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杏跪在花廳的地上,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坐在上位的沈若華,心思飛快地轉動,想著要怎麽說才能打動沈若華,饒了她不會把她嫁給一個莊戶。
隻是還沒等她想好怎麽開口,沈若華已經放下了手裏的茶盞,冷冷望著她:“你不是要見我,有話要說嗎?”
被沈若華那雙冰冷刺骨的眼緊盯著,芳杏一時間腦子裏一片漿糊,先前想好的話這會子都忘得一幹二淨,好似在那樣的眼神下,她無法再說出什麽來,隻能囁嚅著道:“娘子,婢,婢真的願意好好伺候你,安安分分留在瓊碧院,婢不像許配人,願意一輩子伺候娘子……”她說得忍不住眼淚雙雙落下,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嫁到莊子上去會過什麽樣的日子。
沈若華靜靜聽她說完,冷漠地笑了:“你覺得我還會留下你麽?”她微微露了一點點猶豫,“我身邊不缺伺候的,留著你也沒有什麽用。”
芳杏卻如同看到希望了一般,忙忙磕頭道:“婢什麽都能做,什麽都能。娘子若是想……”她躊躇了一下,才又道:“婢願意替娘子做那些不能交代給別人的事,隻要娘子肯留下婢。”
她滿懷希冀地望著沈若華,這樣的話應該不會被拒絕吧,畢竟娘子身邊也需要一個這樣的人,夏嬤嬤與青梅她們可不敢這樣做。
沈若華笑了起來,卻是沒有再跟她說什麽,而是轉頭吩咐夏嬤嬤:“去把王婆子喚進來吧。”王婆子就是跟著來迎親的那個中年婦人,也是宛平莊子上的媒婆,平日裏莊子上說親提親都是她登門的。
王婆子在門外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著,方才她可是在這裏坐著吃了茶,對著花廳裏的擺設稀罕了許久,這可是年畫上都沒見過的,怕是皇帝老子也不過住在這樣的地方了,她竟然還能進這裏來吃茶。方才沈若華進去時,她也沒好好看一看,隻看見一群跟仙女一般的丫頭們簇擁著過去,她慌慌張張低著頭拜倒在地,連抬頭看一眼也不敢,隻怕被趕了出去。
夏嬤嬤出來瞧了她一眼,道:“娘子讓你進去說話。”
王婆子才想起來自己可是來迎親的,忙拍了拍衣裙,堆滿了笑跟著夏嬤嬤進去,哪裏想到還沒進到花廳裏,就聽見裏麵有人哭哭啼啼地道:“……婢不願嫁給那什麽羅家,莊戶上能有什麽好人家,若真的嫁過去,豈不是落了娘子的臉麵……”
她瞪大了眼,這不是嫌棄莊子上與羅家,難不成這新娘子仗著是夫人的陪嫁丫頭,倒還拿上喬了!今兒過來,那素來小氣的羅錢氏可是破天荒地給了她一錢銀子的,這若是說不成親,不能把新娘子給接了去,那銀子豈不是要退回羅家,可王婆子可是絕對不肯的,莊子上難得有喜事,她可得靠著這門親事討些銀子用。
想到銀子,她也顧不得怕了,踮著腳就進去了,先是堆著笑給沈若華請了個安:“娘子安好,婢真是哪輩子燒了高香才能見娘子一麵,給娘子請個安,真真是比那年畫上的菩薩仙女還要好看,看著就是慈悲的模樣……”
聽她滿嘴胡謅,夏嬤嬤皺了皺眉,咳嗽了一聲,王婆子才回過神來,忙打了自己一嘴巴:“瞧婢這張嘴,一見到娘子喜歡地話也不會說了。”
沈若華倒也不與她計較,隻是笑了笑:“你既然是來迎親的,新娘子就在這裏,帶了去就是了。”
王婆子這才看向一旁哭得不成樣子的芳杏,卻是掉下臉來:“姑娘這是覺得嫁到我們莊子上委屈了吧,隻是娘子既然答應了把你許給羅家,那也是覺得這樁婚事是合適的,你再怎麽出挑得臉,那也是娘子的丫頭,難不成還想鬧得沒臉才好?”她沒好氣地瞪了眼芳杏,“再說了,莊戶人家怎麽了,又不短你吃穿,又不曾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姑娘若是真的正經要強,那就該安安分分嫁過去,幫著操持打點,還怕沒有好日子過?強過這樣鬧得丟了臉,還叫人瞧不上!”
芳杏抽抽噎噎,並不理會她,她如今是想著自己日後要過那樣的日子,滿心悲切不甘,哪有心思理會這麽個莊戶婆子。
沈若華抬了眼,看了看芳杏,與王婆子道:“把人領走吧,照我說的送到羅家,告訴他們聘禮我不要了,陪嫁也沒有,若是她日後肯安分守己過日子也就罷了,若是她敢生出什麽別的心思來,我會打發人再給羅狗兒送一房妻室過去。”
這回連王婆子都愣住了,再給羅狗兒送一房妻室過去,那芳杏豈不是成了……妾?!還是那種連買妾之財都沒有的低等妾侍?!
她滿臉驚訝地看向沈若華,又看了看芳杏,看來娘子是真的要收拾她,所以連聘禮都不要,白白把個丫頭送去羅狗兒那樣的人家,若是芳杏敢再有什麽心思,就隻能淪落成羅狗兒的妾侍,在那樣的人家怕是連個牲口都不如,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想到這裏,王婆子不由地咽了一口口水,再看向沈若華的時候,沒有半點不敬,這位看著美得跟年畫上的仙女一樣的娘子可是狠心著呢。
八寶豆沙包說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