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焱?君焱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遇君焱猛的睜開眼,眼前那張俊逸精神的臉龐取代了剛剛那張蒼老的容顏。
“玉珩?”
“做夢了?”
“哦……”遇君焱心想,原來是一場夢。
“夢到什麽了?”
“沒、沒什麽?”遇君焱看了一眼窗外,說道,“天已經亮了。”
“是啊。”蘇玉珩說道,“我要去看望我的母親,你要不要一起來?”
遇君焱點頭說道:“好啊。”
蘇玉珩帶著遇君焱沿著小路躲開了家丁,偷偷來到蘇夫人的房間外。窗戶沒有關嚴,蘇玉珩輕巧的縱身跳了進去,遇君焱也跟著一同跳了進去。
房間內參雜著藥味,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苦澀,蘇夫人坐在床邊一手支著頭,另一隻手拿著一本書,眼睛看似像是落在了書上,但眼神卻是空洞迷茫,衣服心不在焉的樣子,再走近一些,遇君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因為蘇夫人手中的書根本就是拿倒了的。
“蘭姨?”蘇夫人聽見聲響微微轉了轉頭,“早飯放在桌子上就好,我一會兒餓了會吃。”
“母親……”
蘇玉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離開家不過幾個月,母親竟如同蒼老了好幾歲一般。
“珩、珩兒?”
蘇夫人循聲望去,怎奈眼前始終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她起身快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著,卻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裙,一個踉蹌之際,一雙手穩穩的扶住了她的身體。
“母親小心!”
“珩兒!是我的珩兒!”蘇夫人一扶上那人的手,便感覺出他就是自己的兒子蘇玉珩,“珩兒,你怎麽回來了?”
蘇玉珩見蘇夫人的手順著他的胳膊一直撫摸到自己的臉上,眼神卻始終很迷茫,心疼不已,問道:“母親,您的眼睛……”
“不礙事、不礙事。”蘇夫人和藹的笑道,“年紀大了,眼睛自然是要花的,沒什麽的。倒是你在餘州好端端的怎麽回來了?”
一旁的遇君焱說道:“是我帶他回來的。”
蘇夫人這才知道,在蘇玉珩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於是問道:“這位是?”
蘇玉珩介紹道:“母親,他便是幽安郡王。”
蘇夫人一聽是郡王爺,急忙行禮,遇君焱見狀急忙上前攙扶道:“蘇夫人不必多禮。”
蘇夫人心中擔心,要知道沒有皇帝許可擅自回帝都可是重罪,於是試探的問了句:“王爺來訪,我們蘇家應該到外麵迎接的,怎好讓您自己進來。”
遇君焱說了句無妨,蘇玉珩又加了句:“我們這一次是偷偷回帝都的。”
“這……”蘇夫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顫聲說道,“這可是重罪啊……”
“孩兒明白。”蘇玉珩說道,“母親放心,孩兒自由打算,我們此次回帝都是有事請父親幫忙打聽,一旦知道結果我們立刻就回餘州,不會惹人懷疑的。”
“可是……”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侍女的聲音:“奴婢給老爺請安。”
蘇信推門進到房間,見到蘇玉珩和遇君焱毫不意外的說道:“我早上到你的房間去,沒有見到你,便猜你來你母親這裏了。”
遇君焱心急的問道:“蘇大人可是打探到了什麽消息?”
蘇信回答道:“據說王大人在上朝的時候參了餘州知州遲蔚一本,說他放任匪患,置百姓於水火而不顧,不想皇上聽後龍顏大怒,當即以謀反之罪判他滿門抄斬。”
“這也太沒有道理了!”蘇玉珩怒道,“餘州匪患乃是實情,王大人平定水賊有功,卻落得如此下場,真不知道皇上是中了什麽邪!”
“珩兒!休得胡說八道!”蘇信厲聲製止道,“皇上的決定哪裏由得你評價!再說,你住在王府,又怎麽能知道王忠究竟有沒有剿匪,難道是你親眼所見不成?”
“孩兒就是親眼所見!”蘇玉珩一句話說出便覺失言,立刻住嘴,蘇信的表情卻已沉了下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怎麽看見的?”
蘇玉珩還沒有說話,遇君焱便問道:“就算皇上不信王大人的話,又為什麽會以謀反之罪將他處死?”
蘇信答道:“皇上說王大人所謂的剿匪實則是與人勾結謀反,他會參遲大人真實目的是想要出去眼前的障礙。”
遇君焱聽後冷笑道:“眾所周知,餘州是我的封地,皇上的意思難不成是說我要謀反?!”
蘇信垂頭道:“臣不知。”
遇君焱歎了一口氣道:“本王來回帝都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蘇信道:“臣明白。”
遇君焱起身要走,蘇信忽然開口道:“王爺,不知臣能不能和王妃單獨說上兩句話?”
遇君焱看了一眼蘇玉珩,默許的點了點頭。蘇玉珩跟著蘇信走到裏麵,蘇信一臉惶恐的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會知道王大人去剿匪?你在餘州的這些日子究竟做了什麽?!”
蘇玉珩聽了父親的質問,覺得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於是說道:“王大人剿滅水賊的時候,我也在場。”
“你!”蘇信氣得指著蘇玉珩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是跟著王爺去的?你知不知道,皇上為防親王掌權謀反,早就下令收回他們的兵權,也嚴禁親王帶兵。你們這麽做是公然抗旨啊!”
蘇玉珩冷笑道:“父親,您還看不明白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大人這樣的忠臣都能被扣上這等汙名,就算遇君焱老老實實的待在王府中,等到皇上想要他死的時候,一樣會找一個借口將他弄死的。”
“皇上會怎麽對付幽安郡王那是他們皇家的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蘇信說訓斥道,“你隻需要繼續裝傻充愣,做好你的幽安王妃,有朝一日一旦皇上對王爺發難,為父自會向皇上求情,保你周全。”
蘇玉珩爭辯道:“如果父親親眼見到餘州處於水深火熱中的難民,我想您絕對不會說出和我沒有關係這樣的話!沒錯,我的確去了前線為傷員療傷,但是身為醫者就應該懸壺濟世救死扶傷,這些都是小時候您曾教導過孩兒啊。”
“夠了!忘了我曾經的那些話吧,你現在就是一個傻子,做好一個本分的傻子就足夠了,其他人是生是死統統與你無關,不要去聽、不要去問、更不要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