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雪

輕枝

第十七章 金剛乘龍

書名:鳳吟雪 作者:輕枝 字數:25426

“小子,不要想走!”不待台階上的三大長老發話,台下一旁的圓通大師已經指著劍南虹吼叫,他圓眼暴瞪,滿臉怒意,指著劍南虹繼續責叱道;“敝寺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說完,轉身對圓鑒,圓悟,圓慧,圓妙四位大師下命道;“再布下五行羅漢伏虎陣!”

達摩堂其餘四位大師得命,立即走出來,分站金,木,水,火四個方位,將中間的土行位置留給圓通大師,圓通大師並不急於歸站位置,而是又向外圍的金剛弟子發命道;“請動金剛大乘龍!”

圓通大師此命一出,台階上的三大長老頓時麵麵相覷,略顯失態,所有的少林寺僧人都顯示出驚慌失色的神態,金剛弟子們也顯得不知所措,焦急的目光一起望著台階上的三大長老。

圓通大師盛怒至極,威嚴逼人,見金剛弟子們疑遲不動,猛地一跺腳責備道;“還不快去!”

金剛弟子們見台階上的三大長老未加阻攔,立即有四個金剛弟子往大雄寶殿走去,圓通大師平時在寺裏就有點我行我素,盛氣淩人,肆無忌憚,少林寺上上下下的人都讓他幾分,一則他身兼達摩堂首席大師,威望顯彰,二來他主要是掌門方丈弘豐長老的首席掌門弟子,大家看在掌門方丈的麵上,自然都避讓他幾分。

天下英雄聳然聽聞圓通大師的話,頓時鼓噪起來,要知道少林寺‘金剛大乘龍’為天下奇異兵器之首,也為少林寺鎮寺之寶,寺院明確規定,如不遇凶惡魔頭,或是滅寺危難之災,是不準輕易請出來的,而圓通大師隻為顧及自己顏麵,不顧寺規,強行請出鎮寺神兵之寶。

監寺長老弘奘對圓通大師沉聲勸阻道;“圓通師侄,這恐怕不妥,你身為達摩堂首席大師,又為本寺掌門方丈的首席掌門弟子,你應當清楚本寺的規矩,更知道擅自請出本寺重寶的後果?”

圓通大師不以為然,板起臉冷冷回答道;“家師出關後,一切後果由貧僧自行成擔!”

四個金剛弟子恭恭敬敬地捧著金剛大乘龍來到圓通大師麵前,以此可以看出,少林僧人出對它尊敬外,它本身的重量也很沉重,金剛大乘龍為牛筋銀線烏金絲混合編織,穿著的一百零八顆佛珠,佛珠為烏金,玄鐵,精鋼混合煆鑄水磨而成,小的如蛋丸般大小,大的如碗缽,而且一顆略比一顆大,依序增大,最小的佛珠上有一個風孔,依次排列增加風孔數量,直至最大的一顆佛珠上就有一百零八個風孔,這些風孔根據佛珠的圓徑重量,再以禪宗大神乘數計算而定的,加以大宇宙雷音功催動它,就可以顯示出雄霸無比的威力來,所以它被尊為天下奇異神兵之首。

圓通大師恭恭敬敬接過金剛大乘龍佛珠,然後轉身目視劍南虹,有持無恐地道;“小子,你若在敝寺大乘龍陣裏平安過完二百招,貧僧不但恭送你走人,而且還親手將公孫施主交給你。”

劍南虹畢竟年青,仗持氣血之勇,爽朗回答道;“本來貴寺突遭事端,學生不便再打擾,既然大師一意孤行,強行留人,學生就幹脆再見識一下貴寺的五行乘龍大陣,大師不要吝嗇,有什麽盡管使出來,讓學生長一些見識。”說完,從容走進五行羅漢伏虎陣。

圓通大師見劍南虹走進陣中,眉頭不禁輕輕抖動幾下,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飛快掠過臉部,他趕緊站進陣中的土行位置,雙手穿進大乘龍佛珠裏麵,烘動丹田氣海運起雷音功,一時間,僧袍鼓起,周身功勁貫注,圓通大師雙臂一揚,大乘龍佛珠成圓形狀拋向空中。

圓通大師威武盡顯,雙臂輪揚,急速旋轉,雷音功真力引動,大乘龍佛珠被雷音功勁功貫注,急速旋轉,漸漸脫離圓通大師手掌,自行盤旋在空中,陽光下,玄青色中帶有萬點閃爍的金點,宛若一條騰躍在空中的烏龍,同時,佛珠風孔發出呼嘯聲,陣陣如雷霆般轟嗚,聲振長空,氣壯山河,大乘龍風孔發出的勁風銳氣直將站得好遠的群雄們衣衫吹得撩起。

其餘四位大師同時發動雷音功,聲勢更為雄壯猛烈,五行羅漢伏虎陣淩駕著金剛大乘龍,再次滾滾催動。

觀看的男女老少群雄們無不驚歎金剛大乘龍的威猛,但更為羅漢伏虎陣中的弱冠少年捏一把汗。

劍南虹的長發和衣襟被羅漢伏虎陣的滾滾勁風吹得呼呼撩飛,但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很大,任憑那勁風急厲,卻不能使他的眼睛瞳孔收縮絲毫,驀地,描鳳公子移動身軀,展開套路迎戰五行羅漢伏虎陣。

一場空前大戰激烈進行著,金剛大乘龍盤旋在空中,已經將五行羅漢伏虎陣的上空罩住,圓通大師時而縱身躍起,發功催動大乘龍,時而帶動五行羅漢伏虎陣頻頻向陣中的劍南虹發起攻擊,四位大師緊隨圓通大師調動,彼此間緊密配合,互補方位,群策呼應,圓通大師占據土行主位,鎮定指揮,五行羅漢伏虎陣漸漸縮小,空中有大乘龍罩住上方,地麵有五位大師發起猛烈的攻擊,可謂上有天羅罩住,下人地網收攏,銅牆鐵壁之堅,連蒼蠅也插翅難飛。

數道力沉威猛的雷音功交織混合成一體,勁勢如洶湧的洪峰,排山倒海,又如雷霆霹靂聚集在一起,雄壯罕見,陣中隻見五位大師依次連續揚掌擊敵,道道雄渾的陽剛勁力破空呼嘯,聲震大地。

陣陣雷嗚電閃的五行羅漢伏虎陣裏,盡是僧袍飄蕩,黃影晃動,已經將劍南虹的白衣身影掩沒,但觀看的群雄們明白,雖然看不見劍公子的身影,但五行羅漢伏虎陣既然在運動,大師們在揚掌發勁,那就說明南秀公子活著在陣裏沒有倒下,此時群雄們無不對這位年少的白衣公子欽佩得五體投地,自問麵對如此雄猛的五行羅漢伏虎陣,誰能堅持得過十招。

劍南虹身陷五行羅漢伏虎陣裏,四麵八方盡是大師們密集的雄猛陽剛勁功殺程,稍有絲毫之差,就會立刻葬身陣裏,因為在圓通大師的指揮下,五行羅漢伏虎陣已非一般的比武演練,已經顯示出凶猛的殺機,劍南虹在師門的紫霄武學‘千鈞太極如意玲瓏功’功法裏麵,專門習練過破解五行羅漢伏虎陣及金剛大乘龍的招式,熟悉它的套路,知道它的長處和弱點,所以才敢貿然進陣,當然也有點年青氣盛持勇,但是一進陣裏麵接觸金剛大乘龍,劍南虹才知道它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它比先前沒有金剛大乘龍的五行羅漢伏虎陣要厲害十倍,自己仗持內家絕頂輕靈的身法和精湛的內功才能勉強支撐。

圓通大師主持大陣,原以為仗持大乘龍之威力,幾下就可以拿下這毛頭小子,不料五行羅漢伏虎陣滾滾催動,招式已近兩百招,而且都是凝聚威猛的陽剛勁功的雷音掌擊,居然還未將這白皮嫩肉的小子擊倒,心中沉不住氣,浮躁起來,一咬牙,一式‘金剛淩雲’,縱身躍至空中,雙掌伸進旋轉著的大乘龍佛珠圈裏,勁力猛吐,按住佛珠直往地麵上的劍南虹頭頂至胸脯部位猛撞下去,其餘四位大師見狀,紛紛雙掌凝聚勁功平推而出,迎合著大乘龍,從空中到地麵各個方位角度封鎖死敵手,匯集少林上乘的絕頂勁功,雷霆一擊,這也是大乘龍的淩厲絕殺‘小雷霆’。

金剛大乘龍佛珠,急速旋轉,銳風呼嘯,宛若雲中烏龍直掠地麵,青玄色澤裏閃鑠的金點,更加如萬道光芒,刺人眼目,群雄人堆裏麵有見識廣博的年長者驚呼道;“金剛大乘龍絕殺‘小雷霆’。”

群雄們聞言,幾乎不忍心觀五行羅漢伏虎陣裏麵的慘狀發生,也隻怪這少年不自量力,劫數難逃。

台階上的弘奘,弘渡,弘釋三長老見狀,知道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紛紛閉合上眼睛,暗誦佛經,為少年亡魂超度。

‘轟’,雷霆一擊,響聲震耳,大地顫動,大乘龍仍舊旋轉盤踞空中,五位大師迅速分開身軀,各歸原位,一齊注目場地中央,看看那少年被擊得何等粉身碎骨。

少年公子白衣飄飛,完好無損地站立在陣中央,五位大師頓時驚駭得瞠目結舌,容顏慘變,如此巨大的勁功匯集一擊,這少年居然完好無損,莫非他有魔法不成?

其實剛才雷霆一擊,巨力狂湧,各個方位角度都被封鎖住,根本無路可逃,劍南虹是在那圓通大師動擊的大乘龍與四位大師的八隻手掌匯合一致拍到時,猛然將身軀蜷縮成一團,貼近地麵,他武當紫霄武學的柔術功夫已達柔軟無骨的境界,才算躲過這一劫,同時他也運功護住周身百骸,隻是受一點波及震動,不至於受傷。

群雄們清醒過來,都為少年公子能夠活著而大聲揮臂呼喊,台階上的監寺奘長老似乎看出了什麽,喃喃自語道;“因果報應,循環輪回,少林今日劫難,隻怕從此一蹶不起。”待要出口阻止圓通大師,但是已經來不及――

圓通大師數次失手,老羞成怒,引吭發出一道厲嘯,嘯聲雄渾厚實,穿越天空,振顫大地,立刻將寺裏麵所有的聲音一起蓋覆,這是少林佛門‘獅子吼’,群雄裏麵好多人立刻用手捂住耳朵,否則功力淺薄的人就要被這嘯聲震得五腑崩裂,七竊流血。

雄渾的嘯聲裏,圓通大師再度彈身縱起,雙掌催動大乘龍,同時身軀穿過佛珠圈裏,至大乘龍上麵,身軀突翻,頭朝下,腳朝天,雙掌猛然重疊,一下子按住飛快旋轉的佛珠裏麵最大的一顆佛珠,大乘龍龍首,一式‘佛光普照’,再襲陣中央的劍南虹。

其餘金,木,水,火位置的四位大師立即策應,人人也是雙掌重疊,一起再次匯集雷音神功,拍向劍南虹,這次表麵上看,動作更緩慢疑遲一些,聲勢也較上一次平和一些,但聚雷隱隱待擊,鋒芒逼人,這是大乘龍絕殺裏最厲害的一式‘大雷霆’,五位大師人人孤注一擲,掌鋒裏隱含畢生功力,而且動作緩慢,擊殺敵手的精準度更高,小子,這次看你往那裏逃?

風呼雷動的‘大雷霆’迫敵眉睫,瞬間就要作雷霆一擊,天下沒有任何一個高手能夠承受它一擊,劍南虹自然知道它的厲害,不待五位大師吐出掌力的一刹那,少公子突然飛身縱起,翩若翔鳳,硬生生迎向大乘龍龍頭,左手發一掌虛式,右手扣住腰間軟劍劍柄,拇指按處,準備啟動機簧,‘禽王小天罡’軟劍隨時準備迎擊大乘龍,他隻須用鳳展劍術中的絕殺三式,不但可以躲避‘大雷霆’的擊殺,而且還可以乘勢用鋒利的軟劍毀去金剛大乘龍佛珠,因為鳳展劍術的最後絕殺三式就是針對‘大宇宙雷音功’和金剛大乘龍的。

圓通大師見劍南虹不識厲害,徑直向自己駕馭的大乘龍迎來,心中暗喜,將龍頭佛珠方位對準對方心窩,勁力猛吐,將畢生功力傾瀉貫出,大乘龍佛珠發出一陣奇異的銳嘯,破風直擊向劍南虹心窩。

不知道是圓通大師不明白劍南虹敢於在此最危險的時刻迎向大乘龍的目的,還是他為洗恥自己數次失手的顏麵,於什麽都不顧,就在那一瞬刹,禽王小天罡軟劍就要脫鞘而出,劍南虹腦海裏電光般閃過一個念頭;‘小天罡軟劍一出鞘,大乘龍立刻就會被揮斬成數段,少林寺鎮寺之寶毀於一旦,那麽少林派就會與武當派結成天大的仇敵,名門正派相爭,更相助於魔宮,幽靈宮等邪教的崛起和強大,武林中隻怕真正是永無寧日了……’

他這一仁慈之念閃過,握劍的手自然疑遲,大乘龍龍頭佛珠已經抵近胸前,‘砰’一聲巨響,劍南虹身子猶如斷線紙鳶,輕飄飄飛向空中,一線長長的血箭也隨著他的身體衝灑空中。

南秀公子的身體落在寺裏的草坪上,臉色青灰煞白,嘴唇口邊至胸腹周身盡是血跡斑斑,已經不省人事。

站在側旁邊的薑夙願,人群裏麵的蒙迪一行人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一起衝向劍南虹。

不待眾人靠近,台階上黃影閃動,監寺弘奘長老從台階上一個長距離飛縱,身軀如驚鴻般快速,已經穩穩落在劍南虹身旁,大袖展處,左手指端連點劍南虹身上數大穴位,並用兩指捏開他嘴唇,右手急速喂進兩顆少林秘藥丸‘九轉還陽大金丹’,這是少林寺獨絕的跌打金創藥丸。

薑夙願上前蹲下身,想抱起劍南虹,弘奘長老忙搖手阻止他,又伸出兩指搭在劍南虹手腕脈搏上,細察他脈象。

此時,圓通大師已經收下金剛大乘龍佛珠,將它交給金剛弟子送回大雄寶殿內閣,他站立在一旁,看著對手已經被自己擊斃,一口惡氣總算消除,臉上不禁流露出欣慰的得意笑容。

弘奘長老輕輕放下劍南虹手腕,重重歎口氣,對薑夙願道;“劍施主已被大乘龍傷及內髒五腑,雖然無性命之憂,但可惜他一身功力今後隻怕就作廢了。”說完,他起身踱步來到圓通大師麵前站定。

薑夙願,蒙迪等所有人的眼睛都充滿氣忿,一齊怒視圓通大師。

弘奘長老麵色嚴峻,對圓通大師恨恨地問道;“你以為你真贏了?”

圓通大師忙辨解道;“師叔,您不知道這小子多囂張,根本不把我少林派看在眼裏,對這種狂妄之徒,師侄肯定要教訓他。”其實他內心好生奇怪,心念疾轉;‘大乘龍龍頭直接擊他胸脯上,實實在在,自己又是傾盡平生功力的,這小子居然還活著。’

這時,弘渡,弘釋長老也從台階上走下來,來到劍南虹身旁,一同察看傷勢。

弘奘長老瞪了圓通大師一眼,不屑地道;“你擅自請出金剛大乘龍,老僧不想追究你,待你師傅出關後,你自行向他解釋,老僧隻想對你說,其實你輸了,輸得很慘,而且幾乎連金剛大乘龍都毀了。”

圓通大師聞言,臉色驟變,不滿地道;“師叔莫非對晚輩有偏見,何以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

弘奘長老麵呈慍怒,繼續厲聲道;“你剛才用大乘龍直擊對方時,對方被你逼急了,出自本能進行拚命抵抗,所以他縱身迎向你與大乘龍,你知道他將會發出什麽招?”

圓通大師一陣冷笑,輕蔑地譏諷道;“他在我大乘龍的神威轟擊下,已成強弩之末,能發出什麽招?”

弘奘長老略頓片刻,加重語氣道;“他本來可以使出一式強招,而且這式強招是專門破解金剛大乘龍的,但是這招至一半,這位施主突然醒悟,為保全少林寺聲譽,他強行忍住招式不發,所以才被你擊個正著,否則金剛大乘龍此時已經毀在你手上。”

圓通大師那裏會信師叔的話,不由笑出聲來道;“師叔說的真是天方夜覃,他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能用什麽招式破解我威震天下的金剛大乘龍?”

弘渡,弘釋長老已經察看完劍南虹傷勢,來到圓通大師麵前,倆位長老板著麵孔,用責備的眼光看著圓通大師。

弘奘長老感慨地長噓一聲,抬起頭來遙望天空,情緒顯得激動地道;“他的手已經握住劍柄,他若出招,你一點防備都沒有,你一心隻想擊殺他,天下人都知道,描鳳公子腰間配備的是‘禽王小天罡’軟劍,那可是武當派紫霄宮的鎮殿神兵,與我金剛大乘龍一樣齊名,各為陽剛,陰柔內外家奇異神兵之首。”

圓通大師滿臉驚詫神色,心中暗忖;‘難怪在擊中那小子的時候,他右手一直護在腰間,原來是想拔劍,也難怪小雷霆奈何不了他,而大雷霆又這麽輕易就一擊得手。’口中仍然不服,傲然回答道;“就算他‘禽王小天罡’出鞘,難道就能當得住我大雷霆轟天一擊?”

“小天罡軟劍為內家總匯精髓,它所蘊藏的威力難以估量,據傳鑄劍者布有七隻銅巨爐,按北鬥天罡排列,鑄劍三十六年,每遇雷電而蘸火,千錘百煉,幾經淬礪,吸盡雷電精焰,因為按北鬥天罡方位鑄鍛,又因為其劍葉柔韌薄如蟬翼,套路輕盈靈巧,縱橫天空,故名‘禽王小天罡’,可以想象它的劍氣鋒芒是何等霸淩。”知客堂司儀弘釋長老在一旁補充解釋說道。

兩百年之前,武當紫霄宮一代掌門璿璣了道長,自謂紫霄劍路已達千仞之顛,殺遍南七北六十三省無逢敵手,最後帶著他的一個弟子來到少林寺,單劍挑戰少林寺,他一支劍出神入化,連破十八金剛陣,五行羅漢伏虎陣,又數敗幾大長老,直殺得整個少林寺大地顫抖,僧侶們個個膽戰心驚,無人敢應戰,最後少林寺掌門方丈請出金剛大乘龍,動展大宇宙雷音功,才將璿璣子降服。

璿璣子敗落失手後回到紫霄宮,耿耿於懷,不久撤手人寰,臨終前,曾經囑咐他弟子,說他反複細研總結失敗原因,已經找到金剛大乘龍和大宇宙雷音功的破綻,能夠一舉擊破大乘龍與雷音功,他遺留有秘笈,他死後,他弟子遵照先師遺囑,在武當山紫霄宮後峰七星嶺上布下七隻巨大的銅爐,按北鬥天罡方位排列,鑄劍三十六年,邊鑄劍邊參照先師遺留秘笈,習練紫霄功法‘千鈞太極如意玲瓏功’,這套功法分為內功技擊套路,劍術‘鳳展’套路,特別是劍術‘鳳展’套路中有破解大宇宙雷音功與金剛大乘龍的獨絕招式。

弟子邊鑄劍邊習練秘笈,同時參悟深透後又不斷修改完善秘笈,因為他曾經隨先師出征南北十三省,親眼目睹天下各門各派的武術精髓,又眼觀少林寺整個戰局的全過程,他也是璿璣子萬裏挑一遴選出來的弟子,自然是天賦稟異,慧根俱靈,又得師傅悉心嫡傳,武學造詣已非同尋常,三十六年後,‘禽王小天罡’軟劍鑄成,劍葉薄如蟬翼,清冰絢爛,陣陣精焰輕掠劍葉,鋒利無比,劍路也已經練成,但是軟劍達不到秘笈裏所記載的效果,因為內功還沒有達極峰之顛,軟劍就不能發揮出它的潛力神威,必笈裏麵記載,‘千鈞太極如意玲瓏功’練到極峰頂顛時,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奇跡效果,隻有這個奇跡效果出現後,軟劍才能發揮出潛在的巨大威力,這個奇跡效果一直沒有出現,弟子也因為含恨鑄劍練功,精疲力竭而亡,他死後,‘禽王小天罡’軟劍就成紫霄宮的鎮殿神兵供俸著,武當派每代都遴選出傑出的精萃弟子專門習練‘千鈞太極如意玲瓏功’,但是一直沒有出現什麽意想不到的奇跡效果,也就成為武當派武學上的一個謎……

弘奘長老手捋項下銀白胡須,搖頭感慨地道;“一個初現江湖的弱冠少年竟然能深明大義,臨危不顧生死而顧全武林大局,一個禪門密宗裏修為數十年的得道高僧,為保全自己臉麵,幾乎有點不擇手段,丟盡少林臉麵,哼,今日之事真是樣樣怪哉。”說完,不再看圓通大師一眼,再次彎腰察看劍南虹傷勢。

戒律院弘渡長老揚起手,高聲叫道;“戒律院弟子!”倆名戒律院弟子手執兩根金黃色的六尺木棍立即來到弘渡長老身後,金黃色的六尺木棍為戒律院執法器械,象征少林寺無上權力。

弘奘長老看看劍南虹傷勢後,不住低聲歎息,劍南虹身邊圍著好多人,薑夙願蹲下身將劍南虹緊緊摟抱在懷裏。

‘狂書生’林嵐從人群裏麵擠出來,手指著弘奘長老的鼻梁責問道;“大長老,劍公子不過是你們貴寺作一般比武切磋,你們那個不成器的圓通,蠻橫持強,無法無天,竟然擅自請出鎮寺神兵將劍公子傷成這樣,您還不趕快出手施救?還有難道放任那圓通胡來,不加以處罰,這還算什麽天下第一派?”

弘奘長老一點不生氣,不住點頭承認道;“施主說得對,都是敝寺疏於治理,罪在敝寺,隻是劍施主傷勢很重,掌門方丈閉關未出,靠老僧與幾位長老醫治起來療效甚慢,老僧得指點劍施主另尋名醫治療。”

弘渡長老驀地一聲沉喝道;“達摩堂圓通,圓鑒,圓悟,圓慧,圓妙聽命,本長老現將你們收歸戒律院,麵壁思過,待掌門方丈出關後再作懲處發落。”

達摩堂五位大師立即被戒律院弟子押往戒律院,圓通大師不服,想竭力申辨,倆名戒律院弟子將金黃木棍架在他脖子上,圓通大師縱是暴跳如雷,但是到底不敢擅越金黃木棍,隻得垂頭喪氣地跟隨去戒律院。

弘奘長老移目望望寺外的少室山峰巒,對薑夙願語重心長地指點道;“嵩山後峰有座白雲庵,庵主妙玉師太,出家前為已故的嵩山藥王後裔,深得其父嫡傳芪黃醫術,堪稱杏林奇葩,而藥王生前卻是敝寺掌門方丈的常客,常與方丈一起細研武學醫理,我佛門大宇宙雷音功和金剛大乘龍功路數也是聽取藥王在方位與吐納方麵的參詳下更加完善,所以她熟悉雷音功和大乘龍功法,如若她出手施救,療效最好不過,隻是這位師太出家後,性情冷漠孤僻,不再顯示她的芪黃醫術,薑施主不妨將劍施主背去碰碰運氣,這位師太有個習慣,每天日落黃昏時,必站在懸崖邊眺望夕陽晚景,這個時候求助於她,太好不過,薑施主要多一些耐心,她若要問誰告訴她的地址,施主盡可說敝寺的弘奘老衲。”

“多謝長老指點迷津!”薑夙願聽得有藥王後人能夠救治劍公子,趕緊將劍南虹背在背上,向弘奘長老與蒙迪等人辭行。

蒙迪不放心地拉住薑夙願道;“薑大俠,在下派劄依爾,勒西與你同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他本想叫青燈,銅燈二位大師,但是二位大家在府邸照顧駱常青沒有同來。

“不行,”弘奘長老忙搖手阻止蒙迪道;“出家人喜歡清靜,人多去了反而礙事。”

薑夙願獨自背著昏迷不醒的劍南虹,辭別眾人,邁出少林寺大門,徑直往寺後山峰尋路登上。

白雲庵座落在嵩山後峰上,萬仞峭壁峰顛,白雲悠悠盤繞山腰際,峰顛上古鬆碧翠,蒼柏鬱蔥,庵院不大,白牆粉壁,門前四周綠草茵茵,密林樹梢上雀鳥啼叫不休,清靜安謐。

薑夙願背著劍南虹找到白雲庵時,日頭已經西偏快落山了,薑夙願按照長老的吩咐,將劍南虹平放在樹林前的草地上,靜心等候妙玉師太出來觀看夕陽晚景,峰顛之上空氣清新,山風吹來,使人精神頓爽,但是薑夙願心中焦急,身上額頭仍然不禁層層出汗。

看看日落西山,庵院大門悄然打開,一位中年尼姑走出門來,中年尼姑秀眉微蹙,略帶淡愁,膚色白皙,身材勻稱高挑,灰色的僧帽僧衣,有一種超脫塵世的清純,她出門時匆匆瞥了一眼草地上的陌生人,然後徑直走到山峰懸崖邊站定。

尼姑在峰崖邊靜靜站立,遠眺西山的夕陽,雙手輕輕搓動著胸前的檀木佛珠。

薑夙願不敢驚動打憂她,隻在遠處耐心地等候,待尼姑觀賞了一陣夕陽黃昏的晚景後,薑夙願才上前到她身後,雙膝跪地叩首道;“江湖後進末學謁見師太!少林寺達摩堂大師們竟為一點顏麵爭鬥,動用金剛大乘龍將在下朋友毆成重傷,危及生命,萬望師太慈悲為懷,妙手施救,救回在下朋友的性命。”

尼姑似未聽見,毫無反應,薑夙願隻得長跪不起,隔一段時間後,薑夙願再次重複叩首謁見。

尼姑還是毫無反應,西邊的夕陽映紅了半邊天空和峰崖,絢麗壯觀,尼姑的背影輪廓也溶入夕陽的晚霞中。

夕陽慢慢墜落天邊,殘霞漸盡,薄暮襲來,山風陣陣勁吹,薑夙願數次叩首謁拜乞求,尼姑始終無任何反應,薑夙願隻得站起身來,仰天一聲悲戚的長歎,步履沉重地慢慢回到劍南虹身邊。

薄暮夜色中,南秀公子靜靜地躺在草地上,清秀的俊麵慘白如土,混合著血跡,使人有點不忍目睹。

乞求無望,一代聲威顯赫的年青奇俠就此將撤手人寰,薑夙願伸手摸摸劍南虹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回想剛才監寺宏奘長老不是說劍公子還活著嗎?想來隻怕是長老在寬慰他??????望著公子的身軀,浪子隻感覺心如刀絞般疼痛,萬分傷感,飽含著從不輕易流出來的淚水猛然間奪眶傾瀉,他雙膝跪在劍南虹身前,師仇未報,十年來流離顛沛飄泊,而今又連累劍公子傷及生命,想到傷心處,不禁振臂高呼道;“公子,江湖武林多需要你這種奇材來維護正義,都怪在下不好,竟為了一個女人讓你喪失性命,你若這樣去了,我‘傷心浪子’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就讓咱們倆人同赴黃泉吧!來世再做兄弟朋友。”

聲音嘶裂淒厲,哽咽悲哀,縈繞在峰崖上空,四穀回應。

“你就是隻為一人傷心,隻為一人流淚的‘傷心浪子’?”一個平靜細脆的聲音在薑夙願身後響起。

薑夙願聞聲,驀地回首,隻見尼姑師太已經不知什麽時候站立在他身後,也許他太悲傷痛楚,師太的到來竟然一點不知,他趕緊返身叩頭再拜道;“正是未學後進,萬望師太大發慈悲,救在下朋友!”

師太伸手扶起薑夙願,安慰道;“你的癡情執迷已經向世人證明了你的情感專一,你的淚水不但隻為心愛的人流,也為朋友流,說明你還有一顆高尚的心,放心吧,貧尼不會不管,貧尼就是妙玉,一定是少林寺的弘智,或者弘奘長老告訴你貧尼的住址的,倆位長老果真是菩薩心腸,也算是施主與貧尼有緣吧。”

待薑夙願起身後,妙玉師太從懷裏摸出一支細小的銀針敏捷地紮在劍南虹胸前‘檀中’穴位上,再纖指輕舒搭在他手腕脈搏上,仔細診斷。

薑夙願大氣不敢出一口,站在旁邊著急地觀看。

細察一陣後,妙玉師太才悠悠開口道;“這位少施主果然是被少林寺大宇宙雷音功與金剛大乘龍佛珠神兵中最厲害至極的大雷霆功所傷,好在這位少施主身懷絕頂的內家功夫,功力精深,他現在是身受內傷後自然而采用的龜息方式,鼻息綿綿細長,一般人很難察覺,這也是百年來唯一能夠在雷音功和金剛大乘龍神兵攻擊下而活著的人。”說完,放下劍南虹手腕,吩咐薑夙願道;“小心將少施主抱進庵堂。”

妙玉師太在庵堂內堂裏麵,立即召集其餘四個師太,準備合五人之力對劍南虹醫治,她吩咐薑夙願道;“薑施主盡可放心,貧尼現在將與其她四位師太聯手,合五人之力演繹‘五宮梅花陣’,用一百零八支銀針打透劍施主全身穴位,合五人之力逼出他內髒和百骸中瘀血,再動功療傷,整個過程需要三個時辰,之後靜睡三日,就可以完好如初,門前有一壇酒,薑施主可以慢慢亨用,都說浪子一生離不開酒,不知對不對?把好門,不要驚動內室。”

薑夙願心中充滿感激,連說道;“謝謝,師太大恩大德,浪子沒齒難忘。”說完,趕緊遵照師太吩咐,走出內堂,掩好門,就坐在門前,門前果然有一壇酒,就將那一壇酒打開,慢慢品飲。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黑夜漫漫,內堂裏麵靜得鴉雀無聲,但讓人感覺得到裏麵氣流密布,縱橫旋轉,不低於一場激烈的大戰。

薑夙願內心好生感動,同時也深為震憾,畢竟是藥王嫡傳後裔,不但芪黃醫術高超,而且運布起的罡流氣場強大充實,好精深雄厚的純正內勁,難怪弘奘長老說少林寺裏的大宇宙雷音功和金剛大乘龍功法是依照藥王生前吐納方麵的參詳下更盡完善,今日得見藥王門的功夫,果然一點不假,但是這一場施救下來,肯定要耗盡師太們真元。

直待子夜以後,內堂門打開,薑夙願趕緊進去,返身掩好門,內堂裏麵四周檀香繚繞,香氣飄溢,五位大師按梅花五宮方位坐定,人人閉目靜坐,臉麵慘白,看樣子耗盡真元內力,幾乎接近脫虛,而五宮方位中的劍南虹盤膝坐著身子,臉色已經出現紅潤。

薑夙願不敢出聲打擾,靜靜地站在一旁,妙玉師太突然開口道;“劍施主傷勢已無大礙,你將他移至內堂對麵的廂房裏麵,需得靜睡三天,到時自然會醒,醒後再吩咐他自行運功舒通百骸經絡,自可恢複如初。”聲音弱細,顯然師太耗損真元過重,急待恢複。

薑夙願趕緊照吩咐劍南虹抱起走出內堂,掩好門,以免影響師太們運功恢複真元,內堂對麵的廂房亮著燈,有小尼姑迎接住他一同將劍南虹安置在廂房的床上,又端來熱水替劍南虹擦洗幹淨身上的血汙班跡,換下他的白色的整套衣襟,拿去漿洗,原來師太早就安排好一切。

兩天來,薑夙願寸步不離劍南虹床邊,他的飲食自有小尼姑送素齋來,兩天後的薄暮黃昏,劍南虹突然睜開眼睛醒來,薑夙願見劍公子醒來,大喜過望,忙將他扶起靠在床沿背上。

南秀公子睜開眼睛,瞳孔裏麵漸漸浮起神采,薑夙願湊近他耳釁說道;“劍公子,你剛剛傷愈醒來,快照師太吩咐,烘動丹田氣海,運氣通行周身百骸經絡。”

劍南虹一臉茫然神態,不知身在那裏,還是趕緊照薑夙願的話做,盤膝坐定,雙目微閉,舌頂上齶,溝通天地之橋,然後引用罡流真氣以大雁功法運行全身百骸經絡數遍,再運行‘千鈞太極如意玲瓏功’,最後將真流罡氣聚匯丹田,少頃,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恢複如常,神采奕奕。

薑夙願好生高興,忙道;“劍公子一定餓了,在下去弄一點吃的來。”說完,急匆匆地走出房去。

不一會,薑夙願端著一個方木盒,盒裏麵有兩碟素菜和兩碗稠粥走進房來,還有已經洗幹淨的衣襟,劍南虹一見飯菜,頓時感到肚腹空空,饑餓難忍,趕緊起床穿好衣襟上前接接住木盒,然後放在桌上,狼吞虎咽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稱讚道;“這小磨豆腐和這蘑菇簡直太香了,還有這米粥也太香了,簡直難以形容。”

薑夙願在旁邊笑道;“劍公子,你重傷初愈,兩天未進食物,現在隻先吃一點米粥,慢點吃。”

片刻,劍南虹就風卷殘雲地將飯菜吃得幹幹淨淨,然後伸伸懶腰,神行好像似吃了一餐宮廷宴席般充實。

看著劍南虹這般模樣,薑夙願更忍不住笑出聲來道;“看樣子一定沒有吃飽,不過現在一次不宜吃得太多,忍著點吧。”

“這麽說學生已經昏睡了兩天?”劍南虹驚奇地問道,他的思路也已經恢複完好,兩天前少林寺的一場大戰清晰地映在眼前,隻是沒有想到已經過去兩天。

薑夙願忙將他受傷昏迷後兩天來的生死離奇經曆源源道出,聽得劍南虹時驚時乍,不住地歎息道;“弘奘長老武學也深不止底,一眼就識透學生當時的意圖,也好在學生當時醒悟得快,識得大體,否則金剛大乘龍已經被毀去,隻怕少林寺跟著就會調集門派中高手,前往武當山問罪,到時兩派之間會殺得天昏地暗,後果不堪設想。”說到此,他又站起身來拉住薑夙願問道;“也幸虧這位妙玉師太妙手回春,學生才這麽快康複如初,兄台快帶學生去見妙玉師太,學生要當麵拜謝她。”

薑夙願正待點頭答應,門外響起輕微的叩門聲和一個尼姑的聲音;“倆位施主,師太在內堂等候。”

劍南虹與薑夙願倆人隨尼姑來到內堂裏麵,庵院內堂謐靜寬敞,居中供著千手觀音菩薩,香火旺盛,青煙嫋嫋,妙玉師太在房角一處紫檀木雲床上跏趺靜坐,雙目微閉,手裏十指緩慢地搓動一串佛珠。

薑夙願對劍南虹輕聲道;“這位就是妙玉師太。”

劍南虹忙上前在妙玉師太麵前整整衣衫,雙膝跪地,伏在地麵上口稱道;“江湖寒儒學生劍南虹謝過師太救命之恩,如此再造恩德,學生今生今世沒齒難忘。”

妙玉師太從雲床上站起來身來,睜開眼睛,然後伸手扶住劍南虹,笑吟吟地道;“少施主傷愈恢複之期比預料的提前一天,果非平庸之輩可比,也算在貧尼的計算中,出家人廣結善緣,普渡眾生,施主不必放在心上,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

一股輕柔的罡流暗暗將劍南虹托起,劍南虹不敢運功抵禦,隻好順其自然地站立起來身來,妙玉師太指指旁邊的空木椅,意示他與薑夙願坐下。

倆位少俠遵照師太意示,就在旁邊的空椅上坐下來,一位年青的尼姑為倆人送上兩杯香茗。

妙玉師太白皙的臉麵充滿慈祥和藹,她看看劍南虹,開口問道;“少施主靈根鳳骨,儀表堂堂,自是出至內家名門的精練磨礪,隻是貧尼不明白,施主年紀青青不可能韞藏如此精湛雄厚的內元真力,就是當今武當派六大清羽士與施主相比,隻怕也要退避三分,你身俱如此功力又怎麽能夠輕意地被少林寺大雷霆及大乘龍擊中?”

劍南虹一時話塞,要回答這樣一個提問,三言兩話是無法說清楚的,薑夙願見劍公子麵有難色,忙代為回答道;“師太,在下朋友為當今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鳳公子,武功自然深厚精湛,他與少林寺達摩堂的圓通大師比武切磋,圓通大師在連連失手的情況下,強行請出金剛大乘龍,運出雷霆攻勢,劍公子在被他緊逼無奈的情況下,本來可以乘勢奮力一擊,不但能夠破解雷霆攻勢,而且還可以用柔練神兵‘禽王小天罡’軟劍一舉摧毀金剛大乘龍,但劍公子顧及武林大局,猛然醒悟,猶豫中才被圓通大師得手。”

妙玉師太聽後點點頭,輕誦一聲佛號道;“阿米陀佛!圓通師兄也算我佛門中人,數十年來又是如何在修行?那弘豐掌門方丈素浮眾望,剛正嚴厲,又如何能縱容他弟子胡亂放肆?”

“弘豐掌門方丈近期在閉關修練,其他長老高僧們也是看在掌門方丈的麵子上,所以圓通大師才如此膽大妄為。”薑夙願忙解釋道。

“原來如此――”妙玉師太定定神才道;“難怪長老中有人指點你們來找貧尼。”

沉寂一陣,妙玉師太看著劍南虹,微笑說道;“少施主內功精湛深厚,又得我敝庵五位貧尼聯手布功,匯集勁氣洗練施主周身經脈百骸骨髓,這點傷對你已經沒有什麽妨礙,敝庵畢竟是修行之地,貧尼就不打算留你們了。”

劍南虹與薑夙願見師太如此說,趕緊起身抱拳向師太行禮告辭。

“施主且慢――”妙玉師太輕聲喊道,隨即伸手從寬大的僧衣懷裏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中看了看,神情鄭重肅穆,然後遞給劍南虹道;“這把匕首在貧尼這裏珍藏多年,今日拜托二位施主找到它的主人,把它歸還給他,貧尼早已隱遁空門,隔離塵世凡俗,但這把匕首確實貴重,乃家族門庭嫡傳後裔的信物,望二位施主費點心,替貧尼了一樁心願。”

劍南虹,薑夙願見師太說得鄭重,不由注目打量匕首,匕首刀葉薄而鋒利,呈月牙形狀,遊動著陣陣寒芒,逼人眼睫,刀橋手柄全為純金鑄造,護手刀橋鑄為一隻彩蝶展翅飛舞,精美雅致,確實為貴重罕見的匕首,價質不菲。

“彩蝶匕首!”薑夙願突然星目放光地驚呼道,他見識廣博,已經認出匕首的名稱,繼續解說道;“飛蝶劍門的獨傳信物,飛蝶劍門現任的掌門‘蝶影劍客’白聖武,現為中原河北的武林盟主,這匕首應該是他的。”

妙玉師太聞言,全身微微一震。

薑夙願目光投向師太,再想向她詢問什麽,妙玉師太已經回坐到雲床上閉目入定,輕輕搖手意示他二人出去。

劍南虹隻好把匕首放入懷裏,與薑夙願悄悄退出內堂,輕輕掩好門,二人徑直走出白雲庵。

時值夜已黑盡,滿天星鬥閃爍,夜風蕭蕭撲麵,劍南虹與薑夙願二人借著夜色,匆匆趕下山,因為山下還有蒙迪一行朋友在焦急地等待著他們。

快到山下時,少林寺偌大的廟宇在夜色星輝裏遙遙可觀,目望廟宇在黑夜裏起伏的輪廓,劍南虹猛然住腳,收住輕身疾勢,突發奇想,轉頭對也收住輕身疾勢的薑夙願道;“兄台,圓通大師等人必定以為學生已經喪身在金剛大乘龍之下,就是不死也至少是殘廢癱瘓,或者喪失武功,他們萬萬料不到學生此時還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少林寺附近,不如咱們就前去夜探少林寺,尋機將那公孫少傑擒獲。”

“不行,”薑夙願阻止道;“賢弟傷勢初逾,如果此去驚動少林僧人,難免又是一場惡戰,對賢弟的傷勢不利。”

劍南虹鳳目閃爍精焰,堅定地道;“咱們如果能夠單獨擒獲公孫少傑最好不過,他背後一定與天魔神秘宮有勾當,順瓜摸藤,如果能夠挖出一些魔宮的秘密太好不過。”說完,他又擺擺雙臂朗笑道;“兄台放心,學生得五位師太相助運功療傷,得益於她們內功真氣的輔佐,現在渾身的精力比以前強多了,當然,學生自會避免與少林僧人發生激戰,如果不能避免,學生也會小心些,畢竟也是在生死線上遊蕩了一圈回來嗎。”

薑夙願拗不過他,隻好歎口氣,與他一同改變路徑,向少林寺方向奔去。

倆人翻越過少林寺高聳的圍牆,蹬上廟宇房屋頂,伏身遊目四顧,此時的少林寺廟宇內寂靜無聲,偌大的寺廟房屋在星光黑夜裏幢影叢叢,漫無目際,偶爾夜風吹起,吹落枯枝上的殘葉,發出颯颯聲響。

偌大的廟宇,公孫少傑究竟藏身在何處?劍南虹,薑夙願二人毫無目的地四處搜索,黑夜裏,大雄寶殿主殿和其它偏殿主殿有供佛的香火燈光外,其餘僧侶們睡覺的廂房都閉門關窗,沒有燈光,一片漆黑。

不知不覺之間,二人竟繞過大雄寶殿主殿和一些偏殿,來到廟宇的後院,後院更為寂靜黑暗,廂房院宅更為稀疏,忽然,二人在房頂上發現一個院宅廂房裏麵有燈光,二人感到好奇,悄悄地縱身下房,在草坪上小心翼翼地移動身軀向有燈光的廂房窗戶靠近。

“什麽人,夜半三更,鬼鬼祟祟的?”身後不遠處響起一道低吼聲,聲音不大,但是音韻裏中氣十足,雄渾飽滿,使人聞聽起來不由膽顫身抖,二人一起回頭望去。

一個留有密濃須髯,個子不高,魁梧雄壯的老僧人就站在院宅草地裏對二人吼道,老僧人剛才可能在練功,屏氣入定後竟然毫無聲息,以至劍南虹,薑夙願二人在近距離裏都沒有察覺。

“鼠盜之輩!”老僧人看清二人是俗家人打扮,雙眉軒揚,蒼目怒睜,向二人遙空發出一掌,一股雄渾罡氣,宛若平地卷起滾雷,罩住二人襲來。

劍南虹知道老僧人功力高深莫測,僅憑這隨手發出一掌來看,就能與四大長老齊名,他知道薑夙願功力稍弱,還不能硬接這一掌,立刻運出勁功,搶在薑夙願身前接住老僧人的一掌。

饒是如此,掌勢的餘波及餘勁仍然震得薑夙願一個趔趄,連連後退,待站穩身軀後,舉目再看草坪上,劍南虹已經與老僧人激烈地搏鬥在一起,一個陽剛雄猛的掌勢,一個柔合軟綿的巧勁,勁風四溢,狂湧的氣流直逼得薑夙願連連後退。

“阿米陀佛!二位住手吧!”不知什麽時候,薑夙願身邊已經站定一位老僧人,向草坪裏激戰的二人勸阻道,聲音柔合充盈,如洪鍾般響亮,竟然將草坪裏打鬥的勁風搏擊聲一下子淹沒。

草坪場地裏的老僧人聞聽這道勸阻聲後,馬上收勢退出場來,雙手合什,低目垂首,靜靜站立在一旁,劍南虹也收勢站立在一邊,向勸阻發聲的老僧人打量。

勸阻發聲的老僧人靜靜站立著,暗黯的星光下,老僧人須眉俱白,童顏紅潤,滿臉慈愛祥和,身軀高大,有峰嶽屹立之威,黃色僧袍,紫金袈裟,神儀有遨遊宇宙乾坤之風采,使人望而不禁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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