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十二章借帝之名攬朝權(中)
錦衣這話一出弄的洛長勝更為驚奇。她賢妃可是蘇家人對他洛家來說怎麽也是外人,根本扯不上近。就算自己的女兒惜顏將她收宮另院是存了借腹之心的,但誰都知道皇上是封了這蘇錦衣為貴人之首的,當初還因這事鬧的朝堂內有所議論,但因此也就擺明了她蘇錦衣是無法借腹給惜顏的,自然算不得一處。可如今這賢妃竟然不顧身份的在自己的麵前說惜顏沒把她當外人,這又唱的是哪出?尤其是說這墜子是惜顏要她交給自己的,隻聽的洛長勝是徹底的犯暈。
“賢妃娘娘這話說的,我洛長勝實難明白。”既然犯暈幹脆就認了,他也想知道這賢妃到底要做什麽。
“哎,洛元帥聽著糊塗也是應該,畢竟宮闈之事有太多內情。本來我是打算什麽也不說,隻等著日後尋個機會把墜子交給你,也算全了貴妃主子的願,但有些事偏偏發生,弄的人心力交瘁之餘,更是為貴妃主子叫一聲冤,故而今日裏借著洛元帥前來,將墜子給您之餘,也是想告訴你關於貴妃主子的事,免得您心裏怨她!”
“怨?我如何怨。就算她做了傻事,終歸是我洛家的女兒,何況她已經故去,太後也說此事不再追究下去。”
“太後是說了不追究,可是洛元帥就不想知道貴妃主子故去的真相?”
“真相?”洛長勝似乎有了些激動:“什麽真相?”
錦衣見洛長勝終於上鉤,便是扯了衣袖擦拭眼角,繼而聲含悲戚的說到:“我和貴妃主子一個宮院,就算外人因著我做了貴人之首而心有責難,但貴妃主子卻待我極好,她知我被封貴人之首,不再算宮奴,未免別人看低我,有時會與我相交見冷,免得讓我難豎其威,但卻與我是心心相惜的。貴妃主子出事的那天,我因不適早歸,照例去她跟前問安,貴妃主子一反常態的與我說了些體己話,繼而就對我說,宮裏到處都是爾虞我詐,她已經厭煩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繼而將這墜子給了我,她說她已經無望為帝生子,便希望我能完成她的心願。我覺得奇怪就與主子不斷相言,當我發現主子有輕生之意時,更是把這墜子還給她,希望她心裏有所念而別做傻事。可是主子卻告訴我,就算她不去做什麽,宮裏也容不下她,若是等著被人困死,倒不如為她的妹妹清除障礙。”
“胡說!我女兒惜顏心質淳樸從不起惡心,你怎可汙蔑於她……”
“洛元帥,我是否汙蔑貴妃主子,您自己再宮裏走動走動,問上一問便會知!我今日來原本隻是為問朝事如何而已,隻是想起貴妃主子的囑托才將此事提起,你若不信,我也自不再言,隻是我今日裏不得不說一句,貴妃主子與德妃都走的冤,您可別再學他們稀裏糊塗的將你們洛家都賠進去!”說完錦衣便轉身而去,不理會洛長勝了。
“賢妃娘娘請留步!”洛長勝此時心中五味陳雜,在他得知二女兒噩耗的時候,他就覺得十分意外,但是素來他知惜玉與惜顏不同,個性也極為要強,所以看到詔書內容的時候。他倒也覺得自己女兒做出那等混事也不是不可能,加之當時整個洛家都命懸一線,他實在沒工夫去計較回想,隻全身心的投入到保住洛家的事上,以至於今日他都沒能細細的過濾,或者說,他是有些不敢去過濾的。
但是此刻賢妃毫不客氣的在他的麵前指責他的糊塗,更是直言他這樣下去會把洛家都賠進去,不由的叫這位一輩子麵對千軍萬馬都不膽寒的元帥卻是驚了心。
錦衣十分配合的駐足在屏風前,她並未回身,而是似有些冷的說到:“洛元帥不必擔心我會胡言亂語,這些事若不是看在昔日貴妃主子對我有恩的份上我才不會提,反正今日裏提過了,您也不願信我,我也無話可說,我這就回去,若皇上醒了,我即可上報請皇上見您,若是皇上未醒,那就勞煩洛元帥您等著,若是很大的急事,你耽誤不得,不妨敲起登聞鼓,誰也不敢攔著您!”
錦衣說完便似要邁步,那洛長勝見賢妃時真動了氣,忙是勸留:“賢妃娘娘請留步,是臣一時話語嚴重了!”
錦衣此時回身看了一眼洛長勝,臉掛苦笑而言:“洛元帥可是長輩,我又不過是個宮妃。這聲臣我如何擔的起?您有話直說就是,不必如此。”
洛長勝知道自己先前的態度是得罪了這位賢妃,一時不免有些尷尬,而錦衣此時卻從袖袋裏摸出一封奏折遞給了洛長勝:“這個您看看,我剛才一時生氣倒把這事給忘了。”
洛長勝見是奏折不由驚訝,但還是雙手接了打開翻閱,而此時錦衣則平聲而言:“這是吏部關於現任官員核查的一封告示折,上麵除了文官也有你們武將,皇上有心新政新製,為此日夜操勞,即便是在病中也是掛著這事,近日裏每每醒來就與我提及新製所行是實在必得的,可是一說起具體的實行,卻有感歎手中無人。他雖三番四次的提及對您的信任,但朝中若隻有您一個卻也難成事,不由的對此次的科舉選拔給予厚望。洛元帥,朝中是個什麽情形,您清楚,我不清楚,皇上雖是喜歡與我暢談此事,但畢竟我是宮妃,有些話無法說在明麵上,而皇上的身上一直壓著一座山。您的心裏也定是清楚的,所以有些話,皇上麵對麵的難和您說,而我一個婦人,卻可以當做閑話說於您:山若不除,帝意難明,重壓之下豈有完卵?您三思!”
說著錦衣伸了手,擺明是要回那折子。洛長勝已經聽的心中有所明了當下就還了折子,隻是忍不住的問到:“賢妃娘娘好似很得皇上信任?”
錦衣淺笑:“若是洛貴妃又或者德妃在,這份信任隻怕落不到我頭上,實在是宮裏沒了人。皇上才不得不用我,信我。洛元帥,我今日裏所言這些是為何,我想您定是明白的,您好好為國祚與洛家好好的思量思量吧!”錦衣說著將奏折收於袖袋內就要走,而此時洛長勝卻是輕咳一聲說到:“賢妃娘娘,今日裏臣來要上報於皇上的急事,恰恰是有關於此次科舉的。”
說著洛長勝從袖袋裏摸出奏折遞給了蘇錦衣,剛才他已經看過那份奏折,其下的批示字體竟與自己的有幾分相像,略一轉心思,他便隻會過來,麵前的賢妃隻怕不是個簡單的人。
蘇錦衣拿到手便是毫不避忌的打開來看,掃了幾行後卻隻是皺了眉頭:“竟有泄題之事?今年的考題不是翰林院擬出後,由太學定審,皇上幾日前才敲定的嗎?這不過才四五日的功夫,竟已經泄漏?”
錦衣這幾句話一出,可把洛長勝給震了半天,不由的抬眼仔細的瞧這位賢妃,此刻他才算真正意識到麵前的賢妃好似很清楚政事。
這一細瞧不由的令他呆住了,因為賢妃的眉眼裏竟生著一絲熟悉,偏這份熟悉之外卻叫人有些恍惚,好似許多年以前,他也曾看到過一個女子滿目睿智下言語犀利一針見血!
錦衣注意到洛元帥的目光,她慢慢的轉頭看向他,眼裏是不卑不亢毫無閃躲,甚至她的下巴都是微微抬起。
無形中的驕傲蔓延開來,令洛長勝不由的心口一個抽動,而下一刻錦衣則開了口:“洛元帥不必這麽看我,宮妃過問朝事卻有不該,但為了皇上,我蘇錦衣不怕亦不在乎。這份折子我稍後待皇上醒來便遞交,雖是急事,卻在皇上這裏不比急於一時,但洛元帥隻怕有的忙,需暗察為上,先有個眉目才成。還有。這事最好不要宣告出來,以免打草驚蛇,免得您是一心為朝肅清蛀蟲,卻反遭陷害啊,畢竟我已經見過一回陷害了,可不想看著你洛家再遭陷害……”
洛長勝起先是點頭相應的,可後話一聽不由想到先前的話題,當下便言:“賢妃娘娘,您既然知實情就請直言於臣,這般一知半解的,臣這心裏就跟吊了桶水一樣,七上八下的實在難安,您就請直言吧!”說著更是彎身行禮,再無輕慢之意。
錦衣立刻上前作勢輕撫,口中卻是一歎:“哎,不是我不想說,先前有勇氣說時,您不信我,如今我哪裏還有勇氣說呢?”
“賢妃娘娘,請看在您那一聲貴妃主子的份上,還請知無不言吧!”
錦衣做勢為難的左右踱步後,這才開了口:“洛元帥,您兩朝為官,總應該是見識過什麽是無中生有,什麽是有口難言。錦衣身為貴人之首時,也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丫頭,若不是貴妃主子幾番提醒與安撫,大約我也活不到此時吧!”說著錦衣似是淒苦的笑了一下:“洛元帥,今日您那般說了,我也就直言相告,當日貴妃主子是與我明言她被人陷害已食寒食散久已,而因著被安貴人所害落胎太醫診治時已知底細並報於皇後,她知她天明便是死期,故而才將墜子交給我,說希望我來延續她的心願為皇上產子,而更希望我把此墜子給您,好叫您也有可見之物。當日裏我雖不信,卻架不住娘娘心意已定,我不信皇後會不容此事,但貴妃卻叫我自己保重,更叫我信她……”
“你說是皇後不容她?”洛長勝一臉陰色,而錦衣卻是一個苦笑:“這話是貴妃主子說的,不是我說的,我昔日也不信的,直到後來貴妃主子出事後她貼身的春梅竟成了皇後娘娘跟前的丫頭,我才覺得似有蹊蹺……哎,洛元帥,您還是自己去查查咱們再說吧,免得我有誣人之嫌!與您說了這麽多,我也不便久留,這就回皇上跟前了,這些事您還是自己思量吧!”錦衣說完也不再管洛長勝徑直繞過屏風回往正殿,留下洛元帥有些眼紅的站在偏殿:隻因為我是漢臣,隻因為我有所長,難道就不容於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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