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於這樣的想法,遇君焱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蘇玉珩不知道遇君焱此時腦中在想些什麽,為他將腿上的銀針一一拔了出來,又將他的褲腿放下,蓋好被子,對遇君焱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放鬆的睡個好覺了。”
蘇玉珩說完,自行為自己寬衣解帶了起來。
遇君焱愣愣的看著他的舉動,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睡覺啊。”蘇玉珩笑道,“我今天就在這裏睡了,你夜裏若是不舒服,隨時叫我。”
“你……要睡在這裏?”
“是啊,怎麽了?”蘇玉珩並不是第一次與遇君焱同榻而眠,所以對遇君焱這種“見外”的反應備感奇怪。
“沒,沒什麽。”遇君焱有些支吾道,“我隻是覺得,你一路奔波勞頓,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不用在這裏照顧我。”
蘇玉珩沒想到遇君焱能這麽為自己著想,笑道:“不礙事的,我並不累。”
蘇玉珩息滅了蠟燭,躺到遇君焱身邊,望著黑漆漆的窗外,輕聲說了句:“天氣真是說涼就涼下來了。”
“唔,是啊……”
遇君焱正隨口應著,忽然覺得蘇玉珩向自己身上貼了過來,同時裹緊了被子,用被子將兩個人緊緊的圍一了一起。
隻聽蘇玉珩滿意的說道:“這樣就暖和多了。”
之後他還說了些什麽,遇君焱沒有聽清楚,隻感受到胸腔中的那個器官在急促的,有力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或許是酒喝得有點多,遇君焱躺在床上都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左右搖晃,就像是坐船一般,而想到了船,他就不能不想到此時紅葉村仍在水深火熱中苦苦掙紮的村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遇君焱抬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用力的敲下去。
隻敲了幾下,遇君焱便覺得手腕被人拿住,不必想,就知道是蘇玉珩。
“不要這樣用力的敲頭啊,會敲傻的。”蘇玉珩將他的手打開,把自己的手覆在遇君焱的額頭上輕輕的揉著。
遇君焱緊皺著眉頭,歎息著說:“也許能將腦子敲的清明一些呢。”
蘇玉珩歎了一口氣問道:“那些水賊你打算怎麽處理?現在咱們被留在王府中,隻靠穀良一個文人,恐怕隻有被那些水賊欺負的份兒啊。”
遇君焱回答道:“我在等。”
蘇玉珩問:“等什麽?”
“巡案王忠。”遇君焱說道,“現在咱們的兵力明顯不濟,加上水上作戰本就不是強項,根本就不是那幫水賊的對手。若是能借助王忠的幫忙,或許能為我們多幾分勝算。”
“可是,你是王爺,沒有兵權,也不能帶兵打仗,王忠要是幫了你不就等於是違抗皇上的命令麽?”蘇玉珩擔心的說,“你覺得,王忠會冒這個險嗎?”
“若單單是為了幫我,王忠定是不會違背皇上的意願,但若是為了幫患江江畔那些飽受水賊掠奪的百姓,又是另當別論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
遇君焱勾了勾嘴角,說道:“遲蔚不想讓王忠知道斬北縣的現狀,我們讓他知道便是了。”
遇君焱湊到蘇玉珩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說得蘇玉珩頻頻點頭,說道:“好,咱們就這麽辦。”
轉過天,巡案王忠抵達餘州,婉言拒絕了遲蔚大擺宴席為他接風的提yì,隻是簡單吃了一些,隨後便由遲蔚帶著去了幽安王府。
高座之上,遇君焱頭戴金冠,腰纏玉帶,一身華貴的坐在那裏,不再似記憶中那個少年,隻是那張愈發精致的臉上,依稀尋得出那一份冷傲倔強。
王忠拜倒在地:“臣王忠見過王爺千歲。”
“王大人無需多禮。”遇君焱拜了拜手,帶著一點慵懶的雍容,淡淡說道,“起來吧。”
就在王忠起身的同時一個褐色的皮球從殿在骨碌碌的滾了進來,撞上了王忠的腳,停在了他的腳邊。
王忠彎腰將球撿起,本以為會是哪個孩童的玩具,不想一抬頭,眼前站著的竟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
“嘿嘿,你撿到我的球啦。”
青年人長得精神,尤其是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隻是他笑起來的樣子頗為誇張,嘴咧得很大幾乎能看到他所有的牙,大眼睛也眯了起來,同時不停的吸著鼻子。這樣一副怪異的表情讓王忠覺得奇怪。
遲蔚見狀急忙說道:“臣遲蔚見過王妃。”
王妃?幽安王妃?
王忠恍然大悟,原來眼前這個一臉傻笑的青年就是皇上禦賜給幽安郡王的王妃,太醫院院判蘇信的傻兒子蘇玉珩。
可惜了這樣的一表人才。
“王忠見過王妃。”
“你會踢球麽?”蘇玉珩眨巴著大眼睛問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這……”
蘇玉珩的要求雖然荒唐,但不能怪他,因為他傻,但他貴為王妃,提出的要求自己也不能直接拒絕,王忠為難的偷偷看了遇君焱一眼,似有求救之意。
遇君焱向身邊的李子使了一個眼色,李子會意的走過去說道:“王妃,您要廚房準備的糕點已經都做好了……”
“是麽?”不等李子把話說完,蘇玉珩也不去管球了,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還邊說著,“走,我們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