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府的鋪子在西市最熱鬧的街市上,臨街的三間鋪麵,雖然不算極好的位置,難得的是連在一處倒是極為寬敞透亮,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車馬也是不少,算是京都上好的鋪麵了。
沈若華的馬車停在了門前,夏嬤嬤扶著她從馬車上下來,站在門前瞧了瞧這三間鋪麵,沈若華不由地挑了挑眉,這樣熱鬧的地段,這幾間鋪子卻是門可羅雀,連個進去問一問價錢的人都沒有,看來老夫人這布莊經營地實在是慘淡。
她帶著夏嬤嬤與青梅進了鋪子裏去,裏麵倒是布置得光鮮,擺著各色布料,錦緞棉綢一應俱全,隻是瞧著花色都不大時興了,料子也沒什麽光澤,像是擺了一段時候了,也不曾收拾過。
見她們進去,站在櫃台後的小二眉眼也不抬,懶洋洋地倚在布料邊打著嗬欠,連要起來招呼一聲的打算都沒有,就由得她們進來自己亂看。
沈若華也不動氣,伸手翻了翻那些衣料,隻見原本上好的蜀錦邊角都已經崩了紗,生生糟蹋了一匹料子,她這才抬頭問小二:“你們大掌櫃可在店裏?”
小二聽她問大掌櫃,瞥了她一眼:“你若是要買衣料就挑了與我說。”
夏嬤嬤冷了臉,與小二道:“這是廣平侯府三夫人,是你們東家府裏的,真是沒眼色。”
小二聽說是廣平侯府的夫人,這才正色打量了沈若華一番,道:“我這就去請大掌櫃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了幾眼,卻是想不明白往日都是世子夫人過來,這位三夫人又是要來做什麽。
鋪子的大掌櫃是個尖嘴猴腮的老頭兒,聽說是侯府三夫人過來,不是世子夫人,也就沒有當回事,邁著四方步跟著小二出來,給沈若華作了個揖:“三夫人,小的是布莊的掌櫃,有什麽吩咐?”
沈若華也不就回答他,在鋪子裏轉了一圈,才挺住步子回頭與他道:“瞧這鋪子怕是一日下來連一匹布料也賣不出去吧。”
大掌櫃臉上有些不好看了,他昂著頭一臉不高興地道:“這布莊是老夫人親自布置的,這裏麵可都是上好的衣料子,不是人人都能識貨的。”這話裏帶著刺,明裏暗裏也在說沈若華。
沈若華卻是一笑:“再好的衣料子沒人買,那也是一堆廢物。”她看了看鋪子裏通透的三間門臉,“白白糟蹋了這麽好的鋪子了。”
大掌櫃是真的惱了,他可是老夫人得用的管事提拔上來,在侯府裏人人見了都還要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曹掌櫃,就算現在老夫人不管中饋了,世子夫人陳氏也還是不敢太過怠慢他,哪裏會像這位三夫人這般不知好歹,竟然敢如此說話。
他掉了臉:“三夫人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這鋪子可是老夫人親自看過的,就算有什麽也是世子夫人來操持,哪裏就勞三夫人親自來過問。”
沈若華搖了搖頭,回頭與夏嬤嬤道:“看來這鋪子裏是一個人也不能留了。”夏嬤嬤應了。
就在大掌櫃狐疑地望著沈若華,不明白她說那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夏嬤嬤從袖子裏摸出對牌與鑰匙來,與大掌櫃道:“世子夫人已經請了三夫人打理這三間鋪麵,你們幾個也都聽三夫人的吩咐,不得有半點怠慢。”
看著那熟悉的對牌與鑰匙,曹掌櫃臉色難看得擰得出水來,他目光閃爍,語氣放恭敬了許多:“不知三夫人有什麽吩咐?”心裏卻還是不怎麽在意,世子夫人陳氏當初來這鋪子的時候也是怎麽都看不順眼,奈何他是老夫人的人,就算老夫人如今不當家,卻也不是輕易能夠動的,陳氏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鋪子還得有人打理,到後來也隻有不再多過問了,他就不信這麽個不當家不得勢的三夫人能有什麽本事。
沈若華向著他微微一笑,開口道:“也沒什麽吩咐,就是讓你們幾個都給我收拾好包袱,我會讓人把你們送回侯府去!”
曹掌櫃和小二都愣住了,收拾包袱回侯府?這是要趕他們回去了?那這鋪子怎麽辦?
沈若華好似知道他們的疑問,依舊笑容溫和,吐出來的話卻是讓他們臉色大變:“這鋪子裏的東西一樣也不少,一起給我送回侯府交給世子夫人!”這些放得壞了不時興的料子不過是一堆用不上的破落物,她可沒打算要。
曹掌櫃這會子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直起身子來,向著沈若華高聲道:“三夫人這是要做什麽?!這可是老夫人親自布置的布莊,裏麵的布料也都是花了不少銀子從巴蜀吳州采買來的,就連世子夫人都不敢說要動布料和人,你居然要把布料全都丟回侯府去,還要把人都攆走,老夫人是絕不會答應的。”
沈若華眉眼冷清,淡淡道:“老夫人身子不好,如今是不能分身打理布莊的事了,世子夫人也是事務繁忙,這鋪子交給我來打理,就不能看著這樣荒廢了,既然賣不出布料,賺不了銀子,就不必養著幾個人和這麽一堆廢了的衣料,全都送回侯府任憑世子夫人發落吧。”
她說罷,看了眼夏嬤嬤,夏嬤嬤喚了好幾個婆子進來,將那些黯淡了落了灰的布料一股腦全部卷上抬到外邊早已停好的驢車上,理也不理已經傻了眼的曹掌櫃幾人。
八寶豆沙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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