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杏已經被小丫頭們扶回了下房,軟綿綿躺著,緊閉著雙眼,分明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樣。
沈若華帶著青梅與夏嬤嬤進去時,小丫頭們慌忙拜了下去,還是夏嬤嬤喚了她們起來,讓她們先出去了。
“好好地,怎麽就發昏倒了呢?”沈若華蹙著眉間,在青梅端過來鋪上手絹的凳子上坐下。
夏嬤嬤道:“也不知怎麽的,方才還在房裏說著話,突然就一頭栽了下去,這會子還不曾醒過來。”她有些忐忑地望著沈若華:“可要打發人去請郎中來瞧瞧?”
沈若華看了眼緊閉著眼臉色蒼白的芳杏,瞧見她微微顫動的眼睫,輕輕露出絲笑來:“自然是要請郎中的,先前不是說她病了麽,怕是還不曾大好,不然怎麽會突然就昏了。”
她吩咐青梅:“去打發人請了郎中來給芳杏好好瞧一瞧,可不能耽誤了。”她看了眼芳杏,站起身來,“若是病得久了還得送到莊子上去,這院子裏的人可不能過了病氣。”
她話音剛落,便見床上躺著的芳杏身子一顫,幽幽吐出口氣來,緩緩睜開眼來:“娘子……”目光有些瑟縮和打探之意。
沈若華臉上笑容益發深了,望著芳杏道:“你先前的病還未曾好利索,這會子又昏了過去,要好生養著了。”語氣輕柔和藹,沒有什麽不一樣的。
芳杏定定望著她,口中道:“多謝娘子。”心裏不是不怕的,躺在床上的身子微微發著顫,卻不敢露出半分來。
沈若華一雙深邃幽暗的眼眸望進芳杏的眼裏去,勾起唇角溫和地道:“你是我的陪嫁丫頭,我自然是不能不管你的。”芳杏一時說不出話來,垂下眼去不敢再與她對視。
沈若華帶了夏嬤嬤出去了,下房裏隻留下青梅坐在芳杏床邊。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哭聲,夾雜著求饒的聲音,尖利刺耳,嚇得芳杏一個哆嗦,轉過臉驚惶地望向青梅與夏嬤嬤,低聲道:“這是怎麽了,誰在哭鬧?”
青梅麵色如常,平平淡淡地道:“小廚裏一個小丫頭不小心把娘子的藥湯給打翻了,卻是用早間剩下的藥湯偷換了下來,偏生劉二家的也是忙糊塗了,不曾發現,若不是有人發現了打碎的湯藥碗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青梅望了眼糊著窗紗的窗牗,輕蔑地一笑:“娘子讓人把她拖到院子裏賞了一頓板子吧。”語氣輕快,像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芳杏瞪大了眼,臉色卻是漸漸放鬆下來,隻是聽說小丫頭被賞了頓板子,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輕聲道:“娘子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先前她可從來不會輕易責罰人的。”便是丫頭婆子們不聽話,也不過是不輕不重地說兩句,並不會真的責罰。
青梅低下頭做著繡活,看也不看芳杏:“自然是不一樣了,難不成還要由著人作踐下去。”
回了房裏,夏嬤嬤很是猶豫,輕聲道:“娘子,真的要給芳杏請郎中來瞧?”若是讓郎中瞧出什麽來,隻怕不好收拾。
沈若華卻是毫不在意:“隻管讓人去請就是了,不會有事。”即便瞧出點什麽來,也隻不過當是吃錯了罷了。
她與夏嬤嬤道:“先前讓你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莊子與長樂坊的事都已經辦好了,眼下著急的該是這一件事了。
夏嬤嬤道:“都準備好了,搗藥罐、戥稱還有碾子都準備好了,小爐子也備好了,隻是小丫頭卻是……”瓊碧院已經不知道被老夫人和各房夫人塞了多少眼線進來,誰也說不好哪一個可以相信哪一個就是別人安插在房裏的。偏生自家娘子無端端要買了藥材回來,還準備了這麽些東西,也不知道要做什麽,要挑選幾個伶俐又沒有二心的丫頭,實在是難為她。
沈若華輕輕一笑,招了招手,在夏嬤嬤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才道:“就把這幾個挑過來,別的都不用了,也不能讓她們隨意進出那間房。”
夏嬤嬤愣了一會,才答應著退出去,照著沈若華吩咐的去把人喚過來。隻是她心裏卻是大為震驚,不為別的,隻因為沈若華說的這幾個都是爺娘都是陪嫁莊子上的莊戶,有幾分聰明,性子也算是穩重。夏嬤嬤也是一直管束著她們,才看出幾分來,平日裏有差事也都多倚重這幾個丫頭幾分,可是娘子卻是一個不落地挑了出來,可見是早已心知肚明了。
她心裏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娘子真的好似有了主見和膽氣,與從前大不一樣了,隻是她卻忍不住擔憂,娘子現在的行事和打算,卻是沒有人看得明白了,就連她這個深得信任的嬤嬤,也隻能老老實實照著吩咐做事了。
八寶豆沙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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