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雪

輕枝

第三十五章 水泊巨寇

書名:鳳吟雪 作者:輕枝 字數:21954

四匹快馬披霜帶露,星夜兼程,這天清晨趕到杭州西子湖畔,到達彩雲坊時,大門前正鏖戰激烈,原來蒙迪按約定三日後,不見勒西帶劍公子歸來,隻好硬著頭皮開門迎敵,好在采菱人也是個武癡,逢著生平勁敵豈肯放過?他不許旁人參與,隻與蒙迪單打獨鬥,倆人各懷絕藝,難分勝負,今天已經是拚搏的第二天,閻霸等人氣忿得牙咬得癢癢的,但是也無可奈何,同時也為倆大高手的驚險招式吸引得情不自禁地喝彩叫絕。

“住手――”劍南虹一聲高呼,玉騅兔已經縱馳到打鬥場中,他從坐騎上翻滾下鞍,輕盈地站立在激戰的倆大高手前,玉騅兔一聲嘶嗚,乖巧地退出場裏,自尋一個地方等待主人。

南秀公子現身場中,沙橫丘和認得他的人都暗暗叫苦,果然中了蒙古人的緩兵之計,這少年到來,自己這方已無勝算的把握。

倆大高手都停止打鬥,采菱人不認識劍南虹,他打量一下少年,沒好氣地訓叱道;“小孩兒家到一邊玩去!”他拚殺正在興頭上,這一停下來,自然老大不痛快。

曲玲兒等人也相繼下馬,將馬匹安頓在一旁,曲玲兒衝采菱人喊道;“喂!賣耦的。”

采菱人一時愣住,反應不過來,眨眨眼睛看看陌生的青衣公子,喃喃反問道;“你叫在下?”

曲玲兒冷笑一聲,回答道;“自然是叫你,你腰間紮幾條爛草繩,不是賣耦的是什麽?你以為你把配劍做得厚重一些,就可以嚇唬別人,哄爺爺沒有見過奶奶。”

采菱人穿戴裝扮本來就有點不倫不類,曲玲兒這話說出,眾人瞧采菱人那模樣果然像個市集上賣耦的商販,馬上引起大門前的若琳,布圖,彩雲姑等人的哄笑,連閻霸等人也有些忍不住發出笑聲來。

采菱人醒悟過來,知道眼前這個青衣少年公子是在奚落挖苦自己,正待發著,不料人群中的‘掠海飛鯊’仇嘯天一聲怪叫,抽出背上的兩支烏鋼飛鯊刺,直取剛剛下馬的薑夙願,原來他已經認出來這倆個年青公子就是在洛陽龍虎山莊給自己難堪的,特別是後麵這個灰衣落拓公子還射殺了自己手下的倆名海妖,當時他初進中原,氣高趾揚,根本沒有把中原武林人物放在眼裏,不料龍虎山莊裏與中原武林人物一碰麵,自己一直引以為驕傲炫耀的十二海妖連接敗下陣來,毫無還手之力,自己也與龍虎山莊的莊主龍俠的蟠龍鉤一番教量,此時才知道中原武林流派的技藝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還有眾多的中原武林高手虎視眈眈的環伺在旁,自己一方勢單力薄,難有取勝的把握,不得已才收手撤走,可是今天不同,自己這方高手雲集,更有黑龍門英雄坐陣,自己當然要搶招出手,替自己死去的海妖報仇。

‘傷心浪子’薑夙願見狀,也從背後抽出銅笛迎擊著烏鋼飛鯊刺,星火戰閃,鋼嗚銅響,倆人激烈地搏鬥在一起。

曲玲兒見仇嘯天一身鱗甲般的鱷魚皮勁衣,袒胸露膀,裝束非中原的打扮,不覺好奇,笑嘻嘻問道;“薑大哥,與你交手的這個怪物怪怪的,到底是什麽地方的東西?”

薑夙願在激戰深處仍然高聲回答道;“是關外遼東半島渤海灣的王八!”

曲玲兒拍手大笑道;“這就對了,癟頭圓身的,果然是海裏的王八烏龜。”她自幼生長在黑獅烈焰寨的綠林大本營裏,不但頑皮刁鑽,而且江湖上的下三流誚薄語言特別多。

仇嘯天氣得嗷嗷亂叫,可是又抽不出身去懲治青衣公子,由於氣憤激動,方寸陣角已亂,兩支縱橫渤海灣海域的烏鋼飛鯊刺竟被一支銅笛逼得手忙腳亂。

沙橫丘上前在采菱人耳畔邊嘀咕一陣,然後退身在一邊靜觀場中的變化,采菱人偏頭直打量眼前的白衣公子,目眸中精光閃現,起著複雜的變化,臉上帶著淡淡的冷笑,片刻,開口問道;“小子就是傳說中的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鳳公子?采菱人願聞指教!”

“豈敢,浪得虛名,聊博江湖一笑。”劍南虹抱拳回答道,算是以禮回複對方。

采菱人不再說話,眼睛裏麵閃過一道精亮的殺機,手中的紫菱神鋒重劍已經卷起一團寒光,呼嘯著擊向南秀公子。

劍南虹輕盈地滑步移開身子,避過神鋒重劍鋒芒,隨即紫菱神鋒重劍立刻鋪起一片劍網將對方罩住,千層殺氣,勁風嘶咽,漫空的寒練飛舞,隱帶紫紅的精焰閃沒,劍氣的氣浪與光芒的折射將旁邊圍觀的眾人逼退得遠遠的,仇嘯天與薑夙願倆人也被迫停止拚搏,觀看紫菱神鋒重劍的演繹。

紫菱神鋒重劍嘶咽呼嘯,起伏縱橫,招式密集緊湊,不給敵手半點還手喘息之機,氣勢磅礴洶湧,覆雨翻雲,它所展示出來的氣勢鋒芒比前兩日更加厲害,也是神鋒遭遇大敵,發揮到淋漓致盡的峰顛狀態。

觀看的眾人目瞪舌結,沒有料到如此沉重的寬大重劍施展起來如此靈迅急快,擊敵的殺傷方位和角度是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乘隙發揮,招式的變化也是層出不窮,前招未竭,後式又到,可謂追星趕月,捕風捉影,看得圍觀的眾人緊扣心弦。

滿天鋪起的七彩紫紅寒練裏,神鋒重劍似乎就要將對手擊倒,但就在此時,紫紅寒練裏忽然多出一線劍光,光芒劍氣比神鋒重劍更加冷厲,它盤旋在紫紅寒練的上端,輕靈舒展,宛若翩翩起舞的鳳凰,更有一絲淡綠色的精焰時時從劍氣光芒中隱射而出,迫人睛睫,使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禽王小天罡軟劍!武當派紫霄宮的鎮宮神兵。”有人認出了此劍,高聲尖叫道,眾人的情緒興奮起來達到高潮。

劍南虹神兵出鞘,小天罡軟劍吞吐閃沒,遊移在紫菱神鋒重劍之上,他並沒有發出強大的攻勢,但是每每回擊一下對方,就會將神鋒重劍鋪起的紫紅寒練撕裂一大缺口,夠采菱人忙碌一陣才能愈合攏來,禽王小天罡軟劍的神威技藝無疑是在紫菱神鋒重劍之上。

薑夙願在一旁看得開心地笑了,從南秀公子的劍路中看得出來,他更加冷靜鎮定,已經成熟起來。

‘青麵雲龍’司徒尚英在圍觀的人群裏麵看得牙癢癢的,眼看紫菱神鋒重劍落處下風,終於忍耐不住,從背上拔出龍舌青鋒重劍,身軀騰空縱起,斜斜衝射,配合采菱人從另一個方位攻向劍南虹,兩支重劍合璧,威力倍增,雙雙夾擊禽王小天罡軟劍。

采菱人立刻明白司徒尚英的意圖,要利用重劍自身的陽剛猛狠克製住軟劍的輕靈柔動,倆人或高或低,或前或後,猛狠地夾擊著小天罡軟劍,配合得天衣無縫,根本不給軟劍留下絲毫喘息之機,同時,重劍速度加快,勁力疾吐,重劍發出的金屬聲韻撕吼著長空大地,震撼著每一個觀賞者的心跳,雪亮的劍光更是刺得觀賞的人們睜不開眼睛。

人們驚愕,興奮交集,打心眼裏敬佩這稀罕的武林奇異神兵重劍。

滿空縱橫盤旋的重劍光芒幾乎將劍南虹掩沒,但是出人預料的是任憑雙重劍如何組成強大凶猛的攻勢,小天罡軟劍冷厲的劍光和淡綠色的精焰仍在重劍的光芒上跳動,兩百多招急殺快式轉眼過去,采菱人與司徒尚英呼吸加重,後續罡元真力明顯減弱,重劍的攻勢速度緩慢下來,小天罡軟劍輕靈柔動,蓄勢有餘,有鳳戲雲層的感覺,觀看的人們不得不深深佩服紫霄武學的內家技巧和它的深厚綿長。

驀地,小天罡軟劍迅速轉動起來,如波浪般起伏扭擺,快似疾風,冷厲的劍光成曲線形閃爍,淡綠的精焰發出刺目的光亮,它弱小的光束竟然瞬那間將龐大的重劍光芒罩住收斂,采菱人與司徒尚英倆人各自連連後退,神情模樣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才能握住手中的重劍和站穩腳根。

倆大重劍高手耷拉著腦袋,驕橫跋扈之氣一掃而光,‘四兩拔千斤’的武當內家不但在技擊上有以巧勝拙的獨特方式,而且雄厚深沉的內勁也在無形中發出,使人防不勝防,兩支重劍的速度都已經堪稱一流迅快,但是小天罡軟劍的靈迅疾快更在它之上,在紫霄宮鎮門神兵麵前,重劍無話可說。

劍南虹已經將小天罡軟劍收歸腰際,對倆位重劍高手發話道;“十年劍藝來之不易,二位壯士以後要好自為之。”

采菱人,司徒尚英臉色古怪難看,倆人朝年青的白衣公子拱拱拳就退回到自己一邊的行列裏,看得出來,倆人在武功上輸給對方是俯首貼耳的,但是輸給這樣一位年青的文弱書生,心裏實再有幾分不服氣。

曲玲兒在一旁趁機嘲諷道;“賣耦的,回去做幾年生意,價格不要太高,要薄利多銷,攢積點小錢學幾年功夫再出來混江湖。”她的話立刻又引起眾人一大片笑聲。

‘盤山巨蟒’沙橫丘審時度勢,知道現在自己這方占不了便宜,馬上衝劍南虹揚手抱拳道;“少公子,後會有期!”說完,招呼眾人撤離彩雲坊,閻霸幾人雖然不甘心就此撤離,但是見采菱人,司徒尚英都如此落敗,隻好怏怏離去。

待煙水寨人馬離去後,蒙迪馬上招呼布圖迎接客人,若琳公子,青燈,銅燈大師等人早就上前擁簇著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一起走進彩雲坊,中堂大廳裏麵,丫鬟使女呈上香茗,眾人分序落座,蒙迪又將彩雲姑引薦給劍南虹三人。

對彩雲姑的遭遇,劍南虹,薑夙願,曲玲兒三人都深表同情,之後又與蒙迪,若琳等人敘述分別後的相思情誼,大家有說有笑,大廳裏麵充滿了歡快輕鬆的氣氛,曲玲兒不說話,隻端著茶杯喝茶,眼睛不停地打量著蒙迪與彩雲姑,像似發現了什麽,猛然間放下茶杯,一拍茶幾,站立起身來。

大家都被曲玲兒的舉動驚嚇住,不知道她為什麽發脾氣,一起望住她。

曲玲兒用手指著蒙迪,嘴裏連連冷笑,忽然開口問道;“蒙大哥,你看起來楞頭楞腦的,其實是粗中有細,烏龜有肉在肚皮裏,說實話,是不是把彩雲姑娘搞定了?”

蒙迪一下子被她劈頭蓋腦地問得不知所措,漲紅著麵孔回答不出話來,彩雲姑在旁邊也害羞得紅染桃腮低下頭,蒙迪使勁抓了幾下腦袋才回答道;“這裏既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在下隻好帶她到我蒙古草原去,她也願意。”

曲玲兒見他承認,又一拍他肩膀道;“這是好事呀!蒙大哥,早點讓我們喝喜酒嗎!”

大家都明白過來,也跟著笑起來,劍南虹,薑夙願馬上站立起身來向蒙迪,彩雲姑連連恭賀,恰在此時,布圖,杏兒走進大廳來叫眾人去偏廳喝酒,酒菜已經準備好。

眾人隨著布圖,杏兒來到偏廳裏麵,海桌上菜肴豐盛,瓊漿滿壇,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眾人依序入座,大杯盛酒,暢飲起來,氣氛融融輕鬆。

席間,劍南虹小聲問蒙迪道;“蒙兄台,祖上的遺留孤品寒江圖縫織得如何?”

蒙迪聽他一問,馬上眉飛色舞地回答道;“天衣無縫,根本看不出絲毫有過破損重縫的痕跡。”同時,揮手叫布圖去把寒江圖拿來讓客人們過目鑒賞一番。

布圖領命而去,片刻間,他就手捧著一個羊皮的長筒返回到偏廳裏,揭開羊皮筒蓋端,從裏麵抽出畫卷,展開在大家麵前,一幅完整的寒江圖畫卷,栩栩生動,哪裏有半點斷裂破損的絲毫痕跡?

劍南虹,薑夙願二人大感奇怪,不禁起身離座來到畫卷前,伸手輕輕撫摸畫麵上曾經斷裂過的地方,仔細查找,仍然找不出半點痕跡,薑夙願連連摸摸後腦勻,嘀咕道;“就算彩雲姑娘飛針走線,技藝精湛,但是新近織繡上去的絲線和原來畫麵上的陳舊色度應該有一定的差距?”

彩雲姑來到他倆人身旁,笑吟吟地解釋道;“新的真絲線和原來畫麵上的陳舊色度肯定有一定的差距,隻是新的真絲線經本姑娘特別配製的藥液浸泡褪色,待它們的顏色澤度相同時,織繡出來自然渾為一體,難以分辯。”

薑夙願回過身來,拍掌讚揚道;“真是行行出狀元,了不起,巨匠神技,巾幗英雄一點不讓須眉,浪子自謂浪跡天涯,見識廣博,今天也才是大開眼界。”

眾人重新坐回到原座位上,繼續喝酒聊天,薑夙願對蒙迪提問道;“蒙兄台以後作何打算?”

蒙迪沉吟一陣,回答道;“在下這兩天就想動身回大漠蒙古。”

“不行――”薑夙願打斷他的話道;“黑龍門,煙水寨的人雖然暫時敗落撤離,但是他們不會就此甘心,他們始終緊緊盯住兄台手中的畫卷,注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一旦你們離開的途中,劍公子不在,他們就會纏住兄台。”

浪子大俠的話一點不假,這次彩雲坊幾經教量,蒙古人的實力敵不過黑龍門和煙水寨,還有神秘魔宮的聯合勢力,如果劍公子不在,後果難以預料,若琳,布圖,青燈,銅燈,勒西,劄依爾等所有人的焦急目光都落在蒙迪身上。

劍南虹見狀,忙對蒙迪道;“這樣吧,蒙兄台一行先與學生同回金陵城,待敵手的聯合陣勢散去,形勢穩定後再離去不遲。”

“好!”若琳第一個拍手讚成,其餘的人都不住地點頭讚同,蒙迪也點頭允許,眾人都開懷大笑起來。

劍南虹忽然站立起身來,將手中的酒杯敬向蒙迪,彩雲姑道;“學生有一個請求要麻煩蒙兄台和彩雲姑娘,這杯酒先作敬意。”說完,揚起脖子一口喝幹杯中酒。

蒙迪見狀,隻好端起自己的酒杯與彩雲姑對視一眼,一同喝幹杯中酒,算是尊重客人的敬意,蒙迪放下酒杯,對劍南虹道;“劍公子不必多禮,有什麽話盡管吩咐。”

劍南虹抹抹嘴唇,看著蒙迪說道;“蒙兄台知道,在洛陽龍虎山莊裏,龍虎雙俠前輩與他們的紅顏知已菊前輩就是為了寒江圖反目為仇,嫌隙誤會加深,難以調和排解,學生剛才目睹了彩雲姑娘的女紅神藝,鬥膽有一個請求,想借彩雲姑娘的巧手纖指臨摹仿製出一幅寒江圖的贗品,學生想用它來化解雙俠前輩與菊前輩之間的前嫌誤會,讓他們和好如初。”

這個請求事關蒙古皇室宮廷秘密,彩雲姑與大家的目光都一齊望著蒙迪。

蒙迪濃眉緊蹙,眉梢輕輕顫抖,猶豫不決,布圖張張嘴唇想說什麽,但是沒有說出來。

劍南虹淺淺一笑,繼續道;“蒙兄台不必多慮,這幅贗品不會給你造成任何損傷與麻煩,當初在洛陽城時,學生曾經答應菊前輩給她一張這樣的圖,她也隻想用這張圖在她先師墳前焚化,了卻慰藉她先師亡靈心願,菊前輩也承諾學生,如能逐願,一定拋棄前嫌,與雙俠前輩重新和好如初,其實這是她的一個心結,如果沒有這幅圖,她就解不開心結,就是事後知道這幅圖是贗品,心結解開,她也不會計教什麽。”

“對,劍公子說得有道理,”蒙迪插話道,他猛然抓起酒壺斟滿自己酒杯,然後一口氣飲幹,繼續道;“如此說來倒是在下有些小氣了,龍虎雙俠都是重情重義的武林前輩,在下也尊重他們,在下就代彩雲姑娘答應公子,替他們臨摹繪製一幅寒江圖贗品,望臥竹門與真君門冰釋前嫌,重新和好。”

“學生謝過蒙兄台與彩雲姑娘,”劍南虹再次抱拳揖禮表示謝意,禮畢又道;“這幅圖不管怎樣都關係到蒙兄台皇室宮廷秘密,難得蒙兄台大量慷慨,其實學生也是見這幅圖已經完好如初,可以收編入宮廷史載,而且它的寶藏秘密也已經剖析出來才提出這個請求的。”

蒙迪與布圖忍不住‘謔’地站立起身來,瞪大眼睛驚奇地盯住劍南虹,蒙迪顫聲問道;“公子是說圖中的寶藏秘密已經剖析出來?”或許過餘激動,他的聲音有點斷斷續續顫抖。

“是的,”劍南虹向他平靜地解釋道;“這裏沒有外人,學生本來就要向你報喜,很多事情都是湊巧而成,學生當時在洛陽城時曾經絞盡腦汁,挖空心思地想剖析出圖上的秘密,可是徒勞無益,想不到來江南金陵城後,遭遇與北俊天龍公子一戰,學生慘敗在天龍寶劍的‘天龍八式’下,敗得一塌糊塗,學生初遇挫敗,不堪恥辱,一個人躲進紫金山叢林裏麵,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之後也想通了好多事情,那一夜靈台特別清明,無意間也把寒江圖上秘密參悟剖析分解出來。”

布圖趕緊上前替劍南虹斟酒,也替蒙迪,薑夙願與自己斟滿酒,他與主人一道舉杯敬向劍南虹,薑夙願道;“多謝公子鼎力相助,有了這筆寶藏,咱們蒙古就可以重新組建補充蒙古鐵騎,放手與滿清的八旗鐵騎一戰,公子的大恩大德,大漠草原子民永記在心。”

劍南虹舉杯與他二人碰杯道;“現在隻是理論上推測出來,待拿到寶藏再謝學生不遲。”飲幹杯口酒後,放下酒杯,劍南虹又轉對彩雲姑問道;“彩雲姑娘,臨摹仿製這幅贗品需要多少時間?”

彩雲姑略為思索一會兒,回答道;“所備的質料也需要藥液浸泡,才能達到與原圖一樣的效果,慢則七日,快則兩日。”

“能不能到達金陵城後再臨摹仿製?學生想黑龍門,煙水寨與魔宮的人人多勢眾,如果再糾集一些幫手來很麻煩。”劍南虹有些擔憂地又道。

彩雲姑連連搖頭回答道;“不行,小妹的配色染料藥液品種複雜,如果搬遷過去,就是清理就要花上好多時間,再者臨摹原圖的定格放樣機架經搬遷後也要重新調整經緯度,也夠麻煩的。”

大廳裏麵沉默一陣,彩雲姑忽然道;“這樣吧,小妹與杏兒這就去準備藥液,連夜臨摹繪畫,明天黃昏日落前盡量趕製好,劍公子與諸位嘉賓就耐心等候吧。”她說完,給眾人道一個萬福禮儀,轉身緩緩退去。

曲玲兒端起一杯酒來到若琳身旁,附在他耳邊悄聲問道;“俊公子,你的夢中情人是誰?快講出來吧,讓小弟替你謀劃謀劃。”她仍然是女扮男裝,口語也是用男兒腔調,雖然悄聲問話,但是滿廳的人都聽見了,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向他倆人望去。

若琳被這話問住,一時間不知所措,見大家的目光一齊望過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曲玲兒,一手端起酒杯強行往她嘴裏灌去,口中叫道;“我讓你使壞!”倆個人嘻笑起來,引得滿廳的人也跟著笑起來。

劍南虹將寒江圖上的寶藏秘密源源道出,聽得蒙迪,布圖二人乍驚乍喜,不停地點頭稱讚,他們對南秀公子的睿智神慧簡直敬若神靈,佩服得五體投地,劍南虹也答應他們,為確保寶藏平安順利取出,待金陵城事情了結後,順道北上京都赴國威英雄大擂時,將與他們同往太行山北鬥寨取出寶藏。

第二天黃昏,夕陽還未落盡山頭,大家都匯集在中堂大廳裏麵焦急地等待彩雲姑娘,廳前人影一晃,彩雲姑與杏兒各自拿著一幅畫卷滿麵春風地直闖進來。

眾人迫不急待地圍上前去觀看,兩幅寒江圖一模一樣,眾人一時間分辯不出來真偽,還是劍南虹,薑夙願,布圖三人眼尖,一起指著彩雲姑手中的畫卷,說是贗品,眾人仔細看時才看出來,彩雲姑手上的畫卷要比杏兒手中的畫卷色澤新鮮一點,出此比教之外,其它的筆墨痕跡無可挑剔,簡直可以以假亂真,魚目混珠。

彩雲姑笑著點頭道;“三位好眼力,隻是時間太倉促,如果有七天的時間,畫麵的質料經藥液的浸泡與原圖達到一致時,三位恐怕就要費些力氣來鑒定了……”

“當然,當然,”劍南虹內心震動,由衷地佩服彩雲姑精湛嫻熟的繪畫技藝,他既然號稱‘南秀描鳳公子’,對繪畫技藝的造詣也可謂筆走龍蛇,巧描璣珠,但是像這樣逼真地臨摹其它的圖畫那就自謂不如了,他感慨萬千地道;“若是兩幅畫卷的麵料色澤一樣,漫說是學生等人,就是本朝的畫聖巨匠唐伯虎,祝枝山來鑒定真偽,恐怕也束手無策。”

薑夙願也歎口氣,稱讚道;“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難以相信,巧手能織瑤池丹霞,飛針繡活洛陽牡丹,真是名不虛傳,浪子又增加一層見識。”

彩雲姑將手中的贗品畫卷交給劍南虹,劍南虹接過來將它折疊好揣進衣內貼身處,滿臉歡喜地道;“學生再次謝過彩雲姑娘,今天晚上一定好好敬上姑娘幾杯酒。”

天色黯淡下來,但是偏廳裏麵巨燈臂燭,滿堂生輝,照得猶若白晝一般,喧嘩聲起,酒席上熱情揚溢,大家都爭著敬彩雲姑娘的酒,彩雲姑娘已經喝得微帶醉意,桃腮紅透,霞彩燦爛,更加美麗動人。

蒙迪焦急的目光注視著彩雲姑,每當他倆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時,他堅定犀利的目光就會柔弱下來,關懷的情意纏纏綿綿流露出來,他越是這樣,大家也越是使勁向彩雲姑敬酒。

杏兒也喝得醉意朦朧,花容遍染檀紅,更加水靈靈嬌嫩,楚楚動人,她不停地向若琳敬酒,看得出來她對這位清秀的大漠公子情有獨鍾。

酒宴直到深夜方才罷休,大多數人都已經喝醉,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酣然入睡,圓月升至夜空,月光清涼如水,四周寂靜,薑夙願獨自一個人在庭院裏麵背靠大槐樹,盤膝坐下,他身旁放著一大壇酒,他在吹著他的銅笛,時不時舉起酒壇猛然灌下幾口。

笛聲在夜空裏時斷時續,幽幽怨怨,淒涼如訴,他沒有醉,或許早已經醉麻木了,他放下手中的銅笛,雙手抱起酒壇高高舉起,讓酒漿如流泉般直灌進張開的嘴裏,酒漿四濺,淋濕了胸前一大片衣襟,他放下酒壇,此時此刻,他有一種解脫的痛快,目望夜空中的圓月,輕聲吟道;“芳草碧色,萋萋遍南陌。曖絮亂紅,也知人春愁無力。憶得盈盈拾翠侶,共攜賞鳳城寒食。到今來,海角逢春,天涯為客。愁旋釋,還似織,淚暗拭,又偷滴。漫佇立,倚遍危欄,盡黃昏,也隻是暮雲凝碧。拚則而今拚了,忘則怎生便忘得?又還問鱗鴻,試重際消息。”

他身後忽然也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宴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不知什麽時候,曲玲兒來到他身前,月光裏她的眼睛熠熠生輝,波光湧蕩,或許是酒的作用,有些凝固呆板,動作也有些搖晃。

薑夙願不理采她,仍舊抱起酒壇喝酒。

曲玲兒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搶過薑夙願的酒壇往自己嘴裏灌進一大口,然後放下酒壇,用衣袖擦擦嘴頜,恨聲道;“隻知道用這破笛子吹些要死不活的曲調,你為什麽不學學人家,從頭做起,你看人家蒙公子平時蒙頭愣腦的馬起一張臉,但是現在找著了愛情,多開心輕鬆。”

薑夙願輕輕抿笑道;“你還年青,生活經曆與江湖曆練都還尚淺,男女之事是要雙方相悅,心心相印,是要講緣份的,有緣份自然水到渠成,沒有緣份徒添一段傷心遺恨。”

“哼,”曲玲兒反駁道;“你就是放不下過去,懶惰成性,你以為‘傷心浪子’的名號很好聽嗎?呸!難聽死了,難聽得使人中氣下墜,你完全可以改變你自己,重新找到愛,穿一套嶄新的白色衣襟,身邊帶一個小女孩,雙雙行走江湖,多神氣,你可以改個名號,叫‘白衣浪子’,或者‘開心浪子’都好聽……”她越說越精神,驀地停住話,徑直看著薑夙願的眼睛,她眼睛裏麵大放異彩,嘴裏喊道;“你現在就可以試著來愛我,攤開你的雙臂,向我撲過來,緊緊抱住我!”

薑夙願大笑起來,笑得很厲害,彎下腰去咳嗽起來,他趕緊抱起酒壇喝了兩口酒才止住咳嗽。

曲玲兒被他笑得莫明奇妙的,瞪起眼睛斥責道;“你是嫌棄小妹沒有女人味,不夠溫柔?”

“不是的,”薑夙願連連搖手解釋道;“小兄弟,你當真還小,有一天當你遇到屬於你的白馬王子時,你會為今天的事情感到好笑的……”

曲玲兒跺腳又道;“好哇,你把別人的好意當成什麽了?居然還挖苦嘲笑,沒肝沒肺的,不理睬你啦!”言語中充滿氣憤的情緒,說完頭也不回地徑直跑去。

她畢竟年齡幼小,性格刁鑽潑辣,說翻臉就翻臉,望著她漸漸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薑夙願歎口氣,感慨地自語道;“傻姑娘,浪子自然知道你的心思,隻是你我之間相差很大一截年齡的差距,你那麽清純,浪子不想連累你……”

次日清晨,彩雲姑就遣散坊裏的所有奴仆家傭,發給她們銀兩作為安家費,隻留下杏兒一人,主仆二人收拾一些細軟和女紅刺繡的紡車器械裝成一輛馬車,就隨著蒙迪眾人依依不舍地離開彩雲坊。

馬隊浩浩蕩蕩離開杭州西子湖畔,取道北上,出浙江,跨進江蘇省,這天傍晚黃昏來到金陵城外的一個小鎮上,布圖見天色已晚,忙吩咐手下人安頓眾人住店進膳,選擇一家客棧,大家都下馬走進客棧,客棧的小二忙替眾人安頓車輛,洗馬喂料。

客棧為兩層樓房,樓上為客人住宿,樓下為用膳的店堂,店堂縱深寬大,稀稀落落有幾桌客人,店家見新來的一夥客人多,忙吆喝著張羅,將幾張桌子相拚一起,又替客人擺好碗筷杯碟,送上兩壇酒和幾樣冷盤菜。

眾人選位入座,斟上水酒,淺抿低飲,歇息著解解旅途疲乏,店家時不時送上剛剛起鍋的熱菜,劍南虹喝下一杯酒,心情安頓下來,不由舉目打量店堂,店堂盡深處有一張桌子,坐著一位客人,滿桌的豐盛菜肴,自斟自酌,慢飲細品,隻是他背對店堂大門而坐,人們看不清楚他容貌,隻能看見他背影。

那人發髻高挽,梳整明潔,一件寬大的銀灰色灑衫,隱約透出嶙峋粗大的骨骼輪廓,身段筆挺,散發出來一股不屑與世人為伍的睥睨清高氣勢,劍南虹看了他一眼後,內心就有一絲的怦動和不安,這是憑借高深武學的預測直感,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斷定,他決非等閑之輩,不由再度凝睇仔細打量,再次細看之下,幾乎驚呼出口,這個身影曾經在少林寺山麓下的叢林中見過,雖然是深夜匆匆一瞥,但是這筆挺的身段,嶙峋粗大的骨骼輪廓印象實再太深,中州第一劍‘金彪太歲’公孫少傑就跪在他麵前自戕身亡的,由此可見他一定是天魔神秘宮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難怪第一眼看見這背影就有一種不安的輕顫。

劍南虹忙悄悄暗示薑夙願注意這個背影,因為那天晚上他也看見過這個背影,薑夙願會意地向那背影望去,瞬刹間,眉鋒顫抖,星目驚亮,浮閃起冷寒的光芒,他一定也認出了這個背影。

恰在此時,鄰桌響起一個聲音;“師妹,你不要老是喝悶酒,菜都涼了。”聲音略顯粗澀,但憨厚淳樸的關懷情誼流露無疑。

店堂所有的客人都向那桌望去,一對年青男女在一張桌上用飯,看樣子有點鬧別扭,女孩隻顧埋頭喝悶酒,小夥子忍不住發話關心她,見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向自己望來,小夥子一時漲紅了臉,不好意思起來。

‘啪’女孩見所有客人都朝自己這邊張望,立刻站立起身來伸手在桌麵上重重拍響,杏眼圓睜,衝小夥子吼叫道;“不許追來!”說完,返身朝店堂門外匆匆離去,可以想象女孩平時一定獨專蠻橫。

小夥子嘴唇囁嚅,發不出聲來,想起追趕出去,卻又害怕女孩的蠻橫,躊躇不決,急得抓耳撓腮,惹得店堂裏麵的客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傻小子,”他鄰近的一張桌上的客人對他叫道,小夥子和所有的客人又都向發話的客人望去,發話的客人呷口酒道;“對付女人要拿出你男子漢的氣魄來,這未出閨的女人就像沒有上韁繩的馬駒一樣,野性十足,桀驁不馴,你要馴服她,一旦馴服她,她就會俯首帖耳,任你駕馭。”

客人的話話醜裏端,有幾分道理,但是小夥子沒有反應,傻傻地望著客人。

客人的話卻驚得劍南虹,薑夙願,蒙迪等人瞪目結舌,客人獨據一桌,也是菜肴豐盛,兩壺紹興女兒紅酒,兩壺鎮江的狀元紅酒,俱是江南名酒,瀟灑品飲,他長發飄垂,暗綠色的描金灑衫,銀緞錦靴,俊麵冷顏,橫眉入鬢,星目精芒隱射,額頭正中貼著一張小膏藥,桌麵上放著一把巨大的折疊扇,赫然就是在少林寺與劍南虹交過手的西域幽靈宮中的西門獨枝秀冒充裝扮過的吟花公子西門千疊浪形像,他不認識劍南虹眾人,那就說明他才是真正的吟花公子西門千疊浪。

曲玲兒不認識什麽西門千疊浪,聽他說話陰惻惻的,把女人比喻成牲口,很蔑視女人,聽著極不順耳,她站立起身來,握住酒杯來到膏藥公子桌前,大咧咧伸手抓起一壺狀元紅酒替自己的空酒杯斟滿。

劍南虹見她初生牛犢不畏虎,竟然想挑釁幽靈巨魔,不由替她捏一把汗,想起身離座去幫助她,薑夙願伸手暗中拉住他,示意沉住氣。

曲玲兒斜眼打量一下膏藥公子,不屑地冷聲道;“貼一張膏藥在額頭上,裝酷呀?地攤上買一把廉價的扇子就可以附庸風雅?當然,有時也能勾搭上一倆個寡婦怨女,瞎貓碰到死鼠嗎。”言語刻薄尖酸。

膏藥公子不怒反笑,驚訝道;“少公子,小小年齡就如此伶牙俐齒,讓人望而卻步。”

曲玲兒見氣勢上已經壓倒對方,有點暗自得意,以看看桌麵上那把古香古色的巨大折扇,拖聲道;“這樣吧,這台酒作為犒勞本公子,扇子嗎,待會本公子替你隨手扔進垃圾堆裏。”說完,伸手去拿桌麵上的折疊扇。

膏藥公子仰頭哈哈大笑,隨即對前來的青衣公子道;“若論尋花問柳,偷香竊玉,那是本公子擅長的本色,本公子難免沾沾自喜,因為……”說到此,他壓低聲音道;“少公子目眸水靈晶瑩,陰氣嫵媚柔和,少公子是怎樣的人,本公子已經明白……”他聲音雖然低,但是其他的客人還是聽到了。

膏藥公子的話明顯帶著挑釁性的威脅,好像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女扮男裝的女兒身,如果再糾纏就要叫對方難堪,曲玲兒杏腮玉容瞬間變色,但是並沒有就此收手,還是繼續抓向折疊扇。

“不要去碰那折疊扇,那可不是從地攤上買的廉價貨,那是聞名天下的天香風流扇――”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音度不高,卻有一種迫人就範的震懾力,曲玲兒不由自主地收回手。

所有的人都那聲音望去,聲音來至店堂盡深處角落,背向大門眾人的灰衣文士模樣的人,他雖然背對著店堂眾人,背後卻像長著眼睛一樣,對店堂裏麵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繼續朗吟道;“‘江南蝶,斜日一雙雙。身似何郎全傳粉,心如韓壽愛偷香,天賦與輕狂。微雨後,薄翅膩煙光。繞伴遊蜂來小院,又隨飛絮過東牆,長是為花忙。’武林道上的朋友都以歐陽修的這首‘望江南’詞來恭維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吟花公子西門千疊浪,閣下額頭上貼的膏藥無非是遮住半弦鉤月玉牌,因為那是西域幽靈宮二宮主的標徽,西域幽靈宮在中原臭名昭彰,閣下不想讓人認出來。”

灰衣文士的話直截了當地揭露出膏藥公子就是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吟花公子,也是西域幽靈宮的二宮主,眾人不得不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地再度打量這位名震天下的吟花公子。

膏藥公子望著灰衣文士的背影,苦笑道;“中原之地到處藏龍臥虎,想不到江南的一個區區小鎮,竟然有人識出本公子身份,閣下是想幫助這位少公子?願聞指教。”他已經承認他就是吟花公子西門千疊浪。

灰衣文士舉起酒杯淺飲一口,繼續道;“其實認識閣下的人不止寒儒一人,出你身邊這位少公子外,他一起來的大多數朋友都認識閣下,寒儒不想管閣下的事,隻是這位少公子聲音清越玲脆,寒儒不想閣下傷害他,請諒解!”

膏藥公子正是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吟花公子,西域幽靈宮二宮主西門千疊浪,他聞聽灰衣文士的話後,一時語塞,心念疾轉;‘我隻身踏進中原,沿途之中沒有人識出,怎麽今晚到這小鎮上,居然有好多人認識……’百思不得其解,他當然不知道他妹妹曾經在少林寺冒充過他,中原武林人士自然能辯認出他這身裝束和形像。

其他客人聽到吟花公子名號後,大多數人驚駭不已,店堂裏麵一時間噤若寒蟬,曲玲兒不以為然,暗自尋思;‘你吟花公子大不了與我描鳳哥齊名,但是你終究是黑道邪派,不如趁機讓描鳳哥教訓他一下。’想到此,她將端在手中的酒杯對準西門千疊浪道;“原來是西域蠻牛,沒什麽好談的。”說完,揚手將杯裏的酒水向西門千疊浪頭頂上劈頭淋下,然後轉身朝原桌奔回去。

酒水劈頭淋漓而下,西門千疊浪沒有想到她真敢出手,頓時一臉的狠狽樣,他沒有站立起身來去追趕青衣公子,而是端起自己桌上的酒杯,一口吸盡杯裏的酒,猛地張口,一股酒箭在他強大的罡元內勁催動下,直射向曲玲兒後背心。

曲玲兒的功力如何能夠抵禦吟花公子的勁功,眼看就要倒身在激射而至的酒箭之下,千鈞一發間,隻見白衣閃動,一個人縱躍酒桌而出,伸手在曲玲兒後背心硬生生擋住酒箭,酒箭在他掌中反彈而回,又直射向西門千疊浪,卻是劍南虹即時出手。

西門千疊浪略感驚詫,他這一口噴射出去的酒箭其實並沒有用多深的內勁,主要是想教訓一下青衣少年,沒有想到又出來一個白衣公子,不但輕易化解了他的酒箭勁勢,還巧妙地借力打力,反彈酒箭向自己攻來,他起身躲開酒箭,頓時精神抖擻,左手探臂抓起桌麵上的折疊扇插向背後衣領裏,身軀騰越,右掌化一道長長的流線型輕吐勁風,劈向白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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