室禮儀前來迎接諸位寨主到大漠草願一遊,讓諸位寨主披上最潔白的哈達,喝最醇濃的馬奶酒,聽草原最美妙的歌曲。”
他這一拜,慌得三位寨主趕緊將他扶起,口裏埋怨道;“蒙公子,你這樣做不是折殺兄弟們的壽了,趕快請起來!”待蒙迪起身後,古尚武吩咐手隨從道;“把四箱寶物抬出石室,放在大廳裏麵,小心點!”
屬下隨從領命上前將四隻皮箱的箱蓋蓋好,扣上板扣,就準備抬出石室。
“且慢——”蒙迪一聲斷吼,猛地上前攔住隨從們道;“就衝貴寨這份承諾,這份信譽,這些寶藏必須留下一半做為在下大漠王室給予的回報,望貴寨千萬笑納,同時——”他說著,又自己動手打開一個皮箱的箱蓋,對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誠懇地道;“這份寶藏的秘密多虧劍公子的縝密思索剖析,仰仗神慧裁斷,還有薑大俠和青衣小兄弟的幫助,總算先祖的用心得見天日,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請各位隨便挑選幾樣東西留作紀念,在下聊表寸心以做寬慰。”
劍南虹上前將他的手挪開,蓋好箱蓋,笑笑解釋道;“學生與諸位朋友不會要你的東西,蒙兄台的心意咱們領了,如果蒙兄台執意勉強,一則壞了咱們的俠義名譽,二則也壞了咱們兄弟之間的情誼,蒙兄台請收回意旨。”
蒙迪一時間尷尬起來,臉漲得通紅,有些難為情,執意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劍南虹語氣堅定,麵顏嚴肅,也不知再說什麽好,到是薑夙願踱步上前,對蒙迪道;“北鬥寨曆時這麽多年,這份承諾重若泰山,理應將寶藏分一些給他們作為回贈,蒙公子乃有情有義之士,如果不這樣做,良心上會過不去,所以在下也同意寶藏留一半給北鬥寨,其它的就不要再推委了。”
浪子這樣說,在場很多人都鼓起掌來,若琳,布圖,銅燈,青燈等蒙古人鼓掌鼓得特別響亮,大漠草原兒郎稟性率直,恩怨分明,他們對北鬥寨的信守承諾早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按照他們的習俗如果不回贈點東西表示,將會遺憾終生,如果對方不接受,他們也會痛苦羞辱,認為對方看不起自己。
古尚武,郝雲鵬,十三豹子三位寨主還想上前阻止蒙迪,薑夙願伸手攔住他們道;“三位寨主不可以不給蒙公子臉麵,大漠人很講究恩怨原則,三位寨主不接受,就會傷他們的心,這事就這麽定了,蒙公子帶走兩箱寶藏,剩下兩箱寶藏留給貴寨。”
三位寨主知道浪子大俠走南闖北,閱曆豐富,他這麽做一定有道理,於是不再推讓,欣然接受,古尚武就命手下隨從搬出兩箱寶藏出石室到外麵大廳。
眾人返回到大廳裏麵,古尚武又叫蒙迪屬下隨從將兩箱寶藏搬回到他們居住的房間裏麵,蒙迪,若琳等人得到寶藏,足夠他們裝備十萬鐵騎的資費,心中豁然開朗,言談之中不免豪情放縱,他們得到寶藏後急需趕回大漠購買戰馬兵器籌建騎兵,就向古尚武,郝雲鵬,十三豹子及劍南虹,薑夙願等人提出明天一早就辭行,大家知道他們身負民族使命,也不好勉強挽留,就欣然同意,劍南虹,薑夙願等人也念及京都英雄大擂迫在眉睫,也向三位寨主提出明天一早辭行,三位寨主無奈,隻好應允。
當晚,整個北鬥寨沸騰熱鬧起來,鬆油添足,大小燈盞巨燭爐盆燃燒,滿廳通明亮徹,如同白晝一般,大盆燒牛肉,烤整羊混合山野的飛禽走獸和猴頭茹,金絲蕈,竹蓀等山珍野味,大壇大碗的酒,盛宴豐富,儀式融洽隆重,北鬥寨大小頭領都來為蒙古人和南秀公子,浪子大俠等人餞行告別。
推杯換盞,大呼小叫,酒流如懸泉傾瀉,空壇頻頻重疊,這頓酒喝得氣氛濃釅,豪情抒展,酒落處如風卷殘雲,真謂轟轟烈烈,大漠草原兒郎從內心由衷地感激山寨的仗義誠信,他們生性淳樸,不善語言表達,一切的方式都體現在酒裏麵,太行好漢們也敬重他們是山寨的恩人,更是殷勤勸酒,到晚間子牌時分,好多山寨頭領和蒙迪的屬下隨從都醉倒在長桌上,連勒西與銅燈,青燈大師也不例外。
蒙迪,若琳,布圖等人雖然還能勉強支撐應付,但也是感到頭重腳輕,有些不勝酒力了,劍南虹與曲玲兒也喝得滿臉通紅,略帶醉意,好在有薑夙願時時為他倆人擋酒,來者不拒,否則他倆人早就躺下了,三位寨主已經喝得搖頭晃腦,幾乎站立不穩身軀,但卻是情趣正濃,還要繼續喝,倒是古尚武考慮到客人明天一早要上路啟程,於是製止住另外倆位寨主,又命人恭送客人們回房間休憩,那些喝醉倒的人則由人背回各自的房間,宴席終算散盡。
三位寨主回到各自的房間裏麵,可是倒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憩息一會兒,酒勁散去,又想喝酒聊敘,他們都很喜歡大漠草原兒郎的率直豪邁,粗獷剽悍,想人家不遠萬裏地來到這裏,實再不容易,明日一別,相聚不知在哪天?於是翻身起床,結果三人都同時起來,也有同樣想法,三人就抱起兩壇酒徑直去蒙迪住宿的營房,想與他們再喝酒暢敘。
此時已經是深夜二更天,月色很好,皚皚的薄雪映襯著清亮的月光,一片銀白的景象,三位寨主來到蒙迪等人住宿的營房前,守衛站崗的人見是寨主們到來,忙肅敬行禮,古尚武當下要叫他們進去通報,卻聽見從房屋裏麵傳出來一陣吵鬧聲音,房屋裏麵亮著燈,一個聲音粗澀響亮,像似蒙迪的聲音,另一個聲音爭辯了幾句就開始哭泣欷歔起來,樣子好像很傷心。
三位寨主大吃一驚,不由得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時,房屋裏麵又響起了蒙迪的聲音道;“為兄早就那麽勸你,竭力反對你來華夏中原,不知多少次跟你說過,華夏中原不比咱們大漠草原,這裏遼闊無垠,地靈人傑,得天獨厚的土壤醞釀出來的人材口筆能安邦,跨馬能定國,而且山水的靈秀使這裏的人更加俊美,瀟灑倜儻……”
那哭泣聲隻是嚶嚶抽搭,沒有回答。
“唉——”蒙迪重重歎息一聲,繼續道;“這裏的人兒俊美如畫,不由你不動心,想來你也到了懵懂懷春的年齡了,為兄也不怪你胡思亂想,但是要告訴你,人家劍公子是負有正義使命的,是屬於江湖的,他不會因為你而放棄他的使命,把這段感情深埋在心底裏吧,去好生化妝一下,實話告訴他,再好生跟他告個別,拿出一點草原女兒的勇氣和氣魄來。”
三位寨主聽得含含糊糊,但是想這畢竟是人家家務事情,此時不便打擾,相即準備轉身離去。
“三位寨主留步!”卻見布圖從另外一間偏房裏麵趕出來喊道。
三位寨主停住步,轉過身來,布圖已經來到三人麵前,抱拳揖禮解釋道;“我家公子為一點家務事情煩惱,沒有什麽大礙,不會掃了三位寨主的雅性,請稍容片刻,在下馬上就去稟報。”說完,徑直往蒙迪的正房間前拍門。
房門打開,蒙迪聽說三位寨主抱酒前來拜訪相聚,立刻笑容堆臉,朝三位寨主揚手以示相請之意。
三位寨主進房,卻不見剛才哭泣的人,想必是進入裏間去了,賓主禮畢落座,郝雲鵬,十三豹子將兩壇酒放在桌子上,古尚武行禮自謙道;“寅夜造訪,打擾蒙公子安息很不好意思,況且明天蒙公子還要鞍馬勞頓趕路,但是在下三位實再睡不著,也想與蒙公子敘敘情誼,所以就乘興來了,蒙公子莫怪!”
布圖已經找來幾隻碗,將桌上酒壇中的酒分別盛入碗中,然後放在每個人麵前,自己則悄然退身伺立在一旁,一番客套話後,酒落肚腸,一會兒就打開話匣子,天南海北,談笑風生。
一陣珠玭佩環的悅耳聲響起,從裏間走出一位蒙古族裝飾的少女來,滿頭的金銀圓形串珠,大耳環,大胸佩,五彩霞披,長裙拖地,衣襟長裙上綴滿了珍珠寶石,看上去晶瑩閃亮,璀璨奪目,少女麵若滿月,兩頰緋紅,櫻唇點丹,這是蒙古族王室服裝的穿戴,美麗高貴中又透出一種王族的莊嚴大氣。
三位寨主眼睛一亮,張目結舌,沒有想到突然之間冒出一位異族的天仙般美麗的少女來,他們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目光一齊看著蒙迪,蒙迪微笑不答話,透著神秘的表情。
更沒有想到,少女來到桌前,端起一碗酒敬向三位寨主道;“古寨主,郝寨主,十三寨主,小妹敬各位一碗酒,這些天來多有打擾,小妹先幹為敬!”她說話落落大方,而且也叫得出來三位寨主的姓。
三位寨主看著少女一口氣喝完碗裏的酒,忙站立起身來端起酒碗,有點受龐若驚,但是又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一時間愣在當場。
布圖見狀,忙笑著問道;“三位寨主好記性,這晚間還在一起喝酒,怎麽這會兒就不認識了?”看著三位寨主直摸腦袋,布圖才引薦解釋道;“這位就是若琳公子,她本是我大漠黃金龍族的王室公主,因為到華夏中原來,沿途便於方便,所以女扮男裝。”
三位寨主聽布圖這麽一解釋,再仔細目睹,少女的五官麵容果然熟悉,正是若琳公子,三位不由驚奇呼道;“想不到若琳公子是一位傾城傾國的公主,把咱們弄得騰雲駕霧般的,為公主幹杯!”三人齊齊高舉酒碗再大口猛飲而盡。
若琳其實確實是北漠王室的公主,蒙迪王子的親妹妹,自幼受父兄們的熏陶,酷愛武術,同時兼學蒙古曆史和華夏中原的曆史與詩詞歌賦,她被華夏中原悠久的曆史和博大精深的詩詞歌賦文采深深吸引,早就想往到華夏中原一遊,這次有幸來華夏中原一遊,果然大開眼界,心馳神往,特別是與南秀描鳳公子邂逅相遇,更令她一顆芳心怦然跳動,早就暗暗愛上了對方,那就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但是她明白對方的國情環境差異太大,而且各自都是身負得有使命,不會有美滿結果,這段感情就隻有深深埋在心底,上次在安徽皖中三岔路口一別,她雖然心裏痛楚萬分,卻還是強行忍住了,可這次再度離別,她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痛楚,號啕大哭,好在兄長一番撫慰開導,這才轉哭為笑,決定還原女兒身,與南秀公子實情相別。
若琳盈盈微笑,抱拳行禮道;“三位寨主慢飲,小妹暫時告退,有點小事情耽擱一會兒。”禮畢,轉身款款飄身離去,布圖遲疑一下,忙跟著追出去。
劍南虹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忙翻身起床,劃燃火刀火石點亮燭燈,然後打開房門,見布圖站立在門口,趕緊招呼道;“哦,是布圖兄,快請房裏坐。”
布圖站立原地不動,忽然用手按住胸脯,彎腰躬身低頭行一個蒙古禮節,爾後神秘一笑道;“最尊敬的南秀公子閣下,請接受北漠草原最燦爛的明珠若琳公主給予你的辭行!”說完,迅速返身離去,行為表情極為詭異。
劍南虹不知他在搗什麽鬼,正要揚手張口喊住他,卻見眼前豁然一亮,雪地裏不知什麽時候佇立著一位蒙古族服飾的少女,少女一身珠光寶氣,飛禽走獸的各種飾品層疊多樣,更顯示出她與眾不同的身份地位,清亮的月光和雪地的照映反射,她身上的寶石珍珠閃爍不定,耀眼生花,卓約美麗,高貴逼人。
劍南虹幾疑在夢裏,不由得用手揉揉惺鬆的睡眼,再度凝睇細望,少女依然活生生站立在雪地裏,分明不是夢境。
“南秀公子,當真不認識小妹了?”少女兩頰緋紅,笑靨如花,脆生生喊著他的名號。
劍南虹渾身震駭,聲音和少女的身段姿式太熟悉不過,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他大膽地邁步上前,直視少女麵容,努力搜索記憶,想看出少女究竟是誰,少女麵容豐滿如朗月,睫毛密濃,烏黑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著自己,水靈靈的瞳仁宛若滾圓的黑葡萄,夜色裏發出熠熠的光芒,她滿身閃爍的寶石珍珠在她明亮的眼睛麵前黯淡失色。
“你是若琳公子!”劍南虹終於認出她是誰了,明明見她此時一身女兒裝扮,出於習慣還是叫她公子,一時間也難於改過口來。
若琳上前拉住他的手,偏頭在他耳畔輕聲道;“描鳳哥哥,都是小妹不好,瞞得哥哥好苦,你也知道小妹女兒身出沒江湖不太方便,隻好女扮男裝,現在分離在即,小妹自然將實情道出,並以女兒真身來向哥哥告別。”聲音軟綿甜美,淡香悄襲,柔情猶長。
劍南虹一時間怔住,不知說什麽好,但是內心已是心潮澎湃,感情若洪水洶湧奔騰,記憶也接踵而來,他清楚地記得在洛陽城與她初相識時,對方天真活潑,草原遊牧的淳樸無拘性格就深深打動了他,他很喜歡這位與自己一樣的白衣公子,後來偶遇當時誤認為是殺害自己義父的仇人欒天豹時,自己痛苦躊躇,迷茫中曾經在一個小酒店裏投進過她的懷抱,她的懷抱是那麽溫曖舒柔,微微有淡香入鼻,竟然有一種回到母親懷裏的感覺……再後來想留在她府上與她同床共眠,作徹夜長談,她當時反應就大,還在自己身上狠狠擰了一把,奇痛鑽骨,但卻是痛楚得酣然暢快……再有就是她與曲玲兒爭吵鬥嘴時,分明表現出來的就是女兒家的小氣性子,現在回想這些細節,都是女兒家姿態,也都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沒有留意到……劍南虹回想當初自己的言詞行為有些輕佻,不禁臉紅起來。
若琳見他臉紅,不禁開懷大笑起來,笑聲如清脆的銀玲響徹夜空,經久不息,這笑聲使人聽起來格外的親切輕鬆。
一陣惆悵襲上心頭,劍南虹感到胸腔有點隱隱疼痛,他知道即將失去一個可貴的朋友,而且是紅顏知已。
“描鳳哥哥,”若琳停止住笑聲,再次柔聲喊他,又軟軟細語道;“其實小妹初次一看到你就一見鍾情,你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你是我心中的藍天白雲,但是小妹懂得道理,也深深明白,我們之間不可能結成連枝姻緣,因為咱們都有民族使命和江湖道義,咱們不可能放棄,這段感情小妹掩藏在心底,雖然咱們不能相愛,但是小妹一點不遺憾,能夠認識劍公子這樣的人,是小妹的幸運,有一段與劍公子相處的快樂回憶,此生之願足矣,分手在即,小妹實情實話相告,望劍公子諒解大漠草原女兒的粗魯率直。”
劍南虹注意到她的眼睛更加明亮放彩,那是她的眼睛噙滿了淚水,波光迷漓,隻是始終沒有掉下來,劍南虹內心劇烈震動,大漠草原女兒愛恨分明,胸襟遼闊寬廣,袒誠相待,既便不能相愛,但是彼此間卻很珍惜感情,其實他對兒女之情是心有餘悸的,剛剛曆經痛楚過來,那江南‘銀燕子’柳蟬兒對愛和感情是那麽偏直頑固,說什麽飛蛾撲火,荊棘鳥紮在荊棘條上,血淋淋的,那就是不能相愛,就要以死相抵,玉石俱焚,與這位大漠姑娘相比,柳蟬兒的胸襟顯得那麽狹隘渺小……
“描鳳哥哥,抱一抱我,”若琳閉起眼睛,夢囈般輕呼,並喃喃自語道;“小妹此次回北漠後,立刻就會投入與滿清八旗鐵騎的戰爭中,馳騁沙場,不知此生還能否再見到描鳳哥哥?”語氣哽咽,竟然有幾分蕩氣回腸的悲壯。
真情麵前,劍南虹不再猶豫,一把將若琳緊緊抱住,溫香曖玉在懷,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感情若決堤洪峰奔瀉,洶湧回旋,刹那間,雪夜天地失色,隻有他們真摯的情誼盡情地釋放,交融碰撞迸發出燦爛的生命火花,熾亮長空,雖然短暫,但卻美麗無瑕,那一刻都溶化入彼此刻骨銘心的終生記憶裏。
“描鳳哥哥,小妹不要你的任何承諾,更不要你的誓言,隻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日後不論過去多少年,你能夠記住小妹,小妹的影子永遠在你的記憶中。”
“當然,既便有一天學生老得白滿了頭,牙齒也掉了,走路也拄著拐杖,學生還是會記得你,記得咱們曾經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良久,若琳才掙脫劍南虹的懷抱,彎腰躬身行下一個蒙古禮節,笑吟吟地道;“讓小妹以我們蒙古的習俗來告別親愛的朋友!”說完,抬起頭來,亮開嗓音,放聲唱起歌來,歌聲清亮激越,高亢抒展,穿雲裂石,美妙悅耳,群山立刻四穀回應,她唱的是蒙古語,劍南虹聽不懂,但是旋律曲調的意境卻把人帶入一片蔚藍的天空,白雲朵朵,綠草青青,牛羊成群的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裏,使人心曠神怡,思緒飛揚……
歌聲漸漸遠去,若琳一邊唱歌,一邊慢慢離開,歌聲由高亢滑落轉入長哼之中,餘音嫋嫋纏綿,憑添相思懷念之苦。
劍南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淚湧鳳目,視線模糊起來,內心翻江倒海,感慨萬千,他想此生之中肯定不會忘記這位紅顏已知,歌聲已經遠去停止,曲終人散,隻留下群山四穀漸漸減弱的回音,劍南虹回過神來,舉起雙掌正要拍掌叫好,未料,山寨四處早已經響起一片又一片的掌聲和喝采聲,響徹如雷,原來黑夜寂靜,若琳的歌聲那麽響亮高亢,又是草原的抒情旋律,自然讓北鬥寨的每個角落都聽到,而且山寨這些人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麽悅耳動聽的歌曲,一時間忘形地鼓掌喝采起來。
次日,天剛剛蒙蒙亮,蒙迪,若琳眾人就與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等人收拾停當,準備起啟,三位寨主與大小頭領都來恭敬送行,劍南虹偷眼看若琳時,見她仍是一身白衣男裝打扮,神情流露自然,與昨夜判若倆人,方佛昨夜的蒙古姑娘根本不是她。
眾人送出山寨大門,古尚武就讓郝雲鵬與眾頭領留下鎮守山寨,他自己與十三豹子及幾個隨從送客人下山,他們還特地為蒙迪等人準備了一輛篷廂馬車,由兩匹馬拉著,將珠寶皮箱放在車內,為的是路途裏不招惹眼目,本著古尚武與十三豹子的性子,也想上京都去觀看京都英雄大擂的熱鬧,可是得防著北太行山倚天五雄與魔宮虎視眈眈的偷覷,無奈隻好留下來鎮守山寨。
到了山麓下,蒙迪一行人為了山寨安全,苦勸倆位寨主止步,於是眾人與倆位寨主依依不舍,揮淚告別,離開北鬥峰主峰山麓,眾人又回到彩雲姑寄住的客棧裏,吩咐彩雲姑,杏兒,劄依爾及眾男女仆人一番收拾行李,辭退房間,於是眾人車轔轔,馬蕭蕭,浩浩蕩蕩踏上北上官道。
奔行一段路程,薑夙願,劍南虹,曲玲兒等人就向蒙迪等人辭行告別,因為蒙迪等人有車輛隨行,速度緩慢,而且他們還要在冀西北一帶販買牲口的集市購買馬匹,招募流散在中原的蒙古人組成軍隊,薑夙願,劍南虹他們則惦記京都英雄大擂的時間,所以就向蒙迪等人辭行,分道揚鑣,蒙迪等人知道他們還負有江湖道義的使命,況且自己此行中原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有一番忙碌,也不好再耽擱他們,於是慷慨應允。
這段日子大家相處,義氣相投,肝膽相照,雖然時間不長,但卻勝似幾十年的生死交情,再度分手,大家都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難舍難分,蒙迪這個大漠草原上的粗獷剽悍的鐵血漢子此時更是任淚水橫流,感情放釋,布圖,銅燈,青燈,勒西,劄依爾等人也是如此,他們緊緊抱住對方不忍撒手,場麵感人淚下,隻有若琳沒有流淚,但是看得到她的嘴唇已經咬破,留下殷紅的血跡,她是在強行忍耐,她怕自己一旦控製不住感情,發泄出來難以收場。
含淚告別蒙迪眾人後,薑夙願,劍南虹,曲玲兒及她的倆個丫鬟使女,五人五騎取道北上官道,放馬奔縱馳騁,沿途裏幾人隻管趕路,竟然沒有語言,因為每個人心裏都空蕩蕩的,離開那些蒙古朋友後,氣氛驟減,人人心裏都感到失落難受。
馬匹疾馳,晝夜兼程,跨過冀中平原,直抵冀北京都,這天到達京都城外已是薄暮時分,漫空飄落著鵝毛般的大雪,眾人仰望城頭永定門,這是京都九門之一,畢竟是京畿都城重地,城牆高固,雄偉俯踞,連城門和吊橋都特別寬大,雖然是薄暮時分,進出城門的人仍然是絡繹不絕。
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等五個人進得城裏麵,但見官道街路猶為寬敞,房屋樓台高闊精致,紅磚碧瓦,鱗次櫛比,到處茶樓酒肆,張燈結彩,買賣的吆喝聲連接不斷,過往的人流川流不息,繁華熙攘,燈紅酒綠,笙歌達旦,曲玲兒與倆個丫鬟使婦紛紛下馬,爭先恐後去買糖葫蘆,麵人一類的小吃品。
待曲玲兒仨人遊玩一陣後,他們才開始尋找客棧,可是到處的客棧都已經住滿,因為京都英雄大擂已經開始,南來北往的武林人士和江湖豪客都已經雲集京都,所以顯眼一點的地方客棧都已經住滿,劍南虹熟悉京都,就把幾個人帶到僻靜的巷子裏,挑一處‘萍聚客棧’小店住下,店家殷勤招待,小二也將幾個的馬匹牽去後院加喂草料和洗刷。
五個人在二樓選得兩間上房,劍南虹與薑夙願同住一間,曲玲兒自然與倆個丫鬟使女住一間,五人待熱水洗漱後,就下樓來點了一桌酒菜,劍南虹以前在京都長大,熟悉京都菜品,特地為大家點了涮羊肉,烤鴨和一些其它京味菜,熱湯熱菜熱酒上桌,大家開始猛吃大喝起來,這些天在路途中,心情沉重,隻顧趕路,大家都很疲憊悶鬱,此時此刻到了京都,心情才開朗起來,胃口倍增,用過晚飯後,大家就上床安寢了,也好補養消除一下這些天來的疲乏。
第二天早上,天氣已經放晴,昨天晚上雖然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此時卻已是日頭融融曖和,幾個人起床,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多日來的憂鬱和疲乏蕩然無存,大家開始有說有笑了,用過早點後,向店家打聽英雄大擂設在什麽地方,打聽清楚後,幾個人就往那裏趕去,劍南虹雖然在京都長大,但是畢竟是十年前孩童年代,十年來事過境遷,京都的變化也大,能夠親身目睹天下各門各派的獨絕技藝和五湖四海英雄的颯爽英姿,幾個人心裏按納不住有些興奮激動。
京都國威英雄大擂設在大前門前的閱兵校場裏,這裏是朝廷專門為出征的三軍將帥送行,或是迎接凱旋歸來的得勝之師而接風慶賀的地方,此時更是旌旗飄揚,空前盛況,擂台是由巨厚寬大的木樁木板搭成的高達一丈高的長環型狀,擂台正中央上方支撐得有遮陽篷,正中巨大橫匾額書寫得有‘京都國威英雄大擂’字樣,右邊垂條匾額寫有‘拳打南山猛虎五嶽稱雄’,左邊垂條匾額寫有‘腳踢北海蛟龍四海顯霸’,劍拔弩張,氣勢森森逼人。
擂台上最裏麵又搭建得有一個高六尺的平台,上麵安放得有幾張案桌,坐著朝廷兵部,刑部的官員大臣,錦衣衛指揮使朱雲鼎也在其中,他們是此次擂台賽的最高裁決者,平台下麵前方有一個寬兩丈,長四丈的黑漆方格,並是參賽者角逐的禁地,誰被逐出方格禁地就算輸,則旁還有兩麵大鼓,配有鼓手,專為參賽者鼓舞士氣的,擂台右邊環型台上擺放得有很多條椅,坐著錦衣衛,禦林軍軍校,九門府衙的捕快,杜剛,嚴鐵城以及欒天豹和五虎飛捕都在其中,他們是負責擂台安危和維持次序的,還有一群身穿黃色,灰色僧衣的僧人,這是天下第一派少林派的僧人,他們是受朝廷特邀前來鎮擂的,有武林秦山北鬥少林派鎮擂,天下各路英雄梟傑都不敢亂撒野,這次少林派遣派出達摩堂圓慧,圓鑒,圓悟,圓妙四位大師(首席大師圓通因為上次在少林寺私自啟動金剛大乘龍,觸犯門規,正在受罰未能前來。)羅漢堂首席金剛弟子了空帶四名金剛弟子前往參加鎮擂,而且羅漢堂首席弟子了空灰色的僧衣外麵還罩了一襲紫紅的紫羅袈裟,紫羅袈裟上用金黃色的絲線織成一百零八個方格,看上去紅雲浮動,金光隱隱閃現,這種紫羅袈裟在少林寺佛門中隻有掌門方丈,臨寺主持可以穿披,其下監寺,戒律院,知客堂,藏經閣,文殊院,達摩堂,羅漢堂等首席長老,大師,金剛弟子都是在有一定場麵需要或者外出執行法事可以穿披,相傳這種紫羅袈裟是當年開世唐朝的秦王李世民為感謝十三棍僧相救之恩,坐定天下登基之後,特命宮廷巧匠做成後賜贈給少林寺的,它也是少林寺佛門中一種權力的象征,也就是說,此次京都鎮擂,達摩堂雖然比羅漢堂高一個等級,但是也得聽從羅漢堂調遣。
擂台左邊環型台上同樣擺放得有很多條椅,坐著南北各地門派首領和武林名宿,這次擂台賽沒有限製國籍民族,所以還有一些塞外邊域的門派,連高麗國,東瀛扶桑國也派來了武士前來觀摩。
擂台正下方兩邊各有扶梯可以登上擂台,右邊有海文告示比武規則,左邊有榜文獎勵條例,朝廷此次舉辦英雄大擂,是給天下南北各路英雄豪傑一個展示生平技藝的機會,促進南北武術的溝通融匯昌盛發展,同時通過英雄大擂也為國家甄選人材,所以大擂嚴格規定,以武會友,點到為止,不準擅自使用任何暗器,違者當按大明朝條律嚴懲,獎勵條例;‘一個人能夠連續戰勝十名對手,將獲得白銀五十兩,小紅花結一條,一個人能夠連續戰勝二十名對手,將獲得白銀二百兩,大紅花結一條,本次擂台賽為期十天,取前三名優勝者獲最高獎勵,第一名獲無敵英雄擂主,武狀元,黃金五百兩,玉質金冠一頂,禦賜龍泉寶劍一柄,授正五品官銜,可以隨時入兵部拜將,第二名獲國威神勇大力士,黃金三百兩,禦賜龍泉寶劍一柄,授五品官銜,可以隨時入兵部拜將,第三名獲國威神勇大力士,黃金二百兩,禦賜龍泉寶劍一柄,授正六品官銜,可以隨時入兵部拜將,以上三名皆大紅花結披身,騎銀鞍白馬繞城三巡遊,紫禁城太和花園赴禦宴,當今聖上將與萬眾軍民普天同慶。’則旁邊有軍校登記注冊報名者名單,獎勵台上堆放著黃金白銀,大小紅花結,備有銀鞍白馬,禮炮花竹,擂台前一丈開外就是成千上萬的觀眾。
有報名注冊的比武者分別從擂台兩邊的扶梯登上擂台站入黑漆方格裏,通判手使勁敲響銅鑼,大聲報道;“河北省冀東滄州虎形拳對山西省中壩十裏浦鷂子散手!”隨即報出雙方姓名。
倆名參賽比武的漢子相互抱拳行禮後,在‘咚咚’的鼓聲中,亮開身架,向對方發起攻擊,一時間,倆人身影起伏交錯,拳腳展開,虎虎生風,虎形拳大開大合,威猛飽滿,含裂石開碑的勁力,鷂子散手敏捷矯健,出手如電,套路充滿輕靈自若的刁狠,擂台下的觀眾發出震空的喝采聲,聲動長空。
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幾個人夾雜在觀眾的人群裏麵看了兩場比賽,薑夙願淡淡地道;“擂台比武剛開始不久,這些都是二三流角色,咱們還是等兩天再來。”
劍南虹看看擂台右邊環型台上的少林僧人,猶豫一下,不禁對薑夙願問道;“兄台,學生看咱們需不需要與少林僧人們會晤一麵,彼此間便於聯絡?”
薑夙願搖搖頭道;“此時不是時候,如此倉促相見,隻怕會帶來誤會麻煩,劍公子曾經在少室山獨戰他們名播天下的勁陣‘五行羅漢伏虎陣’,少林僧人雖然對你崇拜欽佩,但是心中難勉有不服梗塞的地方,特別是這位羅漢堂首席弟子了空,雖然年在青壯,但卻是深得宏豐老方丈的嫡傳真學,兼之天資神慧,悟性極強,外加勤奮努力,武學修為決不在圓通之下,咱們還是另擇一個適當的機會相見比較穩妥一些,況且咱們沒有必要這麽早露臉在天下英雄麵前。”
幾個人離開擂台校場,回到客棧已經是午晌,薑夙願吩咐店家多加幾個菜,待溫酒熱菜上桌時,薑夙願替每個人碗裏都斟滿酒,看來他今天情緒很好,他端起酒碗對大家笑著道;“多天以來,大家的心情煩悶枯躁,隻顧埋頭趕路,一路行來真的是極度困乏,在下也不例外,心情惆悵難受,唉,其實人生就是緣份,那些蒙古人咱們相交的時間並不長,不知為什麽相互間就那麽默契,竟然如同一二十年的莫逆生死之交,大家分別,真的是難舍難分,心裏竟有錐紮般的隱疼,相互分別後,想到各自相隔千萬裏之遙,不知何時再能相聚?更是痛楚難受,一切都黯淡下來,失落空虛——但是到了京都這個小客棧,心情豁然開朗起來,這個客棧的名號取得好!‘萍聚客棧’……”
曲玲兒也端起酒碗來淺抿一口,不解地問道;“萍聚客棧,客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有的客人隻住上一宿抬腳就走人,大家就像浮萍一樣,有什麽好?”
薑夙願看她一眼,將酒碗放在桌麵上,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咱們江湖人就像浮萍一樣飄零,如果有緣,大家就暫時聚匯在一起,待有激流風暴到來,又會隨命運飄泊,聚散倆依依,所以這是江湖人的宿命,不必為此憂鬱難受。”
他這一席話說到大家內心底裏,曲玲兒不由點點頭,讚同道;“浪子兄台這麽一解說,到也合情合理,令人深省起來,這萍聚客棧的名號就有意思了,到底是走南闖北,閱曆豐富之人,見解也精辟獨道。”
劍南虹也喝下一口酒,感慨道;“其實大家都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句話的道理,但是與好朋友分離後,要做到隨其自然的平靜卻是很難的,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嗎!話又說回來,思念朋友雖然心裏很酸澀,但也很甜美,學生受薑兄台的啟發,咱們待京都的事情了結完後,何不結伴到大草原上一遊,一來與蒙迪等人再度重逢聚匯,二來也看看蔚藍天空,碧綠草原,聽聽遼闊悅耳的牧歌,開開眼界。”
他話音未落,曲玲兒第一個拍起掌來附合道;“劍公子這個提議好,一望無際的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可以想象是多麽美麗迷人……”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麽,一拍桌麵,斜眼看著劍南虹,表情神秘地怪笑道;“嘿!不對,劍公子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到草原上去定然是想見若琳公主,你們倆個人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那晚上本公子也聽到了若琳的歌聲,也起床偷偷看到了若琳的女兒裝束,她真的很美,美得像草原上海棠花……劍公子既然對人家沒有意思,就不該再有其它的邪念,本公子決不允許誰欺負她!”
看著曲玲兒像要與決鬥似的一本正經模樣,劍南虹與薑夙願都忍不住大笑起來,薑夙願邊笑邊解釋道;“小兄弟,這不是誰欺負誰的事情,若琳公主女扮男裝,一直暗戀著劍公子,但是她還要回到她草原上去拯救她的民族,臨別之際,她把真像告訴自己的意中人,把愛吐露出來,把感情卻掩埋在心底間,這是草原女兒的豪放與大度,她們拿得起,放得下!”
曲玲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隨之也笑道;“不管怎麽說,若琳姐姐就是巾幗英雄,純潔善良,敢恨敢愛,敢把自己的愛向意中人吐露,既便對方沒有接受,她也一點不心存芥蒂,她的胸懷真像草原一樣遼闊寬廣,唉,中原的女子該向她好好學學,那柳蟬兒姐姐平素也文武兼備,風度翩翩,可是心眼卻針一般細小,得不到愛就老想著與人拚命,與這若琳姐姐比起來,簡直顯得太渺小可憐。”
幾個人說說笑笑中用完午餐,薑夙願與曲玲兒都是第一次到京都,不熟悉環境,劍南虹畢竟童年在京都長大,闊別十年,都城雖然更加繁華,但到底還是基本熟悉環境,於是就充當向導,帶著薑夙願,曲玲兒和曲玲兒的丫鬟使女一齊遊覽京都城的街道市集,京都城的熙攘喧鬧,繁榮昌盛令人驚歎不止,劍南虹在一家壽店買了一些紙錢和香燭,又把眾人帶到一座廢棄的莊園前,莊園到處殘垣斷壁,荒草叢生,一片廢墟景象,劍南虹在廢墟裏點燃香燭,雙膝跪下,深深叩拜,然後又慢慢燒著紙錢。
薑夙願,曲玲兒知道這裏曾經是養育劍南虹成長,他義父的家,倆人也上前點香叩拜,燒紙錢,祭奠已故亡靈,倆名丫鬟使女見狀,也仿效主人一樣磕頭叩拜,點香燒紙錢。
劍南虹鳳目噙淚,望空遙拜,沉聲呼籲道;“義父,義母,哥哥姐姐們,您們在天有靈,不孝孩兒南虹顛沛十年,今天終於回來看您們了,當年害您們的那些閹黨宦官都已經受朝廷法律製裁,您們也當瞑目九泉了……”這裏曾經是名噪一時的京都風雲第一鏢局故址,劍南虹的義父風雲第一鏢局局主也是馳名北六省的英雄豪傑,肝膽蓋天,乃北武林中的一杆大旗,他為人慷慨正直,義薄雲天,桃李滿天下,鏢局當年的生意火紅旺盛,黑白兩道的江湖人物都給他幾分麵子,連朝廷內閣六部以及地方督撫有數量巨大的銀資調遣和稅銀,或者私人間相互饋贈的貴重珠寶都交由他鏢局押送,一時間也招惹起同行的嫉妒,再加上他本人嫉惡如仇,常行俠仗義出手管不平事,結下不少仇家,仇家中有朝廷內宮中的太監,這些太監都是漏網的魏忠賢餘黨,魏忠賢當年在熹宗帝即位時,任司禮秉筆大太監,權傾朝野,號封九千歲,這些餘黨太監當時跟著他橫行京畿,飛揚跋扈,後來熹宗皇帝駕崩,崇禎皇帝登基即位,魏忠賢閹黨一夥遭朝廷裁製,但是仍有些漏網餘黨,這些太監宦官跟著魏忠賢時,深諳弄權謀術和給人栽贓陷害的伎倆手段,他們給風雲第一鏢局羅織上勾結地方匪盜,刺探朝廷軍機的罪名,動用起宮廷錦衣衛和九門捕快緝拿查封風雲第一鏢局,如遇反抗,格殺勿論,錦衣衛和九門捕快奉旨迅速包圍了風雲第一鏢局,欒天豹也在捕快中,劍南虹義父深知宦官手段殘酷毒辣,決難保命,也不願意受其淩辱,奮起反抗,當妻子兒女和鏢局的人都所剩無幾,突圍無望時,他便故意死在自己的朋友欒天豹的尺鏈之下……
目睹曾經的家園,義父,義母,哥哥姐姐和那些鏢頭,鏢師趟子手的臉容都浮現在眼前,曆曆在目,方佛如同昨天一樣,劍南虹悲慟萬分,伏地長哭不起,薑夙願,曲玲兒怕他過份悲痛傷及身體,連忙強行攙扶勸說將他扶上馬背離去。
走得一段路程,劍南虹的情緒也恢複過來,曲玲兒忽然問道;“描鳳哥,這是你義父的家,那麽你的親生父母又是誰?你的生世又是怎麽回事?”
劍南虹放慢坐騎,仰望長空深深歎口氣,無奈地回答道;“唉,從學生記事起就在義父家裏長大,義父曾經告訴學生,要學生好好練習武功,待學生長大到十五六歲時,再告訴學生的生世,可惜義父突遭橫禍身亡,未能詳細告訴學生,記得義母曾經告訴過學生,說義父有一次南下押送完鏢回來的途中,拾到一個兩三歲的男孩,就是學生,義父的鏢行生意隻在北方,一般不到南方境地,受不過朋友的苦苦委托,才破例到南方一遭,也是學生與義父的緣份,義母告訴學生,學生當時穿的衣裳都是綾羅綢緞,應該是大戶官宦家子弟,但是身上沒有任何生世說明的東西,可能是遭受朝廷冤案的官宦人家,在發配邊塞的押解途中,父母偷偷將兒子放棄,沒有生世說明,就是父母隻想他被平常百姓拾起,做一個平常的人,不要報仇,所以學生的生世就永遠成了一個謎……唉,這個朝代造成多少冤案呀!以至天下怨氣衝天……”說到這裏,他又對曲玲兒道;“令尊的遭遇不也是冤案造成的嗎?”
曲玲兒也歎一口氣道;“誰說不是,但願當今聖上皇帝能夠精勵圖治,嚴懲那些奸佞官吏,避免這些冤案再發生。”
劍南虹吐出一口長氣道;“所以天下需要一個明君,更還需要一些剛正不屈的清官,天下才會真正太平。”
回到客棧,天色已經黑下來,到處都掌起燈燭和點亮燈籠,店家掌櫃見客人回來,忙殷勤地招呼道;“幾位爺玩得可爽快!這裏有位爺們的朋友等你們好長時間了。”說完,用手往店堂角落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