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借帝之名攬朝權(下)
(今日隻一更,但是是二合一的章節哈!)
錦衣回到正殿就瞧見圍著布團掩住口鼻的蔡寶小心翼翼的伺候在皇****邊。便踱步過去輕言:“好了,我回來了,你還是去外麵候著吧,這裏我照看著就是。”說罷就順手拿了帕子去給順帝擦拭。
蔡寶有些心疼的瞧了錦衣一眼:“娘娘,您把小的也留著得了,皇上這兩日如此反複實在嚇人,您這身子又笨重,萬一累到您可怎麽辦?”
“不礙事,我反正也是陪著皇上罷了,左右都是閑著不是,你還是去外麵候著吧,有什麽事還要指望著你跑呢!”錦衣說著又想到偏殿裏的洛元帥便又說到:“對了,洛元帥還在偏殿,你去陪著他出去吧!”
“是,誒,不知洛元帥說的急事是……”
“倒也不見的多急,不過是有封奏折要遞交給皇上罷了,隻是我瞧著他兩鬢見白,不由的想起這貴妃和德妃,一時有些唏噓便和洛元帥說了會子閑話,哎。他那把年紀,一雙女便薨在這宮裏也實在夠悲傷的了!”錦衣說著歎口氣打發了蔡寶去,蔡寶當下也就應了退了出去,去偏殿相請,而錦衣則給順帝又擦了擦,這才去往窗欞前而觀。當看到/無/錯/ m.洛元帥和蔡寶兩人一邊說著什麽遠去的時候,她的唇角輕勾,眉眼也見笑。
怕的就是你不問不查,隻要你啃問,總有是非之人添油加醋,或是不清不明,越是如此,你越會相信你的一雙女兒是死於非命!
錦衣笑著從袖袋裏摸出了兩封奏折,一封還於書桌,另一封在放在了順帝的枕頭前,這才回身到軟榻上小憩。
有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藥性見失,順帝這才從昏睡中醒來。此刻他發了一身汗,渾身燥熱,不耐的欲要張口見錦衣睡著,便也沒出聲,隻自己打算起來倒些水潤口,忽而敲到枕邊的奏折便是奇怪,順手拿起來瞧看,卻是看的一張赤紅的臉發黑:“錦衣,錦衣!”
錦衣被帝王急聲喚醒,便是趕緊到跟前伺候。而順帝卻是揚手:“這奏折是何時送來的?早上?”
錦衣搖了頭:“這份是下午的時候洛元帥說有急事相求而送來的,可那時候皇上您藥性未散無法喚醒,臣妾又怕耽誤了正事,便叫蔡公公將洛元帥引到了偏殿,私下去問了何事。臣妾一時是從權益,但有所僭越還請皇上恕罪!”說著錦衣扶著那大肚子便要下跪。
如今她可是近七個月的身孕,順帝怎敢讓她跪,趕緊擺手:“好了好了,朕又沒怪你!朕問你之後呢?你應是看了這折子的吧?”
“是,當時洛元帥本不欲告知臣妾,但臣妾說了您現在的情況,他也知道不是拘泥的時候,便將此奏折要臣妾交給皇上您,臣妾鬥膽看了奏折,一見是此事,也是大驚,便問洛元帥有何法子,洛元帥知皇上您有心製新朝新製,如何能不替皇上著想,也是憂心忡忡,臣妾恐一時冒然而動。不但會打草驚蛇,更怕不能順藤摸瓜將此等毒瘤鏟除,便請洛元帥先不聲張此事,私下暗察,而臣妾便在這裏等皇上您醒來再做匯報。皇上您現在醒了,不若拿個主意?又或者叫蔡公公給您傳洛元帥來?”
錦衣一臉自然之色,說的更是隨心隨意,順帝瞧她如此自然隻當她是一心為自己而做,不但不覺得她所做僭越,倒覺得她十分貼心,當下抓了她的手:“你處理的極好,還做朕隻怕都會因一時之氣而難容,如今洛元帥已經去暗查,朕也沒必要傳話於他,免得被人注意,還是明日裏等他來時,順道問了的好。錦衣,你可真是朕的好幫手,朕發現你竟有治理之能。”
“治理?”錦衣裝作詫異的眨眨眼,繼而笑了:“皇上是想安慰臣妾吧,臣妾哪裏來的治理之能,不過是閑在此處有的是時間消磨罷了,說來臣妾一看時也是惱的,但臣妾身為女子本就不善於這朝事處理,隻是想到這等要與皇上你作對之人實在可惡,便想著如何能抓了他,這一想倒發現若冒然去了會惹事,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說於洛元帥,未料他也是極為讚成。說來,這治理之能該是洛元帥才是,要不是貴妃和德妃出了事,也許他還能幫皇上您更多的忙呢!”錦衣說著略略低頭有些傷感之狀。
順帝瞧在眼裏見她如此女兒態,也隻當她是和洛貴妃當年心近的緣故,再想想那一對佳人就這麽去了,自己也是有愧,不由的拍了錦衣的肩:“難為你還念想著她們,但這事還是別在提的好,宮闈舊事,都提不得。”
錦衣點點頭,裝模作樣的擦了眼角,這邊扶了順帝去書桌邊開始處理政事。
……
深夜,洛府書房內洛長勝一臉悲色的靠在大椅上仰頭灌酒,他麵前的書桌上全是散亂著書籍奏本,十分的狼籍。
房門輕推,一臉秀容的洛夫人進了房瞧見自家老爺如此模樣,趕忙奔了過去:“老爺,您這是做什麽?好好地,您可別嚇我!”
洛長勝聞言轉頭而看,見是自己的夫人,發紅的兩眼竟是一澀,不由的低頭暗泣。洛夫人見狀趕緊去奪下那酒壺。將洛長勝的腦袋攬進懷裏:“老爺您別這樣,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啊。”
“不,沒有,沒有!”洛長勝忽而搖頭將自己從夫人的懷裏掙出便是要伸手抓酒壺,洛夫人見狀急忙去搶:“好好的,你這又是做什麽?前些日子你不還勸我想開嗎?如今我才見好,你倒混上了,你倒底想叫我如何啊!”洛夫人說著不由的強調已變,眼淚也是吧嗒的掉。
“夫人啊,都是我混啊!當初你就說不要把那封信給太後拿去。我就該聽你的啊,是我一時糊塗,想著怎麽也要給女兒爭一個後門為妻,卻不想不但沒掙到,二女兒也送了進去。可我竟傻乎乎的想著,一雙女兒在宮中,我洛家今生可得庇護,甚至還想著有朝一日我的外孫也能為王。可結果,一雙女兒卻是搭了進去啊……”
“好了,老爺,你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有何意?是咱們一雙女兒被養的一個不諳世事,一個嬌慣任性,如今都……哎,罷了,不提了……”洛夫人說著伸手去摸眼淚,她不能和夫君一起整日都在悲傷之中,尤其二女兒之死更有害嗣之名,若是這般被有心人瞧了報了,他們洛家剛躲過去的禍隻怕又會回來。
“夫人啊!我們的女兒是,是冤死的啊!”洛長勝說著忍不住砸了下桌子,桌上的酒壺當即跳落於地,摔了個稀碎。
“什麽?冤死?”洛夫人一時錯愕後,竟是扯著夫君的衣領而問:“到底怎麽回事?”
“夫人啊,今日裏我入宮報朝事於皇上,因帝王昏睡我沒能相見,卻見到了賢妃娘娘。”
“賢妃?嘶,可是那個當初和惜顏一宮的?”洛夫人記得多少有過信,但具體的卻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是,她本是惜顏看上的借腹之人,但因為生的美貌極得帝王喜愛,因而當時封了貴人之首,也就沒了借腹可能,但是難得的是她和惜顏卻是一心。我今日裏入宮遇到她,她把皇上當初賞給惜顏的玉墜給了我,說這是惜顏的意思,因此我才知道惜顏當日並不是一時發瘋致幻傷人性命,而是走投無路不得不為啊!”洛長勝說著眼淚又落。那一張風霜之容,淚水在溝壑內浮沉。
“老爺,你說清楚點說清楚點!”洛夫人這般聽來一半迷糊,眼下她隻能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清楚的告訴她,到底她們的惜顏是怎麽個冤枉,怎麽個走投無路。
“當初咱們知道的是惜顏被那曹家的無意害落了胎,繼而她發瘋殺人,雖被發現服用禁藥,但咱們都認為她是傷心過度,可今日裏賢妃告訴我,咱們女兒出事前,是親口告訴賢妃她是被人陷害食用了寒食散,後來曹家的又害她落胎,太醫診治發現她有食用禁藥而報於皇後,她怕皇後治她而甘心一死為咱們惜玉鋪路啊!”
“什麽?這,這是真的?”
“是真的,起先我也不信,畢竟咱們與拓跋家無怨無仇,惜顏更不是個會與人結怨的丫頭,再說了,那皇後也是一直賢惠有佳,享有聲名的人,所以賢妃起初說時我不信,之後就算有懷疑也是不敢冒信的。可是我今日與蔡公公閑話後,知道這位賢妃與咱們惜顏特別相近,尤其惜顏被冷之時也是不離不棄知道規矩與疼人的,而且問起來,蔡公公也說,那日裏賢妃的確去了惜顏的殿裏,回來後是滿臉是淚,後來惜顏出事,她就是被查也不肯說出惜顏說的話,原本就是想為了幫惜顏掩蓋她服用禁藥的事。我聽後唏噓,有防有詐,便借口詢問疫症之情,在宮裏問了幾個宮人,所言無不是這賢妃不參事,不欺人,更是將咱們惜顏一直當主,所以我才相信相信賢妃所言非虛。”
“這麽說,咱們的惜顏是被冤枉的,可是你剛才說是有人陷害她食用禁藥,是誰?”
“賢妃沒明說,但是提及了皇後提及了皇後身邊的丫頭春梅……”
“春梅?那不是當初惜顏進侯府的時候,太後撥給她的人嗎?”
“是啊,所以我也納悶,可是我一打聽,這位春梅真的在皇後跟前伺候,而賢妃雖為明說卻暗示我,叫我小心,免得洛家再逢解難。”
“解難?怎麽,又有事?”
洛長勝似是無奈的點點頭:“一直以來這事就有,隻是我不肯信,不肯認,不肯麵對罷了。畢竟我們無怨無仇啊,畢竟我和他曾經也是侯爺的左膀右臂啊,可是我糊塗了,我把那信一亮,自以為多年沙場上的兄弟,其心其誼可比玄鐵,卻哪裏料到,戰事一停竟是清算之時,那拓跋家為了保住後位,為了外戚之事而,而不容我們啊!”
“什麽?這怎麽可能?”洛夫人完全驚住了,她的臉色一陣紅白之後竟是衝著洛長勝嚷到:“那她那,她就不吭一聲嗎?”
“哈哈,她姓什麽?她姓的是拓跋!夫人啊,當年她如此決絕而去,為此我心痛非常,可是是你讓我看清楚她的眼裏無有情愛,隻有家族算計。對啊,想想看,記憶裏的她從來就是不會低頭的女子,可偏偏她為了家族卻低頭於他……”
“你,你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麽!”洛夫人有些惱色的跺腳,隻顧責怪卻全然忘了是她先提起的。
“我提不是與她還有一絲什麽情誼,自她嫁給侯爺,我娶了你,我們就不再有可能,我當年出手也與她無關,不過是因為看不下去昏君誤國!隻是沒想到,我們洛家如此忠心,卻是如此下場……”
“可她明明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我們的女兒啊?”
“夫人啊,你糊塗了嗎?保護?她畢竟是姓拓跋的,我難道能指望她幫我們嗎?”
“這麽說,這麽說,我們的女兒難道是被她害死的?”洛夫人的眼已紅,她甚至是雙目圓瞪。
洛長勝搖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害得,聽賢妃的意思隻是皇後,但是,她那麽心狠的人什麽做不出來?當年明明與我言對,卻一轉頭布下一局將一對鴛鴦拆散,可憐我當時不知,還道她與我都是可憐人,打算麵聖,要不是你告知我並讓我看到那一幕,我真不會相信她能如此決絕。但是我卻因為知道她為家族的籌謀而原諒了她,甚至當我聽到妖妃禍國時還慶幸侯爺沒娶那女人,並揚言要搶進宮中先殺了那女人,免得侯爺去犯錯……”
“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她是太後,若然是她害得我們女兒,我們又如何能報仇!”
“夫人,別急,給我點時間,我總能查個清楚,若當真是她害得我們,我就是衝進殿裏親手殺了她也再所不惜!”洛長勝說著竟是捏緊了兩個拳頭。
“等等,你剛才說,我們一雙女兒都是冤死的,難道惜玉也是?”
洛長勝聽聞此言輕搖了頭:“我還不清楚,打算明日裏去天牢和宗人府那邊打探一下。畢竟那邊宗親的人多,我要謹慎而查。不過我現在想到惜玉,倒覺得也許她就是因為知道她姐姐是被逼死的,故而動手害了一雙皇嗣,若是那樣,至少倒可以證明是皇後害了我的惜顏。否則她雖是任性也未必會去殘害一對嬰兒!”
洛夫人聽了點點頭:“對,一定是,老爺你一定要查個仔細,我們的女兒不能這樣被冤死啊!”說著她恨恨的咬了牙,心裏卻隻有一個聲音:小姐!你若真是你對我的女兒下手,我就是拚上一條命,也會要你賠命!
……
清晨時分,順帝再一次發起高熱,錦衣與太醫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他終於退了些熱後,蔡寶卻是報著洛元帥有事求見。
順帝心知是何事,叫蔡寶傳話讓人去偏殿等著,隨後自己便打發了太醫出去。錦衣掛念著順帝的身子,不免麵露憂色,順帝瞧著拍拍錦衣的手,便要往偏殿去。但錦衣卻此時出言喊了蔡寶,叫他將人直接領進正殿,而她卻借口散布知趣的出了殿。
自順帝發病時至今日已經有十餘天,她一直都是不離承乾殿半步,如今出來一走,倒看著四月的天有些為怔。
此時蔡寶又領了洛元帥往正殿來,兩下眼一對,這位洛元帥竟未在拿捏身價,對著錦衣躬身問安:“臣見過賢妃娘娘。”
一聲臣,錦衣知道這洛長勝已經相信自己,故而她淡淡的回禮說到:“洛元帥客氣,皇上在正殿等你議事,您這就請吧!”說完偏身讓步,十分的客氣。
洛長勝略是抬了眼後隨蔡寶入了正殿,而錦衣這才召了落雲叫她陪著自己去太後與皇後處都坐坐。
延壽宮裏太後這會也好不到哪去,她因著被染也是發了病症的,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長的原因,看著倒似比皇上還重。錦衣隻是進去和太後說了兩句話,就見太後也實在沒什麽精神,便自覺的告退出來去往安坤宮了。
錦衣一走,太後便揚手喚了蓮兒,慢慢的說到:“光聽著說她如何操心,卻沒見到,這會一瞧下巴都尖了。你去給孫太醫那邊知會一下叫他給盯著點,別把賢妃給累壞了,要是不成就說一聲,我把她打發回去就是。”
蓮兒見太後掛心著皇孫,自然滿口應著,不過為了安撫太後怕她擔心,也把得來的信兒趕緊抱給太後:“夫人別擔心,這賢妃倒是心裏有數的人,聽說孫太醫每日裏除了給皇上紮針問診的,也是給她管著藥的,如今出了疫症,那孫太醫護著他兒子孫壽海,所有的藥都是自己看著,倒也仔細,那賢妃跟前的落雲也是在承乾殿外,每日裏倒是熬了不少補湯給皇上與賢妃一起補著呢,您就安心吧!”
“哎,這孩子一天沒落地,我就一天不得安心,這次我想過了,等孩子一生下來,就抱到我這裏,我養著!”太後說著喘了喘又說到:“對了,皇後那邊最近怎麽樣?”
“皇上那邊封了殿,您這邊封了宮,皇後也是無趣,如今每日裏也就花園裏轉轉,平時都窩在殿內足不出戶的,不過最近,她院子裏的那個鈴蘭倒是到處跑,大大小小的瞧著,倒是竟和那些老人串門子,估計上次被皇後打了頓,知道自己被嫌了吧,忙著巴結呢!”
“哦?有這事?”太後蹙了眉:“蓮兒,叫人盯著,免得趁著咱們都這會的沒精神,弄出什麽妖蛾子來!去!”
“是。”
……
錦衣在安坤宮前剛站下,蔡寶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賢妃娘娘,皇上尋你呢,快回去吧!”
錦衣聞言點點頭,站在宮門前扶著落雲略是蹲了下身,這邊隨著蔡寶走了,門口正傳聲的丫頭一瞧,當下就撇嘴進殿去說。
拓跋端秀打扮的光豔非常的坐在殿內正等著她來,打聽人說她去了太後處,她就在盤算著今日裏正好問問皇上的情況,末了再試試那蘇錦衣的。卻沒料到人到門口竟被皇上給傳了回去,心中不免憤恨,而此時另一個丫頭進了殿,將一封信箋遞了過來:“皇後娘娘,這是端親王送來的安事單子。”
安事單子說白了,就是現在的紅白事操辦的羅列單子,兩位小皇嗣按照夭折無行大禮,無專陵而備,但畢竟是皇子皇孫的,還是操辦了下,但主要都是有親王府出麵的,這份單子便是細辦後的回執單用以說明的,更是羅列了清明大節親王代為孝敬的細節。
太後與皇上這般病了,宮內再壓,這些事上卻是包不住的,所以幹脆的說與端親王知道,由他操持代為出麵也是合乎規矩的,畢竟夭折的是皇家子嗣,帝王傷心不已再去瞧了,更是傷心,以此為借口誰能說出個不字?
拓跋端秀接了信箋便打發了人去,當下就看起這單子來。宮內所傳家書和單子,其實都是先過了手的,所以常常都是些場麵上的話罷了。拓跋端秀拿起便逐行而掃,卻是一直在找那訊息,等到在第二頁瞧見法事超度之後寫著有以白芷燒粉而熏窖後,終是滿意的舒出一口氣,心中的最後一塊石頭也算著了地。
她將信箋一折裝好,便順手放進了妝台的匣子裏,而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口中自喃:“昌兒玉兒,你們要在那邊保佑娘啊,讓娘把這些搶你們爹的賤人們都統統攆出去。娘已經失去了你們,不能再失去你們的爹了!”
……
錦衣回到正殿,還以為洛元帥已經走了,豈料一進殿,竟發現洛長勝坐在繡凳上,而順帝則靠在軟塌上半眯縫著眼半在交代:“就按朕說的這般做,一旦有信便來報,未免打草驚蛇,就還是照昨日裏的法子,將信報於賢妃知道,她倒時自會知會朕的。至於這次的考卷,照閱不誤,要跟沒事一樣,等到放榜之日,朕自有主張。”
“是,臣知道。”洛長勝應了皇上的話,這才轉身衝賢妃行禮,而錦衣也趕緊的點頭示意後回到了順帝身邊:“皇上急傳臣妾,臣妾還以為洛元帥不在殿內呢,進的冒失了些,不耽誤皇上您與洛元帥議事吧?”
順帝輕笑著搖頭:“若怕你耽誤就不會急傳你回來了,實在精神不濟有心無力啊,先前朕和洛元帥聊了聊,如今出了這件事,隻怕新政新製也要和這事一並辦了才好,越是能打個措手不及就越是好,所以朕和洛元帥商定了下,今期除了盯科舉的事,如何選出一批能用的老人也很重要。朕叫洛元帥給你理出一份人事單子,你回頭看看,有個準備,今日裏孫福興也說了,隻要再熬過兩日,朕也就漸漸無事,所以你也是時候準備一二了。”
順帝這話說的沒藏沒掖的,令錦衣有些意外,但是略一頓她也明白順帝如此的不避諱洛元帥,隻怕也是希望洛元帥能從旁協助,畢竟這新政新製若是皇上希望全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身邊無人撐著定是不成的,而宗親一直都喜歡將胡人之上,如今的偏執卻並不適與一國。
“皇上如此信任臣妾,臣妾唯有從命。”錦衣並不推諉,當下便應,順帝滿意的交代了幾句,也是打發了賢妃親自去送洛元帥出殿。
錦衣明白順帝的意思,是要自己與洛元帥建立一份合作的關係,顯然順帝日後是要打打算借洛家的手來做一些事,但不能明著從他的口中叫洛家去做,故而要借自己來傳遞。因著前些日子皇上就與她提過,她也早就盼著這個機會,當下便引了洛元帥出殿。
“臣謝過賢妃娘娘提點!”洛長勝跟在錦衣身後幾乎走完了台階這才小聲相謝,他知道皇上的耳力,故而有所避諱。
錦衣駐足回望:“洛元帥客氣了,我和洛貴妃好歹也是主仆一場,她對我的恩德,我總是要報的,所以才告訴您那些,但我不是個生事的性子,所以其後的事,我實不想參與。尤其是這是關係著皇後娘娘,我不過是一個宮妃,無權無勢也實在幫不上什麽忙,今後還是要靠你們自己留神。不過,皇上的交代您是聽到清楚,無論你這做臣子的還是我這做宮妃的,都因為天下百姓著想,為國祚著想,所以今後有什麽皇上不便的事,就有我來遞話了,隻是咱們相提實在有些別扭,過幾日皇上好了,循例的命婦侍奉也將照舊,倒時還請洛夫人從太後那裏出來,借緬懷之餘到鳳藻宮坐坐。”
洛長勝聽的清楚這其中的意思,當下應了:“臣知道,臣會安排的。賢妃娘娘也請不要說什麽無權無勢的話,有權有勢往往還惹麻煩,倒不如此刻一身幹淨的好,但若是娘娘有所需,也大可直言,昔日惜顏與娘娘有份情誼在,我洛家也絕不把娘娘您當作外人!”說完衝著錦衣微微躬身。
“如此,那錦衣謝過了,他日待我生產後,也不必擔心無有照應了。”錦衣說了這話便準身回殿,而洛長勝一怔之後卻是對著錦衣深深一躬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