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子時鍾聲響起,深夜的肅州街道上一片寂靜。
一名女子匆匆走過街頭,心中暗罵著戲班老板實在太狠心,眼裏隻有錢財,毫不顧及到我們這些戲子的感受,晚上加演了一場又一場,最後弄得這麽遲,而且還不找個人送自己回家。要知道這肅州也並不是很太平,特別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孤單女子走在路上,難免會引起一些心有歹意的人的注意。
一陣冷風吹過,女子縮了縮脖子,加快腳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而背後角落裏,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
女子離開大路,拐進邊上一個小胡同,前麵不遠就是溫暖的家了,想起家中兩歲女兒的活潑身影和丈夫溫柔的眼神,女子心中一暖,渾然不知身後一人已經來到跟前。
隻覺得一隻粗壯的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隻手攔腰抱起自己便往身後陰影處拖去。
女子拚命掙紮,無奈身後男子力量實在太大,自己在其懷裏就如一隻無助的小兔子一般,無法撼動其龐大的身體半步。
就這樣,女子默默地流下淚水,望著眼前閃爍著燈光的家漸漸遠去。家中,丈夫坐在餐桌前靜靜地等待自己妻子的歸來,桌上還紋絲不動地擺放著晚上的所有飯菜,那些妻子最喜愛的飯菜。
黑暗中,男子拿出一條黑布蒙住女子眼睛,綁好其手腳,往嘴中塞入一物堵住聲音之後,便迫不及待地撕開女子衣裳。
女子已經淚如泉湧,但是在這漆黑的夜裏,又有誰會來幫助自己呢?
終於,女子隻剩下最後一件貼身衣物,薄衫之下,便是那誘人的胴體,男子流著口水,伸出魔爪。
忽然,背後出現另外一隻手伸過來抓住男子的手,一把拎起。
男子疼得嗷嗷大叫,轉身一看,隻見黑暗中站著一人,看不清楚麵容。
男子大怒,這哪裏冒出來的人,打擾自己的美事,找死。
男子欲甩開對方的手,但是怎麽甩都甩不下。
就在這時,男子頓感胸口一疼,隻見對方一拳已經結實地打在了自己身上。一口鮮血隨即噴出。
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拳,對方似乎把這名男子當成了一名練拳的人偶,一拳接著一拳,如流星般地砸下。
拳頭力量十足,男子聽到自己胸口肋骨斷裂的聲音,感受到內髒翻江倒海的痛楚。男子倒在地上扭成一團,但依然沒有阻止對方停下拳頭。
這個時候,躺在一邊的女子已經掙紮著鬆開綁著手腳的繩索,穿好衣服,急忙頭也不回地往家中逃去,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噩夢之地。
男子漸漸地感覺到意識的流失,此時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肋骨全斷。對方雙拳皮膚破損,沾滿鮮血,分不清是男子的鮮血還是自己的鮮血。
男子感到眼皮沉重,身子十分疲勞,生命的活力正在一絲一絲地散去。
忽然,一陣冷風刮過,一道長鞭牢牢卷住拳頭,這一拳再也沒有砸下去。
長鞭一甩,牽動黑暗中那人身影往後退了幾步,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張慘白的男子臉映入眼簾,雙眼無神,目光空洞。
長鞭的盡頭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一身青衣勁裝,腰間一塊雕琢著飛龍的青銅令牌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女子右手長鞭抖動,一股內力沿鞭傳來,鞭頭鬆開男子拳頭,一鞭抽在胸口之上,令女子吃驚的是,男子沒有閃躲,瞬間,胸口上一道長長的血印顯現。
男子被鞭力震退幾步,穩住身形,隨後又慢慢朝著躺在地上的男子那邊走去。
女子見狀急忙快步上前,一邊長鞭握在手上防止對方突然暴起偷襲,一邊左手迅速點向對方身上幾大要穴。
刹那間,男子停在原地,不再前進半步,女子的手指精準地點住穴道,阻止了其經脈內力的流動。
女子拿出手鏈,拷住男子的雙手,一把背起躺在地上男子的身子,往城中衙門方向走去。
第二日,俞沐嫣又來到常去的茶館,剛坐下,便聽到隔壁桌的茶客議論起肅州城昨晚發生的大事。聽說昨夜街上有人行凶被抓了,被抓的那人似乎任由官府如何審問都是一副癡呆的表情,好像不是城中本地居民。
聽完之後,俞沐嫣急忙上前詢問詳情,茶客們表示也是聽說的,具體的還得自己去衙門詢問。
就這樣,俞沐嫣拔腿向衙門跑去。
酌大哥,是你嗎?俞沐嫣心中問道。
來到衙門,經打聽,俞沐嫣推測被抓之人八成是酌一壺,便冒充是其妹妹,前去牢房探望。
走入漆黑的牢房中,俞沐嫣看到酌一壺麵容憔悴,呆呆地坐在地上,而胸口包著一道長長的紗布。
“酌大哥?你這是怎麽了?”說著俞沐嫣便要衝進牢中,但是被看門的官差攔下,說道有事情去找太守大人。
此時,太守柳英譯正在和昨晚抓到酌一壺的女子聊著天,經通報,俞沐嫣走入堂中。
“大人,就是這名女子,說是昨晚那人的妹妹,要找大人。”官差解釋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柳英譯吩咐道。
“這位姑娘,請坐。”柳英譯對俞沐嫣說道。
俞沐嫣不肯坐下,急切地拱手道:“大人,希望你能放了我哥哥,他腦子不好,整個人癡癡呆呆的,如果犯了錯也肯定是無心的。”
“姑娘,你哥哥昨晚差點就殺了人。”這個時候,邊上的女子搭話道。
“不可能,我哥哥不會殺人。”俞沐嫣堅定地回答。
“哦,那人現在還躺在醫館中昏迷不醒,昨晚要不是我及時趕到,那人早就死在你哥哥拳頭下了。”女子說道。
接著,柳英譯大概講了下昨晚的事發經過,俞沐嫣聽完後拚命搖頭,說道:“我哥哥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打那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麽隱情。”
就在這時,外麵又有官差走進屋中說有人報案。
柳英譯和女子走到公堂外看到堂下站著一名女子,女子說昨晚自己在家附近的弄堂裏差點遭歹人奸汙,而所說的事發地點竟和女子碰到酌一壺的地點一致。意識到自己可能冤枉好人,柳英譯和女子急忙帶著報案之女前去醫館認人,終於真相大白。柳英譯下令將酌一壺釋放出獄,俞沐嫣扶著酌一壺離開衙門,緩緩地往客棧走去。
“穆神捕,看來是我們弄錯了啊,不過說起來這名男子也真是奇怪,既然是見義勇為為何不說出來呢?反而弄得這麽麻煩,要不是受害人自己來報案,我們可能就冤枉好人了。”俞沐嫣和酌一壺走後,柳英譯向穆紫薇說道。
“哎,是我太衝動了。不過柳大人,這肅州城中一直沒有捕頭也不行啊,城中人群複雜,治安本就較難管理,再加上現在捕快群龍無首,人再多也是一群遊兵散勇,根本起不到應該發揮的作用。”穆紫薇歎道。
“沒辦法,朝廷給我們肅州派過好幾名捕快,不知怎的,都是沒上任多久便辭職而去,可能是水土不服不習慣這大漠生活吧。”柳英譯想起以前來過的幾名捕頭,都是幹不上幾個月便消失不見,隻在屋內留下一封辭職信,要不是這封信,柳英譯都要懷疑這肅州城中是否有什麽妖魔鬼怪專抓捕頭為食了。
“等我回中州後,我再去問問,讓朝廷抓緊再派名捕頭過來。”穆紫薇話音剛落,便聽到衙門外“咚咚咚”鼓聲轟隆。
這是鳴冤鼓的聲音,又有人前來報案,而且此次不通過門口官差傳遞,而是直接擊打鳴冤鼓,看來事態較為嚴重。
柳英譯隨同穆紫薇急忙往衙門外走去。
“大人,我女兒失蹤了!”一名男子放下鳴冤鼓鼓錘,哭喊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