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細雨紛紛飛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
屋子開始漏雨了。
外麵的大雨,經過那層磚瓦的過濾,到了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小雨。
那雨水,猶如一條條小溪,潺潺流下。
那冰冷的雨水,便肆意在地麵上蔓延著。
“真想不到下雨了。”
洛溪擁著流蘇,把自己的衣衫脫下來,直接套在流蘇的外側。
如此想處下來,流蘇倒是沒有淋到一絲一毫的雨滴,反倒是洛溪被露的雨淋了半邊衣裳。
“大王,娘娘,奴婢從門口那,拿了好幾件厚衣服來,夠我們擋一陣雨了。”
和蕊喘著氣,很明顯是奔跑了好久。
洛溪拿過衣物,給流蘇撐起來。
“大王,你是不知道奴婢跑了多久,有多辛苦啊。”
“好了,好了,知道你辛苦,你就休息一下吧!”洛溪笑道,“你放心吧,到時候寡人給你尋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以後你就不用跟寡人整天吃這種苦了。”
他早就想給和蕊找個好人家了。
和蕊生性率真,實在不適合留在王宮這種地方。
她就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被束縛在這牢籠裏,沒有一絲絲歡樂。
聽了這話,和蕊的小臉頓時漲的紅紅的。
“誰說要嫁人了?”她有些害羞地說,“我要一輩子跟著大王,王後,永遠都不嫁人!”
“永遠不嫁?”流蘇淡淡一笑,“難道,你要一輩子住在這王宮裏?你就是一隻小鳥,生活在這種籠子裏,實在是不適合你。”
她的話音未落,便聽外麵傳來了一陣冷笑聲。
“喲,這丫頭可真不要臉啊!”隻見眾人簇擁著華太妃,提著羊角燈籠走了進來。
外麵雨大,華太妃腳上穿著棠木屐,身上披了件嶄新的蓑衣,後麵緊跟著的小宮女舉著一把大紅油傘,所以她的身上連點雨點都不曾濺上。
她穿著棠木屐走起路來還是有些笨重,所以本欲一進門脫下來,可是屋內的積水實在是太多了,華太妃不得不繼續穿著那棠木屐,站在冰冷的雨水中。
隻見她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雖是有些年紀,但是姣好的保養得宜,依舊讓她風韻猶存。
“誰不要臉了?”和蕊一聽,頓時火氣就大了,她自認在後宮之中,除了大王,王後外,應是沒人敢如此說她,便也有些驕傲。
華太妃媚媚一笑,冷笑道:“思春了,還不是不要臉?難道你不知道,未出閣的女孩子,是不能夠思春的?”
聽了這話,和蕊也笑了起來:“是啊,我是聽過有這一說。不過我聽說,那好像是名門閨秀中才有的規矩吧,我和蕊是鄉野窮丫頭,就算是思春,也是沒人教導我啊!”
她笑的頗有意味,目光落在華太妃那張比桃花還要嬌豔的臉龐上。
華太妃聽了,那張豔麗的小臉頓時烏雲密布,比外麵的天氣還要陰霾。
和蕊是鄉野丫頭,沒有人教導她這些。
可是她華太妃卻是千金大小姐,身份尊貴,不過在她未出閣之前,她和先王兩情相悅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奈何命運就好跟她開玩笑,先王先是瘋狂的愛上了如王的母妃,愛的死去活來,先別說如王的母妃,出身尊貴也就罷了,後來更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一個賤女人勾引了去,最讓她可恨的是,那賤女人的兒子還當上了大王,想當年她也是名噪一時的,可誰想到,她竟隻是生了洛雪一個女兒,後來就沒了動靜。
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人會說三道四的,不過華太妃她先找和蕊的麻煩,和蕊並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是先王的妃子,也並沒有想到她的話會令華太妃氣的冒煙。
“你...你...”華太妃氣的渾身發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來人!”
她氣的一跺腳,那冰冷的雨水便濺了她一身,弄髒了那翠綠色的撒花裙。
“娘娘有何吩咐?”華太妃得意地笑著,瞟了和蕊一眼,“把這個賤奴婢給拿下。”
“住手。”洛溪站出來製止。
和蕊發現自己闖禍了,看到洛溪跟流蘇出來,狡猾地往兩人身後藏。
“大王,娘娘救我。”可憐兮兮地向流蘇求救,“娘娘,救我,娘娘。”
“沒事啊,有大王在呢。”
“母後,您怎麽來這種地方了。”
“大王,看來哀家這個母後都不如一個丫頭了。”
“不知和蕊哪裏得罪母後了。”
“那丫頭剛才對哀家無禮,不好好教訓她,難消哀家心頭之恨。”
“母後,和蕊伺候寡人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母後網開一麵。”
“這要是不教訓,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人把哀家這個太妃放在眼裏。”
“母後,和蕊她...”流蘇看到和蕊可憐兮兮地向她求救,也忍不住開口。
“你什麽身份,哀家跟大王說話,你插什麽嘴。”什麽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裏了,竟然誰都可以來教訓她了,想不到一個不起眼的丫頭還這麽多人替她求情。
“母後,寡人還遵你一聲母後,是因為不想皇族的醜事外揚,母後,你說這個龜茲國是寡人的還是母後的呢,真要是鬧翻了,最後吃虧的會是誰呢?”
“這...這...”華太妃還是很聰明的,跟龜茲國的大王作對,那不是找死才怪呢,不過剛才白洛溪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惱了。
華太妃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站在洛溪身旁的女子,嬌柔似水,我見猶憐,想不到白洛溪還是個情種。
“今天這個事情呢,哀家就先不追究了,算是看在兒媳婦的麵子上吧。”
“多謝母後。”
剛才無禮的事情,和蕊並沒有受到半點處罰。
有大王,王後這兩座靠山,連華太妃也不願意斥責她。
“不過,你們看這裏下著雨,裏麵的屋子又漏雨,哀家想派人來修葺一下,可以嗎?”
聽了這話,洛溪不禁淡淡一笑。
這女人哪有那麽好心修屋子啊,她又不住冷宮,平時找時間來,都是奚落以前跟她爭寵的女子,這次分明是借這機會將他們趕出屋子。
這麽大的雨,怕也趕不回去,還不是讓他們在這雨中坐上一夜。
“好啊,流蘇,和蕊,我們一起出去,別耽誤母後修葺屋子。”他就知道,憑華太妃的性子,才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得罪她的人,不過這次她已經讓了一大步了,他也不想跟她鬧僵。
“大王,哀家還有一件多餘的蓑衣,快點給大王拿來。”為了討好白洛溪,她還是得做做樣子。
“流蘇,寡人去拿蓑衣給你穿,你穿著回你的寢宮。”
“大王,你還是早些回去吧,明天還要上朝,我還想四處走走,沒什麽事的,明天早上我就回宮,別忘了,有和蕊陪著我的。”
“好,那寡人回去了,明天寡人要看到你在你的宮殿裏。”
“好,一言為定。”
聽到流蘇堅定的回答,洛溪沒辦法拒絕,隻好先行離開。
看著流蘇的背影,華太妃那張絕美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縷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