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石窟有點奇怪,好象是個門衛似的,單獨一間,卻占著好大一麵石壁。
我有注意到,自從進了這段溫度低的地方後,兩側石壁上的洞窟明顯減少,要有,也是規模不小的大石窟。仿佛這邊住的人,地位要明顯比後麵小石窟住民高得多。
二狗脫離了隊伍,向著石窟走了過去。他有著對危險非常敏銳的直覺,這一點我從不懷疑。他既然去那間石窟,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我隨後跟了上去。
韓莉莎大聲說:“杜楓,你們倆幹什麽?”
我向著她招了招手,卻沒有停住腳步。
二狗站在那個石窟的門洞前,他的手電照著裏麵,卻沒有進去。我走近他的時候,發現他臉色發白,全身都在顫抖。
靠,什麽樣的場麵,能讓一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摸金校尉嚇成這樣?
韓莉莎跟了過來,她剛喊了一句:“申建設……”突然也瞪大眼睛,靜了下來。
我莫名其妙,抬起手電向門裏邊照去。裏麵的情景一目了然,一具屍體趴在地上,手臂前伸,仿佛要抓住什麽的樣子,卻終於無力抓住,就這樣氣絕身亡。
我拉了拉二狗,說:“怎麽啦?一具屍體而已,早死了好多年了。”
二狗罕見地沒理我,他呆了一會兒,伸手撿起門口的一隻馬桶包。然後他跨進門去,在那具屍體旁邊蹲了下來。
那個包明顯是死者的,我沒看到二狗帶著這樣的包。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轉頭看了看韓莉莎,用眼神詢問。
靠,我也真昏了頭了,二狗的事,我問韓莉莎幹什麽?我都不知道他怎麽了,韓莉莎怎麽又會知道?
可是,韓莉莎卻對我說:“杜楓,看地上,地上有字。”
我一愣,心說什麽字?
仔細一看,我如遭雷殛,作聲不得。
胖子湊上來說:“他怎麽啦?”
我機械地說:“二狗,快跑!”
胖子奇道:“瘋子你怎麽啦?我問你話呢,你讓二狗跑什麽?”
我說:“地上的字,就是這麽寫的。”
胖子疑惑地盯了我一眼,擠開門邊的韓莉莎,走進了石窟。立即,他瞪著地上的屍體,一動不動,滿臉不可思議。
韓莉莎回過頭,意義難明地看著我,說:“杜楓,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我特麽還想知道怎麽回事呢?地上寫著“二狗”,又不一定就是申二狗?世上叫二狗的多了去了,也許隻是巧合而已。
隻是二狗的表現,卻似乎可以說明,這絕對不是巧合。
我走進石窟,盯著地上那四個字。這是用利刃在石頭上刻出來的,時間應該很久了,二年?三年?誰特麽知道?
地上的屍體背上有很深的傷痕,應該是被利器所傷,肌膚還沒有完全腐爛,隻是失水嚴重,有變成幹屍的趨勢。
這裏的溫度低,剛剛我們走過的溫度變化地帶,可能是某種結界,貌似那些欽原和蟲巢僵屍不敢進入這個區域,屍體才得以保存完整。
我仔細瞧這具屍體,越瞧越覺得眼熟。尼瑪,怎麽回事?我怎麽會有一種認識這具屍體的感覺?這不可能啊?
我轉頭看了看胖子,說:“胖子,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象見過這個人?”
胖子慘笑了一聲,說:“瞎子。他是秦瞎子。”
我眼睛一下子瞪大,張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秦瞎子?秦金生?怎麽可能?!他明明死在C市龍泉驛洞窟之中,當時我們親眼所見。黃金甲蟲爬滿了他的身體,手雷爆炸,同歸於盡,屍骨無存。二狗第一次割開手臂,展現出血液的異狀,想要救他,卻終究力不從心。
軍方的定向爆破,將一切痕跡都掩蓋得幹幹淨淨,當然,也包括陷落在洞窟之中的秦金生。
可是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死上兩次?而且是在天南地北兩個完全不相幹的地方?
我和胖子一齊動手,把屍體翻了過來。看清楚屍體的麵目,我一跤坐倒在地,感覺特麽的特不真實。
這具死屍,的的確確是秦金生。連他標誌性的背頭,也基本保持完好。
這太特麽匪夷所思了!
二狗往屍體旁邊爬了幾步,呆呆地望著秦瞎子,一言不發。隔了良久,他抓住手裏的那個馬桶包,狠命地撕扯。直到手指甲被折斷,手指上流出鮮血,厚實的帆布包居然被他生生撕開,裏麵掉落了一地的零碎。
看著地上熟悉的黑驢蹄子、蠟燭、朱砂糯米……我恍然身在夢中,不敢置信。
二狗從一堆零碎中找出一隻老舊的懷表,顫抖著手打開。然後,他的牙關發出“咯咯”的撞擊聲,身子抖動得猶如風中的一片落葉。突然,這家夥痛哭失聲。
秦金生是他的師父,也是他的親舅舅,忽然間見著了屍體,就是鐵一般的漢子,失控也正常。
我在他旁邊蹲了下來,伸手搭著他的肩膀,黯然神傷。
秦金生也算對我慧眼有加,悉心栽培。他不但給了我玉佩,將我招進特別行動小組。而且他讓二狗賣給我的那本破書,和給司馬青蓮和胖子的不一樣,的的確確是江西派尋龍探穴的不傳之秘。這是在秦金生身死之後,我無意中收拾東西才發現的事情。
我搞不懂他為什麽要對我這樣特別關照,而且把事情做得鬼鬼祟祟匆匆忙忙,好象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長。
但料想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原因。
從這個角度來說,秦金生是我的引路人。他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傳給了我衣缽。他是我事實上的師父,也是把我帶進這一係列事件的始作甬者。
我陪著二狗,在那兒默默哀悼。我雖然都滿肚子的疑惑,卻都沒有急著打擾二狗。
二狗從小跟著秦金生,感情深厚。他平時就話少,秦金生死後,從沒見他哭過。壓抑得狠了,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顯然,關於秦瞎子,有著我和胖子都不知道的往事。
我眼睛望著胖子,說:“會不會……這人會不會是秦大師的孿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