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糊地說道:“唉,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啦,但他絕對是夢遊的,他並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
左正摸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麽,想了一會兒後,問我:“如果是夢遊,那他夢遊的原因是什麽?據我所知,一般夢遊者都是根據夢境的內容去做事的。而我們根據現場來看,死者都不是同一天死去的,那陸大通到底是做了什麽夢,讓他不斷地做剝人皮和分屍的事情呢?”
還分屍?
這真殘忍了。
我笑了一聲,說:“這你得把他的職業聯係到一起了。”
“屠夫?”
我點了一下頭。
左正似乎明白了什麽:“你是說,其實陸大通根本沒有做殺人的夢,而是做了宰豬的夢?他從不覺得自己殺的是人,而殺的其實是豬?”
我點頭。
“甄稀!”左正馬上看向小弟。
吃餃子的小弟點了一下頭,很睿智地又發了條語音信息也不知道是給誰發過去:“雞蛋,驗屍,把那些死者的屍體都驗一遍,看看那種分屍手法像不像是宰豬的。”
吩咐完,又繼續低頭吃餃子了。
我忍不住問左正:“朱大昌認識的人裏麵就隻有一個人是殺豬的,會剝皮的,你們在接觸這個案子的時候,為什麽沒有馬上懷疑到陸大通的身上呢?”
“因為沒有動機。”左正無奈地說:“不是沒有懷疑過,而是根本就找不出陸大通的作案動機!而且後麵還有人死去,還有人被分屍、被剝皮,而那些人可是一個都不認識陸大通的!”
左正話鋒一轉:“不過你說陸大通是夢遊的話,那就可以解釋通了,夢遊者殺人是沒有現實動機的。等會兒,我會讓人想辦法去陸大通家裏取走他的殺豬刀,拿回來驗驗屍體的切口,看看是不是吻合。”
“嗯。”我算是輕鬆了,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警方的結果,看範雪琦和陽鈺凡他們都去哪裏了。
這時候,小弟的手機“叮”了一聲,他看了一眼信息,抬頭對我們說:“頭兒,交通部來信了,說你要查的,他們都已經全調出來了。”
左正立馬拍桌而起,對我說:“走!”
*
我跟著他進了警局,去了交通部看監控攝像。
現在時間還是蠻早的,警局裏沒有幾個人,交通部裏也是,冷冷清清的。
進門的時候,我就打量了一遍跟左正交頭的警員,看他表情是不是有異狀,但是他的表現十分平靜,這我就放心了,這說明——偉大的警察叔叔並沒有在監控裏看見鬼!!
他把監控調出來給我們看,並在旁邊給我們解說:“淩晨2點44分的時候,那兩個女孩從車裏麵自己下了車,然後朝宰豬場去了,進了宰豬場以後,到現在都沒有走出來。”
宰豬場?
是啊!
我怎麽沒想到呢?!!
這件事的邏輯不就是“屠夫把人當豬宰”嗎?幕後黑手就是那個有著百世怨恨的豬,豬既然要讓所有事情都按著這個方向發展,那麽,那些被它蓋了章的人,自然就會像豬一樣,最終的命運就是送進宰豬場,然後在宰豬場裏被屠殺!
屠夫的家就住在宰豬場附近。
我們的車也停在那附近。
所以範雪琦和陽鈺凡自己往那裏走,也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是白天,屠夫做夢也得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所以範雪琦和陽鈺凡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現在我們就出發去宰豬場找人吧,我擔心她們會遇到危險。”我對左正說,想快點把他從監控這件事上拉走。
然而,
左正卻抬起手打斷了我,接著,他放大監控畫麵,皺起眉,說:“她們怎麽是爬著去的呢?”
我囧!
看看,這就是我想快點把左正拉走的原因,這些畫麵上雖然沒有“鬼”,但是我就怕從某些細節上,出賣了“鬼”!
畫麵裏,不僅是陽鈺凡,就連範雪琦,也都是用爬的方式,朝宰豬場爬去。
解說員看了一眼畫麵,說:“我也奇怪呢,正常人怎麽會用這種方式走路呢?除非是有人逼迫她們這麽做。可是從她們的臉上,也沒有看出屈辱感啊。”
何止沒有屈辱感?
倆個女孩的臉上共通的表情就是“木訥”!
她們完全沒有表情,表情木得不像是醒著。
我祈禱著左正沒有發現這個細節,但是警察要是心思不細,那就不用混了。
“解釋一下。”左正指著畫麵,對我說。
我哭笑不得:“為什麽要我解釋?你問我,我問誰去呀?”
左正威嚴地審視著我:“車是你的,人是從你的車上走下去的,你敢說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我真不知道啊!”我竇娥冤地喊道:“你也是看過監控的人了,那你應該知道,我早在她們下車之前就偷偷去跟蹤夢遊的陸大通了。她們下車的時候,我根本就不在車上啊!她們到底遇到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我要是那個逼迫她們跪著爬的凶手,那我就不可能在她們失蹤之後,會變得這麽著急,也不會請你幫忙查她們的行蹤,對吧?”
左正點了一下頭,看樣子是認同我的;
但卻轉頭對解說員說:“小方,把這嫌疑犯扣了。現在我懷疑他亂闖紅燈,擾****通秩序,非法入室搶劫,還疑是與剝皮案有關,現在有兩名受害者疑是被害!”
我一聽就哭了,舉手投降:“好好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行不?”
左正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阿深啊,編好了再說,你要知道,我所有與你相關的案件,到最後要寫總結報告的時候,我總是頭大的要命,不知道該怎麽‘編’啊!”
編?
這個詞怎麽像上一次林肆冒頭的時候說過的話?
我有點冷汗了,但是偷看左正的表情,又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想他應該隻是覺得不好寫報告了,才讓我好好想著怎麽說話吧?
但這確實離不開“編”。
我要怎麽樣才能夠讓這個鬼怪事件編得無比科學呢?
蠻難的。
所以我想了很久,才編出了一個謊。
我指著監控畫麵裏的陽鈺凡,對左正說:“這名女子身染怪病,你可以去查查她的病例,她的前兩天還在住院,但是醫生根本檢查不出來是什麽怪病,隻能在病曆本上寫上‘哮喘病’。但實際上,她的症狀根本就不是哮喘病!”
左正問:“那是什麽病?”
我說:“不知道,我隻知道病症是呼吸困難,最嚴重的時候差點窒息而死,必須要靠人工呼吸才能救回來。”
“然後呢?”
“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晚上後,醫生對她的病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她就回我的紋身店裏了。但是在她回來以後,她忽然發現有個辦法可以讓自己的病症減輕,變得跟正常呼吸一樣。”
“什麽辦法?”
我再次指向畫麵:“就是跪著。”
左正點點頭:“跪著就能讓呼吸變得正常——可以,這個牛都被你吹上天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跪著呼吸就舒服了!!”
我無奈地說:“但事實就這樣啊!”
“那她呢?”左正指著範雪琦,問。
我一本正經地說:“那個病是傳染病,小範那是被傳染了!”
左正:“……”
好的,這頭牛已經被我吹到天上去了。
過了會兒,左正嘴角一抽,衝我冷笑道:“既然是傳染病,你怎麽沒被傳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