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山上。
茫茫白雪一望無際,四下望去,除了平坦白雪,就隻剩下眾人行來的串串腳印。
但也隻是幾刻風過,就連方留下的腳印也被風雪覆蓋,消失無蹤。
白色,是最讓人感覺空曠的一種顏色,如今眾人處在包圍中,就如浩瀚中的浮遊一般。
記得疾塵曾經的話,蒼茫山上從來留不下人的足跡。
他們已經在這片地方走了兩個時辰了,但抬眼看向四周,卻尋不到古廟的半點影子。
君墨聞來過這裏兩次,方向是不可能弄錯的,按道理來講,如今早該看到那座古廟了。
可……
環顧四周,除了雪,哪裏有半絲古廟的蹤跡。
“怎麽會這樣……”他自語。看著身後眾人,有些已然麵露疲色。
這天寒地凍下在風雪中行走,不是每個人都能支持住的。
心裏驀然的提了起來,君墨聞的眉緩緩蹙起,麵上滿是擔憂。
他並不怕困在這裏,也並不擔心走不出去,他怕的……是找不到她。
“陛下,我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你看這?”
有人遲疑上前問詢。
他們跟隨陛下走了這樣久,何曾見到半絲人煙,這蒼茫山分明隻是一座冰雪覆蓋荒山,看著常年冰雪的樣子,有誰會願意居住在這裏。
看君墨聞大有繼續這樣走下去的意思,似乎不找到地方誓不罷休。身旁的人想開口勸阻,卻忍了忍沒有再出聲。
君墨聞看著麵前白雪,這樣的地方,連腳印都無法留下,做了什麽記號都有可能被霜雪頃刻覆蓋,連記號都做不了,他們又如何能辨別走過的路徑。
他們……被困在這裏了……
見君墨聞沉思,說話的人明顯鬆了口氣,壯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這一時半會兒尋人不易,不若我們先下山去……”
先下山,等到調動地方的兵士幫著一起找,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無疑是個很好地選擇,君墨聞卻隻沉默半晌。
“我們……繼續找……”
下意識撫摸著袖中的白玉簪子,他知道的,疾塵不喜歡有官兵上山攪擾,他又如何會動用官兵來尋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周的風似乎都越來越冷了,唯獨手中那支白玉簪子泛著些許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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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杜若坐在床邊,將紮在思疾塵手臂上的銀針根根取下,探了探她的脈像,他微微點頭。
“近來恢複的不錯。”
他的語氣淺淡疏離,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思疾塵緩緩坐起身,看向杜若,語氣柔和真誠:“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思疾塵的道謝,杜若卻仿若沒聽見一般,在整理好自己的藥箱,眸光才重新轉向榻上的女子:“你不必謝我,這是你的緣,天給的緣。”
他看著思疾塵,微不可查的勾起唇:“你本就命不該絕。”
聽到杜若的話,思疾塵忽然笑了笑:“是啊,命不該絕。”
她神色認真,眼睛落在杜若的身上:
“我餘生的命是天給的,也是先生您給的。”
話落,她沒有等杜若發話。
安靜的房中,思疾塵起身向杜若走了幾步,眸子映著這個疏離淡漠的男子。
她緩緩在他麵前自然的拜下身子。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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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送杜若離開,不過多久,思疾誌與代冉月便端著藥推門進來了。
如往常一樣,思疾塵自己乖乖端著藥碗喝著。
思疾誌與代冉月就站在一旁,默默監督她把藥喝完。
室內十分安靜和諧,就在這時,房外忽然傳來細碎悅耳的鈴音,那鈴音極其細微,房內也隻有耳力最好的思疾誌側了側頭。
這個動靜……
陣法已經被人觸動了。
看了眼仿佛沒有察覺的思疾塵一眼,思疾誌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一旁的代冉月,用眼神示意。
看懂思疾誌的意思,代冉月幾乎是脫口而出:“來了?!”
下一刻,嘴就被思疾誌一把捂住。
然而已經晚了。
思疾塵抬頭看向二人,不解問道:“什麽來了?”
“沒什麽!剛才我問這小姑娘他師父來過沒。”思疾誌連忙開口。
“來過,方才已然離開了。”思疾塵清淺答道。
“那就好……”思疾誌一笑,轉開了眼睛。
見他如此,思疾塵便垂眼沒有再多問。
小師妹沒有追問,思疾誌暗暗在心裏慶幸一把,但很快他就又是身子一僵。
耳邊又傳來一聲鈴音,這聲音明顯要比方才大一些,這說明來人已經離這裏越來越近了。
他可不記得君墨聞懂得陣法,更何況這陣法是代冉月這小姑娘所設,出自這小丫頭手中的陣,可不是一般的難解。
但這樣想著,思疾誌還是不放心的悄悄湊近了代冉月,低聲道:“喂,你設的陣法行不行啊,我怎麽聽著人越走越近了?!”
代冉月忍者白他一眼的衝動,也暗暗湊近思疾誌:“我能保證,你走進去就絕對出不來,你說這陣法行不行。”
小姑娘身上甜美的氣息竄入鼻端,思疾誌隻覺得自己心肝一顫,不自在的退開一些,嘴裏的語氣也變成了誘哄:“好,我相信。你的陣法一定是厲害的。”說著,他又多餘的加上一句:“不過還是比不上小師妹。”
“你!”代冉月瞬時怒瞪向他。
麵前二人你來我往要著耳朵,眼神交流的實豐富了些,這讓不欲再追問的思疾塵也起了疑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外麵有似有若無的鈴音回蕩。
這是……
鈴音陣?
放下藥碗,她眼神一片清明的看向二人,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說吧,你們在瞞我些什麽。外麵來的……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