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信問道:“我雖同意和你們走,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怎麽樣才能離開帝都呢。如你所說,禦衣衛已經把我府上包圍,我要怎麽金蟬脫殼?”
“這……”金牧抓抓頭發說道,“這也的確是一個問題。還需要找王爺和王妃商量一下。”
蘇信和金牧走出書房,見小榮正向著他們走過來,說道:“老爺,金將軍,少爺讓我過來告sù你們,他現在有事要出府一趟,讓你們在書房等他。”
“出府?”蘇信皺起眉頭,“既然知道外麵被禦衣衛包圍,怎麽還不老老實實在府中待著。”
“放心吧,他既然這麽說了,就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就別再杞人憂天了,好好的書房裏等著吧。”
就在蘇信和金牧繼續回書房喝酒的時候,蘇玉珩正帶著遇君焱偷偷跑到離蘇府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
遇君焱問道:“你要在這裏找什麽?”
蘇玉珩回答:“藥材。”
“藥材?什麽藥材?”
蘇玉珩道:“我在想,就算父親同意和我們一起離開,但是在天子腳下的帝都,他們要怎樣才能離開呢?”
遇君焱皺眉道:“這的確是個問題,況且現在他派了禦衣衛來監視蘇府一舉一動,若是一兩個人尚且好辦,若是一府的人離開,這麽大的目標確實很難不引人懷疑。”
“所以我要找一種可以不引人懷疑或者及時懷疑了也沒有人願意去查的方法。”
“不引人懷疑或者及時懷疑了也沒有人願意去查?”遇君焱一臉迷茫,“你是什麽樣的方法?”
蘇玉珩不再解釋,隻是繼續向前走著,一邊走還一邊彎腰扒拉著腳下的泥土,似乎在找什麽東西。忽然一個暗紅色的東西從泥土中漸漸展露出來,蘇玉珩的眼前一亮,急忙叫道:“君焱,快拿籃子過來!”
遇君焱拿著竹籃跑了過去,看著蘇玉珩小心翼翼的挖著什麽,湊出過去問道:“找到什麽了?”
“這個叫做棕菇。”蘇玉珩說道。
遇君焱看著它斑斕的外表,想起書中講過一般長得鮮豔的蘑菇都是有毒的,於是問道,“這蘑菇有毒?”
“沒錯。”蘇玉珩回答,“但是它的毒性非常小,即使誤食也隻是生幾天病,不會有性命之憂。通常在饑荒的時候,百姓們有時也會吃它來充饑。”
“那你挖這個做什麽?”遇君焱問道,“你要給誰吃?”
蘇玉珩一邊將挖出來的棕菇擦幹淨放進竹籃一邊回答道:“自然是給家裏人吃。”
“什麽?”遇君焱不解的看著蘇玉珩,“明知道有毒為什麽還要給家裏人吃?”
“因為我就是要他們中毒啊。”蘇玉珩解釋道,“你想想看,現在禦衣衛將蘇府看得這麽緊,但是有一種人的進出他們卻是怪不了的。”
“什麽人?”
“死人。”
遇君焱搖頭道:“你說得不對,即便是死人,在抬出宅子的時候他們也會驗屍的。”
“所以,我需要這些人有特殊的死法,讓禦衣衛不會去驗屍的死法。”
“哦?什麽死法?”
“傳染病。”
“傳染病?”
蘇玉珩點頭道:“不錯,如果死者是患上傳染病而死,那麽在他死後,身體裏的病毒傳染的速度和範圍都會加大,如果驗屍的話,在驗屍的過程中驗屍者很有可能也被傳染上這種病毒。”
遇君焱問道:“什麽病這麽厲害?”
蘇玉珩回答:“比如……天花。”
“可是如果得了天花的話,病人本身也是治不好的。”
“所以我想要研製一種du,使中毒者呈現出染上天花的症狀,然後詐死,這樣他們即便被運出府,禦衣衛也不會多做阻攔。”
“所以你要用這種蘑菇來研製du藥?”
“不錯。”蘇玉珩點頭道,“這種棕菇服下去後的症狀之一就是身上起紅色的斑點。”
“哦,這樣……”遇君焱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那上一次你說你起了疹子要臥床休息,要我天天喂你吃飯喂你擦身,也是用了這個東西?”
“額……”蘇玉珩頗為尷尬的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的說道,“有那件事麽?時間太久我都忘jì了。”
“你忘了我可沒忘!”遇君焱看他閃爍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想想他裝病的那些天自己像寶貝似的照顧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蘇!玉!珩!你竟敢耍我?!”
“什麽耍不耍,不要說得這麽難聽。”蘇玉珩心中暗暗責備遇君焱記性這麽好做什麽,嘴裏則以一副以大局為重的口吻說道,“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咱們先把棕菇帶回去,將藥製成,才能盡早使我父母離開帝都。”
遇君焱也知道現在不是和蘇玉珩追究誰騙誰的時候,拿著竹籃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從來時的小道偷偷向回溜去,不想走到蘇府外,卻被一個陌生的聲音攔住:“你們是誰?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兩個人的身子一僵,轉過身去,隻見對麵是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皮膚黝黑,臉上也像是很久沒有洗過一般髒兮兮的,一對眉毛雜亂無章的向上立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遇君焱和蘇玉珩還沒有想好要怎麽應對,隻能那個人再次質問道:“怎麽不回答?說!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被他再次一吼,兩個人反倒是清明了過來,蘇玉珩上下打量著那個麵相凶狠的大漢,用一種愛答不理的口吻問道:“你又是什麽人,在這裏鬼鬼祟祟的盯著我們做什麽?”
大漢皺起眉頭,他這麽一皺,兩條眉毛看上去就像是倒過來的八字,十分好笑,他還沒有開口,蘇家的管家就從府中走了出來,見到蘇玉珩和遇君焱,上前說道:“兩位表少爺你們可來了,老爺剛剛還念叨怕是你們許久不來迷了路,讓我到外麵迎你們呢。”
管家走過去接過兩人手中拿著的東西,然後用狐疑的眼神看著那個大漢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個人經他這麽一問,似乎也沒有再隱瞞的意思,亮出了腰間掛著的腰牌,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禦衣衛費征五個大字。
蘇玉珩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蹭的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頭頂,腦中瞬間好像閃過了好幾個念頭,但是這些念頭都是什麽他又說不出來,好像這個腦袋不是自己的一般,唯獨幾句話反反複複的出現在腦海中:他是費征,他是凶手!
費征發覺蘇玉珩表情的變化,警覺的眯起了眼睛:“你認識我?”
蘇玉珩臉上的笑容很古怪,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眼中的笑意透著幾分瘋狂:“你問我是不是認識你,那你又認不認識我?”
費征看著蘇玉珩,腦子裏也在飛快的回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自己是不是見過。
“怎麽?想不起來了?”蘇玉珩壓抑著心中想要撲過去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也難怪,你手上沾染的鮮血太多,一時間的確沒有那麽容易想出來,不如,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吧。”
費征不耐煩的拔出腰間的刀,沉聲說道:“少在這裏囉嗦,我不管以前咱們是不是見過,今天你落在我的手裏,絕不會輕yì放過你。說!你究竟是什麽人?和蘇家什麽關係?你偷偷摸摸帶來的籃子裏究竟放著什麽?!”
蘇玉珩不理會費征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著:“你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你來過蘇府?那時候你將園子裏的家丁侍女全部打死,然後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投入水中溺死。”
蘇玉珩的話勾起了費征的回憶,他的確來過蘇府,那時候他還是鄭飛,是一個被飛鷹幫掃地出門的棄徒,因為有些功夫便做起了殺人賣命的勾當。當年陳妃設計用藥害死太子,卻被禦醫蘇信發現其中端倪,為了防止事情敗露,她命自己偷偷殺死蘇信的一對子女以示警告。自己先給蘇信的小兒子下了毒,又將他得女兒丟入池塘中淹死,雖然他的兒子僥幸撿回一條性命,卻成了一個傻子,威脅蘇信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陳妃對那次任務非常滿意,才答應出麵說情,讓自己加入禦衣衛。但是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為什麽會提起它。
“你……小姐……是你殺死的?!”老管家聽了蘇玉珩的話後顫抖著指著費征罵道,“你這個凶手!竟然、竟然還敢再來?”
“哈哈~~我當然敢。”費征狂笑道,“你可知道你家老爺當年得罪的是誰?那個人現在又有什麽樣的身份?怪隻怪他不識時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的女兒不過是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