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長公主鬱久閭?”小伽羅也猜出來了,隻是,小伽羅覺得,如若是鬱久閭,並未覺得太過奇怪,為何高潁這般失望的樣子?
“正是,我本以為她和宇文老賊不是一條心的,卻也是想錯了!”高潁悵然若失的樣子。
“柔然人終究是柔然人,是宇文老賊的義女,你為何會對她如此厚望?”楊堅更是不理解。
“你不懂,她雖是柔然人,卻兩次三番地救了我們的性命!”高潁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伽羅,你可曾記得,上次我們從大塚宰府裏逃出來之時,並沒有追兵?”
小伽羅仔細回憶,確實如此,柳春姐姐被宇文泰認了出來,柳春姐姐又提到過,宇文泰一直暗中監視著碧螺和柳春,為的就是找到南熏姐姐的藏身之處。也就是說,宇文泰早就懷疑乙弗皇後還活在世上,若按照宇文泰心狠手辣的秉性,那日應該是派人暗中跟了來,當時大家隻顧匆匆逃命,並未提放跟蹤。
“你是說,宇文老賊沒有追殺我們,是派人暗中跟蹤了?”小伽羅細細想來,覺得有幾分恐怖了。
高潁搖頭:“非也,跟蹤我們的人,不是宇文老賊,正是柔然公主!”
碧螺聽到這裏,一驚一乍:“你們也太粗心大意了,這樣就把我們的藏身之處暴露了,險些害得南熏姐姐賠送了性命!你今日竟然還要拉攏收買她,豈不是讓我們羊入虎口嗎?”
“我以為,鬱久閭並未曾如我想象的那麽簡單,她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我有一種預感,我們最大的敵人也許不是宇文泰,更可能是這個柔然長公主!”
楊忠一直默默在一旁聽著,雖然不曾見過這個傳聞中的柔然長公主,卻也似乎能體會到,她不同尋常的智謀。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她絕非是完全聽命於宇文泰的。
“若果真的如高公子所言,這個柔然長公主的介入,倒也未必是壞事,我們且靜觀提放,是敵是友尚不能下定論!也許還能有利用的機會。”楊忠拍了拍馬背:“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堅兒,帶我們去娘娘的藏身之處吧!”
是敵是友尚難下定論,在小伽羅的印象裏,敵人就是敵人,朋友就是朋友。既然這個鬱久閭對南熏姐姐下毒手,必然就是我們的敵人了。不過,又回想起來,南熏姐姐似乎也是敵友難分,大人的世界,真的讓人難以捉摸。且不管了,還是隨楊堅去看看南熏現在是否安然吧!
大塚宰府門前,鬱久閭勒馬停下,不給宇文護好臉色:“下去吧,兄長,看你如何向義父交待!不聽我的建議,非要去抓什麽楊忠,打草驚蛇,現如今,獨孤信就更沒有可能回都的可能了!”
宇文護從馬背上下來,一臉狼狽和愧疚,垂頭喪氣地向府門前走去,鬱久閭勒馬回身要離開,宇文護問:“長公主何去?”
“回皇宮,我畢竟是陛下的嬪妃,難不成,還要在大塚宰府裏過夜?”
“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嬪妃,哪有嬪妃騎馬到處亂跑的,那皇帝小兒怕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你吧!”宇文護對著鬱久閭的背影嘲諷道。
皇宮深深深幾許,層層士兵的守衛,都是宇文泰的人。唯獨能出入自由的,隻有鬱久閭一人。
那丫鬟卻在皇宮門口等著,見鬱久閭騎馬過來,上前迎過去:“娘娘,你可算是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你了!”
鬱久閭下馬,護衛將馬兒牽走了,步輦在一旁候著,鬱久閭踏上步輦。
“起駕!”宦官們抬起來,向皇宮內裏走。
丫鬟一直跟在左右嘮叨著:“娘娘以後可不要再這樣騎馬跑來跑去的了,多少有點女兒家的樣子,你不在的這些時日,陛下更是對那茱兒更加恩寵了呢!”
“這些話,是義父讓你對我說的嗎?”鬱久閭聽得很厭煩。
“奴婢是為了娘娘好!”
“為我好,就少給我添亂,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還輪不到你提醒我。”
上次因為丫鬟的擅自做主,誣陷了茱兒,鬱久閭曾經向宇文泰提出過將丫鬟從身邊趕走。宇文泰婉言將丫鬟留在了鬱久閭的身邊,讓鬱久閭很是困擾。
那丫鬟之所以稱作鬱久閭為娘娘,是因為自從魏文帝把茱兒從地牢裏救出來之後,茱兒在魏文帝麵前誇讚了鬱久閭的諸多好處。為了對鬱久閭表示認可,便破例封賞為貴妃。其他人,包括茱兒,仍然都是準嬪妃的身份。
鬱久閭不愚笨,一旦被魏文帝封為貴妃,眼下看似是比其他的準嬪妃高了些,同樣也意味著,將來的封賞大典,皇後必然與她無緣了!
但鬱久閭並不甘心!獨孤茱兒既是競爭對手,同樣也是合作夥伴,魏文帝獨寵茱兒一人,若想得到魏文帝的歡心和青睞,茱兒便是最好的突破。
“起駕永壽宮!”永壽宮是魏文帝恩賜給茱兒的寢宮,除鬱久閭這個貴妃居住的長信宮之外,茱兒是唯一擁有獨立寢宮的準嬪妃,其餘的準嬪妃,仍然就寢於先前所住的宮殿裏。
據說,永壽宮曾經是先前乙弗皇後的寢宮,魏文帝的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我們不該回寢宮嗎?不會又是要去見那個茱兒吧?”丫鬟是要阻攔鬱久閭。
“你自己回去吧,不要跟著我!”鬱久閭命令道,丫鬟也隻好止步。
永壽宮內,清秀淡雅,並無太多奢華裝飾。這是乙弗皇後生前所喜好之作風。茱兒入住了之後,魏文帝曾經要吩咐宮人好生裝扮,卻被茱兒回絕了,這也是她所喜歡的風格。
魏文帝也因此更是喜愛茱兒。
數十條鯉魚,將水池映襯得一片秀紅,再倒映著著那夕陽和晚霞,更是紅光豔豔。
“閭貴妃到!”隨著宦官的一聲傳報,臨水榭觀賞池魚的茱兒起身,掩飾了滿麵的愁容,領著身邊的兩個宮女匆匆前去迎接。
隻見那鬱久閭,已然穿上了貴妃的華服,不似方才入宮之時那般隨便。這也是鬱久閭唯一能在茱兒麵前彰顯尊貴的機會。
“茱兒迎駕來遲,望閭貴妃恕罪!”茱兒和宮女們跪倒在鬱久閭的麵前。
“姐姐快快請起,你我不必拘禮,將來尊卑還未定呢!”鬱久閭話雖如此說,心中還是美滋滋的。
鬱久閭看了看身邊的人,茱兒會意,摒去左右:“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女們應聲退去。
“姐姐托付我所辦之事,都一一辦得妥當,隻是,去尋找乙弗皇後的兵卒還未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