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什麽叫做瞞呀?是你從來都不問罷了,你問,我肯定說的。”
左正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約莫過了大半個小時,範雪琦和陽鈺凡終於出來了,看她們的臉色已經好很多了,估計是打了麻醉劑。
在把範雪琦送進病房去的時候,範雪琦這丫頭要說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了,抓著我的手臂,不依不饒地哭訴道:“小師叔啊~!我發現我自從跟了你,就把自己弄得好慘啊!上次失去了眼睛,這次是腳差點就廢掉了!你說,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好果子吃啊!我跟了你那麽久,總該有點好事吧!”
噗!
忍住,不能笑!
範雪琦現在這樣子確實是夠慘的了,可是的不知道為什麽,她跟我哭出來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好喜感,但是也有點兒心疼她,失去眼睛和雙腳受傷,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女孩會經曆的慘痛的事情了。
我也該反省自己了,這種“懸崖式”培育方式其實還是太危險了,動不動就是失去眼睛、雙腳殘廢的,下次還不知道會傷到哪裏呢!
我師父是這樣培養我的,我也把這種培育方式複製到範雪琦身上了,但是卻沒考慮過這樣做合不合適。
也許我比師父還是差太多吧,相比起範雪琦的遭遇,我忽然發現自己兒時太幸運,師父也太厲害了,至少他保證我在“受教育”的同時,還能毫發無損!
可是,到了我這裏,我就做不到那麽厲害了。
“好,我知道了,下次我不會再讓你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我溫柔地默默她的頭。
她這才在嚶嚶中,閉上嘴。
把人送入病房,我看範雪琦還有些精神,於是就問她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露出了很羞恥的表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我們。
其實也沒太複雜。
在我和範無救追蹤屠夫離開後,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認為自己是頭豬,而且這種認知竟然是那麽的自然,她好像記得自己從小就是一頭豬,豬的一生是渾渾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她隻知道自己要往一個地方去,但是她不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麽,反正就是要過去就對了。
直到腳腕一痛,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範雪琦!
但是那時候已經太遲了,她已經被五花大綁,嘴裏綁了布條,而吊鉤升降機正在慢慢地往上升起……
升一寸,疼十分!
唉,不說了,都是淚。
“是誰綁的你們,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印象嗎?”左正問。
範雪琦搖搖頭。
“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吧。”左正無奈地放棄了繼續詢問下去的念頭。
在我們要走的時候,是左正先走出去的,我跟在他後麵,但是在他出了病房之後,我聽到範雪琦小小聲地叫了我一聲:“小師叔!”
我回過頭,看到她在對我使眼色,感覺好像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於是我趕緊折回去。
她把我拉下來,把嘴巴貼在我耳朵上說:“蛇,鷹,火,花,棍子。”
我懵逼:“什麽玩意?”
“紋身。”
“??”
範雪琦小聲說道:“在我以為自己是豬的時候,我恍惚間看到了這個紋身。如果我以為自己是豬的時候,是把自己當做了那頭豬的話,說不定這個就是那頭豬的紋身!小師叔,這個有用嗎?”
“有用!”我馬上點頭說。
這太重要了!
至少,讓我們可以鎖定目標了!
那頭擁有百世怨恨的豬鬼隱藏在黑暗中,我們是沒有辦法找出來了。
但是,它的皮我知道在哪兒!
聽到我說有用,範雪琦明顯鬆了一口氣,她躺下來,嘟著嘴抱怨說道:“還好有用,不然我這次真的是白白受傷了!唉唉,小師叔啊,每次跟你混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模樣,我怎麽裏的主人公都是因為一些奇遇而開始走運,開始走上人生巔峰,我怎麽跟你好像就一直沒好事發生呢?這次,你要怎麽補償我?”
說得那麽可憐,其實重點還是想要“補償”吧?
我無奈地笑笑,摸摸她的頭:“等你傷好了,你想要什麽禮物,到時候盡管提。”
“真的?”範雪琦立馬兩眼放光。
“嗯。”
她這才高興起來。
我看她沒什麽事了,這才走出去。
出去的時候,看見左正在外麵打電話,似乎是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眉毛都是倒擰著的,很嚴肅的樣子。
但他也沒繼續說下去,看見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走過去,他問:“那丫頭和你說什麽了?”
我說沒什麽。
“扯淡!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的麵說,非得等我出門再把你叫回去說?”
“情話。”
“你……!”左正這下啞口無言了,問我:“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我說:“去警局。”
他詫異地看著我:“想幹啥?”
我說:“朱大昌家裏的皮,你們應該都當做證物全都收回警局了吧?”
“是。”
“豬皮也是?”
“……是。”左正皺起眉,壓低聲音問:“豬皮怎麽了?那些豬皮上有什麽蹊蹺嗎?”
“沒有。”
“那你……?”
我一本正經地說:“聽說現在豬皮紋身能當做藝術品,賣出大價錢。我尋思著,朱大昌一家全死了,那些皮就沒有人要了。你們警察收著那麽多豬皮,肯定占庫裏很大空間,而且時間長了,豬皮如果沒有人會處理的話,搞不好會汙染環境、汙染空氣,這樣危害到你們警察證物庫房就不好了。”
“所以??”左正嘴角一抽,似乎已經明白了我想說什麽。
是的。
我很嚴肅地說:“反正你們放著也是放著,也不可能一直都留在庫房裏當證據,所以不如送我幾張,讓我拿出去賣?”
左正黑線:“那些豬皮不值錢,要是值錢的話,那個朱大昌早就成億萬富翁了!”
“做生意是需要經營的,你看我,就是一個很上道的生意人!”
“……操!”
雖然嘴上罵著“操”,但是左正還是答應帶我去警局看那些皮,我猜他的目的肯定不是表麵上要“幫我這朋友的忙”這麽簡單,他應該是想要從中窺探出什麽秘密來。
但我還是希望,他最好什麽都不要知道。
在進入電梯的時候,我忽然感到雙肩一涼,好像被人搭了雙肩一樣,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範無救。
——也對,市一醫院是他的地盤嘛!
“怎麽了?”左正問?
我趕緊調整一下眼神焦距,假裝什麽都沒看到一樣,裝作輕鬆的樣子,說:“沒什麽。”
但是範無救很欠扁的笑容簡直讓人無法忽略!
這廝,肯定是聞風而至,肯定是在我身上嗅到“終極真相”的味道了,所以才會巴巴地貼臉上來。
我上車,他也上車——這還不是為了找出那頭豬而來的?
車往警局開,開到半途中的時候,左正收到了一條信息,他看了一眼之後,笑了。
“你笑什麽?”我問他。
他笑著說:“我決定,當我老了,追不到凶手,打不過匪徒的時候,我就可以開始我的副業寫了。”
“為什麽?”
他把手機扔我懷裏,咧著嘴,笑瘋了地說:“你他媽的看這照片!老子這半年來寫的結案報告簡直比還!比玄幻還玄幻!!!”
我低頭一看——
照片上,是床上擺著一張人皮。
屠夫妻子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