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麵又飄起了細細的雪花,汪洪定定地杵在莎莎的墓前,曉鷗和澤旻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綿密的雪花一朵一朵灑落在三人身上,澤旻從曉鷗包裏拿出事先備著的雨傘,示意曉鷗給爸撐著。
“爸…”曉鷗輕輕拍下汪洪肩上的雪,“站了很久了,我們回去吧,我想莎莎已經知道了。”她挽著父親的胳膊,明顯能感覺到父親正在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心疼。
汪洪沒有轉頭,眼睛依舊盯著碑上永遠微笑著的莎莎,他捂住曉鷗的手,對著墓碑說,“莎莎,我是你爸爸,嗬嗬…”他笑得比哭還難看,“爸來看你了,傻孩子,知道爸爸在眼前也不知道認,我很可怕嗎?”
“曉鷗,”汪洪忽然轉頭說,“那個金澤起是誰?沒聽你說莎莎結婚啊。”
“那是莎莎的男朋友,一個很愛她的男人。”
汪洪欣慰地點點頭,“那也好,既來之則安之,這裏雖然冷,但總有春暖花開的時候,還有你們常來看她,她應該不會覺得孤單…”
父親哽咽的聲音帶著無限的內疚和悲痛,曉鷗記得當時母親走的那天,父親也是用這種語氣說的,他何嚐不是在為年輕時候犯下的錯受折磨?!作為子女,她們沒有資格去評論上一輩的恩怨情仇,現在再去計較誰的錯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如果莎莎能早點想明白這一點,那麽她們一家人就不用白白遭受這麽多的苦。
汪洪抬起頭,傘外是灰蒙蒙的飄著雪的天,他歎一口氣,白色的氣霧凝結在一起,又馬上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走吧…”
“嗯,爸,小心路麵,比較滑。”曉鷗攙扶著父親,剛轉頭,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眼簾,“雪兒…是你嗎?”
澤旻順著曉鷗的眼神看過去,前麵的人有點慌張,大大的圍巾包裹著臉頰,一手撐著傘,一手捧著一束百合花,雖然看不清臉,但身形確實跟江雪很像。
“曉鷗姐,澤旻,你們…嗬嗬真巧,我來這兒祭拜我爺爺呢~”江雪一邊走進三人,一邊伸手拉下包裹著的圍巾,“這天可真冷啊!”
澤旻一臉疑惑,既然冷怎麽選擇這個時候祭拜?而且怎麽不叫上林帆宇?可是機警的他並沒有脫口就問,而是婉轉地說,“雪兒,這麽冷的天,你出來身體受得了?都養好了嗎?”
“嗯,謝謝金大少關心,我早就沒事了…”江雪俯身一看墓碑,“你們來看莎莎啊,我聽帆宇說了…唉,真可惜,這麽年輕就走了。”她遺憾地搖搖頭,又問,“曉鷗姐,這位是?”
曉鷗,“這是我爸,我們剛從老家趕來…對了雪兒,我那天在高速上被困了,還好有林帆宇過來救我,我得好好謝謝他,真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我想什麽時候有空請你們吃個飯。”
江雪臉上閃過一秒微嗔的神色,又馬上恢複了微笑,“那天我確實挺擔心的,但一想帆宇也是救人心切,嗬嗬,我不會計較那麽多的。”她銀鈴般的笑聲在這片安詳的雪裏顯得格外動聽,“吃飯就…等他們手頭的工作忙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