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血冷很沉默,不同於以往的冷淡,而是沉默,這讓濯青的小心髒有些七上八下的。
提心吊膽了一路,在到家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血冷被問的一愣,“什麽意思?”
“你怎麽不高興啊?”
“我為什麽要高興?”
濯青無言,換了個問法,“你不高興嗎?”
“沒有。”
好吧,這對話是繼續不下去了,血屠看著回來的二人,直接忽略了血冷,向濯青走去,一把就把濯青抱在了懷裏,抱怨說道,“怎麽出去了這麽多天,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想我這個爹爹。”
感受著這濃濃的父愛,濯青笑道,“下次父親跟我一起出去就好了。”
血屠看著她,一副想當然的樣子,”下次為父自當是要跟你一起出去的。“
濯青的生活便基本就這麽穩定了下來,每日修煉,打坐,看看書,彈彈琴與血屠說說話,再看看血冷的冷臉,一家人一起吃著早中晚餐,就這麽沒有什麽變化的過去了五年。
五年後,冬,盛蓮皇朝再次下起了漫天的大雪,連著三日未停。
盛蓮皇朝的老皇帝,濯青的父親駕崩於靜妃娘娘的宮殿,舉國齊哀。
新登基的皇帝是大皇子,也是皇後的兒子,可謂是名正言順。
而他則遵了老皇上的遺願,濯青的青凰宮依舊是濯青的,小洛依舊在那裏守著宮殿,他應是這皇宮裏最孤獨的一個太監了。
今日他蹲在門口,身上穿著當初濯青賞給他的鬥篷,望著那漫天的大雪,哈著氣。
文禦醫提著藥箱迎著風雪走了來,小洛抬眼向他瞧去,連忙行禮,“大人好。”
文禦醫揮了揮手,“跟我何必這麽客氣。”
小洛笑了笑,“姑姑她最近可還好。”
“還好,隻是偶爾想起公主,便就睡不著了。”文禦醫說著從藥箱裏拿出兩包藥,“這藥你自己熬了喝,這宮殿大,全靠你一個人收拾,你要是累壞了身子,綠蘿她也會擔心的。”
小洛接過藥,“總是麻煩姑姑和大人。”
文禦醫故意的板了臉,“怎麽是你麻煩我們呐,我們不能為公主守著這宮殿,就全靠你了。”
小洛點頭,“我一定會守著這裏的,姑姑放心。”
仙靈山也飄起了雪,卻覆不上那窮鍾。
今日仙靈山有了大喜事,人盡皆知的風流公子須盡歡與南竹的婚事正在舉行中。
修禾禾為南竹上著妝,真絕色抱著娃娃從不朽閣飛了來,帶著她出嫁時的那身嫁衣。
“這師姐穿過了,你不嫌棄?”真絕色擺弄著嫁衣,開口說道。
“不嫌棄,這是師父的,師姐穿過我再穿,多有意義。”南竹說道,她是特意送了信,讓真絕色將這嫁衣拿回來的。
真絕色笑了笑,“不嫌棄就好,不過你與這須盡歡拖到了這麽晚才成親,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南竹的神色有些失落,其實之所以會拖這麽久,隻是為了濯青而已,她想等到濯青有勇氣與她們相見時,在成親。可是等了這許多年,濯青始終不從出現。
真絕色看著南竹的神色,自然知道她想起了什麽,歎了口氣,“聽聞前幾日盛蓮的老皇帝去了。”
“濯青她不知是否還好。”南竹輕聲念了一句。
修禾禾看著自己的這兩個徒弟,她們都嫁給了心愛的人,隻是可憐了那濯青,不知在魔族過的怎樣。
“好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都開心點。”修禾禾故作語氣輕鬆的說道。
這時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娃娃,穿著毛茸茸的棉衣,紮著兩個小羊角辮,一手握著一團雪,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小丸子,你慢點。”真絕色喊道,小丸子是她與水一的閨女,當初她就是因為懷著小丸子,臨盆在即,所以才沒有來參加正道的那場聚會。
小丸子撲倒了南竹的身上,舉起手,說道,“小姨,雪,涼。”
南竹看著小丸子,臉上也有了笑模樣,接過小丸子手中的雪說道,“涼,不要拿手抓。”
小丸子則是沒有聽,笑嘻嘻的又跑了出去。
真絕色歎了口氣,“這孩子,一點都不像個小姑娘,簡直是太頑皮了。”
修禾禾白了她一眼,“你小的時候才叫淘氣,我家的小丸子可是最乖的。”
真絕色無奈,自從有了小丸子之後,自己在師父這的地位簡直是直線下降。
白雪皚皚,素了仙山,南竹嫁衣如火,格外耀眼。
如言站在薛寧山的身側,看著南竹,便想起了自家的公主,她還記得南竹當初來送的那副畫時說過的話,她知道她們是好友,而當她的目光挪到真絕色身上的時候,她便知道了她是畫中的另一個女子。
如言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們都這麽幸福,與相愛的人成親生子,可是公主她,公主她,卻是死的無辜。
當初濯青被魔族抓走的事,薛寧山瞞住了如言,並沒有告訴她,可是後來紙包不住火,薛寧山終於是說了實話,但那時候仙魔之戰已經結束,世人皆認為青蓮已經死了。
所以薛寧山對如言說的是,“青蓮公主她死了。”
如言當時自是發了瘋一般,後來她想開了,她要拚了命的修煉,她要殺光所有的魔族,為公主陪葬。
薛寧山的眼光向身邊紅著眼攥著拳頭的如言看去,這些年他自然是明白她心中的恨意,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撫平它。
須盡歡一身紅衣,激動且緊張的看著南竹,等了這麽多年她二人終於決定成親了。
主持的依舊是掌門,但是他的目光卻時不時的瞥向那窮鍾之上。
窮鍾內的櫻祭,自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記憶悠長撲麵而來。
“青兒!!!”櫻祭握著拳頭痛苦的念道,“你再等等我,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櫻祭說道,眼中偶有紅光閃現,看上去妖異又殘忍。
不朽閣內水一提著酒去了赤羽夜的住處,隻見赤羽夜正在練著劍,見他來,方停了下來。
“來喝杯喜酒吧。”水一遞過酒壇說道。
“喜酒?”赤羽夜接過酒壇,有些疑惑。
“南竹和須盡歡今日便成親了。”
“哦~”赤羽夜喝了口酒,點了點頭。
“還記得當初咱們一起下上去曆練,時間可真快。”與真絕色在一起久了,這水一說起話來也正常了許多。
他的話牽起了赤羽夜的回憶,也就相當於牽起了他的痛處。
“師弟,琉璃她快不行了。”水一的聲音有些沉重,他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琉璃來過很多次,隻求見赤羽夜一麵,但是赤羽夜都回絕了。
水一還記得那天她和真絕色領著小丸子在山門口玩耍的時候,琉璃她拄著杖一瘸一拐走來的樣子,日落黃昏,北國雪深,她容貌尚輕,卻是依稀白發。
水一也記得琉璃沒有見到赤羽夜離開時,那孤寂的背影,哀痛的神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