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匹紅馬從山巒上直衝下來,踏壁縱岩,形若騰飛,轉眼間就來到欒天豹麵前,好快的速度,絕頂精湛的騎術,紅馬停頓下來,眾人才細看,那紅馬雄駿高大,骨骼粗壯嶙峋,馬鬃馬尾密濃柔軟卷曲,迎風飄揚,渾身毛色赤紅,火焰一般耀眼,卻是罕見的烈焰駒,馬上騎士魁梧矯健,銀盤玉麵飽滿,深眉分張,目光威厲,精芒顫射,咄咄逼人,頭上銅冠束發,耳旁鬢須繚飛,絳紅色的烈焰劍衣,虯帶分紮,粗獷雄秀,烈威騰騰。
欒天豹見來者氣度不凡,暗吃一驚,馬上拱拳行禮問道;“閣下尊姓大名?有何指教?本捕欒天豹願意洗耳恭聽。”
紅衣騎士冷哼一聲,也不回禮,竟從背後抽出長劍橫握在胸前,繞耳不絕的龍吟聲裏,三尺龍泉發出青冰寒泓般的刺眼光芒,讓人瞳孔收縮,背脊發怵,無疑這是一支曠世神兵,紅衣騎士持劍揚聲道;“本公子乃北俊天龍公子方淩,久聞北五省捕快總捕頭‘八臂金蜘蛛’欒天豹與他的手下五虎飛捕縱橫北五省,威震黑白兩道,本公子今天要印證這些是不是屬於江湖謠傳?”
紅衣騎士名號一報,欒天豹與所有的人都有若如聞炸雷一般,這一驚非同小可!要知道北俊天龍公子名排天下四大公子之首,他手中的天龍寶劍更是鋒利無比,不可一世,出道以來重未遇見過敵手,不知有多少成名英雄敗在他劍下,飲恨終生。
欒天豹雖然出生入死江湖中,身經百戰,九死一生,但是在身負軍餉銀兩皇命的場合下,麵臨如此強大的敵手,內心到底充滿惶恐,他趕緊鎮定一下自己情緒,對天龍公子委婉解說道;“天龍公子大名,如雷貫耳,本捕早就仰慕許久,今日能夠親眼目睹公子風采,榮幸得寵,如能得到公子指點一二,自當獲益非淺,足慰生平夙願,但是請公子諒解,本捕今日皇命在身,押運著邊關的軍餉銀兩,關係重大,難以分身,日後另擇期地,一定親聆公子教誨。”
來人正是北俊天龍公子方淩,自從金陵城柳公府裏擊敗南秀公子,迎得豔香公主美人青垂後,他越發淩傲狂妄,根本不把江湖人物放在眼裏,他見對方不肯接受自己的挑戰,俊麵倏變,沉聲吒道;“欒總捕頭,如果你不肯賞臉,那好,本公子就先殺倒你一大片手下再說,本公子乃江湖雲鶴,才不管你那些朝廷的什麽皇命不皇命!”
欒天豹聞言一怔,內心不由升起幾分慍怒,暗想;‘你小子也太囂張了吧,全無一點大家風度,人家南秀公子與我多大的舊仇陳見,都能從容處置消除誤會。’同時又怕他耍起橫來傷了自己手下人,隻好硬著頭皮應承道;“公子既然如此執意,本捕隻好舍命陪君子。”言畢,翻身下馬,雙手迅速解下腰間兵器玄鐵量天尺和鎖魂銅鏈。
方淩也翻身跳下馬,人未站穩地麵,已經斜斜飄起,天龍劍劃起一道長長的寒虹,勁風輕嘯,氣勢若龍騰雲霄,銳不可擋,直襲欒天豹。
欒天豹右手揮起玄鐵量天尺封架住天龍劍,‘當’一聲巨響,星火戰閃,金鐵交嗚,欒天豹右手微感虎口發麻,他知道對手的功力非常雄渾深厚,迅速退後避其鋒芒,同時左手裏黃光閃動,鎖魂銅鏈擊出,不讓對手乘勢迫逼自己。
方淩眼睛裏麵露出興奮的神采,剛才與對手一經碰觸,他已經感覺出對手有些份量,自然興奮,攻勢不減,劍招已變,天龍劍刹那間鋪起一片劍網,寒流滾動,青鋒嘶咽,強大的勁風與劍氣已經將押運隊伍的人逼得遠遠的退離在一旁,混亂不堪,平地宛若卷起一股龍卷風,天龍劍路緊緊將欒天豹罩在殺程裏。
欒天豹人稱‘八臂金蜘蛛’,就是以靈巧百變的快迅輕身稱雄江湖,所以獲得八臂之稱,他防守攻擊的手法自然也以快迅見長,人們就形容他像長得有八條胳膊一樣,他的大天罡分筋錯骨擒拿手套路更是密集纏繞,後續之勁十分綿長,更可以長距離暴伸突出,主要突出一個粘字,與敵交手,他的手法就會緊緊粘住敵手,隨敵手變化而變化,同時也像在編織蜘蛛網一樣,將敵手層層疊疊裹住,最終吞沒克製住敵手,他縱橫天下,一擁登上北五省捕快總捕頭,使那些飛簷走壁的江洋大盜,黑道中的巨魔梟雄對他聞風喪膽,他確實有過人的技藝與膽略,算是北武林中的一代豪傑,但是今天遇到的對手實再太強大,生平沒有遇見過這麽快的劍,而且對方雄渾深厚的罡元真力在劍葉上滲透出來,逐漸加重,幾乎使自己窒息,呼吸粗重,手腳笨拙起來。
激戰叢裏,方淩越戰越精神抖擻,猛地撮唇一聲銳嘯,嘯聲激越響亮,中氣盈盈,有若龍吟淵潭,伴隨著嘯聲,他身軀已經衝空而起,他在空中後劍勢更加快猛,劍光更加刺目耀眼,他使出天龍劍路的至高絕殺‘天龍八式’,整個天空盡顯驚虹飛雪,寒泓旋轉,一大片劍光有若瀑布般從天而降瀉,團團罩住欒天豹,劍勢如潮,威猛浩蕩,將陽剛的雄健矯淩演繹得淋漓盡致,王者獨尊魄度,真有黃雲萬裏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的氣勢。
劍光影裏,欒天豹已經顯得步法蹣跚,動作反應遲緩,他手中的成名兵器玄鐵量天尺與鎖魂銅鏈也被天龍劍壓得僅僅能夠自禦保身,根本無法施展開平日的威力,險象連連環生,破綻不斷露出。
觀看的人們麵色沮喪,毛骨悚然,失魂落魄,隻怕好多年後都難從這場打鬥的驚恐中回過神來。
方淩霸據空中優勢,居高淩下,他已經使出幾式‘天龍八式’,雖然將對方擊殺得顧此失彼,狼狽不堪,但是卻始終未將對手擊倒,當下暗提一口真氣,聚集勁功,使出第五式‘探海式’,身軀從空中筆直墜落,劍葉刃鍔帶一線驚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地麵上的欒天豹。
一聲劇烈的炸響,星火飛濺,一掠而沒,方淩已經穩穩地站立在地麵上,天龍劍也歸插劍鞘,夕陽已經收斂盡最後的殘霞,滿空的劍影慢慢散盡,天空與大地出現夜暮前的昏黃光亮,欒天豹蜷縮在草地上,嘴裏大口大口湧吐著鮮血,臉色蠟黃,雙手緊緊捂住胸膛,他的兵器已經被天龍劍砸脫手,失去了往昔的凜凜威風。
目睹一代叱吒風雲的豪傑敗在自己劍下,頹廢殘喘,天龍公子俊麵露出得意的笑容,像一個獵手在欣賞他捕獲的獵物,但是內心深處也有幾分欽佩對方,畢竟自己用到‘天龍八式’的第五式才將他擊倒,欣賞一陣,方淩從牙齒縫裏迸出一句;“不過如此。”隨後翻身上馬,又向山巒上攀登上去。
山巒上的另一匹紅馬上坐的卻是豔香公主歐陽金珠,她跨坐在她的‘胭脂紅’坐騎上,俯瞰觀看山巒下的一場打鬥,她依然高腰低胸圓領的茜紅蝶衣,外罩猩紅的鬥篷披風,麵帶淺淺微笑,媚波顧盼間春情蕩漾,花姿招展,她見方淩奔近身前,嬌嗔責問道;“為什麽不殺了他?”
方淩喟然長歎一聲,回答道;“到底是一代豪傑,現在這樣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了。”
“無毒無丈夫,要成大器者,就必須學會冷酷無情。”歐陽金珠繼續責怪道。
倆匹紅馬風馳電掣般地消失在夜暮裏。
夜色迷濃起來,司馬北,鮑昆倆人忙將欒天豹扶起,讓他盤膝而坐,又替他喂下金創藥丸,讓他自行調運真氣療傷,眾人都在一旁靜靜等候。
欒天豹閉目垂瞼,緩運罡元真氣輕撫任督二脈和全身穴道,他內傷很重,但依然仗著深厚精湛的內功根基,半個時辰後,臉色浮閃起光澤,呼吸均勻細長起來,漸漸恢複好轉,他猛地睜開眼睛,想吩咐眾人趕路,他擔心軍餉銀兩安危,估計自己能免強行走,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再繼續療傷。
司馬北,鮑昆及眾人見總捕頭睜開了眼睛,都鬆了一大口氣,鮑昆見總捕頭似乎有什麽話要交待,忙湊上前去。
雲層遮住月亮,星辰稀寥,微弱的夜色裏,不知什麽時候從四周的密林叢蓁裏麵走出來好多人馬,他們虎視眈眈地盯住欒天豹眾人。
欒天豹和眾人都吃一驚,瞪大眼睛盯住從密林叢蓁裏麵悄悄走出來的人馬,他們虎伏蛇行,步履輕盈,決非一般聚嘯山林的匪徒,總捕頭憑借多年的江湖經驗知道來者決非等閑之輩,看樣子是蓄謀已待,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苦於身受重傷,真有點無可奈何。
人馬裏麵為首一位高大粗猛的漢子從馬上滾下鞍來,衝欒天豹抱拳行禮,並自報名號道;“在下滿清國黑龍門中‘黑水八魔’裏第四魔‘盤山巨蟒’沙橫丘,也是總捕頭和朝廷一直追捕的人,在下這裏還有天魔神秘宮的人,不過總捕頭現在的狀況很差,暫時就不引薦了。”微弱的夜色裏,依稀可見他麵目猙獰,袒胸露臂,毫毛旋密叢生,胸前刺有蟒蛇纏身的圖案,略為停頓片刻,他繼續道;“念在咱們多年打交道的份上,在下不為難你,留下裝銀兩的車輛,你和你的人可以全身而退。”
他話音未落,司馬北已經跳將出來,伸手指著他忿恨地罵道;“無恥敗婁,你在甘肅殺人越貨,犯下的罪行已經令人發指,現在又委身投靠異族,出賣自己國家,本捕立馬將你就地伏法!”司馬北個頭不高,粗獷結實,短小精悍,尤以腿功耐力超越常人,可謂日行八百裏賽過駿馬,所以江湖上搏得‘縮地騅’稱號。
“住手――”欒天豹低吼一聲,製止住司馬北,他審時度勢,知道自己身負重傷,實力肯定不如對方,如果拚搏起來,一定會做作無謂的損失,他緩慢地站立起身來對司馬北和眾人發話道;“留下銀兩車輛,咱們走!”
目望欒天豹與押送銀兩的捕快灰溜溜地離去,沙橫丘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兵不血刃,四佰萬兩軍餉銀兩垂手得到,但是他的目眸中又閃現一線殺機,隻要一聲令下,欒天豹與眾捕快就會屍橫遍野,出一口當年被這些捕快追緝得像喪家犬的惡氣,也可以為大烏鞘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當年在甘肅大烏鞘嶺聚嘯時,朝廷數度發兵征剿,匪徒們憑借峰嶺天險周旋,朝廷每次都損兵折將無功返回,就是這該死的‘五虎飛捕’協助朝廷軍隊征剿,才將大烏鞘嶺匪徒全軍擊潰,幾個寨主也是喪身在他們的尺鏈下,但是沙橫丘明白,如果交手混戰起來,欒天豹與另外倆位虎捕作困獸之鬥,也是相當麻煩棘手的,他隻好強行暫時忍下報複的念頭。
欒天豹眾人回到金陵城府衙後,綿衣衛指揮使朱雲鼎不由分說,立即下命綿衣衛校衛將欒天豹,司馬北,鮑昆三人鐵鐐鎖拿,將司馬北,鮑昆二人投入大牢,將欒天豹獨自一人帶到知府後花園一間密室裏審訊。
朱雲鼎體魄魁壯,腰圓膀闊,國字方臉,臉頰雙鬢胡須錯盤,如鐵針銅刺,濃黑猶長的眉毛下一雙眼睛似雕鷲一般銳利,發出森森的寒光,他力大無窮,以一杆沉重的霸王鋸齒刀馳騁武林,江湖人稱‘賽霸王’,但是為人狐疑重重,心胸狹窄,輕狂淩傲,他正端坐在一張條案正中,左邊站立著錦衣衛正統領‘伏魔手’杜剛,猿臂垂長,彪軀筆挺,遒勁幹練,右邊站立著錦衣衛副統領‘鬼臉蜈蚣’嚴鐵城,鐵青色臉孔,滿是刀疤傷痕,猶似蜈蚣蟠踞,猙獰恐怖。
朱雲鼎聳聳肩頭,對戴著鐵鐐枷鎖站立在房屋中間的欒天豹吼問道;“欒大人,你可知罪?丟失朝廷的軍餉銀兩,如果邊關告急,將士鼓噪嘩亂,其後果誰能承擔?按律法,本指揮使立刻就可以將你和你的手下處死再申報朝廷。”
欒天豹甩一下頭,將遮住眼睛的鬆散頭發抖開,冷冷回答道;“朱大人,出發押運軍餉銀兩時,欒某就申明過,滿清族的黑龍門人和天魔神秘宮的人相互勾結在一起,在江南已經露出行藏,要朱大人加派人手,可是朱大人不肯,請問朱大人,你帶這麽多高手前來金陵城,為什麽不加派人手給卑職?為什麽單單隻要我刑部捕快出行押運之任?大人你這分明是假公濟私,公報私仇,陷卑職於不義之中,欒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是軍餉銀兩真被滿清族人劫出關外,到時候邊關有什麽閃失,朱大人那時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欒天豹年青時,氣血方剛,曾經在朝廷擺設的擂台上打敗過朱雲鼎,朱雲鼎一直懷恨在心,掌管朝廷錦衣衛後,更是處處挑欒天豹的不是,苦於欒天豹這些年來勤於職守,屢建功勳,朱雲鼎一直拿不到他短處,這次押運軍餉銀兩差事的機會到來,他當然要巧布陷阱,以報當年被打敗的恥辱。
“一派胡言!”朱雲鼎拍案叫道;“金陵城中已經匯集了大量軍餉銀兩,難道本指揮使就不加派人手防範嗎?欒大人明明玩忽職守,還要強詞奪理狡辯,來人!將欒大人押入大牢,擇日以軍法論處斬首問罪。”
待欒天豹被押走後,朱雲鼎站立起身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內心裏麵有一陣陣愜意的暢快,當年被欒天豹打敗挫傷,在床上養了好長一段時間,那番疼痛,那番恥辱至今還曆曆在目,讓他心有餘悸,想不到山不轉水轉,今天得來這個機會報仇雪恨,他當然高興,同時,他又派出手下校衛與金陵捕快到紫金山一帶查找軍餉銀兩的下落。
兩天後,從楊州府押回金陵城的另一起最後一批兩佰萬軍餉銀兩也同在紫金山一帶被劫,‘黑山孤雁’吳化與‘雲中飛’司馬南倆位虎捕渾身傷痕,血浸勁衣地趕回來稟報,朱雲鼎不由分說,下令將二人戴上鐵鐐枷鎖投入大牢,軍餉銀兩再次被劫,使朱雲鼎也有很大的震動,而且最奇怪的是數量這麽大批的軍餉銀兩被人動走後,任憑手下校衛和金陵捕快,以及駐軍不分晝夜地實施篦梳似的搜查,竟然毫無去向的痕跡,他起初以為搶劫軍餉銀兩的不過是山林盜匪,占著熟悉山林地勢的人多,隻要查明軍餉銀兩在什麽地方,自己手下這麽多精英高手,或者調動地方駐軍,追回失物應該不費多少周折,現在看來事情並非那麽簡單,他難免也開始憂心忡忡起來。
金陵城捕快也到柳公府對盟主訴說了丟失軍餉銀兩的前後經過,請求盟主幫助,朝廷怪罪下來,金陵城府衙也難脫幹係,柳一公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憤憤不平,連連搓手焦急地道;“這個朱雲鼎真是個混帳東西,他報個人恩怨不顧國家安危,如果欒總捕頭與虎捕們被斬首,不但是天大的奇冤,而且北上京都又少了護衛的人,軍餉銀兩更無保障,朱雲鼎帶來的京都高手怎能與欒總捕頭和虎捕們相比……”待打發走捕快們後,柳一公馬上吩咐派出精悍的人手去幫著查找軍餉銀兩的下落。
柳一公在大堂裏麵沉思良久,隨即叫人叫來自己的大徒弟黃彥,把自己的名帖交給他,囑咐道;“你馬上拿著為師的名帖前去府衙拜見朱雲鼎大人,說為師晚上在府上宴請他,如果他拒絕,你就說家師會把軍餉銀兩被劫的真實情況托關係呈報給朝廷乃至聖上。”
待黃彥走後,他又叫來管家,吩咐他去把南秀公子,薑夙願,天龍公子,慕容公子都叫來有重要事情商議。
管家皺皺眉頭道;“天龍公子與豔香公主早已經不知瘋玩到哪裏去了,好久都沒有見著人影啦。”
“哦,”柳一公聽後,惱怒地責怪道;“這個方公子與歐陽小姐也太不成體統了,即便是走也該來向老朽告別一聲嗎!你看人家鳳凰教主天香公主禮數多周全,走時都老朽客客氣氣地辭行,還有那個方公子仗持自己是四大公子中人,逞強好鬥,居然不顧國家安危,在押運途中軍餉銀兩途中將欒大人傷了,留給黑龍門與魔宮可尋的空隙,這叫什麽?這叫助紂為虐,老朽正要好生教訓那小子一頓,卻讓他開溜了。”
不多久,劍南虹,薑夙願,慕容駿南相繼來到中堂客廳,柳一公招呼大家入座,待家仆獻上香茗後,柳一公才把軍餉銀兩被劫的事情前後陳述說明,也將欒總捕頭在押運途中被天龍公子擊傷的經過源源道出。
幾個人聽後,均感驚詫,劍南虹忍不住道;“看來黑龍門與魔宮的人已經開始發難了,咱們必須想出對策,聚集力量出其不意地重拳一擊,奪回軍餉銀兩。”
柳一公謂然長歎,焦慮地道;“關鍵是難尋黑龍門與魔宮的蹤跡,四佰萬兩銀兩,這麽多的銀兩,竟然在紫金山一帶消失得無蹤無影,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說實再,連老朽都難以相信這個事實,不得不佩服魔宮的手段……”
薑夙願也歎口氣道;“天龍公子突然向欒總捕頭挑戰,而且是在押運途中,這之中就大有蹊蹺,決非一般的技藝切磋……魔宮不用吹灰之力劫走軍餉銀兩,也說明魔宮的消息捕捉得十分精準,可謂老謀深算,但是在下還是相信,天龍公子雖然輕狂張揚,還不至於與魔宮人為伍,他應該是受了魔宮的利用。”
柳一公看著他,點頭允許道;“薑大俠說得是,仔細想來,魔宮不但輕易劫獲軍餉銀兩,而且還利用朱雲鼎與欒總捕頭之間的舊隙矛盾,連環擊倒欒總捕頭與虎捕們,殺人不見血呀!”
慕容駿南忍不住對柳一公道;“盟主,既然魔宮與黑龍門人已經出手行動,咱們也不能不聞不問,應該給予反擊,請盟主下令,在下首當請纓,痛斬魔宮與黑龍門人,追回軍餉銀兩。”
柳一公搖頭回答道;“慕容少俠精神可嘉,隻是現在魔宮隱匿暗處,無行藏痕跡,咱們有力無處使呀!當務之急,是要保住欒總捕頭和虎捕們的性命,恢複他們官職,咱們再匯合商議下策,所以今天晚上,老朽宴請朱雲鼎大人,諸位作陪,與老朽一道誠懇地說服朱大人釋放欒總捕頭與虎捕們。”
劍南虹想了想,忽然問道;“盟主,學生猜想,魔宮與黑龍門人會不會把軍餉銀兩藏匿在山野裏,待風聲過去後再取出來,所以一時之間找不它的痕跡?”
柳一公苦笑著回答道;“劍公子,那可是四佰萬銀兩,就是裝載的箱子和車輛都是不計其數,而且也詢問過紫金山守皇陵的軍隊士兵,他們都沒有聽到過任何的響動,金陵城捕快與駐軍出動大量的人手對山巒樹林溝壑作過篦梳似的嚴密搜查,特別是金陵城捕快,他們都是富有偵緝能力和江湖經驗的,稍有任何異常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何況這麽大筆數目的銀兩。”
眾人繼續議論著軍餉銀兩的去向,直到黃昏薄暮時,大門外麵響起一個家仆的聲音稟報道;“錦衣衛指揮使朱大人駕到!”
柳一公立刻站起身來,吩咐管家準備開宴,自己則整理整理衣衫,帶著劍南虹等人迎出中大門。
朱雲鼎軟緞包巾紮頭,一身團花簇雲的錦綾闊服,鮮明豪綽,帶著杜剛,嚴鐵虎正副統領,滾鞍下馬,神采昂揚地往柳公府邸大門走進來,柳一公迎接住他,主賓禮儀完畢,柳一公就帶著他徑直往中堂偏廳走去。
中堂偏廳裏麵,巨蠟臂燭,燈火通明,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朗,奴仆使女們穿梭忙碌,正中一張亮漆大圓桌上已經擺下豐盛的菜肴,獨特的江南山珍海味偕同名酒銀筷玉杯,氣派非常,柳一公領眾人依序相繼入座,又給眾人相互引薦,大家彼此間客套一番。
酒過三巡,菜品五味,柳一公才將話題引入正題道;“朱大人,朝廷連接兩次軍餉巨銀被劫的事老朽已經知道,不知朱大人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朱雲鼎淡淡一笑,他臉頰雙鬢上鐵針鋼刺般般的胡須也隨著抖動,笑聲一停,他回答道;“承蒙盟主關心,說來也慚愧,朱某到江南金陵城後,本該登門拜望盟主,隻是由於公務纏身未得空暇,望盟主諒解!朝廷軍餉銀兩被劫一案,實屬刑部捕快辦事不力,敷衍公差,但是這件事情確實關係重大,刑部捕快已經被收監定案,朱某也在做亡羊補牢之舉,四處派出得力偵騎,一旦查獲餉銀的去處,立刻派人追回。”
朱雲鼎看看眾人,又繼續侃侃談道;“隻是軍餉銀兩丟失的地方在紫金山叢林中,紫金山餘脈太大太廣,除皇孝陵墓的皇家禁地外,本座的錦衣衛校衛與金陵捕快同本地駐軍正在嚴密搜索紫金山,本使想應該不出一兩日就能查到軍餉銀兩的窩藏地方,到時候再剿盡那些山賊盜匪。”
柳一公淡淡一笑,又道;“朱大人,這些劫取軍餉銀兩的人決非一般山林匪徒和江洋大盜,乃是北夷關外的滿清國的黑龍門精英高手和江湖上神出鬼沒的天魔神秘宮人聯手所為,老朽愚見,並非刑部捕快失職,實再是敵手太強大詭譎。”
朱雲鼎舉起一杯酒自飲後,打斷柳一公的話道;“盟主不必為刑部捕快開脫,就如盟主所說什麽滿清國黑龍門與天魔神秘宮何等厲害,但是逢著本使,同樣將他們徹底消滅,要知道本座統領的錦衣衛可謂匯集天下武林精萃,那些蠻夷和江湖上的旁門左道何堪一擊?”他語氣自負,頤指氣使,未將天下任何一派放在眼裏。
看見他這副得意忘形的樣子,柳一公及在座的大多數人都有些生氣,但也不便發著,柳一公捋捋胡須,繼續道;“朱大人,老朽再三說明,不是欒總捕頭與虎捕們的過失,他們人手太少,難與黑龍門和魔宮抗衡,望大人以大局為重,立即釋放出欒總捕頭和虎捕,大家精誠合作,齊心協力對付黑龍門和魔宮,確保軍餉銀兩北上,大人如果再固執,小覷黑龍門和魔宮,老朽斷言,大人這叫自斷臂膀,就算能夠追回軍餉銀兩,平安運出江南地境,但是北上途中,必定重蹈覆轍,那時大人隻怕是後悔莫及,朝廷怪罪下來,這其中的利害大人也是知道的,難逃其咎,禍及滿門。”
朱雲鼎混跡官場多年,自然知道丟失軍餉銀兩的嚴重後果,他現在已經意識到劫取軍餉銀兩的人決非一般的草莽流寇,但是他還存在著一些僥幸心理,就算劫取軍餉銀兩的人是黑龍門與魔宮的人,也就算他們如何厲害,隻要逢著自己的錦衣衛就能將他們降服,但是萬一有閃失,那就真是後果不堪設想,也就如眼前這個江南武林盟主說過的一樣後悔莫及,隻要自己點頭答應釋放欒天豹等人,給足盟主麵子,就可以憑借地方勢力確保軍餉銀兩順利北上,但是這樣一來,自己就失去一次良好的報複機會……他內心忐忑不安,猶豫難決,為掩飾自己的複雜情緒,他用筷子夾起一隻大螃蟹使勁咬起來。
“朱大人――”薑夙願一麵喊道,一麵端起酒杯來以示敬意,然後喝完杯中酒道;“大人興許深居宮中,不太關心江湖上的事情吧,這個天魔神秘宮說它厲害,大人恐怕還不太相信,少林寺曾經發出鐵佛令,廣邀名門正派遣調精英高手組成鐵盟勁旅,對魔宮進行圍剿,但是魔宮一夜之間消失得無蹤無影,鐵盟勁旅遊刃數省也沒有發現它的蹤跡,待鐵盟勁旅彼憊不堪,自行解散各自回師門時,魔宮突然現身,閃電般分襲各門高手,使名門正派遭受重創,至今江湖人士對魔宮都是談虎色變,魔宮不但狡詐詭譎,而且手段凶狠暴戾,大人還是聽信盟主的話,釋放欒總捕頭和虎捕,共同齊心協力對付黑龍門和魔宮,確保軍餉銀兩順利北上。”
錦衣衛正統領杜剛眉梢微微抖動,忍不住對薑夙願問道;“薑大俠,這些都是江湖傳言,杜某請問薑大俠是否與魔宮和黑龍門的人交過手?他們真的是傳說中的那樣有三頭六臂?”
薑夙願偏頭看著杜剛,點頭回答道;“在下數度與他們交過手,他們雖然沒有三頭六臂,但是的確不可低估他們的武功。”語氣凝沉,坦率而莊嚴。
四目相敵,犀利的鋒銳瞬間觸碰,爾後迅速消失,恢複到平常的模樣,杜剛對薑夙願舉起酒杯以示友好,讚同他的話道;“浪子大俠既然這樣說,杜某相信。”其實剛才雙方各運目力相對,也是一種內在的教量,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對方內在的膽略實力,杜剛相信對方決非泛浮之輩,所以讚同他的話。
副統領嚴鐵城端起酒杯來敬向劍南虹道;“閣下乃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公子,嚴某早聞大名,今日有緣得識風采,真乃生平幸慰,江湖傳言,四大公子現身江湖,天下武林就會翻江倒海,血流成河,足可見公子的能耐何等博大?”他滿臉刀疤,一說話牽動蜈蚣似的疤痕蠕動,著實有幾分陰森恐怖。
望著他說話的模樣,劍南虹心念疾轉;‘他滿臉的蜈蚣刀疤,給人望而生畏的感覺,幸好小兄弟不在這裏,否則那張刁蠻古怪的嘴一定會說出些刻薄譏誚的言語,惹出些誤會。’心念在轉,同時也端起酒杯準備回敬對方。
柳一公看著嚴鐵城,接過話來回答道;“四大公子會際江湖,天下武林就會倒翻江倒海,血流成河,這傳說一點不假,四大公子中的血狼公子從東瀛國歸來,王劍所到之處,高手紛紛血灑荒丘,僅憑他一人之力就將山東省的武林精英盡數摧毀,要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太清宮的太清道長以死苦諫,王劍才沒有傷殺無辜,否則王劍洗滌之處,真的是要血流成河……”他見嚴鐵城言語中有些暗含輕視四大公子的意思,忍不住插嘴解釋道。
孤身獨劍就將山東省的武林精英們摧毀,那是何等鋒利神奇的劍?這些謠傳一直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嚴鐵城有些不信,隻當是江湖人的浮誇賣弄,但是現在出至江南武林盟主口中,恐怕不由他不相信,隻是他本來臉色鐵青,又布滿蜈蚣疤痕,看不出他的表情。
劍南虹舉杯回敬道;“統領大人戎馬一生,鐵甲金戈,盡顯我大明朝威儀,學生也久仰渴慕,今日有緣相識,三生有幸。”
慕容駿南也向朱雲鼎敬酒道;“朱大人執掌宮廷錦衣衛,威震京畿四方,海內遐名,在下敬佩,江湖中盛傳的霸王鋸齒刀有雷霆之威,狂飆之嘯,乃武林中曠世神兵。”他語氣謙虛和藹,但是目眸裏銳氣逼人,分明有幾分挑釁的意思。
杜剛在旁邊看得明白,忙搶過話來說道;“武林奇異三峰重劍之首‘巨雷鋒’重劍就在你慕容公子手中,那可是百年失竊的罕見名劍,能夠駕馭它的人必定是出類拔萃,非同尋常,能夠有緣與慕容公子相聚一堂,已算有幸,如果再能夠領教公子的巨雷鋒重劍,那才是本統領生平的快慰。”
慕容駿南掉頭直視杜剛,抱拳揖禮回答道;“承蒙統領大人誇讚,統領大人的伏魔手入雲拔日,排山倒海,可謂玄門正宗裏的巨擘路數,如果在下有幸能夠領教,望統領大人不要吝嗇。”
他倆人言語針鋒相對,彼此間也了解對方的擅長路數,有點張弓拔弩的架勢,朱雲鼎見狀,忙揮手對倆人道;“你二人都是惺惺惜惺惺,英雄惜英雄嗎!興許更是有點相見恨晚,但是現在不要提切磋技藝的話,隻相敘情義,柳盟主說得對,咱們正義之士應該精誠合作,齊心協力,一起對付黑龍門與魔宮,欒總捕頭與他手下的虎捕,本使也將考慮讓他們戴罪立功。”他來見柳一公前,有些小覷江南武林人士,剛才與這些人一番語言周旋,從他們的談吐舉止中已經看出個個身懷絕技,特別是柳一公的話更是擊中他內心的要害,權衡再三,不敢托大,還是確保軍餉銀兩平安抵達京都為好,他決定聯合江南武林人士,於是答應了柳一公的要求。
朱雲鼎答應釋放出欒總捕頭與虎捕們,酒宴的氣氛立刻緩合融洽起來,大家不再相持戒備,心情也就輕鬆愉快起來,酒也喝得舒坦流暢,大家邊喝酒邊談一些防禦黑龍門和魔宮的方案和南北武林中的軼事趣聞,其樂津津有味。
杯盞頻迭,賓主談吐詼諧,各抒已見,不再拘束,方佛多年故友一般,就在大家喝得高興的時候,嚴鐵城忽然站立起身來對柳一公沉聲責問道;“柳盟主,這酒裏有藥,你敢謀害朝廷命官,是何居心?”
這一聲喝問非同小可!眾人聽聞後吃驚不小,正因為是款待朝廷命官,席桌上的餐具都是銀筷玉杯,如果酒菜中下了什麽藥物,立刻會在銀筷玉杯裏呈現出痕跡,以眾人在江湖上的閱曆,一眼就會識出,現在銀筷玉杯好端端的並無異樣,不知嚴鐵城何出此言,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齊嶄嶄望著他,可是他麵容鐵青,滿臉錯亂的蜈蚣疤痕,看不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副統領大人憑空捏造罪詞,莫非是想無中生有的借故造次嗎?”慕容駿南盯住他,冷冷地問道,目眸裏漸生怒意。
嚴鐵城正要開口解釋,卻見柳一公的大弟子黃彥‘咚’的一聲撲倒在席桌上昏沉沉睡去,或許他是以主人身份待客,頻頻向客人們敬酒,此時已經不勝酒力,但又想以他柳葉劍大弟子的功力,如何輕易會栽倒在客人麵前的席桌上?大家麵麵相覷,彼此望顧,這才發現每個人臉麵上或多或少出現慘白鉛灰的色澤,這是中毒的表現,當然嚴鐵城出外,他的臉色就是中再多的毒和不中毒也分不清楚,因為他臉色本來就鐵青,再加上滿臉的蜈蚣疤痕,根本就分不清楚,大家這才明白嚴鐵城口出有因。
眾人這一下才真正感到驚駭,什麽人敢在堂堂的江南盟主宴席上施毒?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凝神聚意,調息內元真氣,吸氣之下才感到內元崩潰,氣海丹田裏麵空虛若無,真氣下墜四泄,周身經脈穴道似乎已經被藥物封堵住,強行調運,不但未能夠打通經脈穴道,反而感覺頭昏目眩,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朱雲鼎強行運氣不成,同時感到頭腦昏昏沉沉,周身酥軟無力,他以為是中了柳一公在酒菜裏下的藥物暗算,不由老羞成怒,正待向柳一公發作,卻見柳一公也是麵色灰白如土,症狀和自己一樣,不用說也是中藥物了。
薑夙願看看大家的臉色,也試著運行了一下真氣,猛然大聲叫道;“諸位不必驚慌,咱們中的不是什麽毒,而是一種特製的蒙汗迷藥,無色無味,所以不容易察覺出來,大家不要強行運氣,順其自然,待一定時間後自然解除。”
大家都照他的話做,不再強行運氣,減緩呼吸,頭昏目眩的感覺果然減輕下來,但是眾人還是感覺昏昏沉沉的,朦朦朧朧地想入睡,柳一公看著朱雲鼎,感慨地道;“老朽說過,魔宮的手段奸詐詭譎,無孔不入,沒有想到來得這麽快,看來咱們不聯手都不行啦!”
薑夙願猛然再度大聲叫道;“來人呀!”
管家聞聲衝進偏廳來,一看見這場麵,頓時是瞪目結舌,胡須亂抖,不知所措。
柳一公用眼色製止他的慌恐,低聲吩咐道;“我等眾人中了不知什麽迷藥,功力暫時失去,不要聲張出去,暗中加強戒備。”
薑夙願在旁邊補充道;“在下看這件事多半是出在酒上,所以麻煩管家親自去酒窖取一壇沒有開封過的酒來。”
劍南虹忙補充道;“也暗中叫人趕快通告學生的蒙古朋友,讓他們馬上到這裏來,嚴防黑龍門和魔宮乘機前來偷襲。”劍南虹功力精深,酒也飲得少,隻有他丹田內還可以凝聚一股內元真氣,但他明白,如果強敵來襲,這點功力難以持續長久,為防不測,還是把蒙迪等人叫來保護大家為好。
管家領命匆匆離去,眾人眼睛時時闔閉,各自強打精神,不讓睡去。
劍南虹雖然憑錯精深的功力能夠保持一部分內元真氣,但同時仍感到筋酥骨軟,四肢無力,而且隱隱約約覺得在那裏體驗過,一時間想不起。
管家抱著一壇沒有開啟過壇封的酒進來交給薑夙願,又對劍南虹道;“老夫已經叫人去請公子的蒙古朋友和曲公子,一會兒就到。”
薑夙願接過酒壇,察看一下,笑嘻嘻地道;“在下昏沉沉的也想睡覺,怪難受的,到不如痛痛快快喝它個醉,由他睡去。”說完,舉掌震碎酒壇口上的岩灰石臘,用袖子擦擦壇口,抱起來喂進張開的嘴唇上猛灌而下,酒漿傾注如泉,順著他嘴角麵頰流淌下,淋濕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襟,薑夙願略作停頓,哈哈大笑,豪姿煥發,又繼續喝酒。
這時,杜剛,嚴鐵城,慕容駿南三人抵抗不住藥力發作,相繼倒在桌上睡去,而薑夙願喝下半壇酒後,精神增強,麵色漸漸紅潤起來,竟然恢複如平常一般。
看著他本想借酒消出難受,沒有想到得以恢複的樣子,劍南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經曆,那是在洛陽城回風穀被曲玲兒的母親金蛇娘子誤會下擒住他,曾經給他服下極樂門的獨絕秘藥‘斷魄英聖水’,那種感覺就是現在這樣經脈百穴受阻,渾身上下泄勁無力,而且事後服解藥時也曾經喝下烈酒,記得金蛇娘子當時說過,吞服解藥時必須陪伴喝烈酒,才能迅速解除藥力,薑大哥雖然沒有吞服解藥,但是他猛烈地喝下烈酒,也就起著解除藥力的效果,但是極樂門的秘藥又怎麽會與魔宮有關聯?再想,曲玲兒的父親雖然現在在魔宮裏,但是他以前曾經與極樂門有著很深的淵源……
曲玲兒與蒙迪等人闖進偏廳裏麵,一看這場麵,曲玲兒忍不住驚叫一聲,趕緊上前扶住薑夙願責怪道;“都已經倒下幾個了,你怎麽不知道厲害還在喝?”
蒙迪也上前扶起劍南虹問道;“劍公子,怎麽樣?知不知道是中的什麽毒?其於的人在下已經分布在偏廳外麵,劍公子放心好了。”說完,他伸手拿住劍南虹手腕探他脈膊,他精通醫術,更集佛門密宗和西亞諸國的芪黃之術於一身,探一陣,不禁皺眉搖頭道;“脈膊正常,隻是略低於常人,竟然察看不出是中毒的跡象……”
劍南虹笑笑,回答道;“這應該不是什麽毒藥,是獨特的蒙汗迷藥,隻是製止住人的丹田內元和經脈穴道,應該是苗疆極樂門的‘斷魄英聖水’。”他突然對曲玲兒問道;“小兄弟,你母親給你留下這種解藥沒有?”
“當然有――”曲玲兒回答道,隨即伸手從懷裏掏出幾隻羊脂小玉瓶,看了看,取出其中一隻小玉瓶,點點頭道;“對了,這就是解藥。”爾後沾沾自喜道;“在下不管怎麽樣算來也是極樂門的公主,這些極樂門的法術自然要傳給我。”她轉頭對管家吩咐道;“麻煩管家大人去取一隻大碗和幾隻小碗,一壺淨水。”
管家隨即照辦,片刻間就送來一隻大碗和幾隻小碗,一壺淨水,曲玲兒將壺中淨水盛在大碗裏,然後打開玉瓶封蓋,往碗裏抖下些許白色的粉沫,伸手用手指在碗裏一陣攪拌,繼爾又吩咐管家道;“極樂門用毒用藥,天下無雙,不但毒與藥功效猛烈綿長,而且毒與藥都濃縮精致,馬上給中了迷藥的人服一小碗解藥水,五小碗清冽酒。”
管家照吩咐逐一給每個中了迷藥的人服下解藥和清冽酒,也好在有薑夙願剩下的半壇酒,半個時辰過去,幾個昏睡的人也覺醒來,所有人都試著調運內元真氣,果然丹田裏麵罡元充沛,真氣激蕩,周身經脈穴道暢通無阻,百骼注勁,已經恢複得如常人一般。
朱雲鼎站立起身來抱拳對曲玲兒揖禮道;“多謝少俠援手相助,早聽傳聞苗疆極樂門擅布施毒,無形無影,無色無味,使人防不勝防,沒有想到少俠竟然和他們有淵源,極時化解了這種蒙汗迷藥,本使由衷地感謝少俠。”
曲玲兒看了看他的衣著服飾和他的舉止氣度,知道他是大有來曆的人,也抱拳回禮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朱雲鼎又轉身對柳一公道;“慚愧,本座剛才心裏還對盟主有誤解,以為是盟主故意設下的鴻門宴,要加害本座,現在看來純屬一場誤會,錯怪盟主,本使當麵謝過。”說完,抱拳對柳一公揖禮,不停地點頭深深鞠躬。
柳一公抱拳回禮,縱聲長笑道;“隻要指揮使大人明白事情的真象就好了,讓指揮使大人虛驚一場,老朽才是深感慚愧,應該請罪的是老朽。”
如此折騰下來,已經是三更中夜以後,柳一公看看滿桌的人,轉頭對朱雲鼎道;“老朽本想另備一桌酒菜繼續進行暢飲,但實再是心有餘悸,這樣吧!夜已深沉,指揮使大人就和你的屬下屈尊移駕至寒舍安寢如何?”
朱雲鼎目眸閃亮,睛珠轉動,沉思片刻道;“多謝盟主盛情款待,隻是本使不明白,這極樂門的蒙汗迷藥雖然厲害,但是它隻能製止住人的內元真氣和周身經脈穴道,使人暫時失去武功,既便沒有解藥,幾個時辰後也會自行消除,功力就會恢複如常,也就是說這種蒙汗迷藥隻能暫時製止住人的武功,而對人沒有半點傷害和遺留後患,黑龍門與魔宮為什麽會對我等眾人施下這種蒙汗迷藥,他的目的又何在?”
朱雲鼎這個疑問提得很明白尖銳,魔宮為什麽會對柳府宴會施下這樣的蒙汗迷藥?他們是想以此用迷藥製止住眾人的武功再乘虛而入襲擊柳府?但是大半夜都已經過去,仍不見魔宮的半個影子,魔宮並不知道柳府裏麵有人會有這種解藥?大家都苦思冥想,可是得不出任何結果。
此時,偏廳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一陣緊張,方佛預感有什麽事情發生,都一齊往廳門外望去,蒙迪與管家見狀,也向廳門外麵迎出去。
一名仆人帶領著一位錦衣衛校衛匆匆忙忙地向偏廳走來,看見管家,忙向管家稟明情況道;“這位軍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見指揮使大人,小人見他渾身掛彩受傷,所以就將他帶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